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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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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连说三个“想”字,祝雪橙听得心潮起伏,微微低头,目光凝在地面一角。

地上尽是层纹密布的灰色砖石,不值一看,可她若是不看,目光更无处安放,心情陷入惊喜难抑,慌乱无措的境地,不敢抬头望她。

季怜秋走近一步,声调温和,话语却肯定到无可置疑:“不要说自己不值得。”

又被预知到内心所想,祝雪橙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好啦,我不说。”她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小包零食递过去,“吃早餐了么?给,请你吃个蛋卷。”

从江城到云山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季怜秋刚过清晨就开车出发,早饭只是匆忙用过几口,菜肴虽然丰盛,尝在口中,却不知滋味。祝雪橙不在身边,她连睡眠都很不安稳,吃两粒药才勉强睡下。

在餐厅的那天傍晚,她和主厨沟通蛋糕制作细节,老友洛文溪托着下颌,对着桌面上的甜品看了一番,声调惋惜:“心和久友的主厨怎么说也是位天才甜品师,作品不仅深受大奖青睐,更是构思精巧的艺术品。现在应你要求,做了一个动物模样的蛋糕,可爱归可爱,但要论艺术价值,可就近乎于无了。”

餐桌中央放着小熊猫蛋糕,季怜秋拍下照片发给祝雪橙:“她喜欢就好。说到底,审美高低也罢,有无艺术价值也罢,不都是由人来决定的吗?”话虽这么说,可她仍有些隐隐的担忧,担心祝雪橙不会喜欢,好在收到对方兴奋而又欣喜的回复,暂且放下心来。

可她仍是忧虑的,微博上针对祝雪橙的骂声仍在,虽然经团队出面干涉,风波已渐渐平息,很多人得知真相后在评论区表示歉意。但后知后觉的道歉掩盖不掉脱口而出的伤人恶语,而她又不在她身边陪着,能做的竟然只有哄她开心。季怜秋自嘲道:“我只会做这些自以为浪漫的小事,感动自己很有一套,实际上却很无用。”

老友微笑道:“想要有用,也很简单啊。那位小朋友家境不好,所忧虑的无非就是一个‘钱’字,送房送车送钱对你来说难道不简单吗?”

季怜秋说:“如果我这样做,恐怕她会更紧张吧,更何况,那些东西在她眼中,是‘羡慕,而不向往’的存在。”

老友笑出声来:“能这么讲,说明这位小朋友心智还不成熟,要么就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和“那位小朋友”通完电话后,季怜秋再也按捺不下思念的情绪,面对美食也无心品尝,直接起了身:“我要见她。”她拿起手机和钥匙就走,“我现在就去云山。”

老友看她一副要见心上人的架势,也没阻拦,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好啊,你现在出发,把人接回江城也不过十点,够你精心策划一场告白仪式了……喔,不对,连告白都不需要。小朋友看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听她这样一说,季怜秋犹豫起来,握着手机低头道:“我先问问她的意见……”

老友惊诧:“我说你,想去就去啊,哪有去之前先征询对方意见的,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在于不可预知和突然性,提前说一声‘我要去见你’,还能称得上惊喜吗?”

“要是惊喜变成惊吓怎么办?”她忧心忡忡,“在电影院那次就吓到她了,我自以为是惊喜,却让她感到压力很大……”

老友搁下餐具,叹道:“阿秋,一个让你患得患失,需要时刻为对方自尊心考虑的人,真的适合你吗?你想约她来这里吃饭,担心她来这种场合会紧张,还要先拿她喜欢的东西做引子,不累吗?说到底,我们和她是不同路的人,偶然相逢一场,终究还是会走散的。”

季怜秋说:“那我就走到她的道路上去。”

之后又艰难度过了几日,白日漫长,黑夜也漫长,时间变得十分难熬。又是一日早晨,第二期综艺预告片正式上线,她尝着没滋没味的早餐,看到祝雪橙在视频里的剪影时,一股没来由的冲动和想念直冲冲涌上来,拿了车钥匙夺门而出,一路开往云山县。

到了云山却发现,她连祝雪橙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查是肯定能查出来的,但要动用私人关系去查,未免太不尊重对方。她又不想吓到祝雪橙,也没打电话去问,开车在云山县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行驶,虽然没有见到想念的人,但觉得在她的家乡逛一逛也是好的。她路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绕城绕到第三圈,不知第几次路过公交车站时,偶然向车窗外瞥了一眼。

看到祝雪橙时,她坐在长椅上吃蛋卷。现在轮到自己来品尝,好像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有了味蕾,能够尝到甜味了:“很好吃。”

祝雪橙听到“好吃”的评价略感惊讶,心想,季怜秋不会是饿了吧,肚子饿的人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她在购物袋里找了会,拿出一瓶塑料瓶装着的牛奶,献宝似的晃了晃。

“一路过来辛苦啦,等会带你逛街。”

她来云山,祝雪橙肯定是要尽地主之谊的,虽然云山并没有多少好吃好玩的地方。季怜秋笑着应好,接过她递来的牛奶,伸手去拧瓶盖。

祝雪橙刚把瓶子给她,忽然意识到有一处不对,连忙出声:“等等!”

季怜秋已经喝下一口,听她如此急切,放下瓶子道:“怎么了?”

难道是过期了?

她看了眼瓶身,前几天刚生产的新日期,离过期还差很远。瓶身上的标签也是新的,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祝雪橙有片刻的出神,愣愣应声:“没什么……”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目光在瓶身周围扫过一圈,含糊道,“刚才在超市随便买的,还合口味吗?”

牛奶是云山本地的牌子,季怜秋之前没有接触过,今日第一次品尝,不清楚是食物本身味道所致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觉得十分美味:“很好喝啊。”

云山县只有一家商场,来来去去只是那几家商铺,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不过一个小时就能逛完。街拐角处有一家乐器店,祝雪橙路过时没有太在意,走出几步又拐回来,看看招牌,“咦”了一声。

“我说怎么看起来有点陌生,原来是换招牌了。”祝雪橙怀念地说,“我小时候用的电子琴就是在这里买的。”

听闻与祝雪橙有关,季怜秋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去看一看的。与十几年前相比,店铺变化不大,墙上挂满吉他和尤克里里,尽头靠近墙壁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旁边摆了几个练习用的电子琴。

琴键上散落着几张五线谱,祝雪橙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她唯一熟悉的那一首曲子。

“是卡农。”看到标题,她又忆起往日的自学经历。和她同龄的孩子,学琴各有各的目的,要么为升学,要么出自于个人兴趣,各不相同。她当初学琴其实是有一些虚荣心在的,旁人学了才艺,她也要学,不然就像是在同龄人中落后一样,所谓同辈压力,从年纪尚浅时就开始了。但生活中的很多痛苦,有时正是来源于人与人之间的比较,“唔……其实我只会弹卡农这一首。当初学这首曲子是因为它太出名了,提到钢琴曲,想到的第一首就是这支曲子。”

她当时没钱报兴趣班,自己对着简谱研究时也学的磕磕绊绊,幸好上综艺时得了季怜秋的指点,不至于在直播时出丑。

眼下又忆起来这件事,不免想到季怜秋所会的绘画钢琴等种种才艺,主角之所以是主角,正是因为知道旁人不了解的知识,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才有成为女主角的资格。

不过,女主角们虽然种种都会,无所不能,但所学的这些究竟是出自于个人爱好,还是外界要求,就不得而知了,她想到这里便问:“季怜秋,你当初学钢琴,是因为喜欢吗?”

季怜秋的回答让人意外:“我对乐器没有特别的偏好,当初学这些,是出于家里人的意愿。”

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季家这种豪门,对后代有要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与一般家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为苛刻。生在豪门,一出生就能拥有普通人依靠奋斗才能得来的财富,不用为琐事烦忧,但与之相对也有代价,舍弃自由和服从家人意愿就是其中一种。

祝雪橙轻轻“啊”了一声:“这些年来,你是不是过得很累?”

这么多年以来,对她投来好奇羡慕眼光的人不少,但会问她过得累不累,祝雪橙还是头一个。季怜秋微笑回答还好,从琴上拿起一张谱子:“上次听你说想学五线谱,怎么样,还想学吗?”

祝雪橙说:“想啊,季老师教教我。”

季怜秋便从最基础的高音谱号和低音谱号讲起,祝雪橙只听了一会就混乱起来,不免惊呼一声太难了,季怜秋摇了摇头,佯装叹气,实则逗她:“祝小姐,这才刚开始呢,你不会要打退堂鼓吧?”

祝小姐面露惭色,担心在季怜秋面前露怯,心想要偷偷恶补一番声乐知识再来跟她交流,心虚道:“学习不急于一时,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对吧?”

岂止是有机会,以后万万千千个日子,她都想和她一起度过,季怜秋温声道:“是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得是。”

半晌,邓山莲打电话过来,兴许是见祝雪橙出门太久,以为女儿一个人生闷气去了,聊了一会便问:“橙宝,中午不回来吗?”

祝雪橙想着要请季怜秋吃饭,经过一番考量,终于确定了一家合适的餐厅:“不回去了。”

邓山莲以为她在和父母赌气,不愿回家,知道女儿是一片好意,不忍让她担忧:“橙宝,我也在劝你爸,让他跟我一起去看医生,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祝雪橙哼道:“要是能劝动他,我不仅给全家做好吃的,还要给他发个大红花呢。”她和季怜秋从乐器店出来,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又是不自然地揉揉自己的发尾,又是踢路边的小石子,待了好一会才别扭地承认,“我要陪朋友吃饭,不回去了。”

一提到“朋友”二字,她忍不住扬起声调,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甜蜜滋味,邓山莲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早上出门时还没听你提起要见朋友,现在却约了一起吃饭……这位朋友是外地来的吗?”

祝雪橙没有瞒着家人:“嗯,季怜秋来云山了,我想陪陪她。”

邓山莲一听季怜秋的名字,惊讶之外更觉得巧合,早上刚听女儿提起她,不过一上午的时间,那位季小姐竟来到云山,准备和女儿一起吃午饭了,看来关系确实很密切。她说:“就是那位帮咱家忙的季小姐吧?她喜欢吃什么,有忌口的食物没有?橙宝,请她来家里玩吧,我跟你爸还没能好好谢谢她呢。”

祝雪橙哪敢请季怜秋去自己家,争了一会却没争过母亲,最后只好放弃餐厅预约。以她的个性,若要请其他人来家里,定是一番兴致冲冲的样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思虑之外,又叠加许多考量。她踌躇好一会才迟迟说出口:“我爸妈想请你去家里做客。”

二人坐车回去,祝雪橙为她指路,每路过一条街道,紧张感又多上三分。她们各有各的心思,季怜秋一路几乎没怎么说话,祝雪橙也是如此,她忙着给邓山莲发消息,询问准备了什么菜肴,自己要不要买东西回去等等。

车辆缓缓驶进小巷,停在一栋破旧的楼房前。季怜秋停下车,没忙着上去,而是拿出一支唇釉,面对镜子描摹唇形。她神情凝肃,与平时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模样大不相同,好像不是要去做客,而是要主持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议。祝雪橙终于意识到不同寻常之处,诧异道:“难道……你在紧张?”

二人相识时间虽说不长,但这一面也称得上少见了。祝雪橙换位思考一番,若换她去季家拜访,心情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她宽慰道:“没事的,我爸妈都是很温和很友善的人……”刚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对,季怜秋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家里做客的,又不是来见家长,何必说自己父母性子如何呢。二人对彼此之间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心知肚明,但都没有选择打破它。

季怜秋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镜中映出半身面貌,她涂着涂着,动作蓦然一顿:“这身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大衣,更显气质淡雅,祝雪橙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哪里不合适,反倒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抱她了。当然,拥抱只是第一步,在冲动的驱使下,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实际上很难预料。祝雪橙移过目光:“哪里不合适?我觉得很好啊。”

季怜秋蹙眉打量自己:“灰色系,颜色太深沉了,长辈们应该不喜欢……”

祝雪橙听不下去了,长叹一声:“我的季总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有点自信好不好——”

“好”字还没出口就硬生生止住了,她在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上车时只顾着跟爸妈商量怎么接待客人,一路上不曾往后视镜的方向看过一眼,此时偶然一瞥,从镜中瞥到一排礼盒。

礼盒共有八个,各不相同,分别是蜂蜜茶叶等各类礼品,只是看包装就觉价值不菲。祝雪橙颤颤巍巍指着后排:“这是什么情况?”她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很不妙,价格上的不妙,“这是要赶着过春节吗?”

季怜秋解释道:“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好两手空空。”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祝雪橙绝不可能让她带这么多礼物回家,言辞激烈地争执了一番,季怜秋最后妥协下来,不过仍是带了两件礼物上门。

她的到来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欢迎,二老对她的印象本来就极好,听说帮了雪柠的忙,早就存着一番感谢的心思,眼下见她准备得如此隆重,又是讶异又是惊喜,连声说“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言语之间,不免夸她温柔懂事,贴心周到。

祝雪橙在一旁听她们寒暄,很是不服气,季怜秋送个蜂蜜就是懂事贴心了,而她送了按摩仪却被数落一顿,真是很不公平。听到最后,她气鼓鼓地走开,撂下一句:“让季怜秋给你们当女儿算了!”

她只是在装生气,离开则是为了从饮水机旁拿杯子,去给她唯一的,放在心上的客人准备茶水和饮料,一来一去耽搁了些时间,返回客厅时,季怜秋已进了厨房,帮邓山莲和祝合江洗菜做饭。厨房站三个人顿显拥挤,祝雪橙想要进去,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一家四口,倒显得她像外人。

她自是不服输的,拿一颗土豆挤进门,吵着要当大厨,二老笑眯眯感谢季怜秋帮家里的忙,其乐融融间,四人一同做了顿餐食。餐桌上,祝雪橙用公筷给季怜秋夹一块牛肉,没忘邓山莲的嘱托:“多吃点。”

邓山莲在一旁道:“是啊,秋宝多吃一点。”

她称呼孩子,习惯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宝”字,雪橙雪柠是橙宝柠宝,季怜秋当然就是秋宝了,祝雪橙一听这称呼就忍不住笑,季怜秋与她坐在一处,给她盛了碗排骨汤:“怎么了,橙宝,有什么开心的事,说给我们听听?”

祝雪橙的脸顿时红了:“不要叫我橙宝,好奇怪!”

这称呼于她来说是有些亲密。祝雪橙虽然口中说着奇怪,心里却在想,这个称呼若是季怜秋对她的昵称,其实也是很好的,不过这些心思只是她自己想想,并未显露出来,接过季怜秋递过来的瓷碗,喝了一小口。邓山莲将那本人物周刊上的专访仔细看过一遍,联系到季怜秋帮忙转学,推荐医生等种种事迹,对她的身份已明白大概,看到女儿的羞赧模样,若有所思了一会,开口道:“去附中上学不是件容易的事,秋宝,让你多费心了。”

季怜秋说:“雪柠学习成绩好,刚一入学,各科成绩拿了几乎满分。这样拔尖的学生,放在哪里都是她挑学校,而不是学校挑她。附中学校名气响,依靠的也是生源好,所以才出色啊。”

如此一来,原本夸她的话,转圜之后就变成夸雪柠了,这样一番话语,任哪位母亲听起来都极为开心,邓山莲微笑道:“橙宝,有这样一位朋友,你可要多跟她学学。”

祝雪橙哪里不知道她的情商,懒懒道:“知道啦知道啦。季总可是我偶像呢。”腰肌劳损是父母身上的老毛病了,身体上的问题耽误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她仍想劝自己父亲去看医生,倾过身对祝合江道,“我偶像今天来了,给个面子,找时间看医生去。”没等祝合江说话,她又补充一句,“别拒绝啊,不然我太丢脸了。”

祝合江尴尬地咳了两声:“再说吧,先吃饭。”

季怜秋只是在一旁听着,就大致明白祝雪橙的困境了,毕竟很少有人大清早就坐在公交站旁呆呆吃蛋卷,想来应该是心中有事。她略微想了一想,对祝合江说:“叔叔,那位赵医生是市一院的名医,诊治经验很丰富。我有位同学的父亲前几个月扭伤了腰,就是找他看的病。回来之后夸医生用药用的好,人也耐心细致,后来恢复的很快,现在照样去健身跑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提及到身边人治好的事例,祝合江听得很是仔细,对那位医生的信任度多了几分:“这位医生看病看得这么好?”可他顾及的事情太多,刚动了心思,又被自己打消了,“大医院看病之前是不是还要做全身检查?像赵医生这种名医,应该很难挂到号吧?”

季怜秋知道他顾虑的是费用问题,沉吟道:“据我所知,市一院没有乱收费的情况,看哪个科的病就检查哪个科的项目,不会多向病人收取费用。挂号的问题不必担心,我会提前跟医生约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邓山莲和祝合江忙说不必麻烦,等空出时间来会自己去江城的,言下之意是终于愿意去看医生了。祝雪橙很是惊喜,左手伸到桌下,偷偷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季怜秋冲她一笑,席间悄悄拿出手机打字,祝雪橙知道她在给自己发消息,打开对话框一瞧,屏幕上是她刚发过来的三个字。

【夸夸我】

祝雪橙忍俊不禁,回复道:“夸你夸你,秋宝最厉害了。”

一桩难题得到解决,她顿时轻松起来,拿玻璃杯给大家接果汁,其间不停夸赞自己新买的榨汁机有多么好用。她装了满满一杯果汁给季怜秋,顺便眨了下眼睛。季怜秋心领神会,搁下杯子,对二老说:“雪橙上节目期间就跟我说想回家看看,一回来就添置这么多东西,要论用心,实在是独一份了,叔叔阿姨真是很有福气。”

祝雪橙惋惜道:“我最想买的冰箱还没买呢,上次看中了一款,特别好用,你看,就是这个。”

她找出图片给季怜秋,对方看过参数,说道:“以前的冰箱是老款式,能耗很大,雪橙选的这款是节能款,跟旧冰箱相比更省电,一个月下来,能省下不少电费。”

二老对“省”之一字看得很重,季怜秋这番话刚好说到他们的心里去,听说能省下电费,祝合江觉得之前的决定有些仓促,不该草率退回店里去:“可惜那款冰箱被我退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来。”

祝雪橙很快接道:“能的能的,下午我就去店里看看。”

正和她所说的一样,没有人不喜欢季怜秋,只是吃一顿饭,就哄得二老很是开心。邓山莲今年五十有余,其实心态还是很年轻的,熟络起来之后,在餐桌上聊起祝雪橙小时候的趣事,比如模仿电视剧里面明星的姿态,把果汁倒高脚杯里当红酒,捏着杯脚,故作深沉地摇来摇去;又比如把自己想象成天上来的仙女,折根柳条当法器挥舞,等等。

“妈!别说了!”祝雪橙越听越羞,紧紧捂住耳朵,“好尴尬!好尴尬!”

季怜秋心间一片柔软,她离祝雪橙很近,稍微向她靠近一点,声音温静柔和:“很可爱呀。”

亲戚朋友们知道祝雪橙的尴尬往事后,无一例外都觉得很幼稚,但只有季怜秋的评价是很可爱。邓山莲听了这话,探究地看了二人一眼。

饭后,季怜秋给二老各泡一杯蜂蜜水,蜂蜜对肠胃有益,她选这件礼物,正是考虑到他们年长,身体需要调理。待她忙完,祝雪橙已整理好自己的房间,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问:“我收拾好了,进来看看吗?”

她出门之前没想到季怜秋会来,没有费心思收拾,好在房间本来就不乱,不需要大费周章去整理。与她在东方临湾居住的卧室相比,她自己的房间显得要小很多,祝雪橙简单说了句“这是床,这是书桌,那是书柜”就结束了介绍,因为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房间里设施不多,除几本书外,没有能拿来解闷的东西。祝雪橙想了一会,伸手去开书柜,书柜有些年头,长时间没打开,关的很紧。“要看看我的书柜吗?虽然也没多少书,而且大部分都是……”她用力拽了几下,门猛地打开,一本书猝不及防摔下来,“砰”一声砸在地上。

书籍封面朝上,水彩印制的画面,意境很空,左下角有几个小小的剪影。季怜秋弯腰拾起,一枚钥匙和散乱的书页从夹缝里掉出来。

“把钥匙放书里很容易忘掉的。”她按照页码重又整理好书页,把那枚钥匙递到对方手中,祝雪橙却没接,站在一旁,对着她手上的那本书呆呆出神。

她不言一语,只顾发呆,季怜秋轻轻唤了她一声:“雪橙?”

祝雪橙如梦方醒,忙接过钥匙。“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本,讲述上流社会生活的小说。”她凑过来,怀念地看了眼封面,“这么多年没看,都忘记剧情是什么了。”

季怜秋翻了翻书,发现内容和祝雪橙醉酒那晚讲的差别不大:“吃海鲜,喝红酒,看江景……记得很清楚啊。”

不重复还好,刚一提起来,祝雪橙又想起那晚醉酒胡说的事情,耳根发烫:“好啦,我知道了,再说下去,我真的会很尴尬的。”

粗略翻过一遍之后,季怜秋大致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正如祝雪橙所说,女主人公们都是既有身份又有地位的天之骄子。在当代社会,如果能做到财富自由,不被生活压力所困,过上故事中才能实现的富足生活,确实是很值得羡慕的一件事。她翻过一页,说道:“很写实啊。”

祝雪橙道:“是啊,我当初很羡慕,但现在想想,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似是觉得这句话有些自命清高,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知道钱的重要性,人不是神,做不到不食人间烟火,无病无灾,无忧无虑,要是没有钱,在这世上就活不下去了。可是,那些豪车名酒之类的东西,实际上是可有可无的吧,有了它们,生活可能会更好,但没有它们,也不会变得更差。”

她这些话若是让洛文溪听去,肯定又会得到“天真”的评价,但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什么更重要。祝雪橙把书柜里的书搬到桌子上,高高一摞,全部都是双女主故事:“屋里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先看书解解闷吧?对了,我们等会一起去看电影好吗?或者,你想不想打电动,云山新开了一家电玩城……”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很是沮丧,季怜秋说:“书就很好。”

祝雪橙道:“好,你先坐,我去泡茶。”

她出门拿茶具,季怜秋搁下手中的小说,从那摞书上新拿了一本,刚拿到手,又有一些书页散落下来。

她留了意,一连翻了四五本,发现都有书页散落的现象,不仅如此,每一本书都有损坏的地方,要么书角凹进去一些,要么书脊处有磨损,看上去不像是自然磕碰,倒像是人为力量故意损坏的。

她起了身,从上至下,一本一本翻开来看。她翻得很快,看一本就搁过去一本,翻到最后,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最后一本书的内容依旧完好,只是末尾空白某页,有几枚黑色的凌乱字迹。

【我好痛苦】

季怜秋凝了凝神,她曾在祝雪橙的日记中见过她的字迹,对此十分熟悉,她将那页翻过去,后面一页被黑色铺满,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我好痛苦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纸张皱皱巴巴,整整一页,写满“我好痛苦”四个字,笔锋的力量穿透纸背,简直要将绝望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季怜秋将那页纸抚平,指尖触及到的地方,处处是字体凹陷和褶皱的痕迹。

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都市爱情故事,两位女主最终走到一起,结局也很圆满,季怜秋翻过一遍也没发现能让人感到痛苦的特别之处。

门开了,祝雪橙端着茶杯走进来,见那摞书被翻到底,惊异地“咦”了一声,季怜秋问:“这些书能借我一段时间吗?”

祝雪橙道:“别说借了,全送给你都行,但这些书都很旧了,我还是给你买新的吧。”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季怜秋真的会看这些以恋爱剧情为主的通俗故事,“你竟然会喜欢感情向小说,真让人意想不到。”

季怜秋向她一笑:“每个人都有情感需求啊。”

这话说的不假,祝雪橙点了点头:“所以,故事的存在就是给人造梦的。”她随意挑了本书翻起来,时隔六年再看,再也没有当初的冲动,只剩下淡淡的怀念情绪,“我以前可喜欢她们了。”

既然是故事,那么女主们必然有受人喜欢的独特之处,季怜秋听她提起喜欢二字,看一眼那本书的封面,思索起其中的角色们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只是略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和角色们差距很大,若要比较,是肯定比不过的:“人很容易被完美的,比自己优秀的人吸引。”

祝雪橙说:“没错,可我现在觉得,不完美也很好。”

季怜秋道:“是吗……那么,如果你某天发现,我其实是一个表面风光,委曲求全的人,这样的我,还会被你接受吗?况且,跟其他人比起来,我并没有足以称道的地方。”

祝雪橙说:“你是不一样的。跟书中角色相比也好,跟现实中的人比起来也好,对我来说,你总是不一样的。”

季怜秋问:“哪里不一样?”

祝雪橙认真道:“你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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