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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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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的茶楼斜对面就有一家,站在门外听到里面有说书人在讲古,望之大堂内座无虚席。

李成迈进门内径直走到柜台前,放下六枚铜钱,直接问:“明早的大船可有官船,哪一艘船比较好?”

六文钱问事?对于江唯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不是离的近,说书人的声音与在坐的叫好声会压的听不清。

会不会是他想多了,可能六文钱就是个敲门砖。

江唯有听说行走江湖多是对暗号,道上打劫的还得吆喝一句口号。

眼皮往上一撩,看到来人的相貌,一个激灵上涌,掌柜忙出了柜台,客客气气的将二人请到里间去,命小二上壶好茶。

小二忙不迭的去拎,送到里间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代替掌柜到柜台边上站着,有客来得招呼。

江唯心道果然是暗号,记在心里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多一个打听消息的地方自然好。

“您问的船没有官船,近期上头查得严,好像听说不让官船运货,这里头左不过涉及到中饱私囊的事,查起来船自然就停了。”掌柜如实说道。

李成给江唯倒了杯茶,自己倒了第二杯浅啜,示意掌柜说下去。

掌柜见此多瞄了另一个面生的年轻人一眼,能让李成亲自倒水的人可不多,莫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等人走了查上一查。

江唯虽然在某些方面见识浅,对掌柜审视的目光一点也不憷,科举所见官员比掌柜的眼神还利,习惯了还好。

掌柜对另一人淡定从容饮茶的行举赞了一声,接着往下说,“商船明天的有六艘,好一些的价比官船,装的货以粮食为首,再就是布匹和瓷器,南方别的不多就新布的花样一季一个样,转手往京城等地一卖,能翻倍。”

江唯疑惑的瞥了一眼掌柜,不说船票的事,提船上运的货干嘛?难不成让李成捎带着在船上定一批,拿回家走礼或自用?

别说真的可以,若是拿的货比较多,除船票之外还得花一笔钱,商船不会白给你运货毕竟占船上的地方。

如果在船上买东西,不用多花一份钱,还能以低价拿货,怎么算都十分合适。

江唯发现掌柜说的都不是废话挺贴心的,如果之后给的价钱不高的话,到是可以常来。

茶楼哪个地方都有,应该有分店吧?

到时候再向李成讨教一二,江唯认真的听掌柜说下文。

“其他船上大部分都是姜和香料,中途会停靠其他路经的县城,行程上可能会耽搁一两日。”掌柜道。

“搭乘的人鱼龙混杂,若是江湖中人收的船资会高些,万一行船中遇上打斗造成死伤,官府那边想避开也难。”

掌柜偷瞄对面人的脸色,是在提醒李成不要主动出手,闹得太难看。

月光草扯着嘴角要笑不笑,“话说的自相矛盾,又是提供船上货物有哪些,又不让李成动手,船上的东西难道能白送?”搞不懂掌柜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到现在刺杀李成的人只多不少,谁能保证在船上不动手?月光草都听迷糊了。

等等,掌柜的意思是商船是好商船,买东西可以拿低价,最好是留人又留船,有争斗到船以外的地方打,要么就别动手?是这么个意思?

月光草重新梳理了一下掌柜的话。

说来说去,商船背后不会是茶楼在当靠山吧?

月光草细品话中滋味,挠了挠下巴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

自家的船肯定要护上一护,人没了船没了岂不人财两空?

月光草懂了,掌柜话中的低价可能相当于白送,请李成手下留情,不要一锅都端了去。

如此想来就说得通了,月光草腹诽道:“直说不就行了,整一些弯弯绕子猜来猜去的,烦!”

言外之意李成听明白了,“两张票,买不买东西另说,商船的话事人没问题,真乱起来我是不会插手的。”

他没那么闲,又不是真土匪,他也是有选择的。

掌柜思量再三,李成也算给了准话,商船上的人都是楼里的,认识李成自是不会上赶着找死。

要防也是上门的那些乘客,也就四五个名额可卖,必要还得查查背景,不能放针对李成的人上船,所有引发事端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行,二十两两个人,消息的钱不收了。”掌柜卖个好。

江唯吃惊道:“这么便宜?”

记得他从京城往南的船票可是二十两一个人,一天两顿饭,其他的如茶水、被褥、烧的木炭得另外买。

当时的船票价格江唯不觉得贵,是因为从北到南所需行船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饭菜每顿都是四菜一汤能吃饱,算下来还可以。

十两银子从南到北,若不是出自掌柜之口,江唯真会觉得是句玩笑话,会不会不包饭钱?自己单独带上船,或是在船上另外买饭也行。

“坑了我五十两。”李成犹记得与闻人家同船要了他这个数,中途还想赶他下船。

掌柜脸皮一抽,坑你五十两叫坑?一船的货可比五十两多多了,到底谁坑谁?简直无语问天!

“船上的饭多是以鱼为主,不愿意吃可以提前买一些上船,只要屋里能放得下。”

掌柜是知道李成不喜欢吃鱼,不清楚是因鱼刺多还是别的问题,反正就是对鱼不感兴趣。

哪怕李成买足够的新鲜蔬菜,会用寒冰真气的,直接冻起来能保存一个月之久,掌柜一点不担心对方在吃方面亏了嘴。

“好吧。”李成当即付了二十两,“明早再来取船票。”

掌柜道:“下午我派小二给您送去。”

李成摇了摇头道:“不一定在,要不我下午再过来一趟,还有东西要买。”

“也可。”掌柜打开门亲自送李成二人出去。

小二将人送出茶楼的大门,转身快步来到柜台前小声与掌柜嘀咕。

“最新消息,李成有随身的能装好多东西的类似储物袋的玩意。”小二羡慕的流下垂涎的口水,“他在城门外买了两大筐嫩姜,手一挥东西就没了。”

“这算哪门子新鲜事。”掌柜不屑一顾,“连整个小院都能装走,区区两筐姜不在话下。”

早就证实了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小二仍有不解的地方:“可他手上什么都没戴,收起来的东西能放哪去?”

“眼睛长的是出气用的?”掌柜横了犯蠢的小二一眼,“没看么李成手背的上的纹路,说不定那个才是关键。”

看是看见了,小二哪敢细观仅仅打眼扫过而已,“住的小院也在手背里?”

“那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掌柜话风一转又道,“看看谁有本事解开手背上纹路的秘密了。”

小二抓了抓脑袋道:“我听人说炼化身上的部位用来装东西很难,除非手本身缺失,用别的人手炼制后安上去勉强能用。”具体是不是真的无解。

“灵力都没了炼什么炼。”掌柜挥手打发了小二去把船票的事办了。

小二止住话头,就这去。

走在路了的江唯道:“银子在客栈,我回去给你。”

李成无可无不可,两人去前边的酒楼吃饭。

“新鲜的菜、肉买吗?”点的饭菜上了桌,江唯边用边聊。

“买。”月光草肚子里的那点肉只够两三天量,李成想着要买的东西。

“我得买些笔墨纸砚。”船上呆得枯燥,练练字温温书打发时间,江唯盘算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两人用过饭先回客栈拿钱,李成想起买的姜还在月光草那里放着。

“我得把姜煮了。”李成撸起袖子洗了手,把炉子点上锅坐上。

月光草站在锅边吐出两筐寒冰冻洗后的姜,银球变的锅能随着放进去东西的多少变深。

又吐出尽可能多的糖,月光草主打一个快点消耗,实在是看着发愁。

“你没买装姜糖的纸或者瓶子,我下去买些包点心的草纸去。”说着江唯跑下楼去。

草纸不贵一文钱一百张,江唯买了两文钱的,拎着回到客栈上了楼。

进了屋把桌上的茶具拿到一边空出地方铺草纸,江唯以为李成会把烧的粘稠的糖浆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铺平了晾干,变脆的糖一掰就碎,再包起来便于存放。

一滴水不用加,全靠蜜糖融化和嫩姜本身自带的水分,月光草站在锅边上,根须伸下去不停的捣碎搅拌,辣味与甜味混合的味道出来了。

月光草舔了口糖稀,还行不是很辣,能吃出姜味来,甜度刚刚好。

李成撤了炉子里的火,徒手伸进锅里抓了一把半软不硬的姜糖,拉出来搓成长条。

“剪刀还是……”没等江唯把话说完,只见李成的手上寒气外溢,搓成的糖条直接变硬,搁到了桌上的草纸上,一条接一条的排开。

“拿根筷子敲一敲,敲碎了包起来。”李成空不出手。

江唯到包袱里找了又筷子出来,站在桌边敲糖,以为会很硬担心敲不断,敲下去之后才发现极脆,切口处很平整。

捏起一块尝了尝,江唯眯了眯眼睛,比家里过年时买的姜糖好吃多了,不辣嗓子也不甜腻,清清爽爽的。

两长条碎糖包一包,江唯敲的时候数过了,保证一包里有五十块糖。

糖很好不掉渣,江唯总共包了六十包。

“你拿五个,我留五个,剩下的卖掉。”李成让站手上有月光草分开收,别都一股脑放一块。

“要卖?”江唯伸手拿了一包,“够了,又不当饭吃。”

“拿着吧,不值几个钱,呆船上久了容易犯恶心,吃着提提神。”李成拿起一块搁嘴里含着。

“那,好吧。”江唯把另外四大包放箱子里,余下的一包用还剩下的草纸分开包,一小包装十个,揣两小包到袖子里,其他的阁箱子里。

两人出了客栈,江唯要先去买书写用的纸笔,李成要去把糖卖掉,两人约好到集市街口碰头。

地方在出门前问过小二了,离客栈也不算远,过两条街就到。

李成看哪卖姜糖的,问了价决定不纠结了,径自往茶楼走去,顺便把船票拿了。

小二刚往门前一站,冷不丁瞅着往这边来的人,调头喊掌柜,“拿票的人来了。”

掌柜一听即明,从柜台里拿出两张船票摆在外头。

李成进门扫了眼空了的大堂,走到柜台前拿起摆着的船票看了看,收起揣怀里。

右手手指微曲轻叩台面,李成开口问道:“姜糖可收?”

“姜糖?”不收二字在嘴边,掌柜极时止了话,不确定是否听错了,卖糖卖到他这地方来,头一回。

“对。”李成手往柜台上的轻轻扫过,五十包姜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柜台上。

掌柜半信半疑,别是耍着他玩,拿起一包拆开,一看二闻。

尝都不必尝闻着味确实是姜糖,掌柜抖着手不解的看向李成,“这让我怎么收,从没收过这东西。”

又不治病又不是仙丹,买了他往哪搁,总不能留着自己吃吧?

掌柜觉得李成仗着实力高强有点欺负人,卖糖哪不能卖偏偏找到茶楼里来,不就是想多赚一笔。

才收的十两银子的船票,这就等不及打算翻着倍的收回去,做生意做到这份上,换个人早被打死了。掌柜无语的说不出话来。

“十两银子一包。”李成不是闭着眼睛瞎要,蜜蚁现世不存,所产的密就更加稀缺了,这个价并非狮子大开口。

掌柜要是不收,李成再找别人,比如紫衣人。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掌柜窝火非常,摆明了用几包姜糖坑钱来了,缺银子你倒是言语上一声,他给还不成吗!用不着拿几包糖埋汰人。

“收我能收,你让我怎么往外卖?”掌柜希望李成能听得懂人话。

不要算了,李成从不强人所难,手放在纸包上打算收起来。

“这样,我先买一包尝尝,要是好再买剩下的。”掌柜哪能让李成空着手走出这个门,万一一个心情不佳明天上了船,一船的人和货岂不白瞎了。

茶楼每日进账大差不差是有数的,赚的这些钱不都是他的,掌柜能拿出的私房钱不多,今儿先把从李成手上赚的十两银子还回去,此事了了心里也踏实。

李成收起余下的纸包,揣上银子走了。

“这事闹的。”人一走,掌柜免不了发牢骚,指着桌上的纸包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打劫都没这样的。”掌柜是真生气,拆开纸包捡了一块吃,扔给小二一块,再包好搁柜台里。

“尝尝十两银子的糖什么滋味。”掌柜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小二接住姜糖塞嘴里,戏谑道:“打劫可是一个子不留。”

“去去去,干活去。”没的拆他台,掌柜摆了摆手不愿听下去。

有客进门,嘴里含着糖不方便说话,掌柜把糖给咽了。

没一会儿,小二慌慌张张的跑来朝着掌柜挤眉弄眼,半张着嘴指了指化掉一半的糖,道了句:“白瞎了!”

掌柜脸色微白,听明白小二所指,白瞎了他这双眼睛,不必小二再作解释点了点头抹了把脸叹道,“悔不当初!”

“那,这么一大包是自留还是往上边送?”

毕竟他和掌柜的背后靠得可是管辖这片区域的楼主,下面得了好东西多是上报加上供的,这一次……

“我亲自去寻李成买下来……”那么多包留一包出来他和小二平分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报给楼主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头可全在楼主手上,掌柜此时脑子转得飞快。

“卖吗?”小二真心觉得十两银子一包糖是真的便宜,“会不会李成不清楚糖的妙用?”才会胡乱的要价?

掌柜眉头拧起,心弦跟着一紧,“也可能是对他不起作用,或者效果一般?”

真不知晓那可完了,他这一去不就露馅了?

“现在就去?”小二怀疑李成压根不知情,掌柜一反常态的买下所有的糖,可能不会卖。

“那,等等?”掌柜有着同样的担心,一巴掌拍脸上,怪他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瞎了送到眼前的机会,下次一定,不管李成来卖什么照收不误,再也不质疑了。

“明天在码头等着,就说是上面要糖,你就一个听命行事的人,看他卖不卖?”

小二给掌柜的出主意,不算瞎编的胡话,糖的好处是会上报的。

“行。”掌柜只好忍上半天明早再买,手上这包糖可得放好了,买不到这包就得上交。

走在路上,李成手里拿着一包姜糖,嘴里吃着一块,手上捏着一块,指尖用力往前一弹。

“嗷呜嗷呜!”

追着孩子张嘴扑咬的大狗满嘴是血,夹着尾巴调头就跑,血滴了一路,留下满地的鲜红。

孩子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大人跑过来抱起孩子拍了两下背,骂了两声走了。

“作死的货,让你瞎跑,说了多少次别动野狗,偏不听,活该。”

江唯买完东西出来,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过身一瞧微讶,“你也提前进京?”

“是啊,呆在家里总被挑剔,还不如早点走,京城的地界寸土寸金,去晚了不好租房子。”

陆献也是一个人出门,忽然在街上看到一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悉,想找个同窗的念头愈演愈烈,试着上前唤名,没想到真是江唯。

“你一个人?”陆献问道,瞥了眼对方手里的纸。

“我还得去集市,那边有人等。”江唯问道,“就你自己没再找个人路上搭个伴?”

“我倒是想啊,没想到你比我快。”陆献有想参合一脚担心不合群,刚起的心思打住。

“我也是碰巧遇上的。”江唯道,“我明早坐船走,你呢?”

说起坐船陆献气不的一处来,“船票涨了好多,不大的商船一张票要我五十两,我去哪弄那么多钱去,只能是走陆路了,正要去车行问问商队什么价。”

江唯想起一事,抬手指了指前方,“正好一道去,我去车行问问马车多少钱。”

他和李成坐船,马车自然带不了,问问价格提前心里有个普,卖的时候不会被坑。

“你单独驾马车来的?”一辆马车可不便宜,陆献边走边道,“你要是一个人正好与我同行,租一辆马车跟着商队,比跟陌生人挤强。”

如此一来租车的钱可以平摊,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是我的马车。”别的江唯没再多言。

眼看快到车行了,陆献结束了话题,心里盘算着手里的银子暗暗叹气。

到了车行一问,惊掉陆献下巴,“这么贵!”

他以为会比五十两一张的船票便宜至少一半,陆献又问:“不能便宜些?”

路上只管一顿饭,吃得饱吃不饱两说,路程又长又累还不如坐船呢。

“便宜不了,今年比往年商队来得少,只在南边打转,眼看北面过一个月就快下雪了,路上更不好走,要得也只比往年多十两银子。”车行的掌柜不降价。

“四十两,再添十两我都能坐船走了。”陆献实在讲不下价,示意江唯快问,问完好走。

再去别的车行打听打听,要都是一个价,那他就得勒紧腰带在别的地方省一省,好坐船走。

“马车什么价?”江唯指着门前停着的那辆,“这种的。”李成的马车比这辆还好还大。

“一百两不二价。”车行掌柜有眼睛,看得出问价的人没有买马车的意思,故意报的高一些,真有诚意还可以再谈。

江唯心道:李成那辆马车能多卖至少五十两。

两人结伴又去了另外两家车行,给出的价格大差不差,省也就能省个五六两。

陆献没了脾气,问及身边人:“你买的船票多少钱?”以江唯的家境比他是强点,舍得拿出五十两乘船?

江唯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走了门路,我跟着沾光,便宜一半。”

“啊!”陆献听了惊掉下巴,张大的嘴能塞两个鸭蛋。

半晌陆献回过味来,“我说呢,你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那,能不能捎带我一个,我愿意多加五两银子。”

还能省下二十两,够他在京城租个小院子了,船上还包两顿饭,吃得自然比走陆路的商队强。

“搭人情的事我做不了主,替你问问吧。”江唯真不是铁石心肠,哪能拉着同窗去占李成便宜。

“行,这就走着,是去集市吧?”陆献猜到江唯是去买明天带上船的东西,“买的多我帮你拎一些。”

集市街口,米果低着头盯着地上的蚂蚁看,爹拉着一板车的货给人送货去了,一趟能赚五文钱,多跑几次能赚二三十文。

爹让她在街口等着,哪也别去,谁叫也别信,米果答应的好好的,这地方她不熟不敢乱走。

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千层底的布鞋都磨毛边了,米果低头低累了,仰起头左瞅右瞅,希望爹快点回来,站着有点累。

一个男子观察了小半天,确定没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手一揽抱着就跑。

身体一下子腾空,吓的米果一怔一怔,在看清抱她是陌生人时,预感到了什么,哇哇大叫。

“爹,爹,救我,救救我,坏人!”

嗓子本来久咳变得沙哑,米果叫得撕心裂肺,恐惧感加身在陌生人身上扭葫芦,又踢又打。

“嗖!”

“啪!”

右膝一痛当下一软,奔跑的惯性整个人往前冲,手上的孩子瞬间扔了出去。

“啊!”

以为会被拐子摔死,米果心拔凉拔凉的,没想到一双大手掐着她的咯吱窝抱住了她。

偷孩子的拐子见势不妙,踉跄起身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跑了。

“呀!”米果看清救他的人,惊得叫了一声,“神仙哥哥。”

李成看到有人大月天里偷孩子,一枚姜糖打在了拐子腿上,救孩子要紧,杀人是挺简单的,后续摊上官府查案,磨磨蹭蹭的明早铁定走不了。

出于这层原因考虑,节外生枝没必要,拐子抓了也是放屡禁不止,李成拍了拍孩子后背,“不怕,不怕,你爹呢?”没看到卖他姜的汉子。

“爹去给人拉货,一会儿就回来,让我在那边等着。”米果指着集市那里原先站的位置。

李成放孩子下来,担心孩子受惊失了魂,牵着孩子的手走过去,“我陪你等你爹回来。”

肩膀上的月光草吐出糖包递过去,小孩子吃了之后兴许能压压惊。

李成拿了一块递到孩子嘴边,“吃吧,甜的。”

米果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姜味,是姜糖。神仙哥哥给的糖,可以,吃吧?

救了她,是好人。米果伸手拿了眼前的糖塞嘴里,舌尖推着糖块来回滚动,甜甜的,好吃。

李成把糖包搁孩子手上,“拿着吃,你爹回来了。”看到快步拉着板车过来的汉子。

“好。”一只手抱着有些分量的纸包,空出的手朝神仙哥哥挥了挥,米果道,“再见。”

“再见。”李成颔首目送跑向汉子的丫头,转身进了集市一条街。

米岩回来的路上,听人说集市上有人光明正大的偷孩子,一下子想到果儿,一路小跑赶回来,抱住扑过来的女儿。

“没什么事,手里拿着什么?”隐约看到那名买他嫩姜的年轻人,米岩低头上上下下打量女儿,摸摸小脸担心极了。

“神仙哥哥给的姜糖,好吃得很。”说着抓了一块硬塞进爹的嘴里,米果道,“吃。”

米岩含在嘴里是姜糖的味,比外面卖的那种吃起来不辣不齁,“少吃点糖,你不是还咳嗽,包好了这就回家去。”没心情再接活。

“嗯。”米果包好纸包揽在怀里,被爹抱上板车坐好,“娘的药别忘了。”

“忘不了。”多挣了一些钱刚好够买一副药的,米岩这就带着女儿到经常去的药铺抓药。

李成直奔肉铺,看了眼新鲜的程度,全都包圆了,结了银子全都让月光草收走。

铺子的掌柜连江湖人都不敢得罪,更不用说凭空收取货物的修行之人,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

卖菜卖水果的铺子一家家买过去,月光草忙着收,等回去再整理。

路上,陆献问江唯:“跟你一起的人是哪个书院的?”

如果是同窗会说是谁,肯定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是书院的人,正好同路。”江唯知道的不多,打听别人的家世不太好。

“多大了,不读书科举难道是行商的?”既然江唯之前说是托关系买到价低的船票,陆献不由得如此推断。

“看上去年纪比你我小一些,不是行商的,会点功夫。”

前方不远处就是集市的入口,江唯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止了话头大步上前。

“奇怪,难不成会是江湖中人?”陆献略作停顿,抛开各种推测迈步跟上去。

江唯走到李成面前问:“都买完了?”

“差不多了,再买几本闲书到船上看。”李成抬眸看到跟过来的人,瞥了一眼江唯。

江唯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二道:“这位是书院的同窗陆献,他想买张船票跟着一道进京。”

“在下陆献,麻烦你了。”对着眼前人一揖到底。

毕竟求人办事搭上的关系人情的,不是一般二般能用银子解决,他也不想麻烦江唯,实在是没办法。

江唯担心为这事双方难做,事先找好了台阶,“最近天气不好船只紧张,不清楚还有没有空余的船票。”

陆献听出味来,顺着江唯的话接了句,“没有我就只能搭商队的车了。”

一件小事,李成点了点头道:“你去问问掌柜有没有票,再问问掌柜收不收马车,价格合适就卖掉,里面的被褥有些潮了,不要了。”

“你去买书?”李成不跟着一道去,江唯心里没底。

“对。”看出江唯欲言又止下的担忧,李成道,“去吧,掌柜会卖我一分薄面。”

有这句话不单单江唯的心定了,陆献高悬的心落回原位。

“走。”船票的事自然不能再拖了,江唯吃了定心丸,带上陆献直奔茶楼。

月光草微眯着眼帘,上下打量陌生人的背影,轻轻的拉扯着风吹到根须边上的发丝。

“怎么了?”李成从月光草的根须中抽出一缕头发扔到身后去。

“臭!”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的臭。

明明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子,相貌虽然普通,脸上无垂暮老者般的疲惫,为何会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月光草有点搞不懂。

更重要的是,江唯身上的功德金光在闪,说明不是它看错了,月光草有点迷。

“那个人……”月光草一时又说不清,纠结的脸都皱了。

李成看懂了月光草脸上的表情,只道:“别人的事无需操心。”

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不是外力能够冒然插手的。

“哦。”李成看出来就还好,月光草是怕李成一时看不出来,加上中间有江唯做桥梁,当不得与另一人接触频频。

要知道江唯身上的功德与李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被诡异的玩意缠上后会非常的麻烦,月光草不想看到江唯到时求情,闹得太难看。

李成问了路人书铺怎么走,往那边去。

“那人贵姓?”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问,年轻是真年轻顶死了二十出头。

陆献觉得对方气质独特,即不像富家公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又不像商贾人家之子表面看着精明,更没有江湖草莽那种洒脱。

不是读书人却有书卷气,更不像普通人家出身,一身的行头可不便宜,没点家底哪里敢说卖马车扔被褥。

对比他自己,一床被褥至少用十年,破了烂了缝缝补补又能将就一整年,哪怕盖着夏天热冬天冷,也舍不得买棉花换被芯。

“李成,别的再多问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江唯是不会说的,有时候用眼睛看比听他说来得更真实。

“哦。”萍水相逢不过如此,陆献止了话头,跟着江唯前后脚进了茶楼。

虽有一点疑惑,陆献打住翻腾的各种念头,跟在江唯身后,由对方开口。

小二一见进门的熟客即喜且忧,喜的是李成没来,忧的同样是李成没来。

李成要是来了,小二即担心姜糖的作用被对方察觉,来是为了要回糖或是加价,又发愁如何开口提买糖的事?

反之,李成不来,说明糖的事没被对方察觉,或是已经心中有数,小二心忧再买不到姜糖。

“明天的船票还有吗,我想再加一张。”江唯指了指身后的人,“同窗,他买。”

小二闻声眼珠子在那人身上打了一个来回,心中已有计较。

重要与不重要看得真真切切,小二让两人找地方坐下喝口茶,他去找掌柜问问。

“对了,马车收不收,李成要卖他那辆马车,车上的被褥不要了。”江唯道出此来的另一个目的。

“马车停客栈了?”小二脚步一顿问明,“马车若无损坏的地方,收不至于,帮着卖上一卖可以。”

“在客栈。”江唯找了个离柜台近的空桌坐下来。

小二给两人倒了杯茶搁桌上,“稍等片刻,去去就来。”

进了里屋,小二给掌柜使眼色,凑到耳朵边嘀嘀咕咕半天,心眼子活络起来。

“二十五两加一人。”掌柜让小二去问,行就行,不行拉倒。

“行吗?”小二直挠头,“不会已经知道底价了吧?”

“睢你小子这点出息,市面上没有五十两下不来,要不是看在李成的面子上,一张船票卖谁不是卖,要不要赚钱了。”掌柜自觉已经够可以了,还想他怎样?

“是是是,您说得对。”小二自然想赚钱,听掌柜的就这么说。

掌柜言语了一句:“人又没来,显然与后来者关联泛泛,哪用得着客气。”

茶不太想喝,一会还得去买东西,喝多了尿急麻烦,江唯拿出袖子里的纸包拆开,捏了一块姜糖吃。

一旁的陆献见之取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吃糖?”

小二从屋子走出来,耳尖的他快走几步来到桌前,眼睛一瞥喜上眉梢,“这糖……”看着像李成卖的那种。

如果猜测是真,小二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吃糖的江公子,说不定可以从对方手里白嫖,不不不,买,买一些自己留着用。

“给。”江唯将纸包递过去,他若上手拿糖给人,太不讲究了,还是让小二自取为宜。

小二笑眯了眼,上手不是从纸包中拿糖吃,而是整包拿走,再捏起一块尝尝,脸上嘴角的笑容渐增,真正的开怀到心底。

“船票的事有眉目了。”小二开口转移二人的注意力,悄悄的将纸包拆开的口子折好,旁若无人的揣进袖子里。

江唯即使看见小二的举动没说什么,一包糖不值当再要回来,他那里还好几大包,够吃了。

“二十五两一张,最后一张了你看什么时候要?”小二可没编谎骗人,该卖的票都卖得差不多了。

“行。”说着陆献自身上摸出足够的银子搁桌上,“票呢,什么时候能拿到?”

到不是怕小二坑他银子,早点拿到票心里才踏实。

“等个一盏茶。”小二把银子一收,放柜台上让掌柜在账上,麻溜的跑出去拿票。

掌柜忙完了,跟江公子道:“马车的事我要看过眼才能估价,一会让小二跟你去客栈,行就把马车牵来,我先付一半银子给,等卖出去,多退少补,你看怎么样?”

“可以。”江唯坐着等。

小二没过多久回来了,把票往桌子上一搁,“看看,莫忘了明早到码头等船。”

拿起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认是真船票,掉在半梁上的心落回原地,“多谢。”

要是没遇上江唯,他就得多花好多冤枉钱。

“我得回客栈,先行一步,明早码头见。”江唯有的忙,领着小二离开。

一块大石落了地,陆献揣好船票离开茶楼,他也有许多东西要买,手头稍稍宽裕些,想要的东西可以放心买了。

马车在客栈后院,江唯找客栈的小二带着他和茶楼的小二去看。

车上车下都检查一遍,看过马匹的体格,小二给了个差不多的价:“二百两。”

江唯问客栈小二:“天字三号房的客人回来没有?”

“没有。”

江唯跟茶楼的小二一同驾车离开,从掌柜手里接过二百两的银票揣好,回去的路上买了些东西。

掌柜上了车把被褥拿出来,搁院子里的架子上晾晒,这么一套好的被褥也能值几两银子,扔了怪可惜的。

车上车下都翻了一遍,马车的来处掌柜有所耳闻,“卖二百五十两,不用给李成了。”

“啊?”小二看掌柜像二百五,这话要是传出去,掌柜焉有命在,这是正常人能说的话?

“啊个屁,动动你的脑子!”掌柜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气不打一处来,“下了船不得坐马车,李成是个什么性子,能与人同坐一车?”

李成性子如何小二是真不知道,大概能明白掌柜的意思,李成肯定还会再买一辆马车便于出行。

马车的来处不必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通过各地方上的茶楼,即能买到便宜的又能买到好的,有眼力界的白送李成一辆马车都有可能。

搭进去的银子可都是楼里的钱财,没人会拿自己的腰包往里填。平账自然是都有份才不会显得多。

上头可不管给谁花了钱,只看每月交上来的定额,掌柜是在为之后平账截留银子。

小二懂归懂,真能卖上二百五十两到好了。

“找人来看车。”越早卖出去越好,掌柜打发了小二。

小二出了门才想起来一件事没和掌柜说,捏了捏袖子里的纸包,拿出来打开数了数个数,留了五个。剩下的给掌柜。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掌柜狐疑的看着小二,看到递过来的东西,满眼的火气顿时消散。

掌柜一把夺过纸包,数了数糖的数量,眉头一皱问:“拿了多少去,就剩这么点好意思给我?”

“不要算了,本来就一小包的。”小二留了个心眼,要是把纸包全给了掌柜,顶多能给他三块。

“偷着乐吧,这是我从江公子手上顺过来的,嫌少给我。”小二做势问要。

“去去去,忙你的去。”掌柜宝贝似的收起纸包,想着用什么办法再从江公子手上多弄出些糖来?

掌柜羡慕嫉妒的要死,姓江的铁定不懂姜糖的妙用,拿来当糖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运气是真好,碰上李成,又得了这糖……”掌柜啧啧两声,心里冒着酸水。

出城,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米岩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来不对头的地方,感觉少了点什么。

再走一盏茶就到家了,米岩突然停下,扭头去看身后板车里坐着的女儿。

老老实实安安静静鼓着两侧腮帮子,嘴在动双手紧紧的抱着纸包。太安静了,对是安静!

“爹?”板车突然停下来,米果疑惑的抬头看向大人,“爹你累了就歇歇,等我长大了帮你拉车。”

累不累的暂且不提,米岩醒悟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可不就是女儿,“你又偷吃糖了?”

“没呀。”米果张大嘴指了指还有的小半块,“姜糖耐吃,还有点。爹你要吃吗?”

“不了。”米岩之前吃的那块咽了,不太习惯赶路的时候嘴里含东西,要是不小心摔一跤,嘴里的糖很容易把嘴戳破皮。

小时候犯过的错,长大了能记一辈子。

米岩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问女儿:“还咳吗?”

米果怔了一下马上摇头道:“不咳了,嗓子也不怎么疼了,也许是吃糖的过,忘了要咳。”

“回家把药吃了。”进城的一路上女儿总是咳个不停,回去了反而不咳了,米岩心道说不定真是吃糖转移了注意力。

米岩拉着板车往家走,到家推开门,板车放院子里,拿了药包去厨房煎。

米果抱着纸包三步两跳往屋里去,嘴里喊着:“娘,娘,我和爹回来了,抓了药。”

“给,吃。”爬上床坐在边上,米果拆开纸包拿出一块糖塞娘嘴里,“糖。”

“咳咳,买糖了,给你抓药了吗?”米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咳得急了差点把嘴里的糖吐掉,干脆咽下肚。

“抓了,都抓了。”米果说道,“两筐姜都卖了,一百五十文呢,糖不是买的,是买姜的神仙哥哥给的。”一股脑的吐露干净。

“你怎么能要别人的糖!”米氏艰难的从床上坐起身,看向得了便宜不自知的女儿,“糖多贵啊,这么一大包少说也得十几文。”

米果用力的抓着手里的纸包,不是听不懂娘说的话,就是觉得委屈,“哥哥给的,不是我问要的,我差点被拐子抓走,差点摔死,哥哥救了我,以为我吓到了,给的糖,我,我没有要。”

越说越心酸,金豆子吧嗒吧嗒掉下砸在手上。

“拐子!”端着药碗进门的米岩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药碗搁妻子手上,抱起女儿拍了拍后背。

“莫哭,莫哭,嗓子哭哑了可怎么好。”米岩朝妻子递去一眼,糖的事哪有女儿重要,差点就丢了,是他之过。

“唉,我这是怕她小孩子家家习惯了,再到外面去被人一包糖哄走了,欠了别人的以后拿什么还。”一口气喝下药,米氏说不出的疲惫。

“怪我没看好果儿,孩子受了委屈。”米岩给女孩擦干眼泪,“不哭,你娘说的对,家里再穷也不能要别人的东西,这次就算了。”

“嗯。”米果挣扎着下地,爹已经够累了不能总抱着。

“走,去煎你吃的药,让你娘睡会儿。”米岩扶着妻子躺下掖了掖被角,带走了女儿。

坐上厨房的小板凳上,米岩一面扇着扇子看着炉子里的火,一面同女儿讲道理。

“你娘也是为了你好。”米岩只恨自己没能力,给不了妻女想要的好日子。

“我知道。”米果低头看着手上的纸包,“我以后会还的。”

“唉。”米岩不再多言,孩子的想法很直白,你又不能说那个年轻人不需要再还一包糖,由她去吧,长大会明白的。

药太苦了,米果苦得脸都抽抽了,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糖,压了压嘴里的药味。

“可有杂书?”李成终于在七拐八弯下找到一家门脸大的书铺,进了门问正在清点书册的掌柜。

掌柜在忙,回过头看向门口,“最后一排都是,一本三文。”

伸手指了路,要什么样的可以自行寻找。

李成走到最后的排书架前,书名起的有意思的拿下来翻看目录,觉得有意思可以一看,没往架子上放。

挑来选去,拿了能有三十本,每本都不厚,李成又找了一些前朝野史一类的书册,外加写人文风土的书,凑够了五十本,拿到柜台前。

“掌柜算账。”门外又进来一人,脚步略急的打李成身边侧着过去。

“稍等,马上就来。”此时的掌柜站在了梯子上放书。

站在书架前找了又找,没找到昨天看到的那本书,张言喊道:“掌柜的,山君记那本书放哪了,我怎么找不到?”

掌柜小心翼翼踩着梯子下来,绕到后排书架位置,“就在第三排角落放着。”

第三排角落空了一块,掌柜和张言见之大眼瞪小眼。

“再找一本。”同样的书不只一册,张言递给掌柜一张提前写好的书单,“这上面的书全要。”

掌柜看了眼柜台边站着等着结账的客人,“您稍等片刻,马上。”

李成不急,走到柜台旁边的架子上,又挑了几本。

掌柜照着单子找齐了书,就差一本山君记,找了半天连一本复册都没了,“那本暂缺。”

“啊,昨天我家公子来时还有的。”张言已经跑了几家书铺了,就这家铺子里的书全,让他上哪找去?

“杂书一项印的少,买的人不多看的人也少,临近科举又鲜少有人抄录这类书籍,要抄也是与科举相关的,印个一本两本的,连成本都抵不上,一般就靠人手抄录。”掌柜也没办法,总不能变一本出来吧。

“原册也没有吗?”张言问,“不论多少钱都买。”

“想得到美,你去问问哪家书铺往外卖原本?”掌柜瞪了说话不过脑子的家伙一眼,“杂书流传甚少,原书经历虫吃鼠咬,好多不全的,你把原册买去了也看不全。”

“原册都买空了,我上哪赚钱去?”月光草听得可乐,补了一句掌柜的心声。

“算了。”张言只得放弃,拿着书走到柜台前等结账。

掌柜绕到柜台里,拿了个算盘出来,先给之前的客人结算。

一本一本的边翻边数,哪些是三文一本,哪些是六文一本,哪些是半价,都挑拣出来分好落。

“山君记!”一旁的张言看到熟悉的书惊道。

掌柜看了左边看右边,“这是人家的书。”早点结算就没另一人什么事了。

张言此次前来买书,重点就在公子点名要的山君记上,朝身侧之人拱了拱手道:“能否忍痛割爱?”

月光草白眼一翻:“都痛了,哪里能忍?”

“价钱好商量。”张言可以自行做主,拿出高于原书的十倍价钱买下来。

李成自掌柜手中抽出那本山君记的书,示意先结别的书的钱,翻开书扫过里面的内容。

对方始终不发一言,心急火燎的张言意识到对方可能也是爱书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沉默,于是换了种双方都能满意的办法。

“要不这样,书我带回去找人抄录一份,后天再把书还你,借书的钱一文不少,你看如何?”张言和和气气的询问。

月光草拆台道:“书都拿到手了,给不给两说。”

打算盘的声音一停,掌柜算清了账,“一共五百五十文,加上手里这本再多给六文。”

李成拿出一两银子搁桌上,“再凑一凑,掌柜帮着挑几本差不多的闲书。”

是个爽快人,掌柜收了银子给另一人结算,“一百文。”

张言从两个袖子里掏啊掏,数出一百文搁桌上,眼睛时不时瞥两眼山君记,后悔来得晚被眼前人捷足先登。

李成翻着书,一页一页看得飞快,合上书册对上眼巴巴看过来的人,“你愿出多少钱买下这本书?”

咦?终于回应了,卖了?

张言从忧转喜道:“十倍,六十文如何?”再多他可拿不出来,看对方买书的架势不像缺银子的主。

“可以。”李成把书放到柜台上。

张言喜笑颜开的数出铜钱,“你数数。”等对方确认完,拿着买的所有的书走了。

“差点忘了李成的看书速度。”月光草上前吞下那六十文钱。

掌柜抱来一落书,“这些都是今天上架的闲书,里面的内容大多杜撰,看个乐子便罢。”

李成随意抽了两本翻了翻,适合打发时间,谢绝了掌柜拿麻绳打包。

掌柜挺纳闷的,不捆起来怎么拿?抱着会掉,到时弯腰去捡,可就不只掉一本的事了。

还是说找人来搬?操着闲心的掌柜见年轻人把手往书上一搁,瞬间没了。

没了!

掌柜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是真的消失了,难怪不用他捆,是挺多此一举的。

目送客人离去,掌柜抹了把头上沁出的冷汗,喃喃自语道:“亏得乔家的下人懂得分寸,真要为了一本闲书闹得不愉快,得罪了大人物可就惨了。”

山君记上面写着一头山间的野猪,如何历尽坎坷成为人人供奉的山君的故事,其意所指无非是人间香火。

无论有没有仙人的存在,古老的祭祀中,流传甚久的便有祭祀河神一说。

尤其是在外行船的人,凡是出海前必然要拜上一拜,希望回程平安顺利。

李成不觉得山君记是一本值得一看的杂书,“难道真髓在书页之间?”

当时翻页时摸着每一页都一样厚,手抄的书非原册,应该不大可能往里藏东西。

李成不解,难不成真是那人的心头好?

客栈,江唯坐在一楼大堂内,边听周围的住客闲谈边等李成回来。

看到人,江唯站起身跟着一同往楼上去,顺便说了马车卖了的事。

“二百两银票。”江唯一直揣在身上,拿出来递过去,“陆献的船票掌柜要了二十五两。”

李成笑了,“生意人哪有不赚钱的理。”

江唯心道:还好没有把实价说了,到时候票钱涨了,陆献面上不说心里也会犯嘀咕。

或许李成不出面,变向给了掌柜涨价的底气,江唯品出这一点,截住话头没往下说。

“小二把我的一小包糖装走了。”江唯说起看似小事却透着古怪的情况。

姜糖多多少少肯定有效果,不过李成没在江唯身上看出苗头,估计对普通人作用不大,他自己吃也没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留着自己吃。”李成一想到掌柜捶胸顿足错过机会的表情,脸上的笑容直达眼底。

江唯听懂了,李成不在意的东西未必是普通之物,能遭别人惦记的普通之物,必然不普通。

“掌柜,掌柜。”小二打外头进门,冲到柜台里拉着掌柜往屋里去。

“咋咋呼呼干什么?”掌柜顺着小二拉扯的力道推门进屋。

小二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下肚,“李成那糖不只江公子有,连小丫头都有。”

“哪个小丫头?”掌柜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好说话,少打马虎眼。”

“今天李成救的小丫头,买小丫头家的姜的那个人。”小二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掌柜皱起眉分辨,才懂小二话中所指,“原因?”

总不能因为姜好,或是因为小丫头长得标志惹人怜爱,才给了糖吧?

小二把话说明白之后,问掌柜:“要不要今晚夜探一二?”做了个直取的动作。

偷?不太好。

掌柜摇头不绝:“沾上因果的事,现在看着没问题,哪天出了事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二一拍脑门彻底降温,差点把因果一道忽略了,还好掌柜提醒,真要是背着掌柜去摸黑窃取,到头来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迟早被上面知晓,到时候……”哪还有他和掌柜分的份。

小二馋得不行,好东西能多不能少,机会就在眼前放弃了岂不便宜了别人?

“最好的办法是换,那丫头的家境如何,可以试着培养一二,孩童抱金过市终究不妥。”掌柜也是为了那一大家子人好。

“家里就一个小丫头,上面有几个兄弟都没立住,家里的亲娘病久了下不了床,给多少合适?”小二担心那家人突然间乍富,守不住银子。

“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小丫头看过根骨,是块习武的料了就着重打磨,读书习字一并跟上,该治病治病,该找个长期稳定的活计就找,一家子安排明白即可。”掌柜争取做到不被人怨恨。

“江公子那里……”小二的想法是一个都不放过。

掌柜白了小二一眼,“贪多嚼不烂,何况姓江的小子就在李成眼皮子底下,你敢上门?”

小二头摇成拨浪鼓,借他百八十个胆子都不敢。

“这不就得了,早点关门叫上大夫,随我走一趟。”掌柜等不急了,趁着天还亮着出门把事情办了。

天太黑冒然找上门,说再多的好话八成都当是骗子,没法坐下来谈都白扯。

小二自然是听掌柜的,马上找最好的大夫,店门一关驾着马车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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