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话本娘娘 > 第103章 诡谋士

第103章 诡谋士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北境,大璃军队不断后退,眼睁睁看着敌军战马攻城略地,占领疆土。

屡战屡败,士气低迷,军营被悲戚与挫败笼罩。大璃军队退于明月城,形势严峻,举步维艰。双方屡次交涉不成,眼见又要开战,宋将军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威严苍凉。

宋将军转身眺望城中景象,目之所及,冷清的街道上缓步朝城门方向行来一个拄拐的瘸腿男子,男子被陶副将拦下,副将行事粗鲁,将人撂在地上狠踹几脚,痛苦的呻|吟传入宋将军耳朵。

“城下何人。”宋将军一声厉喝,陶副将放下高举的拳头,向上道:“禀将军,此人行踪鬼祟,末将怀疑他是敌军安插进城中的奸细。”

“草民逃难至此,绝无异心!”他对着城墙之上举臂高呼,“家国蒙难,民生哀矣,愿为将军献策!”

陶副将冷笑:“你懂兵法?”

“略知一二。”男子咳了两声,声音孱弱地阐述如今形势,每一句都踩在要害。

援军未至,营中多了一位年轻谋士。第一次献计识破对面佯攻,第二次献计,使得敌军兵退二十里,就连一向威严的宋将军都对他刮目相待,新谋士屡立奇功,奈何身体实在是差,很快不能继续献策。他腿上有伤,陶副将那日在城墙下的举动令他伤上加伤,副将深感歉疚,亲自做了一条轮椅,每日推着他出营瞭望。

陶副将推着轮椅往外走,途中许多小兵向他们问候。

“陶副将。”

“秦公子。”

陶副将点头示意,越推越远:“奉北还是占了一片地。”

年轻人毫不在意:“送他们了。”

“将军不会善罢甘休。”

“他还想打?”男子回头,素来养尊处优的面孔被刑罚与风沙折磨得憔悴。林瑞旸隐姓埋名改姓“秦”,单名一个“忠”,西北盛族的姓氏,忠义之辈,比罪臣之子林瑞旸更搏好感,林瑞旸讥笑道:“人少粮缺,拿什么与对面打。”

“援军……”

“援军不会来。”林瑞旸笃定,起码在事成之前,洛氏的援军不会来。

明月城中无人识得林瑞旸,他父亲“死前”为他谋了一条生路,流放途中队伍被匪徒冲散,他顾不上母亲和其他人,孤身一人来到此处隐姓埋名,林家还有涅槃的转机,他父亲将一切堵在他身上!陶副将是他父亲埋在军营的暗线,有他助力,他成功引起主将注意,成了军中谋士。

他表面献策,实则早与对面串通好,先透露我方军情,让敌军获胜,他再乘势而上,献计击退奉北军,敌军佯退,他赢得能令林家重获新生的声望。代价是一片草场与两座平平无奇的小城。等到功绩攒足,他开始装病,让那些老谋士替他担下战败的大锅,等到对方取得草地与城池,大璃军穷途末路之际,他重新出山与对面谈判,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他之外还有谁能办到!

陶副将笑道:“林公子,您为大璃立下汗马功劳,照您所说京中也在谋划,林家很快就能翻案。”

“放心,本少爷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一定将你从蛮荒之地调回京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腿,他从马上摔下成了残废,治他腿伤的老毒物突然逃走,好在他受上天庇佑,长久的医治已经令他腿伤好了大半,尽管还是要拄杖行走。

垂星城送出,血流遍野。

还差最后一座明月城。

林瑞旸畅想未来荣光,突然犯了酒瘾,可惜明月城荒败,酒是酸的。他默默地想:反正是做戏,奉北军的营帐中说不定有歌姬美酒。

他决定提前去对面坐坐,当即从轮椅上站起来,请求将军放他前去游说敌营。宋将军不苟言笑,他确定军中出现了奸细,并且已经对这位“秦谋士”产生疑窦,他冷声拒绝。

林瑞旸始料未及,军纪森严,擅自离营者一律按军法处置,幸好他此时正在陶副将管辖的队伍中养病,陶副将暗暗替他开了一扇后门。林瑞旸虚情假意地担忧道:“倘若将军知晓此事,陶大哥必受牵连。”

“我可不曾亲耳听见将军下令。”陶副将让他放心,“公子此番是去退兵,只要功绩落实,将军也不能说什么。”

林瑞旸放心地走了,行至敌营入口,他掏出一枚钱币递上前去,一名巡逻小卒带他进入营地。

入目是严肃整齐的营帐,林瑞旸用力深吸一口气,既没闻到酒香也没看到歌姬舞女。奉北军兵强马壮,几支小队正在空地操练阵型,林瑞旸继续跟着小卒行进,路上不断有人朝他抛来目光,轻蔑、鄙夷,林瑞旸如芒在背,忽然后悔一时冲动。及至主帐,他终于闻到一丝酒香。

“殿下,人带来了。”小卒在外禀报。

帐内没有回音。

林瑞旸路上听见人窃窃私语,这才知道奉北军中是由一位皇子坐镇,他也学小卒拱手行礼:“见过殿下。”

依旧没有回音,林瑞旸惴惴不安,心中萌生出一股耻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举了半天,密不透风的帘布掀起又放下,营帐中终于出现一个高大威武的统领接过他手上的最新情报,那人低头看了几眼,顺道问他:“你手里可有大璃都城的消息。”

林瑞旸说:“并未收到。”

那人转身回帐呈交情报,里面不知说了什么,他片刻后又出来,与林瑞旸对视片刻,粗糙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莫明的冷笑,他抬手一记挥拳。

林瑞旸眼前一黑。

*

“你说什么!”宋将军闻言震怒。

陶副将说:“将军息怒,属下不知将军已经禁止他外出。是秦忠找到属下,说他有让人退兵的法子,坚持要去对面游说,属下觉得他胆识过人,所以才放他出去。”

“对面有退兵的迹象?”开口的不是宋将军,而是他身侧一个年轻人。

陶副将的职位是原副将负伤后破例提拔上来的,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年轻人,此人身上的杀气竟能与他们大将持平。陶副将抬眼,终于在过往见过的千万张面孔中寻出真相,他骤然惊骇:洛二!

陶副将下狠心咬了一下舌头,就着满腔腥咸冷静回答:“前方探子来报,奉北确实已经有了收兵的迹象。”

洛观雨啧了一声,好奇道:“一纸盟约尚且拦不住奉北野心,这个秦忠是谁,仅凭口头几句话就能令他们回心转意。我着实想瞻仰一下他的面容,可有画像。”

陶副将知道他从京中来,战战兢兢道:“没有画像。”

“叫上画师,现画一个我看。”

“没……”

“画师也没有?”

宋将军怒瞪陶副将,下令道:“传画师。”

画师提笔挥毫,一刻钟不到,林瑞旸的神韵跃然纸上。

“他就是秦忠?”洛观雨挑眉,“我倒是见过一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宋将军问:“贤侄,他是谁?”

“林瑞旸。”

宋将军没听过。

洛观雨解释:“没什么建树的纨绔子,名字不值得将军认真去记。不过将军一定知道他父亲。”

宋将军已经从姓氏领悟:“林贼,林渊崇!”

“不错。”

“居然是他!黄口小儿竟敢瞒我。”洛将军一掌将桌面拍裂。

“而你。”洛观雨审视的目光扫过陶副将,指尖一顶,一枚铜板在空中迅速旋转,再度落回他掌心,洛观雨问,“可认得此物。”

陶副将慷慨激昂地质问:“你手上为何会有奉北的钱币!将军,莫要被此人诓骗,秦忠就算是林氏之子,他也为我军立下过汗马功劳!反倒是这位,初来乍到就质问军中谋士——”

洛观雨指尖一弹,钱币砸到陶副将鼻梁,陶副将羞愤难当,张口欲骂,他余光忽然瞥到滚落地上的铜钱,顿时呆若木鸡。铜钱上铸的是大璃的官文。

洛观雨冷笑道:“谁说我拿的是奉北铜钱。”

离京前学来的手段,他只粗略试探此人,没想到信物真是钱币。

宋将军无视地面之人:“依你所见,此时应当如何。”

“林氏与敌军沆瀣一气。”洛观雨目中冒出肃杀的火焰,“我军当厉兵秣马,迎战夺城。”

宋将军哈哈大笑:“正该如此。”

红光一闪,陶副将身躯无力垂下,与冰冷的灰土一同归于沉寂。

鼓声震天,开战了。

*

林瑞旸眼皮沉重无比,隐约听见边上有人谈话。

“你们可知大璃林相为何偏爱这个残废的小儿子?”

“为何?”

“他长子不是自己的,林夫人还没进府时,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林瑞旸心想:是亲生的,但是天生痴傻愚笨。

那群人继续:“殿下,现在他亲儿子在我们手中。可怜的老家伙形单影只,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要想他儿子活命,除了听话别无他法。”

林瑞旸毫无尊严地趴在地上,艰难睁开双眼,眼珠向上转动。褚烈正坐首席,见他醒,笑道:“林兄弟快快起身。来人,赐座。”

林瑞旸被人拖到席上,满面仇恨地对上褚烈充满邪气的双眼。

褚烈道:“赐酒。”

酒斟满,林瑞旸哑声道:“你们毁约。”

褚烈纠正道:“是你们毁约在先。先不说你提前来到我军阵地,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恐怕不知对面已经等来了援军,这与你我约定相悖。林兄弟,只要你真心实意为孤做事,孤不会追究你错处。美人,美酒,你想要什么都不成问题,孤甚至可与你兄弟相称,来,先陪孤喝两杯。”

林瑞旸不为所动,边上横刀立马对准他的脖子。林瑞旸喉间冰凉,战栗地咽了一口唾沫。

褚烈轻描淡写:“孤现在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林瑞旸喝了酒。

褚烈笑道:“这才对,再饮一杯。来人,笔墨伺候,请林兄弟给令尊写一封家书,用贵国太子来换你的性命。”

林瑞旸惊慌之下打碎杯盏:“他不会的!”

褚烈勒令:“写。”

……

军中内奸已除,大璃终于不再一味败退。

京城,找不到洛家通敌罪证,赵启又被皇帝训了一顿,皇帝再次气得咳血。

天权帝连续多日枕在年轻宠妃的膝盖上养病,宠妃姓柳,千娇百媚,皇帝病情反复,没有精力搭理国事,他一倒,各项事务反而进展顺利。

赵启好不容易抢在父皇去柳美人的寝殿前与他见上一面,他纠结良久,还是决定继续相信老师的留信,如今各处民生哀怨,天子必须表态,是时候举行祭天祈福仪式,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看着他道:“莫要事事问朕,你是时候学着处理这些事务。”

言外之意,祭天仪式交予太子处理。赵启心中喜悦:“儿臣定不负父皇期待。”

仪式在城外东山的皇家祭坛举行,所有人在此之前必须沐浴斋戒,祈福时还需要大量手书的祷文,筹备之初,舟舟被传到宫中抄书。

舟舟纳闷,为什么她入宫总要抄书?

大概只有熬到她母亲那般地位,才不会被人呼来喝去。

舟舟离家前坐在镜前梳妆,洛听风站在身后给她梳头,拂在手中的青丝柔顺、冰凉。

舟舟笑他:“你会盘发吗。”

“之前不是盘过。”他说。

舟舟:“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能看吗。”

“我学得会描眉,也能学会盘发。”洛听风执着地在她头上盘了两个小髻。

舟舟把他赶走,喊:“巧儿。”

梳妆台上放着洛听风赠她的机关匕首,她随身带惯了,不怎么会用,也一直没机会用,平时挂在身上耀武扬威。舟舟心血来潮对着窗前的独苗小草指指点点:“此次进宫会不会有危险。”

舟舟自己吓自己,松开手,小草点头。

“那也不能带,就怕没遇上贼人,我带上它,自己就成了贼人。”

*

舟舟准备就绪,廊下,洛听风又在对着北边方位出神,北偏西,是他故乡的方位。舟舟问:“你想赴北地,上沙场?”

洛听风说:“我想陪着你。”

舟舟眼珠一转:“那我想上沙场,想去你故乡看。”

“我出生的那片地域繁华,边境沙场不是我的故乡。”洛听风说,“不论你想去哪里,我都希望你能看见它太平的样子。”

舟舟心说:你还是想去。

洛听风手指在她脸蛋上碰了碰,视线在她发簪上停顿,笑道:“你戴着它。”

“嗯,你第一次送我的簪子。”匕首换成了剑花簪,真刀假刀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她与洛听风分开的这段时间,每天看着簪子,还能睹物思人。洛听风最好也想着她,回家她要问的,第一天想了几遍,第二天不能比第一天少,以此类推。

洛听风:“我难道不能每天去见你?”

“那是皇宫,不是我们家的后院,听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