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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夜探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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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年关,干旱许久的天色终于舍得落雪。北风裹挟着交错的玉屑,令人眼花缭乱。

江映华起身行至廊下,抬眸望着昏沉的阴云,伸手接了几滴透亮的雪水,化在手心凉凉的。

“走吧。”她拂袖前行,直奔府门外,再未回头一次。她隐隐觉得,自己不会回来了。而这里的过往,因着颜皖知的出走,也失去了畅快,不值得留恋。她在此苦心孤诣筹谋的一切,好似还没派上用场,就已然没了价值。

莫□□尘仆仆的回到王府之时,到底是晚了一步,府中上下正在收拾江映华的一应物件,言说得了消息,昭王不会再回北境了。

入京的半路上,恰逢除夕夜。沿途的灯火璀璨,爆竹声声。这些热闹不属于马车里孤零零的江映华,也不属于打马奔袭到京郊馆驿的颜皖知。

岁除之夜,守岁之际,京郊馆驿被禁军团团围住,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被带入了京城。

禁卫的突然造访,令颜皖知始料未及。这些人由陛下调遣,竟到自己刚落脚半日的驿馆中直接来拿她。饶是精明如她,一时也想不出是因为什么。但思及永王一事,颜皖知临行前将手书奏表和包袱中的永王人头交予了禁卫,才认命的上了囚车。

禁卫二话不说,颜皖知被人直接押送入了天牢看押,无人审问,也无人告知她被抓的因由。

江映华在两日后抵达了京中,亦是被直接送进了太章宫。元月初二的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祥和。京中鹅毛大雪纷飞,点染的太章宫巍峨又不失柔美。

江映华立在承明殿的廊下,宫人回报,陛下下午外出尚未回来,她只得在外苦等。眼见鹅毛雪落了又停,停了又落,直到阴霾散去,漫天繁星闪烁,江镜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归来。

老远瞧见廊下站着的人,江镜澈广袖中交握的双手紧了紧,思及方才天牢中颜皖知的言语,想起那日曹松的密奏,她看着那人的眸光甚是复杂。

陛下在回廊处静思良久,按下自己心头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才缓缓朝着大殿走去,将人唤入了殿内。

大殿内一番交锋,陛下和太后两尊大佛与江映华较量,江映华招架不住,最终落败被送回了王府。

短短一刻的光景,陛下和太后口中的两句消息入耳,江映华如五雷轰顶一般,失魂落魄。

她未料到,自己的婚事竟被母亲和长姐草草定下,都不曾和她提过半字;她更不理解,颜皖知真的就决绝的舍下了她,直奔京中告密,还暗自杀了永王。

茫然混乱的愁思令江映华浑浑噩噩的,脑子中如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马车停住,她站在多年未归的王府门前,顿觉物是人非。门口相迎的,不再是那个满脸笑意的老翁,而她的心里填满心事,看着画栋雕梁的府第,竟有些抗拒。

又是一夜无眠。江映华索性扯过纸张,脑海中纠结不清的愁绪,不若写下来,条分缕析的辨别。凌乱的思绪填满了纸张,从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搜罗关联,江映华猛然发觉,她说出自己有心上人之时,陛下竟脱口而出的猜到了颜皖知。

岂会是猜的,颜皖知断然不会自己傻乎乎的承认,一定是何处有了纰漏……

还有,颜皖知若要将自己的欺君筹谋密告陛下,何必去追杀永王?若一心向着陛下,既能追得上永王,就该将人押送入京才对,杀他作甚?抑或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不成?

颜皖知的做法,若要按照太后的解释,便是多此一举,自相矛盾。不对,一定有人瞒了她什么……

殿中的烛火彻夜不曾熄灭。天色将明,王府侍从前来,推门入内,拱手道:“殿下,今日陛下召集了朝议,是时辰了,请您更衣梳妆吧。”

眼底一片乌青,面容亦无血色的江映华闻言分外诧异。元月初三,年假休沐,哪来的朝议?她刚想将人骂出去,方回忆起,昨夜陛下确实提过一句“明日的朝堂不好捱。”这是为收拾她,陛下连休沐都省了。

随侍托着一身公服入内,江映华将桌案上铺陈的纸张揉成一团,丢尽了身旁茶炉的焰火中。是该会会朝中的狐狸们了,她得借机弄清楚,近日朝中的动向。她还要尽快知晓,颜皖知身在何处。永王谋乱的迷局,还有太多的疑点。

江映华饮了浓茶,强打精神更衣入宫,被宫人引着往承明殿去。江映华面露狐疑:“不去崇政殿吗?”

“回殿下,今日陛下叫的是小朝议,只有几位大相公和重臣,在承明殿。”小宫人出言解释。

江映华未再多问,直接入了大殿。殿内陛下和太后俱在,而朝臣还未曾入内。江映华见状,转身便要出去,被陛下出言拦住。

“华儿你站住,朕和母亲本就是在等你,有话嘱咐你。”江镜澈见人要溜,便扬声将人唤回。

江映华顿住脚步,折返了回来,立在殿中,垂眸颔首,“臣恭聆圣训。”

“朝议两件事,一为永王,二为你的安排。参你的折子无非是应战和看押不力,失责之罪由颜皖知顶下,战场中事,你斟酌说辞,小心应对,不可认错;日后成婚便留京佐政,宰执会为你选议新的长史,你应下就是,可记住了?”陛下柔声嘱托,希求江映华一会儿应对莫要自作主张,失了分寸。

“失责之罪在臣,为何要长史去顶?陛下,这些筹谋皆是臣一意孤行,与颜皖知并无干系。”江映华听了这明明白白的安排,深感无力。从陛下的口风里,江映华隐隐觉察,颜皖知该是被她先一步扣下了。

“够了!你休要再提她,按朕说的做,脑子放清楚些,嘴巴机灵点儿,莫让朕前功尽弃。”陛下的面色不复方才,话音更是冷了好些。

在江映华的心中,颜皖知此番如何行事,说到底是她二人相处的私事。江映华最怕的就是陛下插手,而眼下便是如此。听见陛下凌厉的话音,她担忧颜皖知的处境,不敢硬碰硬,只得不再顶撞,躬身称是。

失责之罪,可大可小,但总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若是江映华违逆陛下的心意,再胡来一次,被陛下攥在手里的颜皖知,只怕真的会一命呜呼。

见人应允,陛下终于将等候许久的臣子唤了进来。六个老狐狸轮番发难,扯着江映华消极对战的症结不放,将围而不剿与看守不当的动机勾连,言辞犀利。

江映华耗尽浑身解数,半生的诡辩伎俩用尽,仗着自己对前线的熟稔,舌战老臣,总算侥幸逃脱这第一关,身上的里衣早已被紧张的汗水浸透。

然而陛下诓骗了她,第二件事,乃是议亲。陛下连同太后与礼部尚书聊得火热,把江映华晾在一边,连话都插不进去,只能冷眼旁观自己被安排的宿命。

至于第三件事,所谓选任新的昭王长史,她也只有点头应允的份儿。右相提议,昭王完婚后再入六部三省临朝不迟,陛下也未再多言,朝议就此散去。

回府的路上,江映华百思不解。除却颜皖知的事情,陛下命她结亲东海,为何还要让她入朝?明明夺了军权,此时此刻,难道不应该让她做个无权的闲散之人吗?亦或者,出镇东海才合情合理。

她的官职,她的生活,每一样都被陛下和太后操控,从不会告知她,操控背后的因由。

好在与东海结亲的事还早,江映华尚且有机会筹谋回绝。她眼下最在意的,既火烧眉毛,又如心口大石,折腾的她食不知味的,是被陛下关押起来,不知身在何处,处境如何的颜皖知。

当日入夜,江映华用过晚膳后饮了足足三坛杏花酿,如醉猫儿一般跌跌撞撞,神志不清的被随侍搀扶着,在府内寝殿早早歇下。待众人退了出去,夜半时分,府中寂静无声,江映华一骨碌爬起身子,稳坐案前等候。

不多时,窗外隐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窸悉簌簌的轻微脚步声。江映华赶紧起身去推开窗子,将人放进来。

看那黑影入内,江映华迫不及待地开口:“北境的人几时能来?”

“主子,最近陛下怕是盯您盯得紧,为防万一,半月后弟兄们方能入城。您若有急,可要启用宫里……”

“不可,此事万勿再提。”江映华不待人说完,便出言打断,继而又转了话题:“你比我来得早,可知颜皖知被陛下关押在何处?还有她是几时被抓的?”

“除夕夜里,禁卫将人从京郊带走的,该是天牢无疑。”黑影沉思须臾,方出言回应。

禁卫除夕夜抓人,直送刑部天牢,这只能是陛下盛怒之下的决断了。江映华听罢,脑袋里嗡的一声。如此,断不会是太后说的,颜皖知主动上京状告自己了。

“你务必藏好,别在府里了,去接应点,退下吧。”江映华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主子,臣等是您的影卫,怎可在局势晦暗之时留您一人?”那人似乎是深感为难,拱手一礼不肯离去。

“既知身份,还想抗命?”江映华眸中犀利,话音冷峻非常。

那人无奈,闪身退了出去。

得了消息的江映华再也静不下心神,她本想自己冷静些时日,再与陛下斡旋,伺机见颜皖知一面,待情绪平复后,心平气和的谈上一谈。可如今,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她忧心不已,惴惴难安,巴不得立刻见到那个自作聪明、一意孤行的木头。

此番回来,府中处处都是眼睛。江映华心里清楚,白日她的动向都在陛下掌控之下,她难以出府。或许这夤夜,反倒是她的机会。

但值守森严的刑部天牢,她要如何才能进得去?以昭王的身份,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焦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一刻后,她忽而想起,数年前在京北大营中,颜皖知转交给她的那枚玉佩。颜皖知手握的秘司金令能够自由出入天牢,那她的那枚高上一级的玉令,该是畅通无阻的。

思及此,江映华不再耽搁,找出玉佩,换上一身夜行衣,再披了一件大大的斗篷,遮掩住面容,小心翼翼地溜出了院子,纵身翻过了王府高高的围墙。

夜深人静,长街宵禁,江映华警觉的避开巡逻的卫兵和打更的人,一路直奔皇城内的刑部天牢。

天牢外,灯火通明,值守的人精神矍铄的站在高墙下。江映华压了压帽檐儿,强壮镇定的快步走上前去。

“站住!何人敢闯刑部牢?”守卫横枪在前,拦住了江映华。

江映华玉手捏着一枚令牌,缓缓举起,沉声道:“让开!”

那二人见了玉佩,慌忙收了兵器,俯身跪地一礼。江映华暗道,此物当真好用。她大步流星的入内,却未料到,天牢内部结构复杂,更是大得出奇。昏暗的廊道中阴森冰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不敢耽搁时间,她步伐飞快,一间间扫视着其中关押的案犯,血肉模糊,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面容。好在,天牢所囚,都是重案犯人,是以囚犯算不得多。

顺着回廊走下来,她发觉监舍是分区的,方才那一众男囚里,并无颜皖知那纤瘦的身影。或许,人在女囚那一边。

江映华直奔另一处方向而去,直到走到最深处,也未见到颜皖知。正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她余光瞥见,拐角处另有一重兵把守的监舍,一道铁门拦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江映华直接走了过去,看守的狱卒将她拦下,“此乃单独羁押的御审钦犯,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见人如此说,江映华心下笃定,颜皖知定然在里头。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江映华直接丢出玉佩吩咐,“门打开。”

见人手持秘司玉佩和陛下的乃是一对儿,在加上这女儿家的声音,看守的狱卒对了个眼神儿,俯身跪地道:“殿下请回,陛下有旨,内里的在押囚犯任何人都不可探视,您莫为难下臣。”

江映华见玉佩没了用途,还漏了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人垂头不备,扬手两记手刀,将人放倒。她顾不得体统,直接俯身去摸钥匙,自己打开了那道沉重的铁门。

门内的场景入目,江映华怔愣当场……

数九寒天的天牢内冰冷刺骨,那人只有一身单薄的囚服,蜷缩成虾米一般苟在墙角的杂草里。浑身上下满是血痕,连瘦弱的脸颊上都隐隐泛着青紫的痕迹。她双目紧闭,眉间深锁,似乎很是痛楚。

伤在颜皖知的身上,可江映华此刻却是揪心的疼。她的嘴角抽了抽,交握的双手直接凉透了,一瞬间,这几日的恼火和恨意竟荡然无存。

她快步近前,半蹲在栏杆前,找着监舍的钥匙,可没有一把能打开此处的牢门。这般动静,噼里啪啦的,颜皖知毫无知觉。无奈之下,江映华有些担忧的出言唤她:

“颜皖知,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宝宝们不要被吓到,这一卷小虐怡情,两小只绝对he,其他都是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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