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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正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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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七岁时,饥荒肆虐,民生凋敝,居高位者昏庸无度,日夜宴歌,国库告急,而徭役赋税更为加重。

于内,周边政事虚无建树,坐吃山空罢了;于外,无论矛盾如何激化,只用贿赂填补一下表面。最后,只见那香艳城中弃脂水涨腻,田间百姓却唇焦口燥呼而不得。

纵目远眺,大地只剩千疮百孔,普通百姓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惜这万亩江山,凭栏处,竟无一处绿茵留存。

最近总觉得不太安宁。

又交代了一遍总管去检查好将士们的存粮后,男人仍有些不放心,便一个转身踱了回来,将一旁饮马的小卒叫了过来,倚着栏杆听着报告。

他在思考时无意识地将手里的一把短匕首舞地唰唰作响,锃亮的光辉就像是他身上的寒气一般流转开。在听到“刚好够用”这四个字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马的粮草才是刚好够用吗?”男人手上的动作未停,用一双寒若薄冰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小卒。

那小卒被面前飞舞着的白刃晃的愣了神,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好像在做梦。他小心的咽了口吐沫,而后颤巍巍地说:“当家,这是李公子交代的,没有问题的。”

“李公子吗?”

似是无意再纠缠,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斩白的道子,华丽地停滞了一下后方被男人收回到手中,眨眼间竟像魔法般消失在了袖口里。

匕首入鞘后,男人点点头,而后对小卒说:“弄好就行,得仔细着点。”

小卒忙不住地点头,待那男人走后,他仍觉得那袭富有磁性的话音像被撂在了这里一样,分量重的将他震慑在了原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当家,百闻不如一见,这当家不仅不像传闻中说的残暴丑陋,长的还是这样的魁梧英俊,简直貌似潘安之辈,就是气质冷了些……想着想着,他突然像记起了什么一样,蓦地放声对那男人离去的背影说:“当家!洗澡水放好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落地的风轻轻抚摸着柳树的嫩叶,拂过一田沁人的波斯菊,直将男人的衣袍袭开了一道,他的脚步并没有因为院内的美景而有丝毫的停顿,就这样风尘仆仆地离开了这里。好像有被扔过来了一句闷闷的“嗯”,可是再细细辨认,当家的却已经走远了。

小卒被这当家的气场打击的遥遥望了好几眼还没有缓过来,一回头,却看见同乡的小马倌的目光也在粘着当家离开的背影上。

“啧啧,你看什么看?”小卒呸了一下说。

“当家的身材可真好啊。”小马倌一脸羡慕地说。

“你赶紧干活去!这批粮草要是有问题,看当家不扒了你的皮!”

吵闹。

男人长腿一跨,迈进竹门,手持匕首轻轻一揽间,门后的布帘便被他打了下来,将屋内捂的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间飘着幽幽的竹香,只漏进了几缕光在跳跃中游荡。这屋子并不大轩敞,侧边只摆放了一张粗藤桌子和一把兽皮椅,窗外挂着几株藤蔓,此时正牟足了劲往屋子里钻。墙上挂着一帖字画,虽然纸的边毛毛躁躁的,但是奈何执笔人笔力遒劲,写的“不徇”二字,撇捺间竟能有着吞吐山河的傲然凛气——正是出自李不徇手笔。

屋子的中间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盈满了热水,此时正袅袅地散发着热气。

男人随手用刀将箍发的草绳割开,墨样的黑发骤然如瀑布一般倾泄下来,绕指柔般披散在他的胸前。他继而用布满薄茧的手去扯自己的腰带,一身布衣落到地上后,弹起了一小层浮灰,男人的皮肤泛着小麦色的光泽,清晨练功的习惯让他的肌肉出落的无比健壮有力。

他将衣服踢到一旁,抬脚迈入浴桶里,温柔潮湿的热水顿时从四面八方裹住了他的身体,氤氲的热气腾腾地亲吻着他的眸子,这从脚底蔓延而上的温热让他不由得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他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起水往自己身上洒的时候,水滴顺着肌肉滑落进下方隐秘的角落,裸出的肌肤上轻缀着水珠,将那些陈年的伤疤柔和的不那么可怖。清洁完毕后,他重新一件件地束好衣袋,登上自己的鞋子,低头垂眸间,坚毅的鬓角竟然被水气染的又唯美了几分。

李不徇穿好衣服后,又有些忧心忡忡地拿起桌面上的兽皮地图,地图上画着复杂的圆形和方块,分别代表着他们的军队和平荒军。

此时,一小块圆形正被大量的方块挡着前路,虽然二者仍有些距离,但是明眼人一打眼就能看出这方块的阵数是预计着要包围吃掉圆形的。这和李豫所预料的不谋而合,如今边狼四起 ,群阀割据,那皇帝老儿的兵,醉翁之意不在酒般地卡着他们的喉咙,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沉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后,他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应该再和李豫商量一下,摩挲着这光的朝向,便顿觉外面的时候已然不早,想着自己今天还有未办的事,李不徇便合好了地图,转身向外走去。

已处正午,外面阳光正好,沐浴着溪水潺潺,渠光中一片粼粼闪烁,倒似是有银鱼在其间游弋着。

当真是个好天气。

他心里有所触动,信步迈着长腿走到了院子的一处角落。这里虽是一处偏僻地方,但却被收掇的干净整洁,幽深错落间,既有林荫遮蔽又无路人喧嚣,倒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质感。

他一眼望过去,便看到了一名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跪坐在一块墓碑前,双手合十,正不住地磕头。

在念过一遍祭词后,女子将一束香从龛中取出,点燃后又拜了三拜,待香火燃的旺盛些后,她才直起身来,低眉顺目间皆是深深的怀念。

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白衣男子,看上去年岁并不很大,他此时正手握竹笛,神情寡淡地望着女子,并无一丝言语。天边柔情的阳光蓦地在男子的怀里揉开了一抹金,将他们二人都涂成了亮晶晶的颜色。

听到脚步声,男子和女子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女子在看到来人是李不徇后便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熏香,表情有些落寞地说:“你来啦,舜爷的香火就由你来上吧。”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男子的眼圈有些红,他望着李不徇,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这二人正是阿苏和李豫,自四年前落根于此后,他们每年都要给父母上一次香,功业虽然尚未建立,但是每一年的香火却都是极旺的,一年前,资助他们的李舜也已寿终正寝,自此,两块石碑并排而立,骄傲了一辈子的李舜也终于得以在他守护着的土地里长眠。

李不徇点点头,向着那块石碑走去,他从阿苏的手里接过一束香,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而后将其点燃,放在了碑前的香炉里。

“舜老爷子,您今年在下面也要长乐,缺什么就说一声啊。”李不徇用尽量开朗的声音说着,他还记得李舜在死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地跟他说:“不能没有阳气啊。”阿苏和李豫都阴气太重了,他可得大方点。

这样说着,香火飘出一缕薄烟,而后幽幽地燃烧了起来。

李不徇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和坐在石头上的二人以一道阴影为界限,分割成了两处。

“爹,娘,还是祝你们好。”不徇又捻起一柱香,作了个揖,而后将其点燃。

两株香火燃的比以往都要旺盛,这多少让李不徇觉得有些欣慰。

“行了,咱们应该走了。”

李豫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沓泛黄的纸,那张纸抖擞起来时发出一阵簌簌声,听上去有些厚重。

李豫手里拿着那沓纸,神情隐在了阴影里,尚且模糊得看不真切,他继而说:“前方平荒军驻扎,挡了我们的路,虽然他们没有宣战,但是我觉得这是在挑衅。”

李不徇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李豫信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不徇,不徇将其展开,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楷,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都是战术相关。

不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表示很是头疼:“这些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然而李豫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他用眼睛睨着李不徇,表情看上去有些好笑,他轻启薄唇道:“怎么?如果我死了你也要跟着我去?”

此言一出,连空气都寒了几分。阿苏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拽紧了李豫的衣角。

“阿豫,别这样。”

不徇是知道李豫这家伙说话总带刺的,听了这话也是满心的无奈。他摆了摆手,像是要把这丧气话都挥走:“这话说的不对啊,功业是需要我们一起建立的。”

李豫眸子暗沉着,倒是也轻笑了一声:“好啊,你现在把这册子吃透了,然后带兵突围。”

“那你呢?”

李豫并没有回答李不徇的问话,只轻阖上了双眸,整个人浸泡在忽明忽暗的树影里,他将手靠在膝盖上,呼吸间竟升腾起一股颓废的氛围。

李不徇叹了口气,按耐住心中狂跳的不安,嘱咐了阿苏几句,而后回房取了佩刀,顷刻间就策马赶到了武场。

在那里,众将士已然整装待发,黄金甲的逆鳞涮着阳光,直笼出一侧磅礴的光墙来。

该是时候了,他跨坐在马背上,在心里凛然坦荡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开始啦!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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