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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黑莲花弑夫后决定单干 > 第15章 03(五)

第15章 0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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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使不得使不得!”男子赶快扶起臣樱,见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身上也有许多伤口,却依然对丈夫不离不弃。一对苦命鸳鸯沦落至此,心下颇为感慨惋惜,遂道:“他伤口如此之深,是淋不得雨的,你我把他抬进屋内,再做治疗罢。”

臣樱面上一喜,连连称谢。二人遂冒雨抬着江言喻进了院落,放在床上。男子找了零星的草药过来,臣樱忙接过捣碎,敷在江言越的伤口上。男子见状,疑惑道:“芳菊姑娘,你身上也有伤,为何不留一点给自己?”

臣樱苍白着脸粲然一笑,“我的伤不碍事。”她哪里不疼惜自己的伤口,只是选了最有利她的方式罢了。在这个关头逞能是没用的,眼下要尽快让江言越恢复起来,有他武功傍身,到时候去了云谷,再治疗不迟。不然凭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是如何都走不了的。

想罢,她认认真真跪下给男子磕了头道谢,男子连忙把他扶起来。她又说:“还未问恩人尊姓大名。”

男子摆手道:“我叫庄老二,一点举手之劳,不必唤我恩人。”

“不,庄爷爷,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和丈夫必将报答一二。”

庄老二皱纹挤在一起,不好意思称:“扯这么远做甚,若不是看你夫妻二人面相和善,我也不会救的,况且我家也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只有这点草药,其他也没法接济你们什么了。”他指了指破漏的泥瓦顶和泥墙。

臣樱面带微笑:“虽然简陋,却温馨非常。若不是您,夫君恐怕已经死了。”

“唉……我说了,不必谢我。况且你夫君还发着高烧,最是凶险哩,能不能撑过今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今日下雨,我得去给地里抽水,晚点我再采点草药给你。”说完,他穿起蓑衣戴了蓑帽,拿着竹篓和锄头要往外去。

臣樱叫住他:“还有一事……爷爷,恳请不要把我们夫妻俩暂借您家的事情说出去……小女除了您,再信不过旁人。也不愿扩大是非,若是邻里得知难免落下口舌,莫名承担风言风语。还请庄爷爷成全!”要是庄老二不小心把一对负伤的男女借助住他家的事说出去,让佟望春知道了,岂不就是自投罗网么。

庄不做怀疑,点头,按着蓑帽出门了。

臣樱伸手去摸江的额头,依旧滚烫不已,于是挽了袖子去井里打水提回房内,倒进盆中,如此重复打了三四次水才倒满。她把水挪到江言越床前,扯了裙摆撕作布条在水中浸泡,拧干后一条铺在他的额头上,其余拿来擦身降温。她一边专注擦着,一边喃喃道:“真觉得是我欠你的,凭什么是我照顾你!”说完又恨恨擦了擦他滚烫的手心。

她才发觉他的手上全是握剑的老茧,厚厚一层覆盖在指腹、虎口上。那双熟捻于出剑的手把江湖杀意抚平,却难逃主人身危。忍不住触碰,感受到灼烧般的热度时却急忙抽出。

她当然对他毫无感情,只叹他为何如此傻,要管自己的死活,还要奋不顾身随自己纵身跳下,说得好像舍命为女子一般有情有义,明明他只是为了自己不可言说的利益谋划。

那么自己呢——当然也是为了安全和利益着想,才肯担这个风险救他,否则,自己凭什么吃苦?

她不再瞎想,擦了手臂、脖颈,换下滚烫的布条重新浸泡敷上,才趴在床边缓缓睡去,手里还握着那只箭。

江言越醒时,日暮西垂,少女伏在简陋的床边枕臂而睡。他摸了摸身上包扎好的布条,垂眼看向四周,墙壁拿泥土草草修葺,屋顶还漏着雨,一只陶碗放在地上接水,已然满溢而出了。

他揭下额上的布条——与他一致的体温。原来自己曾发烧了,高臣樱……照顾自己么?他忍受痛苦尝试起身,却惊动了高臣樱,后者立刻睁眼直起身子,面带警惕。

见到是醒来的江言越,她不免一愣,持箭的手僵在空中。

二人四目相对,皆不言语。夕阳的逆光里,深沉的眼神低低地凝视她。因大病初愈而苍白的脸在光里变得透明。略显疲惫的双眸迷茫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言越沙哑道:“这是哪里?”

“一个农户的家里,我求他让我们借住在此的。”她站起来,将那只地上的陶碗的水倒进盆里,放回原地,“你感觉怎么样?”

江言越盯着她忙碌娴熟地走来走去,面色憔悴,裙摆破损,污渍遍布,不忍道:“我已无大碍了,倒是你……”

不料臣樱气冲冲走来,叉着腰劈头盖脸就骂:“那你就快点下床!说好会护我周全的呢?还斋莲宗江少主,我看也没什么本事嘛,倒头来还要我拼了命照顾你!”她撇开脸,面中仍然带气,只是语气缓和,“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必须尽早离开。”

江被她这幅模样逗的忍俊不禁,故意清了清嗓子,低声问:“我们仍在城中?你如何躲过佟望春的追捕的?”

“这里离我们坠楼的地方不远。你当时昏迷过去,我把你拖到牛棚里拿草席挡住,才躲过的。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担心他们还在搜查。”

“天泽阁的人向来不死不休,恐怕没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当下最紧要的是离开此地,你的身体如何,还能走么?”臣樱点头。

江继续道,“那我们一会便走。”

“去哪?”

“云谷。等到了云谷让钟嗣伯给你治伤,皮肉之伤也是伤,你应该不会想留下疤痕吧?”

臣樱摸着结痂的伤口称是,但她问:“那阿尘怎么办?你昏迷期间,我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不会被天泽阁的人带走了吧?”

“阿尘虽然不擅武功,却最擅伪装,不用担心,他和我有生死玉感应,没有大碍,应是安全的,”他拿出一块玉环,“我们去云谷与他汇合,寻不到我,阿尘自然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她宽慰下来。

江言越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刚刚说这是一个农夫的家,他去哪了?”

“今天下雨,他出门灌田去了,还说要给你采药。”她见江言越欲说什么,继续道,“放心吧,我和他说了,他不会说出去的。若不是这位庄爷爷,你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江言越怔了怔,取下身上一块软玉放在纹路已经发白的木桌上,轻轻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话音未落,臣樱惊喜喊出声:“庄爷爷!”原来是庄老二回来了,他佝偻着身子背着一筐药草,戴蓑衣蓑帽。

庄老二见一位英俊的男子站在芳菊旁,气质温润从容,不禁一愣,难以和上午还气息奄奄躺在床上的男子对上,傻傻站在原地,连竹篓都忘了卸。

江言越拜揖,口吻温和:“这位便是庄爷爷了吧,多谢救在下一命。”

庄才回过神,连忙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都是你的娘子把你照顾得好。”

“娘……子?”江言越拔高音量侧头看向臣樱,后者拼命给他使眼色摇头。

“是啊,你娶了个好娘子,是上天待你好,少年郎,你要珍惜。”

江言越抽了抽嘴角,连连称是。这妮子又给自己使绊子!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夫妻,倒是、倒是……

庄老二絮絮叨叨:“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四十年前我和内人也是如此,可惜了,她早一步离去……”

两人皆默然。庄卸下竹篓,脱了蓑衣帽,臣樱赶快拿了软玉递给他道:“庄爷爷,我们要走了,想跟您辞个行。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大恩大德,这点东西不足以报答恩情,但求能弥补一二。”

庄老二虽然没见过多少玉石,但一看见软玉上的花纹和成色,便知道一定是极其昂贵的东西,连忙摆手道:“不不,这太贵重了。芳菊姑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东西我是不能收的。我一介农夫,只知种地,全身上下连多几枚银钱也没有,家里若放了这么个值钱玩意,我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咯。”

臣樱不愿,三赠庄老二,皆被拒绝。她又要劝说,被江言越拦住说:“爷爷的意思我们懂了。臣……芳菊也是一片好心,要不这样,下次回来,我扛几袋米送给庄老,您觉得如何?”

臣樱撅嘴不满,欲说些什么,庄老二却点头笑道:“这个好、这个好。少年郎,你们夫妻都是有情义的,以后定是享福之人。”

江言越笑而不语。

“既然如此,趁天还未黑,你们赶快走吧。今天雨多,地上全是泥,要仔细着路才行。你大病初愈,不宜淋雨,就把我这身蓑衣和蓑帽带走吧。”江言越没有推辞好意,连声称谢,语气谦卑。

臣樱啜泣,低头不语。她为了治疗江言越,故意演了场戏骗庄老二,此刻却愧疚不已,又不敢揭谎而去伤了庄爷爷的心。江言越心知她内心愧疚不安,揽了她的肩靠在自己怀里连声安慰,臣樱忍不住哭的更凶。

“庄老保重,我们告辞了。”雨幕重重,江言越披戴蓑衣牵着高臣樱消失在雨中。

庄老二望着他们的背影,叹道:“傻姑娘,我虽然没读过书,却哪里听不出你撒谎……”

为了少些麻烦,也防止过于引人注目,江言越披了蓑衣,故意佝偻身子的才显得不太突兀——当然,若是看到脸,便完全不同了。他与高臣樱在雨中疾行,躲到某家客栈的后门,偷了一匹快马共骑离去。

臣樱的衣裳早就被雨淋湿,黏糊地贴在身上,她无所谓地擦去面上水珠,缩在江言越怀里瑟瑟发抖。一整天未进食,她已经没有能量去御寒了。江言越的双臂紧紧搂着,将她贴在热度堆积的胸膛,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目向远方,眼神坚定。

他感受得出来,臣樱分明受伤也很严重,能坚持到现在全靠意志力吊着,他必须赶快、再赶快地脱离险境。

“臣樱,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喊她的名字?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纯粹地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来不及细想,名字就这样顺口而出,仿佛已喊过千百遍。

雨扑在眼帘。臣樱勉强抵过困意,睁开双眼,前方却是白茫茫一片。她迷迷糊糊嗯了几声,往后缩了缩,还好,坚硬温暖的胸膛是她的后盾。唉,江言越醒了,她就放心了,悬着的那颗心也该安安稳稳躺在身体里了。困意如同排山倒海,她听着规律的马蹄声,沉沉睡去。即使那般,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衫。

两个伤重之人飞驰在暮色的昏雨中,慢慢从尘世里消失不见。

风尘仆仆的男子勒了快马,跳下马到前方的草舍中敲门。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从草房中钻出瞧了他几眼。此人面容憔悴,眼神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下巴青茬密布,衣衫也泥泞破烂,几乎不作整理,狼狈不堪,很难和一位纤纤公子联系在一起,可这偏偏就是江言越。为了赶路,他已经连续两日不眠不休,早已抛弃少主的尊容与矜持,也丝毫不顾背后渗血的伤口。老头把不远处马上昏死过去的女子看在眼里,问:“何事?”

他道,“船家安好。斋莲宗江言越前来云谷拜访先生,他今日可在谷内?”

老头似是听力不好,问:“……你说什么?”

江拔高音量,“斋莲宗江言越拜见弘景先生,他可在谷内?”

船家连连摆手,操着荆州话道:“哎呀,先生日日在谷中哩。已多日未出谷了!”又问,“江少主来了,他在何处?”

江言越默默摸了自己的脸,苦笑道:“我就是。”

“你是江少主?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好大哩。”船家不可置信,抚着胡子上下打量。

“事出有因,无可奈何,”他拿出一枚通体古银色的信物双手递给船家,“这是斋莲宗少主令牌。”

船家拿着令牌在阳光下细细打量,又仔细琢磨江言越的形貌,这才把眼前人和记忆里的江小少主模样重合起来。云谷与陆地相隔一条离江,波涛翻滚,江上机关密布,错踏一步就会落入水中万劫不复。当年江言越约莫七八岁,在附近贪玩,一不留神踏入机关,几乎就要落下去了。好险弘景先生和他的师父及时赶到才救下小儿。船夫对江言越印象极其深刻,那么小的人儿遭遇如此险境竟然不哭不闹,冷静严肃,像个小大人似的。

“恕老夫眼拙,一时没认出是江小少主。钟嗣伯还一直念叨着你呢,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渊源颇长,一时间怕是说不清了。劳烦船家通报一声,带我们上谷吧。”

船家见他指了指马上昏迷的女子,心下了然,犹豫道,“江小少主,不瞒你说,原本先生这个月不给人治病的,就算是只剩一口气的也不收。但既然是江小少主来了,我帮你问问他的意思。”潦草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云谷信鸽的腿上。

过了半晌,信鸽飞回落在朽木上,船家缓缓走去拆下字条阅览:“……先生十分高兴。江小少爷,你们就随我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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