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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智计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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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后不省人事的颜皖知睡得昏昏沉沉,江映华心软,便让人宿在了自己的府上。

翌日清晨,宫中来人入了王府,急急切切的,寻得却是暂住王府的颜皖知。见内侍一脸焦急的模样,江映华忙遣人过去,将颜皖知唤醒。

不多时,立在廊下的江映华便瞧见了边走边整理官帽的颜皖知,那人看见她似乎还想上前行礼,江映华知晓陛下急着召见,便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尽早入宫去。

陛下见人的缘由,不用问江映华也猜得出。如今颜皖知明面上是她的长史,私下里还是秘司的指挥使,陛下交办的差事,约莫和如今京中的暗潮汹涌脱不开关系。

昨日颜皖知的一席话,让江映华隐隐察觉,不论她的三哥哥是否知情,襄陵侯府一家都动了妄念,打起了不该有的夺权心思。眼下陛下年届不惑,膝下无子,储位空悬。四海初定,也难怪这些人蠢蠢欲动,盘算着盛世太平的未来赌注。

其实,连江映华都隐隐觉得,或许陛下会在近年,从三哥的子嗣中择选一人过继,如此便能定下储君,安抚人心朝局。

去岁,身在西境的永王妃诞下了一个小皇侄,然迫于西境的条件,身在襁褓便过世了。陛下闻讯,便命人将永王妃和一双幼小的儿女接回京中来安养。

今年中秋,永王镇守边关不曾回京,永王妃递上奏表,称小女儿偶感风寒,便留在王府中,也没有出席宫宴。

称病不朝,是江映华用烂了的手段。此番永王妃的奏表不知是否真实,但是江映华心底里,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基于事实的结论。无论是陛下将王妃母子扣留京中,还是王妃母子称病不出,她都希望这一切,如外间所见的一般和睦。

江映华在府中无事,北境的消息近日也无甚急于她处理的。索性她便扯了一张桌子在院中,吹着凉爽的秋风,拎着一根垂钓杆,望着一塘秋水出神。自然,过了半日,一只鱼都不曾咬钩,江映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安放鱼饵。

饶是再贪得无厌的鱼,也不会一嘴撞上锋利的鱼钩子才对,除非那鱼儿眼瞎。

过了晌午,江映华便兴致缺缺的回了正殿。方踏入书阁,想寻个话本子来读,管家便来通传,说是长史到了,在外求见。

江映华算着时辰,这会子这人该是刚从宫中被放出来才对,如此迫不及待地来寻自己,想来是有事情交代。如此想着,江映华自书阁中出来,对着管家道:“传人进来,另去吩咐厨房,端些吃食送来。”

管家躬身称喏,便匆匆退下。江映华指使婢子烹茶,她早早坐在小几旁候着。

片刻后,一身官袍尚未换下的颜皖知便入了殿内,江映华招呼着人落座,为他添了一杯热茶,打量着眼前人,柔声道:“长史辛苦了,是何见闻这般急着与我说?本王希望是些好事,可别是糟心的玩意儿。”

颜皖知也顾不上客气,与陛下商议了许久,早已是口干舌燥,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接过茶盏匆匆饮了,这才幽幽开口:“该当是好事。殿下可知今日晨间朝议的趣事,门下侍郎薛公竟自行将儿子打成了半身不遂的断腿残废。”

“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薛侍郎棒打亲儿,如此看来,陛下明面上得将此事揭过去了。”江映华冷笑一声,不无调侃的说道。

颜皖知放下茶盏,自顾自又斟满了一杯,才开口道:“殿下所言不虚,这般一闹,陛下也不好再说什么,自是翻篇了。只是朝议散后,陛下将臣留下,这其中关窍,殿下慧智兰心,自是知晓的。”

“哦?如此,那怕是要辛苦你了。不知这一件事,要将你耽搁到几时?”江映华眸光轻转,柔声笑问。

颜皖知指尖摩挲着茶盏,垂眸轻笑:“陛下的确没打算轻易放过,襄陵侯府落败,只是在等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但此事得等等,眼下行事太过明显,倒也不急在一时。”

江映华心下了然,如此倒是符合长姐审慎周详又睚眦必报,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情。

“楼家如何?”江映华凤眸微觑,浅咂了一口清茶,忽而想起那日的出头鸟来。

“楼御史罚俸一年,长公主主动请旨降封,约莫于大局无碍,动动皮肉罢了。”颜皖知垂眸,漫不经心的提及,似乎从未将这二人放在心上。不知是不是三年前因着楼婉婉之事,颜皖知一朝被蛇咬,有意不想提这二人。

江映华闻言,却生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来。肃宁长公主此举,虽是一时情急。可陛下是什么人,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是连吓唬再哄骗的,如今姑母为了自家子嗣指挥驸马倒戈相向,陛下断然不会轻饶才对。如今的隐忍,怕是表面功夫了,无非是人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现下除去不划算。

且走着瞧吧。

“今日陛下问起,若依照臣的主张,是让您留京遥领北境军权,还是将您送还北境官邸?”颜皖知唇角弯弯,抬眼玩味的瞧着深思游离的江映华。

“哦?本王希望长史没有叫我失望。”江映华凤眸半眯,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臣自然是说,您金尊玉贵,合该留在京内荣养,侍奉陛下左右,常享孝悌之义。”颜皖知眸色中闪露出俏皮的神色。

江映华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朗声笑道:“说得妙啊,所以,陛下可说了,几时允我回边军?”

“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颜皖知起身,拱手答话。

“甚好,长史此番功不可没,回了北境,本王要重重赏你。今日辛苦,我备了些吃食与你,先落座吧。”江映华见外间的婢子已然布置好桌席,便引着人朝着桌案走去。

眼见一桌子热腾腾的饭食飘香,颜皖知饿瘪了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几声。江映华听得一连串的声响,坐在主位上笑意深沉,“都饿成这般模样了,就不必磨蹭着让我白费口舌了吧?”

颜皖知自是想吃的,但是他觉得吧,吃人嘴短,有些丑话他得说在前头才是。是以思量须臾,颜皖知先拱手一礼,有些犹疑地嘟囔道:“殿下,臣还有一事,觉得还是先知会您好些。”

“还有何事?别卖关子。”江映华倚靠在雕花镂空的椅子背上,有些焦急的望着颜皖知。

“今日朝议散去,陛下点了几位宰执,宗正卿和臣留下,商议对您的安置。争取来允您归北的旨意,是,是拿您三年俸禄换来的。”颜皖知支支吾吾的回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如蚊子嗡嗡一般。

江映华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抿了抿嘴后,忽而又笑容复现,只是这笑,看得有些瘆人。

三年俸禄,单是朝中所拨就是三万两白银,还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若是算上封地的税赋,名下的庄子产业,怕是有十万两不止。江映华就算财大气粗,一时间上供出这般多的银钱,也是心疼不已。

颜皖知瞧见她面色不悦,笑意阴沉而可怖,慌乱之中匆匆作了个草率的揖,这饭他是不敢吃了:“殿下息怒,这臣,臣也是无奈之举,今日时候不早,臣不敢搅扰殿下用膳休憩,先行告退。”说罢抬脚就要开溜。

瞧着他脚底抹油的心虚模样,江映华凤眸半眯,冷声斥道:“站住!”颜皖知仿佛被这包裹了三千冰刀的语气冻住了腿脚,当真不敢在往前一步。

“长史素来舌灿莲花,如此轻率将钱许了出去,想来是犯了懒。无妨,左右你是王府长史,这笔帐我就记在你的头上。如今你欠我几万两,也不差这一顿饭不是?过来坐下。”江映华气定神闲的端坐主位,眸光不善的盯着他,慢幽幽的开口。

颜皖知着实委屈,扣下江映华的俸银乃是陛下授意。颜皖知的确有其余的由头替江映华在前朝周旋一二,然而迫于陛下的威压,也只得按吩咐行事。如今这个霸道任性的小祖宗竟然将这笔帐算在他头上,他找谁说理去?

“磨蹭?”江映华见他不动,万年寒冰自口中喷薄而出。

颜皖知从未听见江映华这般冷漠的与自己交谈过,心下方寸大乱,格外乖觉的落座,随手便拿起象牙箸来,要多怂有多怂。一顿饭下来,江映华纹丝不动地,宛如一尊佛像一般,两只眼睛又好似寻觅猎物的山鹰,直勾勾剜着颜皖知。

颜皖知只得硬着头皮,埋着脑袋扒拉着白饭,连近前的菜色都不敢去夹。

待人吃净了一碗白米,江映华终于动了动身子,却是抬手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碗白饭推给了颜皖知,“都吃了,别浪费。如今我也得打着算盘过日子了,长史该懂事些。若是这菜你吃不下,我命人给你端去府上。”

颜皖知实在是摸不清这人的怪脾气,从前她没有这般蛮横,最近也不知怎得,总是和他过不去呢。一碗白饭已然寡淡无味,再来一碗,堂堂从三品命官,因为白米饭撑破了肚皮,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殿下,臣实在吃不下了,这饭食一并带回府上可好?”颜皖知眨了眨眼,的确不愿再吃,便出言询问。

“不好。”江映华靠着椅子,眼睛望着殿外摇曳的枝桠,漫不经心的回应。

颜皖知与身前的白米饭大眼瞪小眼,足足拖拉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些恼人的米粒儿吞入腹中,暗地里叽歪,这半个月都不要再吃一粒白米饭。

江映华不急也不恼,就坐在那儿陪着他耗着。颜皖知并不知晓,先前几日在宫中,江映华已经被狠狠搜刮了一拨。她名下是有些暗地里的私产的,旁人不知,太后和陛下一清二楚。那还是皇考过身前留给江映华的,足足两条街的铺子,收益相当可观。

江映华不听话,太后直接收走了这些产业,算是捏住了她大肆挥霍的命脉。钱财不光用来胡闹,正经事上也少不得。如今私产被没收,明面的俸银又被罚走,陛下分明是玩了一手釜底抽薪,让江映华彻底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了胡闹的资本。

看着一脸委屈,垂眸不语的颜皖知,江映华心里暗暗抱怨:这人哪儿都好,偏生对长姐事事言听计从,忠诚的有些蠢笨。也不知,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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