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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剑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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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久前才长出来的细毛根,在凶人的辣手摧花下,一把就撸掉了七八根。

疼算不上多疼,月光草心在滴血,为何受伤的总是它!

能不能换个人欺负!

月光草抱着撸秃的根须泡在积满月光的碗里,吸收着里面的力量补养缺损。

蔚风毫不理会月光草的瞪视,将鳞粉倒入碗中,捻线般将细如发丝的须根对折拢成笔刷状,顶部扎实打成结,搅拌倒入月光当中的蓝莹粉。

“这是干嘛?”正当月光草一头雾水看不出明堂时,花瓣被捏住了,小刷子沾着蓝莹粉往上涂。

月光草想躲又怕用力过猛揪掉一片花瓣,这可不比根须随便长长泡泡月光就有,长一片花瓣老费劲了。

火蝶落到桌上,瞅上眼月光草低头瞄碗里的月光,探出细长的嘴尝了尝味道,翅膀展开抖了抖,往碗里加了点自己身上的鳞粉。

活像被架在火上烤之前要做的涂料工序,月光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凶人涂料的手法像在画画,目前在勾边。

火蝶看抖进去的量够了,站在碗边吃得是津津有味。

冰蝶见火蝶在吃,它也尝了一口,不尝不知道一尝欲罢不能,两只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上了。

肚子眼看着鼓起来,圆溜溜的外层的绒毛都炸开了,看上去更绒了。

不能再吃了,两只对视一眼及时收嘴,腆着肚子侧趴在桌上消化汲取的力量。

这算是混吃对方的力量,借助月光整合了冰与火的力量,吃下去好处多多,贴贴的时候不会被相克的力量所伤。

蓝色和红色在花瓣上各占了一半,画得挺好看了,还给它留了一段白底,说不定以后会新添别的颜色。

笔刷递到月光草嘴边,蔚风示意收起来以后接着用。

扔了下次还得拔毛,小东西又要不高兴了,心里肯定变着花样骂他。

吞了,月光草意识到凶人用他的细根涂颜色,就像它用根须涂银边一样。

自己身上的东西不会出现排斥,早说它自己涂了,用不着凶人动手。

“喝了。”蔚风点了点碗里混着料的月光。

月光草懵了,为什么要喝两只蝴蝶抖进去的粉,不是已经涂花瓣上了?它不太想喝别人身上掉下来的玩意儿。

抗拒之色跃然脸上,蔚风似笑非笑道:“它们喝的可是你之前泡过的洗澡水,有什么喝不下去了,你要是嫌弃,花瓣上刚画的颜色可就真成了摆设。”

啥?两者之间有关联?月光草瞪大眼睛一脸求解的神情。

“时不时喝几次,以后冰火两种属性的东西都可以吃,好处自行体会。”蔚风简略的作出说明。

原来如此,有利于自己再难喝它也喝,月光草浅浅的尝试了一小口,温温凉凉的还可以。

月光草犹豫并不是觉得两只蝴蝶身上掉的粉不干净,而是这东西相当于皮屑属于是废物,以为凶人故意拿它寻开心,是它想左了,它反思。

话说回来,说起洗澡水,凶人时常喝的月光也都是它泡完的,嗯,心里那点余火灭了。

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碗喝不下去了,月光草把碗往凶人面前一推,“要不要来点,浪费了不好。”

瞥了眼月光草光张嘴不出音露出的小表情,小东西鬼心眼挺多的。

蔚风不在意月光草摆在明面上的小伎俩,端起碗喝了剩下的月光。

月光草以为凶人不会喝,做好了被教训就跑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居然毫不嫌弃的喝了。

把碗收起来的刹那,脑子里不住在想,相处这么久仍旧摸不透凶人的心思。

以为该生气的时候反而很平静,不该在意的地方却又一反常态。

月光草收起花碗,两相对比它更喜欢李成多一点,至少不会无故的捉弄它。

“收拾收拾该走了。”蔚风起身掌心叩向桌上的两只吃撑了飞不动的胖蝶,收起来。

椅子上的包袱拎起来抖抖上面落的灰,还是得背着。

为了省事让月光草吞了,让人猜到他有储物空间之类的东西,没完没了杀伐对成长阶段的李成并不合适,速成的武力值等价于拔苗助长。

全由他来掌控,浮于表面的东西不能被有效利用吸收。

李成所接收到的内容也仅仅是一组记忆的片段,并不能真正的成为自身所掌握的经验。

风刃加冰以及将自己冻起来形成自我保护,李成有在动脑子,这点就做得不错。

背上包袱下了楼,去和掌柜结账,蔚风多付了五两银子。

打破的椅子和墙面是他干的他认,又不缺这点银子,何苦为难掌柜。

“屋里有两具尸体。”蔚风没帮着处理掉,就想让背后的人把眼睛放亮点。

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带上脑子再来。

“唉!”掌柜收起柜台上的银子,思虚半晌拿笔勾画掉了登记册子上的名字。

“补偿给了,为何要叹气?”小二听了个全乎,不太懂掌柜明明得了便宜,为何不高兴?

尸体报了官也都拖走了,就是个无头公案,查也查不到有用的消息,走个过场而已,牵扯不到掌柜的头上。

客栈内除了那小子住的一间屋子遭到了破坏,并不算太过严重,修补一二又能再用。

地上的血迹也非常少,已经清理干净了,再换一套新的桌椅,屋子又像新的一样。

掌柜到底不满意在哪里?

小二挠了挠头表示不懂是以问明。

“唉,那孩子是个实成人,摊上杀人的事可惜了。”掌柜只是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突然之间有感而发,所以才高兴不起来。

“那小子不是个善茬。”

屋里死了两个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小二懂掌柜心情不愉的关键在哪里,不就是感同身受,小老百姓有时候于生死上没得选。

中午就蹭了一顿饭,晚上连口水都不曾沾过一滴,颠簸的路上,胃液翻滚直冲咽喉,反酸的灼烧使得昏迷中的沈瑶恢复了一点点意识。

察觉到被人扛在了肩膀上飞奔,有过数次被抓的逃跑经验,沈瑶驾轻就熟的保持住原有的呼吸频率,视线的范围只够盯着路面。

脑子里蹦出那人说过的话,沈瑶一度怀疑对方早知道客栈内有埋伏,故意说一个时辰后再谈的话,让抓她之人有机可乘。

太巧了,哪有那么多巧合之处。沈瑶恨对方见死不救,别让她再碰到,一定一定报今日之仇!

“阿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李成租了辆马车,出城往码头行去。

窗边,月光草抓着窗框迎着阳光在晒太阳,新涂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分外耀眼。

开心的舞动着层叠的花瓣,月光草哼哼着从凶人那里听到的欢快小曲,眯着眼睛汲取少量的能够吸收的太阳之力。

凶人干了件正事,月光草不禁夸赞起来,以前它都不太敢晒太阳,太阳真火的热度对属阴的它有伤害。

现在好了,可以吃一点点,弥补身上的不平衡,太阴或太阳都不好,正常草木所需的水和阳光,就是阴和阳的互补。

它出生时就太阴了,加上月光吃的多,要没有凶人的功德平衡,将一生止步于手掌大小。

月光草心道,屯东西非常有用,凶人总能变废为宝,李成也能用上,它跟着沾光。

李成注意到月光草花瓣上有一道金色的流光,沿着昨晚勾勒的边缘在流动,涂上去的蓝色和红色染上了一层耀眼的薄金,整朵花变得更漂亮了。

李成靠着摇晃的车壁发呆,此次乘船南下,一周时间便可抵达南边。

在府城买房置地,还是到县城里买块地自建房,房前屋后种粮食,远离喧嚣的人群?

担心杀手登门会对周遭的邻居造成影响,到时候自己不主动搬离也会被排挤,各得谣言背着他乱传,很闹心。

离群索居没什么不方便的,少了闲言碎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月光草屯了好多财物足够用了。

读书的话,在府城住着更方便,到了地方再纠结。

马车在减速,李成收起纷杂的思绪拎上包袱,码头到了。

月光草跳到李成肩头,等着瞧一眼这次的货船是否够大?

两层的楼船停泊的地方不少人在排队,李成下了马车走过去,向前面的人确认就是所要搭乘的大船,安心的站在后面等着。

总共没多少人,李成后面就只有三位,前面不算上船的有十位,有的还是一家子,舱室肯定会空很多。

商船上的管事站在岸边手里拿着小册子,对照每一个人手中的船票,勾画着册子上早前登记的名字。

轮到李成很快,上了船在船员的带领下到了二楼舱室,放下包袱后去要热水。

月光草滚到楼下去看储货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为最次会运一些米面粮油等吃食。

大致转了一圈发现全是布匹、蚕丝、棉线等物,就连它心心念念的厨房,也没找到特别好的食物。

一水的全是鱼,大大小小有的是常见的,有的长得奇丑无比。

再就是各种各样的肉、风干的香肠,蔬菜全是腌菜,豆腐、豆芽都是腌的,就连葱姜蒜都是腌的,只会有一种口味,咸。

这样的话月光草反到不想让船沉了,顺顺利利的到底南方就好,或者半路下船再换一条大船?

滚到楼上去,舱室中飘出煤炭的烟味,月光草看到好多人在为另买炭的事,扎堆站在外面商量。

“我问了太贵了,屋里炉子里带的那些只够一晚上烧的,味道还大呛人得很。”

花大价钱买的船票就这待遇,心里恼火无比。

“我们一家三口合计了一下若是人多一块买,价格还能再往下压一压。”

为了省出一部分没必要砸进去的银子,找到同船的其他人商量。

“看你们到哪了,在船上呆得短买的就少。”合适与否账目得算上一算。

“南下的船自是要去南方,花城,你们呢?”有人问。

月光草听了一小会不感兴趣,李成不缺银子,估计都买回来了。

进屋,一眼看到原本在屋子正中,靠近床侧方向摆放着的炭炉挪到了门口。

炉子里的火都灭了,不见李成急着点燃。

月光草费解,这闹得什么景?

咚咚咚!

李成寻声瞧去,月光草甩着根须,敲打着凉透了的炉壁,眼中写满了疑惑。

“我有这个。”李成看懂了月光草的忧心之处,撸起衣袖露出胳膊亮明上面闪闪的红纹,刚有感而发便试了试。

滚到李成脚边,跳上凳子爬到桌上,月光草走过去盯着胳膊上的纹路瞧,这不是蝴蝶翅膀上的图案,何时转移到手臂上的?

摸摸,微烫。

根须碰触没有红纹的地方,微微烫。

一下子明白了,李成不需要炉子加温的原因。又有新的想法付诸行动并且实现了。

李成放下袖子,“寒气可以施加到身上,形成坚硬的保护壳,火焰也一样可以。这样一来就暖和多了,本来烧炉子就是为了取暖,身上不冷了没必要去多花一份钱买好炭来烧。”

嗯嗯,有道理。月光草点头的功夫,船身一震向前推进。

李成自顾自的在练习,打响指打出火苗,掌心团出火球,控制着飞出去再招回来。

要不是身上的衣服不经烧,像寒冰一样用火包住全身,对敌时近身一战,绝对能让敌人吃大亏。

李成在研究可以轻松驾驭的招数。

风刃能带冰自然也能带火,风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借助风力飞行,或是让蝴蝶的翅膀从背后长出来?

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喷涌,有的可以试试,有的则需要到屋外去尝试。

李成在努力将风和火变成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护住背后的空门。

晃晃悠悠吱嘎吱嘎的声响入耳,药的后劲过去,沈瑶醒过来有了力气。

身处的环境告诉她在一条小船上,屋里没人八成充当船夫在划船。

沈瑶饿了,捡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

“呸!”不是不好吃,担心里面加了料,沈瑶害怕再浑浑噩噩的睡下去,想逃都逃不掉。

手脚没被绑住,食物里下药的可能加大,沈瑶再一次使出望梅止渴这一招,忍忍吧,想法子先逃再说。

打开窗户观察四周,确实只有一个人在船尾,船上的地方很小,一眼可望到头。

奈何小船在江面上行驶,四下都是滔滔的江水,她一个久居北方的旱鸭子不会水,难不成必须跳下去才有机会?

捉她的人料定她不会水才改走水路的,之前都是陆上绑在马车里赶路。

沈瑶愁苦着一张脸,手里仅剩的一张避水符用是能用,就是不确定是否能在失效前游到岸边?

辨别不出方向是一点,能否游得比船快又是另一点。

沈瑶糟心的抓了抓脸颊,趴在窗前眼神空洞的望着江面。

若是能有一艘船路过,试着跳下去求救还有些许脱逃的可能。

一想到那人坐商船南下,沈瑶心里颇不痛快。

似乎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一艘大船驶来与小船并行,不一时超了过去。

像是在嘲笑沈瑶的不幸,一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身影跃入眼帘。

“是他!”沈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由不得她再耽搁下去,眼看大船即将离她而去,迟疑不决更没机会。

“噗通!”

站在船尾划船的人愕然,弃了手中的橹几个跨步来到船舱中,哪还有人,窗户是开着的。

面色惊变忙回到船尾快速向前划,追着前面的大船。

沈家的嫡女会跑是出了名的,绝对不会丢掉小命,小丫头顽强得很,手上的保命之法层出不穷,回回让前来捉她的人吃尽苦头。

这半天不往上冒泡,看来收到的消息有误,旱鸭子为了逃命都会水了,还有什么不会的?

跳江之前催动了唯一的避水符,下水后紧张的沈瑶束手束脚,不知道四肢该往哪里摆。

水下呼吸正常,短时间内感觉不到江水的冰冷。

身上的衣服未被水浸湿打透,再次的符也能发挥大用处,怪道有些人想抢,不知法诀用不了。

沈瑶学起了狗刨,在水里朝着大船的方向游去,适应了一会儿,找对了游动的方法速度快了许多。

哗啦!

一大朵水花在江面上炸开,正在二楼甲板上的试招的李成寻声望去。

水花中钻出一人,船上与水里的人目光相接,一个诧异,一个喜于言表。

“救命,救我!”

沈瑶终于游到大船的附近,出水抬头便看到暗恨得咬牙的那人,挥舞着双臂大声的呼救。

“她怎么在水里?”李成微微动了下脑子,思及刚才路遇的小船,怪不得当时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救命,救我,你答应我的!”船上的人没反应,沈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船在动她不能呆在原地,一边游去,一边呼喊很是辛苦。

听到了话音,李成轻叹一声,应下的事不做不好。

江中,眼见大船上栏杆前的人转身走了,最初的欣喜若狂凝结在脸上龟裂成块,沈瑶的心脏仿佛跳停般无法呼吸。

江水的寒意感觉不到,沈瑶却感受到来自他人的背刺,望着离开的背影,汹涌的恨意直达顶峰。

后背有点冷嗖嗖的,李成动了动叫住船上的管事,指了指江面:“有人落水的,急需搭救。”

李成相当有自知之明,凭他之力跳下去也拖不上一个人来。

上次落水还是靠着变大的银球和月光草,大白天的不必瞎逞能,白白葬送了救人的时机。

管事趴在栏杆处往下望去,确实有一个孩子在呼救,命船工带上套索将人拉上来。

就在沈瑶绝望之际,心灰意冷的决定不靠任何人相帮,一力游到岸边去,只要肯努力在符力失效前,一定能学会游水。

对于见死不救者,诅咒那人不得好死,下辈子也一样。

就在沈瑶打算一猛之钻进水中,避开身后的小船追击时,一根粗麻绳将她套在了里面。

举目望去再次看到那人的出现,以及身边负责拉绳子拽她上来的船工,忽生的火气没了目标灭了大半。

意识到想错了的沈瑶红透耳根,她不该在事情未落定前抱怨、怀疑甚至憎恶。

双手抓住绳子顺着拉扯的力道靠向大船,抓住从船侧放下的绳梯顺利的爬上去,沈瑶弯下腰大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多谢。”真心诚意的向搭救他的两人道歉,沈瑶没忘之前的约定,等船工走后注视着眼前人。

“你说过只要我活过一个时辰,就会护我南下。”沈瑶仅有的底牌用光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眼前人。

李成摇头纠正道:“是可以再谈,没说一定必须护你南下。”

“你!”沈瑶气得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差口吐芬芳。

李成不愿意在甲板上与之争执,人已经在船上护不护无甚区别,只希望对方别再死缠烂打下去。

“在这条船上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要找地方住,其他事不归我管。”能应下的也只有这一件。

事先说明李成不可能让对方住他的地方,不方便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同屋就更不可以。

为自己好也为对方着想,挑明了断了眼前人可能生出的念头。

沈瑶咬了咬下唇道:“不住在一起,万一晚上有人偷袭如何是好?”

小命哪有名声重要,她还小又不是大姑娘,对方跟她差不到哪里去。

白天她可以在外面,意想不到的杀机往往来自于夜晚。

一无所有的沈瑶怕极了,希望对方能体量她的难处。

船上都是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此事之后各奔东西了,哪来的闲话可供流出。

凡事干嘛非得拘泥于形式?沈瑶觉得对方说这话是在变向的逼她知难而退。

“不会。”李成斩钉截铁道。

“为何?”沈瑶必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她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跟眼前人呆在一处,以保平安。

水浪声有变,李成的注意力转移,与追上来的小船上的人对视一眼,望着小船与大船并行心头微沉,面上更添一层寒霜。

看到小船追上来的刹那,沈瑶本能的往后一躲,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生怕小船上的人飞掠至大船上来抓她。

然而,预想的一幕并未发生,眼见小船与大船并行没多久,以极快速度向前驶离。

看蒙了沈瑶,不解船上人为何不出手,难不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不便动手?

亦或是畏惧于船上的高手?沈瑶知晓商船上必定有实力不弱的高手护佑。

不然水路上也有难缠的水匪,冷不丁跳出来打劫,会让商船的管事异常头痛。

眼前人给出的承诺沈瑶并不满意,抛出一个最现实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船沉了呢,你如何保护我?”

李成收回望向小船的眼睛,转而落到前方不远处的管事身上,十分肯定的给出答案,“船不会沉的。”

“我是说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过于简短的话,让沈瑶很是抓狂,对方的态度就是在明晃晃的搪塞。

“我手里可没有让人立刻能过江的符,你最好能未雨绸缪以不变应万变,不然真到船沉的时候,有你好看。”

沈瑶甩袖子走了,救她上来的船工手指着这边,她得去一趟把船票的钱结了。

不然以商船主事人的尿性,拿不出船资极有可能被重新扔回到江中。

商船从不做慈善,沈瑶曾经见识过一回,不会在这上面报以侥幸心里。

“你……”管事刚一开口,就见救上来的孩子递了玉佩。

“身上没银子,这块是好玉能抵船资和饭钱。”沈瑶抢先开口,心里梗着一口郁气,思来想去向掌事提了要求。

“我想住那边那个小哥的旁边。”哪怕不住在一间屋子,沈瑶也要尽可能保证自己离对方最近,一旦有异常情况能够第一时间呼救。

船上的舱室与舱室之间就一块木板并不隔音,沈瑶只想最大限度的安排好船上的居住环境。

“这?”管事接过玉佩看了又看,是块好玉没错,能抵船资。眼前人提出的要求有点难为。

“你与他之间?”看样子不太熟,管事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

“能不能换?”沈瑶不明说让管事猜,在外时刻牢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那小子没意见,可以。”管事露出贪婪的一面,“一日两顿,两菜一汤饼子管够,嫌弃的话就另出钱买好的,晚上烧的炭也一样。”

沈瑶能说什么,玉佩再管事手里,再坑也要不回来,如今是不得不坐这艘船,要是有更大船就好了。

月光草盯着前方说话的一老一少,“狗皮膏药,是真傻还是假蠢?”

根须勾着李成的手指,钻入掌心写字,月光草越发的看不懂,小丫头能赖上李成是有几分眼光的。

上了船之后眼睛好似摆设,难道不曾注意到摆在明面上的细节?

“就如凶人所说,放出来的鱼饵,时不时派人‘催促’一二,生怕小丫头不南下一样。”

身为旁观者,月光草将一些阴谋诡计看在眼底。

“没好货?”读出月光草写的字,李成歪头思索片刻便知何意,笑道,“你有地方吞?”

月光草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好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类似之前所乘坐的商船,东西沉江了太浪费不如一口吃下去。

“能顺利的到达目的地?”李成说船沉不了,船上的东西月光草没看上,不太乐意腾地方。

手指卷着掌心的根须,李成琢磨半晌道:“船会中途停靠,不打架的话船是不会沉的。”

月光草闻言乐不可支,这话说的好生悦耳,可不能让个没脸没皮的外来户给挟制了。

还保护呢,主动跳上来自投罗网,街上找个蠢货都没这么快过。

“太好了,到时候进城里转一圈吃点当地美食,再找别的大船搭也一样,。没必要一直逗留在一条船上,那样会无聊死的。”月光草都替李成安排好了。

下了船,之前的承诺自然不做数,又没给银子凭什么让人干白工。

月光草品出里面的门道,乐得花枝乱颤。

跟管事软磨硬泡了半天谈不拢,沈瑶放弃了不再浪费唇舌,又渴又饿的她决定先这样,吃饱后补一觉养精蓄锐。

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总是回荡着那人不咸不淡的话。

沈瑶依旧搞不明白,为何一口咬定船沉不了,太奇怪了,就这么相信商船上的人的实力?

沈瑶侧过身脸枕着掌心,眼睛时不时瞟向门边,总感觉门没关好。

想下地去重新检查一下,身上又累得懒得动。告诉自己大白天出不了事,继续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趴在栏杆前,指尖打出的火苗弹到江水中,一朵朵沾水即灭,李成反反复复试着不同的大小,希望火花可以在水上飘。

想法与现实不成正比,李成得改换思路,转身之际敏锐的捕捉到前方管事朝之边掠过的神情,装作不知回到屋中用饭。

就在李成走后不久,一只鸽子飞上高空。

午后,船身晃动的幅度变小,门外走动声频频,隐约听到有人在问下船的事。

李成眉头一动,从榻上坐起,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步流星前去打开门,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外,一脸气愤道:“刚才管事通知让下船,说是前面的河道堵了,船票只退一半。”

“啊?”李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堵了就等着通开,又不是堵了的船不走了,为何非得让人下船,这也不到岸边,从哪下?”

四周可都是水,难不成放小船下去,让人自行滑到岸边?

“不是,你听我说完。”门口的乘客解释道,“前面一堵就改了道,前面的冰太厚破不开,河道又狭窄过不去。”

“卡住了?”李成走出门跑到甲板上往下望。

冰层确实要比之前江中的厚实,估计有冰渣卡进转轮中了动不了,管事让人下船也在情理之中。

外头的动静惊醒恶梦中的沈瑶,满头大汗的坐起身,细听门外的吵闹,说是退银子,一半绝不下船。

出事了?沈瑶立刻马上去找那人,路过争执的人群听了一耳朵,拼凑出大概。

“船虽然没沉,现在这个情况走不了了,你……”沈瑶犹记得对方说的话,“早上所言是故意的吧?”

心中未灭的火气熊熊燃烧。

说什么在船上会保护她的安危,如今面临下船的可能,之前说过的话再不做数,沈瑶当下气得不轻。

纯粹哄人的小把戏,她就不该抱以侥幸心理信了一半,沈瑶露出吃人的目光,要一个解释。

“我又没长前后眼,哪里晓得船会停下。”李成无语之极,“船上很安全,你可以留下。”他则回去收拾包袱下船。

“你什么意思?”沈瑶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却仍搞不懂其中意味,急得火上房,伸出手去拦人。

“打哪门子哑谜,不说清楚别想走。”

沈瑶跟对方较上劲了,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身处云里雾里看不分明。

管事带着六人朝这边走过来,满是歉意的神情浮之于表,眼中的情绪突显的更加真实。

“您二位吵起来了?”管事从两人脸上划过,接着说道,“新来的大船马上就到。”

“那些人怎么走了?”沈瑶心觉异样,看着管事的眼神满是戒备,指着下了船乘坐小船离开的人,不安感登临高地。

“他们是不想再添钱,大船的船票可跟我这点小本买卖不一样,价格多出一倍,不愿意的人自然会走。”管事有理有据的答道。

沈瑶不信管事略显含糊的鬼话,直接道:“我也出不起,现在就走。”

管事无耐一笑,从袖中拿出象征家族的玉佩亮明,“大小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回去可得替我说几句好话。”

属于娘亲家族的玉佩,沈瑶半信半疑的伸手要来细观。

上面的刻着沈家的藏头诗,对是对得上,经历过太多骗子,一块玉佩并不能说明什么。

管事见大小姐不信自己所言,只吐露出另一件事,“老爷,也就是您的舅舅就在另一艘大船上。”

“这么快?”沈瑶持怀疑态度,“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管事苦着脸道:“这不是为了赶走不相干的人,这才出此下策。”

不相干的李成绕开几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走还等什么。

“不行,你不能走。”沈瑶一看人要离开,上前几步挡住去路,“他救过我。”

管事听出言外之意,留下救命恩人加以款待本没有错,就是这人选有点扎手。

沈瑶从未见过舅舅,需要拉人壮胆,管事的话听一半留一半,信以为真的代价她付不起。

管事自觉编慌会被揭穿,直言不讳提醒大小姐:“他不行,杀他的人太多了,带上此人弊大于利。”

“啊?”沈瑶一脸你在唬我的架势,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跟着走的。

话已到此管家当着正主的面揭破身份,“他是李成,榜上有名的家伙,人头都涨到五千两白银。”

此言不虚,随便打听一下便可知真假。

“五千两,这么值钱?”沈瑶正要问原因,一艘大船临近,从船上飞掠而来的中年男子朝她走来。

眉眼与娘亲有六分像,沈瑶不再抗拒对方接近,叫了声:“舅舅。”

“瑶儿,你受苦了。”说着将侄女揽入怀中轻拍后背,沈学文鹰眼般的视线盯得却是另一人。

要开打了吗?站在李成肩膀上的月光草比本人更兴奋。

放开侄女拉到身后,沈学文直面传闻中令杀手闻风丧胆的正主。

从头到眼打量个遍,表面人畜无害的样子,看不出是个练家子。

“在下送李公公一程?”

毫无顾忌的点破对方身体,让其别抱着歪念头接近沈瑶,沈学文摆出的是身为长辈的态度。

“公公?”沈瑶惊到失语,捂着嘴难以置信的躲在舅舅身后,窥视对面的人。

一点不像阉人,不对,是她从未见过宫里的太监。

舅舅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乱给人扣低贱的身份。沈瑶想通之后,自觉此行大开眼界。

哦,哦,挑衅,绝对是挑衅!

打他!

月光草挥动着根须在旁煽风点火,想看李成最新练习的成果。

不长脑子的人迫不及待送上门,不给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就在所有人蓄势待发接招时,对方却越过众人取了包袱背上下了船。

公公二字可不是好称呼,换作旁人被点破身份,少说也得气炸了肺。

李成像个异类毫无反应,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后续的谋划付之一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委实令人头大。

“舅舅不怕李成报复?”沈瑶听人说太监最恨别人在外戳破身份,相当于骂人的话,不结仇才怪。

“你呀还小,里面的门道且得学着点。”沈学文带着沈瑶到自己的船上去安置,询问了一些近况。

沈瑶对李成十分好奇 ,问的也最多,从舅舅的口中得知不少消息,心生慨叹,不知她可怜,还是李成更可怜?

月光草揪着李成的耳朵,干嘛不打,这事要摊上凶人,对方开口吐出第一个字,一记响亮的巴掌跑不了,分明就是在埋汰人。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月光草才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故意挑衅,不会说话趁早把舌头割了了事。

周身气息一变,月光草来不及收回揪李成耳朵的根须,大头朝下被狠狠的掷在地上,一只脚底朝它碾来,心道,坏了!

咯吱咯吱!

蔚风嘴边噙着一抹冷笑,下脚毫不留情,“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当人,不要用人的思维模式去衡量一件小事,长着眼睛难不成是出气用的?”

碾进泥里的月光草欲哭无泪,它再也不揪李成的耳朵了,它不当人,按非人的想法,故意找茬的人理都不必理会,掉价。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若把所有的垃圾都处理掉,还瞧哪门子热闹。”

收了脚往前走,蔚风阴晴不定的幽瞳闪着诡异的暗色。

呸呸呸!

吐掉踩进嘴里的湿泥,月光草从泥坑里爬起来,抱成球朝凶人滚去。

“闪开!”

“小心!”

“轰!”

剧烈的爆炸声引起蔚风浓厚的兴趣,绕到左侧寻着声音赶过去。

等等我!

路不平凶人专往林子里走,月光草滚得甚是吃力,闪避不及时磕到了突起的石头,一头撞到了树上。

咚!

立时眼冒金星,月光草爬起来上了树,在树与树之间跳跃,眼看距离下方凶人所在的差距不大,往下一跳扑到包袱上,麻溜的往包袱里一钻。

总算能缓口气了,凶人的脾气实在是,月光草恨得磨牙。

“咳!”

一口血夹杂着脏腑碎片溢出,从撞折了的树上摔下,趴在地上好艰难的站不起来。

“跑,师父!”

抓起地上的石头扔去,砸不住也要扰乱对方的步调,一动浑身上下的骨头痛得恨不能剜掉。

“老东西把剑法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双方战到两败俱伤,一方仍不愿放弃,哪怕临死之前也要看一眼剑圣亲笔手书。

“噗!”

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老者半睁着眼睛怒骂,“说了不是剑谱,就是一幅山水画,你曾见过的,为这一张画你我师兄弟五十年的交情葬送于此,何其可笑,咳咳!”

气极攻心又吐出几口血。

“我不信,师父在死前交待由你保管剑谱,我在窗根下听得真真的,还想抵赖。”如今斗到这步田地,已无回旋的余地。

老者哑口无言,喘着粗气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瞥向不远处比他还伤得严重的徒弟,长叹一声。

剑谱?听得一清二楚的蔚风脚步微顿,对不感兴趣的东西连个正眼都不愿给,白走一趟。

调头回去,蔚风闪人交给李成。

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小子慢走,帮老夫一个忙,必有重谢。”

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带着轻易听得懂的恳求之意,李成收回迈出的脚步,站在原地环顾四下。

凶人一走,月光草从包袱里探头,望向声音的来处,眉头微微皱起,感觉不大对头。

“重谢个屁!”另一人骂道,“你都快死了,身无分文打算空手套白狼?”

“小子,你替我杀了对面的老头,剑圣留下的遗物都归你如何?”利诱之法一山还比一山高。

“莫要听信此人之言,剑谱是最普通的东西,你若要我也能给,但不是剑圣所留。”

老者怒怼师弟,“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休要听他言语蛊惑,小心中了圈套!”

“老匹夫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都能拿来做挡箭牌,小子他的话你一旦信了,只会比其人的徒弟更惨。”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拆台,一边说一边咳,咳嗽的力度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听得瘆人。

“小子快点过来,替我杀了这个不能动的老东西!”

“铲奸除恶理就是正道之辈该做的事,替我杀了沾染数不清无辜者鲜血的恶贼,定有厚报。”

手腕交叠翻转掌心向外,十根手指上闪着火苗,左右手同时弹指,待火苗跃上半空。

左右手各捻着末端的一朵火苗,将五朵一列的火苗拉扯成更长的火线,围绕着周身甩开。

火线所过之处,眼睛所看到的树木进一步晃动,即而虚化。

原本以为那俩老头在远处,实际上障眼法破除之后,人就在十步之外。

“好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灰衣老头抹去嘴边的血迹,从地上利落的站起身,手持一根镶嵌孩童头骨的拐杖,饶有兴致的打量他。

另一个,一半头发灰一半头发黑的老者浑身是血,面白如纸看上去离死只差一口气。

实际上扫向他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刃,触之令人遍体生寒。

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像具尸体,之前还曾听到喊叫声,有没有气另说。

目前所见就有三个人,李成时刻保持警惕,双手上的火线划出一道道火焰风刃,不需多言打就完了。

“好小子,鬼精!”骨杖老者挥挥舞着手仗,击向扑面而至的火焰。

才听人说他的小命涨了价,突然遇到剑圣的剑谱,只要是个人不心动才怪,一定会不知不觉大意的踩入设计好的圈套当中。

哪有那么多武功秘籍随便走两步就能捡到,凡是带个‘圣’字的人都是强者。

哪能轮到你去学其传承,好东西大多留给后代子孙。

李成自己有能对敌的招数,他可以自创,没必要去学别人的东西。

并不是得到了就适合,有些东西好像关乎血脉。不是同属性的人学了只能是死路一条。

话本中门派收弟子入门都得挑来选去,武功真那么容易学成,所有人都是高手了,哪还分三六九等。

刷!

接触到火刃的拐杖瞬间削掉了半个头骨,火苗未歇自上而下吞噬着所有可燃物。

眼看要烧到手了,灰衣老者不得不忍痛割爱扔掉拐杖。

“不打了,老夫去也。”

灰衣老者从怀里抓了一把雷火弹甩出去,身法灵活的避开火线匆忙消失。

人走了,李成收回一条火线,化成五只小小的火蝶环绕在身后。

视线在另外两人身上打转,不等对方开口,一步步向后退去。

“小子,不要剑谱了?”

阴阳头时不时低咳两声,目光森然的盯着不断后退,看样子好似知难而退的小鬼。

“不是我的东西要来无用。”李成撤退的步伐加快,小心堤防着前后夹击。

“哈哈哈哈哈。”阴阳头阴测测的笑道,“小崽子好会说话,遇上了我算你命好。”

话音落下人纵身上飞,踩着树梢没了踪影。

李成心悬在嗓子眼,继续后退时刻感知身侧的风速。

看似离开的背后或许会杀个回马枪,绝不能疏忽大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退出之前踩入阵子的区域,绷紧弦的李成倏然转身,左边!

手中的火线甩出,直击折回来的阴阳头,同时击出左掌。

反应好快!阴阳头杀回来,本以为会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子毙于掌下,故意说着让人放松警惕的话假作离开。

面对欲缠上咽喉的火线,阴阳头探手一抓,以为是一条结实的武器,稍稍用力居然断成了五截,变成了五朵火苗朝他扑来。

五指成爪摄来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尖锐的冰晶挥出。

阴阳头侧过身,一掌拍向小鬼的心窝,成竹在胸的扬起一抹狞笑。

砰!

之前的一掌双双拍空,李成手中火线化成的火苗正被冰晶所拦下。

呲呲呲!

小小的火苗在冰晶的迅速贯穿下,一朵朵熄灭消散。

两人掌风再起,李成双脚分开扎成马步,掌心寒气四溢指尖火焰跳动,一掌挥出。

“雕虫小技吓唬人的玩意。”阴阳头不甚在意的以掌力接下对方内息不高的一掌。

“轰!”

李成蹲身避过气浪,接连击出四次火刃,刀锋贴地而行,所过之处化为一片焦炭。

“寒冰烈焰掌!”

颤抖着右手上凝结着一层冰壳,在外层火焰的蒸腾下,里面的手掌已然变了颜色,看上去熟透了。

火舌不断的往手臂上扩散,阴阳头怒火喷涌,为了保命不得不壮士断腕,飞快的点穴止血。

短暂交锋让阴阳头吃了大亏,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料错了眼前的小子不是个善茬。

呼啸而来的火刃逼得阴阳头提气跃上半空,斟酌要不要就此离开之际。

头顶上方毫无察觉的冒出五只指甲盖大小的火蝶,盘旋而来刹那连成线,往他脑袋上套。

阴阳头一脚踹向近前的大树,借力滑出火蝶范围。

想想再交手下去保不齐会吃亏,有伤在身经不起久耗费,冷哼一声,袍袖甩出风刃急步踏空而去。

李成挥出一掌拍开对方的风刃,光秃秃的树枝打下来不少,一切恢复平静人,已不知去向。

转身就往官道上跑,另一人死活与他无关,初次尝试火刃用以对敌,李成从中获得不小的经验,需要静下心好好梳理一番,弥补新招式明面上的短板。

脑后生风杀机暗藏,在树枝间奔逃中的阴阳头如粘在树枝上的一片枯叶向一侧倒到。

躲过身后的狂风骤雨,一掌袭去。

“果然是你!”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最熟悉你的亲近之人,阴阳头乍见本以离开的灰衣老头在此守株待兔。

“呦,小鬼头有两下子。”

灰衣老者一眼瞄见师弟缺了一只手掌,乐得脸上的褶子越发的崎岖不平。

“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杀掉眼前人,总是缀在身后添乱烦不胜烦。

阴阳头刚在小鬼手上吃了亏,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宣泄,正好与老对手分个高下。

“师父当年教导我的时候就曾留了一手,你不愧是师父选中的继任者,同样在教导弟子时又留了一手。”

说着话的功夫,阴阳头冷笑着欺身而上。

仅存的一只手成爪抓向对方心口,口中舌尖鼓动,黝黑的寒芒吐露,袭向其人双目。

虚晃一招而已,阴阳头在老对手朝后仰头躲避毒镖之际,袭向胸口的手下移三寸,专掏对方受伤之处,让血流得更猛烈一些。

干等着就是在找死,灰衣老者手持软剑舞出朵朵剑花,逼退下黑手的小人,手腕上扬剑尖削向对方眼角,直指太阳穴。

无兵刃在手看似落于下风,实则不然。

老对手伤得比他重多了,内息迟滞不敢拼尽全力,阴阳头不管不顾在一招得手后,空臂撞击剑背。

以偷袭为目的的守株待兔宣告失败,手中的剑脱手飞落。

灰衣老者捂着腹部抓出来染血的肠子,倒退着落到地上,呼吸间如破了的风箱呼哧带喘。

阴阳头自树上跃下,运掌如风自上而下,削掉老对手的天灵盖。

灰衣老者放下捂着伤口的手,双臂上举出手成爪,脑袋一偏闪过风刃,用最大的力气抓住对方双手,将其抡到地上。

铁钳一样的双手紧紧抓着的他,一只手的骨头被捏碎,断掉手掌的另一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阴阳头痛叫一声,落地的瞬间抬腿踹向其人下三路。

灰衣老者拧眉吸气收腹后退,双手上移揪着对方的胳膊空翻到其人头顶,双脚落下的地方,正是对方脑袋。

阴阳头一个鲤鱼打挺,伸长脖子狠狠的撞向朝着他的老脸,张嘴一口咬掉对方鼻子。

“丝!”

灰衣老被撞得头昏眼花倒抽一口凉气,没能将对方爆头,落地后双手用力向外一扯。

“啊!”

两条臂膀生生的被扯了下来,痛到阴阳头满地打滚,眼中带血弹跳而起。

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扑上去,内力疯狂的运转。

“砰!”

自爆来得猝不及防,灰衣人未能逃掉,被一同炸上了天,变成两大朵飞溅的血色焰火。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砸落在地,含恨的眼睛睁得老大。

血雨般的尸骨散落,给泛白的路面添了一抹亮色。

点点火苗出现在事发地上空,化为一道流光远去。

林子里仅有的一具完好的尸体,动了!

龟息功起了大用,睁开眼睛活动着僵掉的身体,一点点舒展开来。

起身拍掉衣衫上的泥土,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两个老东西斗了一个月不分伯仲,可算这次伤得不轻。”

感谢踩了坑的小子,打乱了算无遗漏的老东西的计划,让他能从心狠手黑的师父掌下脱身。

他得快点离开此地,趁两个老东西前去取回剑谱时提前拿到手。

李成走着走着摊开掌心,一串火苗入手化成一个‘死’字,消失在手上。

“死了也好。”就不会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前来寻他麻烦。

李成脚下如风,朝着远处可见的高大的城门奔去。

城门口排队的人不少,李成拿出路引站在队伍最后面,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身后有人在排,李成会略显紧张的扭头看去,背后空门大开容易出事,在外处处得小心。

“诶呦!”

背着半人高大筐的老妇,一不小心被地上突起的石子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沉重的筐随之一歪,里面装着的带泥的萝卜滚得到处都是。

老妇脱下背筐坐起来,歇了会去捡滚落的萝卜,一瘸一拐的看得人难受。

有人走过去帮忙,捡起一些放到扶起的筐里,帮着拎过去排队。

老妇一个劲的感谢作揖,站在筐前皱巴巴的脸上满面愁容。

排了约半个时辰才到李成,路引和人头税给了把守城门的兵丁。

“包袱打开。”盘查的兵丁面无表情道。

李成拿下包袱打开,里面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再没有别的重要之物。”

“可以了。”兵丁看过后放行。

收回递来的路引,包袱往胳膊上一挎往前走了一步,李成无意间的一瞥,发现身后原本站着的年轻人,变成了之前摔倒的老妇。

身后的动静尽被忽略掉了,李成起疑的瞬间,背后忽生一声巨响,热浪将城门边上的人掀飞数米。

李成只觉背后火辣辣的灼痛,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手背到身后一抹,衣服破了沾了一手的血。

倒地在上的其他人伤的更重的大有人在,一个个哀嚎不断。

府中的差衙、官兵出动,抓捕在城门口制造混乱的始作俑者,连个影子都没摸到,早就跑了。

清理城门内外炸死的尸体,登记炸伤的人员,并寻问当时的情况。

有家人的扶起受伤的家里人,到差役所指的药堂看伤。

没被问到登记过的人不能轻易离开。会被当作同伙抓起来关进大牢内。

月光草从包袱里爬出来,踩着李成的胳膊上了肩膀,翻到后背去检查伤势严不严重?

渗血的地方吹一口寒气先止住,结成薄壳的冰能有效的带走伤口处的脏东西。

月光草挥舞着根须,撕掉耷拉下来的衣衫碎布。

直到差役登记并问完话,李成才离开乱糟糟的城门口,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没去医馆或是药堂寻医问药。

要了热水,衣服破了不能穿了,擦了擦身上的灰,背后的冰壳取下来,吃了一朵冰花喝了一杯月光,对着桌上的铜镜照了照,收口结痂了。

换上衣服带上月光草出门,打听打听商船出行的时日,顺便买了票。逛到哪里就在附近买些吃食。

朝着小二指的路线,找到一家票行的店,李成走进去便问:“最近的船票可有?”

“去哪的?”掌柜抬头一瞧是个孩子,“北上的船少,南下的船多。”

“南下,要好一些的楼船。”

李成打量铺子,架子上摆放的各种各样的绳索,下水所用到的皮裤和充气用的皮袋,船上所需店里应有尽有,好多他都不认识,看外形靠猜用途。

“今晚走不走,晚上,也不算太晚,太阳落山前有一艘南下的官船,商船要等个三五日,官船比商船好。”

掌柜说了一大堆好的,“商船上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一个孩子在外当多留心。”

谢过掌柜提醒,李成问:“官船人多不多?”

“不多,没人。”掌柜瞄了眼门口,见没人才敢告诉眼前人,“听说是护送闫家的人南下归宗,官船才会选在晚上。”

“闫家?”李成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是,官船专程护送不会是犯人吧?

“以你的年纪不清楚很正常。”掌柜解释道,“闫家上上几代反正很老的家族出了个剑圣,后辈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了,家产几乎挥霍变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处祖宅。”

“传言都在找剑圣的传承,闫家小辈的根骨也不太行,家传的绝学连皮毛的门坎都没摸到。

对闫家祖宅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怕路上不安全,才请了官府的高手护送。我瞧着剑圣的传承八成得落到京里那位的手上。”掌柜没少在这上头打听。

“你就一个人好安排,挤挤就上去了,价钱要比一船官船的票价高,到底也是要赚一笔的。”掌柜看眼前的小子好骗,游说了几句。

加塞一个孩子不会有事,好处掌柜和船上的主事人私下对半分。

一听剑圣二字心里打了个突,李成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害怕官差,商船具体什么时候?”

“小孩子家家又没做犯法的事,你怕什么?”掌柜要不是见眼前的小子穿着一身好料子的衣衫,也不会特意提及此事。

“升斗小民看到官差就发憷,晚上真的会睡不着觉的。”李成是能躲多远躲多远,都奔着剑圣遗物去的,大麻烦谁沾谁烫手。

掌柜翻了翻桌上的登记册子,“三天后你再来,商船没那么快,你先留个名登记一下。”

“李成。”银子掏出来,不知要不要交定金?

“哪两个字,多大了?”掌柜听到名讳心里咯噔一下,细问。

“李子的李,成功的成,八岁了。”李成莫名的看向掌柜,登记需要这么细?

“李成!”掌柜差点咬到舌头忙道,“不行,你不行,不是不行,是,哎呀!”

急得他都语无伦次了,一脑门冷汗沁出。

掌柜自觉说不清了,拿出柜台里盒子下压着的字条,“你看吧,不让叫李成的八岁大的孩子上船,说是好几艘大船都沉了,就一个人活着,跑船的人比较迷信这个。

那啥你看,我也不清楚你是不上面写着的这个人,不太敢接这个活。”丑话不好说出口,眼神给出了自行体会。

李成闻言惊呆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一个卖票的,也得听各家船主的意思行事,虽说世上同名同姓的千千万,没可能是你,人家一听你叫这个都对上了,就,体量一下跑船的不易。”

对于跑船的商人而言,命和货同样重要,掌柜把话点到这里。真不是他不想做这笔生意。

李成愣然,“什么时候的事?”

说的是他没错,背后不知是谁在阻他南下的路?

活见鬼了,头一次遇上这种事。

回忆了一下沉船的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就沉了两艘船吧,怎么就说他瘟呢?

船上的那些人死有余辜,都是祸害,不杀难不成留着过年?

李成无语问天,就这么把他给禁了。

“哪个人不让我登船?”李成非找对方评评理不可,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是官府免谈。”

“问题是人家一听你是谁,不会让你登船的,总不能硬来吧?”掌柜头大如斗,好说歹说让人消消气。

李成心道:不让上船就改个名,没什么大不了。

掌柜似的看出小子眼神中的情绪,“过两天说是有画相送来,跑船的人手一份,你不是要坐商船,到时对比画像之后,不是画像上的人我给你做保,就能上船了。”

李成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他,掌柜对此含糊其辞避重就轻,显然是怕得罪人,没办法只好再找其路。

“我过两天再来。”

实在不行船坐不了就坐马车,又不是离了船不能南下,李成丢下一句话走了。

“世道就是拿钱办事□□,我也不想的。”掌柜收了银子,自然要按着交待下来的照做,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我倒是不怕瘟,奈何手里没闲钱买大船。”掌柜摇头叹息道。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找了家小店吃鱼面,坐在大堂的角落里,李成点了一桌子招牌菜。

官府衙门,一张登记名单让翻看的人立时手抖不能自已,匆匆离去拿着名册来到后院的正房,叫门而入。

“师父!”新接的手臂不太得劲,掀帘只能掀一半,火急火燎进去,便将手中那一页的登记册子往桌上一摆。

“找到城门外放火药的元凶了?”坐在上首的徐威往册子上一瞧,眼仁不禁一震。

“李成,哪个李成?”别是那个令所有人头痛的家伙,徐威看向曾义等下文。

“没找到人,正准备凋兵进行全城搜查。”

曾义软弱无力的手指着册子上的名字,“七成概率是他。”

“上面写的背部受伤。”徐威很是意外,李成这个人能被人伤到,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爆炸太过突然反应不及?”曾义简单的推测一二。

徐威思忖片刻,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找找李成的下落,既然受伤了借此送些伤药探望一二。”

“这……”曾义犹豫道,“会不会太讨嫌了?”

历经上一次的事,打从心底里对李成发憷,不太愿意再次接近。

“李成当时就在城门口,说不定看到了一些别人不曾留意的情况,有助于尽快捉拿凶手。”徐威的视线从册子记录的内容上落到曾义的手上。

“手不灵活,问问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办法,总不能装上像没装一样不得用。”

好吧,师父的话正中曾义要害,接别的人手哪有自己的方便。

“我这就去找人。”曾义说走就走,连同桌子上的册子一并带上。

徐威摸了摸空了的左臂,渺茫的希望寄托于李成身上。

原本他该和曾义一样装上手臂,奈何替曾义接续经脉的太医说,断点处是堵死的。

接的话要通开,过程非常的繁杂,效果并不是十分理想,就连端个八分满的茶盏,手都控制不住在颤抖。

这种情况是徐威不曾设想到的,便未再坚持接手臂的念头。

而曾义也只能是将就着用。再换一次的痛苦太大了。

筷子夹不住滑溜的鱼面,两头尖中间鼓,形状像细长的小鱼由此而得名,用的汤是大片的羊肉汤。

月光草乐呵呵的在李成的大碗中捞鱼面吃,得意的用根须卷起一串往嘴里一送,再塞一片厚厚的羊肉,趴在碗边吸溜着汤,吃美了。

李成叫来小二要了勺子舀着吃,一大碗分着吃没吃够,又要了一碗。

桌上的招牌菜也不错,李成左右开弓就没停下,店里客人渐增,他新要的鱼面得再等等。

月光草喜欢滑溜溜有嚼劲的鱼面,时不时看向从小门里进进出出端盘子递碗的小二,它的面怎么还没来?

桌上的菜都吃光了,胃里还有空余,再塞一碗鱼面不成问题。

李成伸手去拿桌角处的茶壶时,眼角扫到进来的一位妇人。

衣着朴素的妇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柜台前,与掌柜说着什么。

小二端着托盘打边上过,被妇人伸手拦下,从袖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摆在了柜台了。

掌柜摇了摇头,让小二去送客人点的东西。

那名妇人豪气,不紧没放小二离开,而是又拿出五两银子,看上去非要小二手中的吃食。

本不与自己相干,李成待要收回多余的好奇心。

哪知小二频频朝他所在的位置看过来,这就有点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对上妇人突然看过来的目光,李成眼眸微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与这位抢他饭的妇人有过一面之缘。

是巧合,亦或是故意为之?

李成不动声色移开眼睛,继续倒茶喝。

“给再多银子也不行,先来后到懂不懂,我还得在这条街上做生意易,你这样一弄,乱了套谁还敢在我这店里吃饭。”掌柜一脸不愉的推了柜台的银子,让妇人收回去。

小二附和道:“马上就得,等不了几时。”

妇人手一抄,从小二手上夺了托盘搁到柜台上,摆明了一意孤行就是要这一份。

手上一空,小二惊觉妇人是个练家子,这种人得罪不起,一言不和极有可能大打出手,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朝掌柜递去一眼,小二看到掌柜眼中的无可奈何,心思一转为了小店好,只能是委屈客人。

妇人的所做所为李成看在眼中,食指勾住月光草的根须道:“走了,有人捣乱吃不成了。”

李成担心妇人刻意为之,像是在拖延时间。

万一在这家店中打起来,旁边的食客无端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月光草也看到了那名妇人,“这不就是炸萝卜的元凶,当杀!”

李成离开座位往门口走去,与快步而至的小二撞上。

“客官您的鱼面再等一等,有人出高价要了。”

即使是面对一个不大的孩子,小二无心编慌骗人哄着其坐下等着。

万一双方照面,说起前因后果不就是露馅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等就等,等不急就退银子。

小二凿补了一句:“那人是个江湖人,不好惹的主,还望您见谅。”

“不等了。”李成不能成为他人网里的鱼。

银子要退得到柜台前找掌柜,看不出明显敌意的前提下,避一避静观其变。

“银子先不结了记在账上,下次我来吃鱼面。”李成从右手边无人的过道横着过去,绕到门口离开。

小二:“……”

一个问题解决了,总感觉还有第二个更大的难题降临。

摇了摇头甩出多余的念头,小二转身去同掌柜说。

客人好说话是福气,掌柜松了一口气,直面会武的妇人道:“这碗鱼面您端住了,二两银子就成不需要这么多。”

说着找了钱,并把多余的银子一块推到妇人面前。

妇人本就不是来买鱼面的,找茬的意味摆在明面上,银子揣好面却未动,说走就走如来时一般。

“这……”这不是坑人吗!骂人的话就在嘴边,要不是看在妇人给了银子的份上,小二很想咒一句。

“人走了就好。”事情只要不出现在店里,掌柜就阿弥陀佛了。

小二也怕两人有所牵扯在店里大打出手,不仅要为打砸后的店里花银子补一批桌椅,伤了人一不小心被人讹诈可不得了,半年的辛苦钱得搭进去。

小本买卖十分不易,小二同掌柜一样,巴不得一看就不好惹的两人尽快离开。

“去忙你的。”别杵着偷懒。

掌柜取了一双筷子,吃起了微温的鱼面,过了别人的手总不好再给其他客人上,大庭广众之下都长眼睛看着呢,只能是他自己吃了。

羊骨头熬的底汤,凉了油都结块了,吃着腻口得很。

掌柜捡了碗里的肉吃了,剩下的等会再拿到厨房热一热再喝。

“呃,嗬嗬!”

嘴边的羊肉掉到柜台上,掌柜双眼鼓出眼眶,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伸进嘴里抠着喉咙,想要吐出刚吃下去的东西,整个人痛到浑身抽搐。

“不好了!”其他食客见此一幕,除了喊叫少有人上前,万一上去人死了算谁的。

还有人眼珠子一转打着歪主意,装作一脸惊恐的跑出去,临走时不忘从桌上顺走没吃完不曾结账的肉包子。

有的人淡定无比的吃吃喝喝,对眼前发生的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姿态。

有的人跑去街上找差役,嘴上说着报官,心里想得是掌柜八成活不了,鼻子都流黑血了,凶手定是那名妇人无疑。

“掌柜,掌柜,你怎么样了?”小二打后院进来,见到大堂内乱糟糟的。

才发现掌柜倒在柜台上痛苦的嘶吼,鼻子、耳朵流着黑血吓得魂都快飞了,忙跑到后院去叫人来帮忙。

一人去寻大夫,一人前去报官,一人看着店堵着食客,把没结的账结了,看到有意赖账的,没好气的大骂。

“良心被狗吃了,贪掌柜的钱,小心找你索命。”

“怎么说话呢你!”后悔没早走一步,气愤的丢下银子,推了小二一把走人。

小二不慎被推倒在地,爬起来接着问其他人要账,就听后面的人说风凉话。

“饭钱给是能给,落到谁手里可不好说。”

小二气得脸红脖子粗,当着众人的面把收来的钱放到了柜台上。

“惺惺作态!”扔下钱冷哼一声迈出门去,心里老大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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