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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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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之药,使得人温和宁静,柔弱体虚,伴随失忆之症,服用过多折损寿元。

为了调养身体,舟舟早晚各一碗苦药,她不觉得那东西影响她本性,然而联想到余毒可能折寿这个问题,每次喝药都是豪饮。

“解药真的有效?”从前大夫都开养心静气的药方,巫医相反,这次调理途中,她精神好些,但心绪比以往浮动,总想找各种地方宣泄精力。除了写话本,每天练刀练力气,掌心盘着两个小小的核桃,又掐又捏,刀法剑法始终学不会,练习途中手上划了几道口子,舟舟又急又气。

乌蜀如今是舟舟的护卫,他笃定舟舟看自己的眼神有异,明亮的目光欲言又止,犹疑不定,对着他脸皮再三打量,蠢蠢欲动。

乌蜀后背一寒,问:“属下脸上有东西?”

舟舟说:“我以前是不是打过你。”

上半年的事,乌蜀几乎忘了,垂眸看见她藏在袖里半抬的手掌,顿时警觉后退半步。

“我不打你。”舟舟沉着地握拳,问,“当初我为何打你?”

“……属下不知。”

天知道,那时舟舟失忆,他就稍微凑近了些,稀里糊涂挨了一巴掌。

舟舟找来江篱:“你去年的手记在不在?”

江篱搬来一座山,她每日都写,事无巨细,其中半座专属舟舟。

舟舟随手一翻,她今年总共才扇了几个巴掌,去年扇的人才叫多。今年她几乎没动手,说明她心胸开阔,成熟了,稳重了。

舟舟继续调养身躯,时不时跟着府中人一起晨练,真刀容易划手,她换成轻巧的空心木刀,滥竽充数混了几天,硬说自己长了些力气,并将每天盘在手中的空心小核桃换成实心木核桃。

过年,辞旧迎新。城中入夜开始放烟火,两家人聚在一起,乐璟带来几坛自酿的酒。在场除了舟舟都亲身经历过战事,她虽然懵懂,但也学着他们庄严郑重地敬天地,告慰英灵。

一杯酒浇下。

但愿来年国运昌隆,吉祥安泰。

这一年,她光是话本就写了厚厚一叠,挣了名声,也挣了钱,可见认真做事远比闲散数年得来的回报丰厚。

写书之初经她调查,有昂贵的话本,廉价的话本,只要想看,几乎人人都能买到话本;后来各处旱涝灾情,只有富庶安宁的地方才好卖话本,再后来愈发萧条,京城禁书,话本见不得光,必须偷偷卖。

还是安宁的盛世好,可以坐在茶楼听一段书,闲来无事翻翻话本。闲书有闲书的妙,圣贤书有圣贤书的好,如果光是活着都费劲,如何能体会闲书的妙趣与滋味。

酒兴正酣。

琉璃果盘堆着脆皮熟核桃,舟舟捏一个碎一个,当真长了力气。

回房,烛火微醺。大门合起,洛听风佯装踉跄将她当拐杖,舟舟被他压得后退,咯噔一下坐在床上。洛听风略带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笑,舟舟忍不住跟着他笑,接着不知怎么就换了个姿势,洛听风将她揽在怀里,掌心抚摸她面颊,刻意没摸耳朵,舟舟等了许久,忍不住贴上去蹭。

“这样舒服?”粗糙温暖的掌心终于抚摸她耳廓,洛听风凑在她耳边轻声追问,“为什么。”

舟舟耳垂揉出粉色,愈来愈红,她不说话,洛听风就停下,舟舟说:“暖。”

他继续揉。

二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舟舟伸出手讨礼。

洛听风笑道:“白天不是收了?”

“夜里才算正式。”舟舟生怕这句话有歧义,画蛇添足地补充,“你别多想。”又担心他领悟不透彻,继续补充,“小巧的,细长的,白色的。”

那日匆匆瞥了一眼,没看清,直觉告诉她是送给女子的礼物,舟舟没凑上去问,一直等到今天。

不是给她,难道给母亲?不像。

洛听风讶异:“看见了啊。”

舟舟催促:“是什么。”

他笑说:“确实是给你的礼物,不如你找找。”

“大概位置……”

“我身上。”

舟舟脑海中忽地刮过一阵歪风,吹得她整个人呆傻,讪讪道:“这不太好吧。”

洛听风憋笑。

舟舟僵硬地去他身上摸索,洛听风腰间别了匕首,舟舟卸下一柄乌黑,再去摸,边上还有一个,同样是匕首,剑鞘莹白,与黑的有八分像。

洛听风常送她礼物,簪子手镯耳坠,他自己画的图纸,多少带些将门特色,比如舟舟常戴的剑花簪,簪子尖锐,拿来当一小支防身的利器也是可以,但本身还是装饰,他真正送自己匕首还是头一回。

舟舟捧着匕首受宠若惊:“我出师了?”

洛听风说:“试试。”

舟舟兴致勃勃对着桌面捅了一刀,刀身顿缩,桌面滋滋往外冒血,场面惊悚,十分骇人。

舟舟松手尖叫:“啊!”

桌子成精不成!大过年的见不得血腥,细看下血液颜色紫红,鼻尖嗅到一股甜香,是酒。

洛听风将她揉进怀里笑。

舟舟控诉:“假刀。”

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

洛听风调整柄端机关:“再试。”

舟舟半信半疑,又往桌面上捅一刀,这回没缩,首段没入木面,整把刀竖插在上面。

舟舟惊疑不定:“咦?”

洛听风拔出匕首,将机关复位:“街上看见江湖艺人吞刀,觉得有趣,想着给你也做一把,拿来玩耍还不伤人。但我如果真给你一把仅供玩乐的刀。”他侧目,舟舟振振有词:“你拿我当孩童戏耍,我不收。”

洛听风笑道:“于是有了它。”

舟舟眼睛弯成一钩月:“这个好。”

还能塞血囊,一旦调制得逼真,不知道多唬人。

“所以。”洛听风抬起她下巴,“礼尚往来,你该用什么回报我。”

舟舟傲然地拍拍床面:还不快来伺候。

*

朝堂动荡,素来稳居高位的林氏屡现丑闻,颇有些捉襟见肘。

舟舟不上朝,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朝堂风云。林家遭遇两次暗访,他们痕迹做得干净,有惊无险。

正月,舟舟依旧早起,一如往常混入人群中比划木刀滥竽充数,累了就在一旁歇下,手里盘着两个实木小核桃,思索着最新的话本。

这日,一名清瘦的公子突然造访。舟舟看向那人面孔,睁大眼睛:“林……姑娘?”

林念芷一身男装打扮,边上居然没有下人跟随,林家乱,继母待她苛刻,下令将她锁在屋里,为了不让她乱走,每日命她抄写女德,定要将几十张纸抄得满满当当才算完,差一页不给她饭。殊不知林念芷在家还有两个可信之人,林念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舟舟静静听她说起平日在家的遭遇,不全信她的话,林念芷又说起父亲不管不问,继母平日经常罚她,她捞起袖子,上面现出隐隐的青紫。

林念芷平静道:“过年抽了几鞭,之后便没再打。”

因为她还要当太子妃,不能让他人看出端倪。

舟舟别人不说,爹娘待她极好,不打不骂,更不会让她挨饿。林家的日子让她来过,她半天都忍不了。

“你出门前没用早膳?”

“昨日没抄书,今天没有饭吃。”林念芷笑了笑,又说,“我今日也不抄。”

舟舟敬佩:“我正好也没用早膳。”

“郡主。”林念芷忽然说,“或许有些唐突,我想请你带我逛逛京城。”

林家迟早要完,她好像迫不及待地为将至的枯朽庆贺,舟舟是她所能见到的最自在的女子,她羡慕了好多年。林家动荡,也许明天她就会一同沦陷。

“林姑娘大义灭亲,提供了许多线索。”舟舟没有草率答应,她得先将事情弄明白。

林念芷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畅快、冷漠:“何来大义,不过是私欲作祟,我亲眼见到父亲杀了母亲,如今所做全是在效仿我的父亲,报答他、报答林家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情,他们令我长成如今这副模样,自以为我逆来顺受容易操控,但我生来就有与他们一脉相承的冷血心肠。”她娓娓道来,语气中尽是悲哀,“但凡他们之中有一人、有一天对我好,郡主,今日你我必定是仇敌。”

舟舟讶然,林念芷既已知道母亲死于谁手,为何还要他们彻查当年旧案。林念芷在林家是外人,盛家大概掌握一些连她也不知的秘密,查清之后,林家也就垮了。

舟舟灵光一现,物证。

林家府库干干净净,这些年贪墨的银两都藏在何处。

她蓦地想到林念芷曾经说过的话。

大厦将倾。

原来这话不是说给她听,其中所指也不是王朝命运,而是林家。

舟舟从椅子上站起:“走吧,我带你逛京城。”

“郡主用过早膳?”

“有个面摊味道不错,我们出去吃。”

舟舟找到洛听风报备:“我今天不回家。”

洛听风抱臂靠在门上,眉峰一挑,轻描淡写道:“哦?习惯了,看腻了,厌弃了。”

舟舟说:“怎么会呢,再看多少年都不会腻。”

他笑道:“多带护卫。”

“带暗卫吧。”舟舟说,“人多她不自在。”

洛听风又说:“嗯,开始对别人体贴了。”

舟舟只好亲他一下以作补偿,出门前换了身不易被认出的装扮,学他随身藏带匕首,妥帖地走了。

*

行至面摊,舟舟问林念芷,“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林念芷看向边上万年不变的几行字——家养小牛,互斗致死,当天现宰,十分新鲜。

古怪的招牌,没见过,试一下。

吃完面,二人又来到银阙坊,招来十八个俊俏乐师围着她们吹拉弹唱,林念芷千杯不醉,别人倒多少,她喝多少,舟舟端着清茶默默地品。继而是仙人语,翁先生仍旧不说书,舟舟略感遗憾。接着是醉梦巷,七拐八绕路过黑市,顺路又去寻欢阁染了一身脂粉香,今天的脂粉尤其浓烈,二人出来时都在咳嗽。

一日逛不完全京,最后去城门外看一眼粥棚。

舟舟轻车熟路地介绍:“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盛梧说:“林小姐。”

舟舟又说:“这位是大师。”

林念芷说:“盛公子。”

场景似曾相识。

舟舟仔细一想,大概是清风宴上见过。这二人都与盛家有关,身上说不定还沾着亲缘。

但这次两边显然都没什么话说,全然一副互相知道姓名的陌生人姿态,甚至对舟舟介绍的称呼没有半点好奇。

舟舟却受不住熟人堆里的沉寂,哪怕寒暄一下辈分呢?不过盛家亡了,没什么好提的。

风吹来一阵萧瑟,舟舟率先打破沉默。

“我和林姑娘出来走走。”她问盛梧,“你方才去了何处?”

身上一股香烛味。

盛梧这才开口:“求问佛祖,盛家受难后,我为何睁眼就在山寺。”

舟舟问:“佛祖告诉你了?”

远方钟声沉暮,天寒,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原来我坐禅的每一日都是答案。”

入寺时过于年幼,谁送他去的,为什么送,方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太多事无法考证。

一个谜底,寸步不离地跟随他二十余年。京城外的寺庙宏大庄严,他带着猜测潜入深处,摸索几处厚重的墙,试探地凿漏一个角落。

林家将贪墨而来的赃款全部藏在城外寺中,林渊崇恩师姓盛,当年在京时,他无意发现端倪,由此引发一场灭门之祸。

林念芷嘴唇微动,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她生在林家,父兄与继母永远拿她当外人,她对此一无所知。

盛梧对她态度淡然,不悲不喜。

仇人之女,旧亲之女,两家的冤孽,执念终于结出一个果实。

两边不起争执,舟舟放心沉吟片刻,对林念芷说:“你今日如果回去,再想离开便十分艰难了。”

荷包里的银两都抖落出来。

“走吧,我也并非十分良善之人,你我相处一日,我便只劝你一句。这些银钱算是我今日对你攒下的一点私心。你要回城我也不拦,但再相遇时,你是林氏的罪人,我不会再救你。”

林念芷哑然,面上浮起一点苍白的笑意,接过银两,扬起唇角道:“话本娘娘果真是散财的仙子。”

舟舟惊讶:“你怎会知晓。”

“去百花洲时听人说起过,话本娘娘改过一次名,原名叫逆水行舟,‘舟’这一字,我当日听着便觉耳熟。她如今在京行事猖獗,除了你,我再想不出其他人。”

盛梧提醒:“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能说?”

林念芷不紧不慢:“出身佛门的念经人,话本娘娘集结的乱党。想来你不知道更多与盛家相关的事,也不认识我娘,论辈分说不定我比你还高一些,我与小辈没什么话说。”

盛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林念芷再次对舟舟道:“舟这一字好听,且作为笔名,寻常人不会无端联想,但倘若有心之人恶意揣测,或许会成为破绽。”

她柔声道:“舟舟,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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