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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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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客山手里拿着大蒲扇躺在系在两棵桃树中间的绳编秋千上,一条长腿耷拉在外面晃着,他惬意地眯着眼,时不时抬手摇一摇扇子。太阳顺着疏漏的枝叶落在洛客山的脸上,镀了一层银子般的光。他抬起衣袖遮住脸,只露出微张的嘴唇和半截下巴。一阵风过,粉红的桃花落了满身,衣袖上满是浅淡的桃花香。

洛客山当的是土匪头子,过的是神仙日子。

后山很安静,偶尔会有几声嘹亮的鸟鸣,没人会不长眼地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洛客山,更何况山上的土匪躲着他还来不及,谁嫌活得太自在了才会去洛客山面前凑。

春日的阳光微醺,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桃花被阳光晒出一股甜香,洛客山躺在秋千上面昏昏欲睡,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晃着的腿也不晃了。

在洛客山半睡半醒之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嘴唇,像是羽毛,动作很轻,像是化做实体的阳光,毛茸茸的很温暖。他太困了不想睁开眼,但是对外界的警惕让他迅速翻身站起来,绑在袖子里的流星镖落在了手掌之间,洛客山一翻手将手中的流星镖甩出去,顺着空气中细小的气流,清脆的一声钉在树干上,桃花簌簌落了一地。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洛客山走过去拔出来一角插在树干上的流星镖,流星镖上沾着一根黄色的毛,洛客山微微皱眉,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根黄毛,仔细观察,对着阳光看了看,仍然看不出来任何的门道。洛客山将毛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桃花香,就是不知道是黄毛上的桃花香还是林子里面的桃花香。洛客山对着手指轻轻一吹,黄毛翩翩落地。

手指勾着流星镖,环视四周。周围满是桃树,一望无际,好像人一经进入就无法走出去了一般。

真他娘的邪门!

洛客山转身正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猛地抬起头,树枝上一只黑黄相间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洛客山就地滚了三圈,起身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脚跟拖着地面,地上的落花像是被船劈开的巨浪,纷纷扬扬,声势浩大,有着劈天盖地的架势。一向瞎干净穷讲究的洛客山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下腰衣袖卷起落花往老虎的脸上扫过去,流星镖一个接一个地往后甩。

携带杀机的流星镖、别有目的的落花丝毫没有伤到后面的野兽,只是略微降低了它的速度,给洛客山留了个转身逃跑的机会。洛客山根本没有功夫回头,流星镖甩完了之后他飞身上树,踩着树枝用轻功往前跑,在洛客山跳上树之后,那畜生也跟着跳上了树。洛客山没想到上了树那畜生竟是比在地面上还灵活,四足踩在树枝上几乎没有声音,弹跳力更是惊人,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五米,三米,两米,一米,半米——

洛客山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它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洛客山,属于兽类的呼吸喷洒在洛客山的后颈,灼热、滚烫、原始、野蛮。

洛客山摸上了系在手腕上的柳叶镖。

余光已经能看到那只老虎的身影,它金灿灿的皮毛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黑黄相间的尾巴有力地晃动着,保持着平衡。

洛客山果断跳下树,卯足劲往前跑。后山的桃林这时候不对劲的地方体现出来了,仿佛怎么跑都没有尽头。不过,这桃林再不对劲也没有身后的老虎不对劲!

洛客山甚至能听到老虎喉咙里的低响,像是在嘲笑洛客山的不自量力一样。

这老虎怕不是成了精!

洛客山真的没力气了,袖子里的流星镖也用完了,只剩下一只绑着绳子的柳叶镖。洛客山捏着柳叶镖的镖尾往后甩去,粗糙的绳子滑过他覆着薄茧的掌心,洛客山旋身踩着树干上了桃枝,手腕用力扯着绳子往回转,洛客山低头。

底下一直紧紧跟着的老虎不见了,他手中的绳子也被截断了——绳子这头还绑在洛客山的手腕上,那头的柳叶镖不见了。

洛客山浑身血液一凉,汗毛倒竖。

他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兽类的粗重的呼吸像是惊雷一般爆炸在耳边,洛客山一动也不敢动。

身后的野兽像是对他这般的表现很满意,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洛客山的侧脸。

洛客山出其不意,一个肘击往后,却没有打到任何实物,反倒是他因为用力过大被带下树。洛客山一个后空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一根黄毛飘飘悠悠也落在地上。

桃林里传来几声嘹亮的鸟叫打破了周围死寂的安静,这才是青要山的桃林。

洛客山咬着后槽牙阴森地笑着,一把扯下手里绑着的绳子,随手从树底下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背着手往寨子里面走去,狗尾巴草茎被洛客山一口白牙咬的稀烂。

他娘的!杀千刀的畜生!

洛客山要是能忍住这赤祼祼的挑衅,他就枉做了七年的大当家的!

洛客山吐出嘴里咬的稀巴烂的狗尾巴草,看了眼山腰上偌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肆意狂狷的三个大字——青要寨。

他当初只是想着青寨谐音情债。却忘了,这青要寨谐音“请妖”寨,他竟是真的招来了一只妖。

洛客山翘着二郎腿卧在虎皮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从山路上薅下来的狗尾巴草,那狗尾巴草晃啊晃啊,底下那一群土匪的心也跟着那狗尾巴草一起晃,虽然看起来个个偃旗息鼓,屏息凝神。

这个时候站出来的只有军师姚鹤白。

“大当家的,这…这青要山上没有老虎啊。”

“你怎知没有老虎?你找过?”

熟悉的人,熟悉的对话。

“这,这……这便是不找……也当知道……青要山是没有老虎的……”

“既然你没有找,那就说明有,只不过你们没有找到而已。”

“大当家的,这青要山上都是桃树李树,这根本不可能有老虎啊!”

姚鹤白试图让洛客山讲道理,但这无异于让强盗金盆洗手、让浪子洁身自好,难度可想而知。

“青要山也就西面是桃树和李树,军师你老糊涂了,这都能记岔。”洛客山淡淡地道,忽略话里的内容,这句话是能听的。

姚鹤白决定另辟蹊径,从另一方面劝诫洛客山,“大当家的,就算是找来老虎,您也不能近身啊,这老虎可是凶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驯化的。”

“你且去给我找,你管我驯化不驯化的。”

姚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要是能给洛客山找到就好了。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找到问题所在才能解决问题。

于是姚鹤白问道,“大王,您要这老虎又有何用呢?”

洛客山沉默片刻,吐出三个字,“当坐骑。”

姚鹤白一惊,“可是伯乐骑着不顺当?”

洛客山有一匹千里马,给它起名叫伯乐。

洛客山狞笑,“不是骑着不顺当,是骑着不威风。”

姚鹤白从这个笑中品出了不同寻常,这青要山上有没有老虎他不确定,但是肯定有不长眼的惹到他们大当家的了。姚鹤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大当家的笑得这么变态了。

“那……明日我派人去搜山?”

洛客山哼笑一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背着手踱走了。

近两年,他们寨主20岁行过加冠礼,成熟不少,也不再一个劲地折腾手底下的那群土匪了,这群土匪开始折腾他们大当家的了,其中迫在眉睫的就是——他们寨子里啊,缺一个压寨夫人啊!

姚鹤白的算盘打得震天响,洛客山没人敢管,那就找一个夫人来管。至于他夫人管的住还是管不住他,这点姚鹤白先不去思考,因为他一思考就会感到绝望。

姚鹤白叹了口气,他得找个机会给大当家的提提这件事。

正觉得人生艰难,举步维艰,扭头就看见三当家的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姚鹤白摸着胡子微微一笑,“三当家的,捉老虎这件事便交给您去办了。”

“军师,您这不是给老夫出难题吗?这青要山上怎么可能有老虎呢?”

“大当家说了有,想必是他看到了。”

陆岭深撇撇嘴,推诿,“我可办不到,这太难为我这把老骨头了。”

“三当家的不过而立之年,可算不得老骨头,你要是老骨头那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军师说笑了,怎么会?军师可是我们寨子里的肱骨之臣。”

“三当家的若是不愿意去捉虎,那大当家的成亲这件事便交给三当家的来——”

“哎——军师说笑了,老夫还是去捉老虎吧,这种小事便不麻烦军师了。”

至少捉老虎不用面对洛客山。

在青要寨里,任何事与面对洛客山这件事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陆岭深再不情愿也得带着人去搜山,这山一搜就是三天。

且不管其他人是怎么对付洛客山,反正洛客山是自在得很,躺在窗边的摇椅上,窗户上是对称的海棠纹,窗边种着一棵杏树,还漏出来垂下的柳枝,随风摇曳生姿。

手边放着一个长腿条案,上面摆着草莓樱桃,还放着薄荷叶装点,姚鹤白站在后面给洛客山扇扇子。

“大王,您身边缺一个体己人不?不然连扇扇子也得是我这般的老头子,大王您都不愿意睁眼了。”调侃两句,姚鹤白步入今天的主题,“在寨子里可有看的顺眼的姑娘?”

洛客山吐出嘴里的樱桃核,冷笑一声,说,“没有。”

“那大王可有兴趣下山找一个?”

“本王看姚老儿你便挺不错。”

姚鹤白拿着扇子的手抖了抖,花白的胡子翘起来,“大王说笑了。”

洛客山哼笑一声,也没有去跟他计较,问他,“老虎抓到了?”

“三当家的派人去找了,整个山都搜过了,没有找到。”

“没用的东西。”

“大王可是在山上见过老虎?”

洛客山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听那声音像是要睡过去了。

姚鹤白趁着洛客山正迷糊,还算好说话,连忙抓住时机问道,“大王是何时在何地见到的?好给我等一些线索。”

“刚睡醒在后山的桃林看到的。”

“大当家的莫不是睡迷糊了?”

洛客山晚上不睡觉,现在困得不行,他迷迷糊糊地想,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睡迷糊看花眼了?洛客山不由得疑惑,难道那只老虎的出现真的只是他没睡醒?但想了想那股筋疲力尽的劲,不可能,这老头又耍自己,差点被他忽悠了。

要是姚鹤白知道洛客山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喊冤枉!可怜他一大把年纪了,不仅要看着洛客山这阴晴不定的疯子的脸色,还要接受他心里的猜忌。

洛客山根本没指望那群人能找到那只老虎,当天下午他带着五个壮丁和一个姚鹤白来到后山的桃林。

“大当家的,这山里是没有老虎的。”姚鹤白一把老骨头了没洛客山那么好的精力,走一段路就走不动了,扶着树摆摆手,“大当家的,我真的走不动了。”

洛客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其他人跟着本王。”说着带着五个壮丁继续往桃林深处走。

姚鹤白可不敢真在这儿等着,等会儿洛客山回来就会质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完全不记得是自己让他留在这里的,加冠之年的记性还比不上姚鹤白。

在桃林里转了大半圈都没有找到,洛客山有一种直觉,那只老虎就在这片山林里,还在暗处看着他。

这种感觉让洛客山浑身上下都是不爽的,他一脸阴沉,配上他的笑唇,怎么看怎么诡异。

“大王,要不您先回去,让小的们来找?”

洛客山斜眼笑着看他,也不说话。

倏忽,空气中有细微的气流波动,余光中金光一闪,不是纯金发不出那么闪亮的光,洛客山警觉地抬头。

一棵桃树上坐着一个精雕玉琢的小男孩,比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还要精致漂亮,他的一头黑色及腰长发好像揉了金子进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男孩儿没有穿鞋,白生生的小脚看着比景德镇的瓷器还娇贵,脚脖上缠着的金链子缀着红曜石,黑衣金边,红带束腰。再往上看,他十根手指上都戴着金光闪闪的戒指,硕大的宝石璀璨夺目,金银耳环叮铃作响。他穿金带银,却不让人觉得俗气。倒像是坏人道行的妖精,抑或是勾人魂魄的山鬼。

“喂!你,抱我下来!”他坐在枝桠上,晃着两条小腿,指着洛客山趾高气昂地说。

洛客山从袖子里抖出飞镖,不进反退,盯着树上诡异的小男孩,对身后的六个人说,“都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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