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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府中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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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舟车劳顿,陛下入内便已有随行之人为其更衣。

江映华趁着间隙去寻颜皖知,附耳嘱咐:“今日府上人杂,长史务必留心。陛下一应事务皆有御前人操持,我们只管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半分岔子都不可有。”

颜皖知微微颔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眼睛,您放心。皖知脖子上的还算个脑袋,勉强不能称作球儿。”

“还有心思玩笑,我看你是夜猫子,不睡也不累的,我走了。你,顾好自己。”江映华起先的声音还算正常,说到末尾便如蚊子嗡嗡,想来二人的悄悄话,绝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不多时,宫人出来,唤江映华入内。江映华紧走两步进去,只见陛下一身绀紫色常服,看上去比方才的冕服平易近人了些许。只是江映华亦是一身紫色朝服,未免有些冲撞。她走上前去,出言试探:“陛下,上午无事,既是为您接风洗尘,可否允臣将朝服换下?”

“嗯,去换。”陛下抬眸扫了她一眼,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摆了摆手。江映华闻言便要告退,陛下纳闷儿,“这是你家,退哪去?让人将衣服取来,就在此换,朕有话与你说,没时间耽搁。”

江映华瘪了瘪嘴,知会小宫人去侧院给她寻件规制严谨的素色常服来。她则留在殿中,等候着陛下的下文。

殿内安静,清风徐徐。王府内却是人声鼎沸,人人忙的脚不沾地。庖厨所在更是如临大敌,陛下带出的御厨和江映华府上的厨子正在交换需求,今日午间的宴席,除却御宴,还有一众随行官员的酒宴,委实是阵仗颇大。

其实江映华的内心在滴血,这般阵仗,迎接圣驾,在旁人眼中是无尚荣耀。在她心里,那就是小钱钱哗哗流淌,这热闹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费心劳神攒下的家业,旦夕之间便能见底。等人走了,又得挖空心思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等候的间隙,陛下好整以暇地抬眼打量着江映华,笑问:“华儿此次将里外置办的不错,没少花银子吧?”

“陛下驾幸,是臣等荣幸。臣等迎候乃是分内之职,银钱用在正处便无所谓多少。”江映华甚是乖觉的正色回应。

“哦?朕记得当年为你修建此处宅邸,耗资九万两白银有余,华儿打算几时还给朕?”陛下接过下人手中递过来的汤药,以药匙轻轻舀着。

“陛下,您这是怎得了?”江映华闻见浓重的苦药味,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

陛下仰首一饮而尽,“说你呢,别打岔。”

“臣,臣…陛下,这算是官邸,便是朝中所有,您该去向几位大相公讨要银钱才对。况且,臣的俸禄已经罚去了三年…”江映华支支吾吾,声音愈发小了。

好没道理的,当初是她赶人来此,建了宅子是为讨好,本该算是赏赐,怎还能张嘴要钱呢?

此时小宫人回来,手里捧着衣饰。陛下见状,挥挥手让人入内换衣服。一边等人更衣,江映华一边深思,陛下这老狐狸又在算计什么,才下榻就提银钱,只恐来者不善。

江映华在里间磨叽半天,不是这里腰带紧了,就是那处不够平整,左右挑着宫人的毛病,不肯出去。

“磨蹭什么?快点过来!”陛下佯装恼火,自己已然摆好了一局棋,以手敲着棋子,与自己对弈。

江映华理了理衣衫,屁颠屁颠走了出去。一身豆青色的对襟大袖,看着倒是清爽飘逸。

陛下余光瞥了她一眼,点了点棋盘示意江映华过来与她对弈。见人坐稳,她抬手挥退了宫人,随意落下一子,微微抬眼,漫不经心的问:“你手上有多少积蓄,嗯?”

江映华随手拎起一枚白子,垂眸凝视着一局残棋,摸不清陛下的路数,喃喃道:“长姐,臣,臣无甚积蓄的。”

“少废话,落子。”陛下等得不耐,开始催促,“单凭你手上的铺子,年收多少无需朕再给你清算了吧?”

江映华敷衍着落了一子,缓缓道:“约莫手头有个十几万两。”

“黄金?”陛下幽幽开口,复又落下一子。

江映华瞠目结舌,这人想什么呢,赶紧回嘴:“白,白银。”

陛下哂笑,“算计起朕来了,嗯?铺子会还你的,给朕二十万,算朕借你的,如何?”陛下难得的柔声同人商量。

江映华疑惑更甚,根本无法理解陛下的所为。她身为帝王,缘何要与自己借钱?而且这也不是小数目,狮子大开口的二十万两白银,这些现钱就算江映华真有,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呀。

江映华的五官拧作一团,小脸皱巴巴,捏着棋子半天不动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就这么等着,心里暗骂,皇考当年养了个小白眼狼出来。

颜皖知若在此处,听了这话,她估计得震惊的跺脚。此人这般有钱,如何还能小气的扣下她那点儿微末的俸禄,当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天天还装得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

耗了半晌,江映华无奈的落了一子,故作为难的低声道:“您要得不是小数,可否容臣些时日,去筹措一二?”

“不急,朕留在这得小半个月,你且去筹措就是,私下做私下给朕,可明白?”陛下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丫头逢场作戏的本事渐长,心思也比从前沉稳了。

江映华点了点头,胡乱的往棋盘上扔着棋子,左右棋子不要钱,她又不能真的赢了眼前人。

午间饮宴,午后巡视振威军,江映华一刻不得闲的随侍在侧。晚间聊表地主之谊,又去象征性的参与了朝臣的宴席,入夜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府,晃晃荡荡的往侧院而去。

夜幕暗沉,江映华隐隐约约瞧见自己的房外戳着一个人影,走近了才知是颜皖知在等她。

她快步上前,屏退随侍,压着嗓子问道:“可是有要紧事?陛下在此,你我住的又离得远,无要事这些日子还是别折腾,免得让人多心。”

“臣知道的,想一处去了。是有个小事,佛寺那边安排妥贴了,您的亲卫警戒,振威军巡防,您还有要补充的么?”颜皖知抬眸,一脸认真的望着江映华。

其实江映华很想与人说道一二陛下今日见面就要钱的事,但是迫于那人让她私下筹备,只得咽下未敢开口。“就这样吧,天色不早,赶紧回去歇着,这半个月有你忙的。”江映华的话音柔和,带着关切。

“是,谢殿下。”颜皖知朝着她挤了挤眼睛,故意抬高了嗓音作别。

夜深人静,江映华爬起来,自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漆质嵌彩贝的小木盒,一把玲珑的钥匙插进去,一沓子银票便映入眼帘。这是江映华彻彻底底的私人家当,她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数出来二十张,又将剩下的好生放了回去,锁的严严实实。

江映华想不出来是何要事,需要陛下亲口与她借钱。左右不会是小事就对了,陛下不缺这二十万,只怕是她不敢用自己的积蓄,怕被人觉察。

想到此处,江映华在长榻上翻来覆去,却再也睡不安稳。今早陛下的药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一无所知。

翌日,江映华早早起身,敷了厚厚的脂粉,才将硕大的黑眼圈挡了去。一行车驾往城外西郊的晏安山而去,佛寺就建在半山腰。

一路出城,陛下的心情大好,瞧着外间的景致,眉眼舒展,“往年此时京中的花儿都败了,你这里到底是冷,芳菲正当时。”

江映华随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山间的花草,芳草落英两相宜,空中杂糅着些许芬芳,的确是难得的景致。只是她平日无心赏景,也未留意过:“的确是开谢都要晚些。”

车内无旁人,江映华自袖间取出银票,递给江镜澈,压着声音道:“长姐,您要的东西,齐了。”

陛下敛眸轻笑,随手接过,笑意盈盈的打趣:“筹办的挺快,这钱庄也是你的产业不成?”

江映华掩唇轻咳,低声呢喃:“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赖账的,臣当真爪干毛净了。”

陛下笑而不语,复又将视线落在了山野之间,若仔细观瞧,那笑中好似含着些许苦涩。

行至山脚,车马无法再行。早有人备了步辇迎候,陛下瞅了一眼,转头对江映华道:“山间清幽,你陪朕走走。”

江映华会意,示意随侍退下,伴驾在侧,给颜皖知递了个眼神。不多时,林间窸悉簌簌的传来些许声响,警戒的人多了一倍。

抵达半山腰,陛下抬眼望了一眼寺庙的匾额,幽幽念着:“晏安寺,这名字你取得?”

江映华微微躬身,“回陛下,此山名晏安,臣借花献佛,以山名寺,为盼海晏河清,四海安平。”

“有心了,此名甚好。”陛下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轻飘飘的放下一句难得的夸赞。

往前几步,寺中人等已然迎候在侧,以佛家弟子之礼数,参拜这位帝王。陛下眸色淡淡的扫视着众僧人,目光在住持身上多留了片刻,轻声回礼,入了寺庙进香礼佛。

此寺庙兴建便是以皇家规制而起,大气庄严,无可挑剔。江映华是个急脾气,在旁人手上能托出十年的工期,她愣是三年便落成了。但是若仔细观瞧,也找不见敷衍的端倪,处处细致,一砖一瓦都是尽了心力的。

陛下在其中状似漫不经心的游走一圈,心底对这个妹妹雷厉风行的本领又多了几分认知。

这人只要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好像甚少出差池。从前在京扮蠢装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对抗亲人,想来皇考暗地里灌输给她的,定然不是自己和太后所听说的那些儒家为臣的忠孝之道。

“朕记得你对释经一门并无兴致,怎就想起兴修佛寺来了?”陛下负手,闲庭信步,漫不经心的出言询问。

“臣幼时贪玩,佛法高深自是读不懂。兴修寺庙,也不怕您笑话,臣本意真的是想为母亲祈福的。臣离京时,母亲身体不好,也不知如何能聊表孝敬,只得寻了这个笨办法。”江映华讪笑,柔声回应。

陛下听着这话,面色上依旧柔和:“如何就笨了?此法甚妙,积攒功德,心怀母亲,也造福了一方百姓。华儿,你行事稳重多了。”

江映华在旁低眉颔首,并未接话。陛下余光瞥了她一眼,又道:“这寺中住持,瞧着和善。”

“是普济大师,臣听人说大师乃是得道高僧,特意从东府接了过来,请人留在此处。”江映华不急不徐的解释着,毫不遮掩自己的动机,坦荡交代了请人来此的始末。

儒释道自古便是帝王统御万民的思想源泉,当朝对佛法道法都曾有过鲜明的推崇,唯独到了陛下这里,从不曾厚此薄彼。

江映华本也知道,陛下研究的皆是治世经世之学,对神明之事不算用心。是以銮驾停留的时间并不算久。

当晚入夜,陛下传了颜皖知见驾,特意回避了江映华。府中戍卫皆是陛下的人,江映华也不会知晓风声。

甫一见面,颜皖知屈膝行礼,陛下上前,亲和的将人扶起:“颜卿,许久未见,在此可还习惯?”

“臣一切安好,劳陛下挂怀。”颜皖知躬身一礼,甚是规矩。

“楼缮的事,做的不错。通晓分寸,这点儿一直很好。”陛下拎起一把小剪刀,瞧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燃烧的太旺,伸手剪去了烛芯,“但是,少年意气也该不忘学着长辈的沉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可。”

颜皖知瞧着陛下的动作,再一思量陛下的话,觉得有些异样,复又跪下身去:“臣何处疏忽,恳请陛下赐教。”

“佛寺住持,你可曾查过?你知不知道他曾经的身份,嗯?”陛下眸色渐冷,放下剪刀,端坐榻前。

颜皖知的确不曾查过,佛寺工期,江映华老是在她耳边催促,这人愈是主动的和她闲聊,时常提及,她便下意识地会放松戒备。如今陛下这般问,定然是那住持的身份有问题,出了岔子了。

她忽而涌起一阵寒颤,伏在地上,心虚的不敢言语。

“点到为止,该如何行事,自己掂量,下去吧。”陛下本就是为敲打,也无意苛责,直接放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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