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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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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黎一进门就听到《折花记》的曲调声。这声音她听了十年有余,从小学听到现在,早已熟悉无比。母亲身体尚好的时候,身上常挂一只听戏机,做饭的时候听《折花记》,散步的时候也要听《折花记》,听的久了,机器都用坏了两只。耳濡目染之下,易安黎听见调子,也能跟着哼上两声。

从珑安回来后,经纪人给她放了假,艾助理一路开车,送她从江城回老家。易安黎甫一进门听到曲调,却没跟着唱两句“一番离愁,几处相思”,阴沉着脸走进客厅,包往沙发上重重一甩:“你们很闲啊!”

茶几旁坐了四名家庭护理员,均为女性,年纪有大有小,坐在一处,或玩手机打电话,或喝水闲聊。其中一位年纪小的见她回来,忙起身解释:“阿姨在阳台听戏,想清静一会,特意说不用我们在旁边陪着。”

旁边一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姑娘帮腔道:“是啊,易小姐,阿姨说了,有需要会叫我们过去的。”

易安黎冷笑:“我每个月付你们两万块钱,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聊天喝茶的。”

墙边堆了几个快递箱,箱面上印着猫咪的图案,易安黎买罐头猫窝选错了地址,没有寄到她在江城的居所,而是送到老家来了,不过就结果而言没什么区别,她想养的布偶猫与她无缘,东西买来也是送人。

艾助理刚进门落脚,易安黎指挥他道:“把这些东西打包拿走,捐到流浪动物救助站去。”

艾助理一愣,指指自己:“我?”

易安黎说:“对啊,你,不然那么多助理,你以为我为什么单挑你送我回来?怎么,抬不动啊?白长一米八的个子了。”

艾助理是个一米七九的男人,对一米八有执念,听见这话,身心舒畅,抬起箱子就往外走。易安黎衣服也没换,撂下四人去找母亲,阳台很大,放两只藤椅和一只茶桌也不觉拥挤,母亲靠在躺椅上,身旁搁一只手机,悠悠的曲调声正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听到动静,她在屏幕上摸索了一会,关掉播放键:“小黎,你回来了?”

易安黎坐下来,往藤椅上一靠:“刚当完飞行嘉宾,经纪人给我放了假。”

说是给她放假,实际上郑忻也想给自己放假,据她所说,给易安黎当经纪人是一件会损寿元的事,放假休息是为了续命。

母亲微笑道:“你工作忙,这次回来多歇歇,稍坐一会,我给你倒茶喝。”

说着便要去摸导盲杖,易安黎拦着没让她起身:“让她们去,你眼睛不方便,少走动为好,一个月给陪护开那么高的工资,不是雇她们来聊天说闲话的。”

母亲说:“她们忙一天了,又是洗衣做饭,又是扫地拖地,刚才我出门散步,两个人陪着我走了好几里地,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让她们多歇一会吧。”

易安黎却不依,一定要让她们去,母亲无奈,站起身来拉她的手,没走出一步,腿忽然一弯,又坐下了。

易安黎问:“妈,你的腿怎么了?”

母亲说:“没什么。”

易安黎不信,掀开裤脚一看,果然,膝盖处有一大块淤青,暗暗沉沉,泛着紫色,周边一圈的痕迹已淡下去了,看起来像是几天前刚磕碰到的。

易安黎大怒,冲到客厅发起火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当陪护师的?没长眼还是没长手?不是让你们时刻陪着她吗?怎么会撞到膝盖?”

四人面面相觑,年纪稍大一点的女性谨慎道:“撞到膝盖?应该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易小姐,你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

易安黎压着火气道:“我雇你们来的时候把条件都讲清楚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家看护,外加做家务,倒班还是分工你们自己商量,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全一定要有保证。四个人看护都避免不了意外情况,要你们有什么用?”她家装了五个摄像头,连在手机上,能时时刻刻看到家里动向,前几日上综艺太忙没时间看,现在也不怕麻烦,把这几天的录像全调出来,一部一部仔细看过去。

她沉着一张脸,看得眼睛干涩流泪都没停下。四人见她如此较真,大气都不敢出,该洗衣洗衣,该做饭做饭,时不时往易安黎这里瞟一眼。

易安黎这边没好到哪里去,看的头昏眼花,额角刺痛,录像视频从黑夜播到白天,又从白天播到黑夜,视频里,母亲从卧室出来,没拄盲杖,扶着墙壁慢慢走,忽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易安黎神色一凛,将录像调回去,又看了一遍。

原来,前几日家里大扫除,护工们扫地擦门擦玻璃,够不到最上面一层,便搬了只凳子垫在脚下,大扫除结束后却忘记将凳子收起来。母亲晚上起夜,没忍心吵醒护工,一个人摸着墙壁,慢慢去上厕所,结果被凳子绊了一跤。易安黎将声音放到最大,依稀能听见母亲在喊护工们的名字,但大家都在熟睡,没人听到,她揉着膝盖,在地板上摸索半天,最后一个人爬起来。

易安黎调出录像,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你们自己看。”

四人一看这幕场景,不可避免地尴尬起来,按雇主的要求,她们四人是需要倒班二十四小时看护的,但晚上大家都很容易困,稍微往床上一歪就睡过去了,易安黎妈妈又很好说话,对护工没有特别的要求,休息就任她们休息。四人抱歉道:“易小姐,不好意思啊……”

易安黎没多说什么,只道:“你们走吧,以后不用来了。”

四人俱是一愣,其中一女孩忍不住说:“易小姐,阿姨摔倒是我们的疏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让我留下来继续干吧。”她们就职于一家家政服务公司,被雇主解雇,需要重新接受培训,这就意味着至少一个月没有收入来源。易安黎虽然嘴上不客气,每个月给钱却很大方,丢了这份工作,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更何况,她们一家人也需要她的工资来养,“外边的工作真的很难找,易小姐,你体谅体谅我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爸有慢性病,药没断过,每个月就指着我的工资生活。”

其他人也道:“易小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保证好好干。”她们说起各自的难处,各有各的辛酸,各有各的不易,要么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留孩子一人在老家上学;要么家中有老人要赡养,上有老下有小,一块钱掰成两半花,说到最后,泪水涟涟地恳求起来。

易安黎不为所动,奇怪地看她们一眼:“你们不会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吧?你们求我,我去求谁?我求天求地的时候,天地理睬过我吗?你们辛苦,过的惨,我就不辛苦,过的不惨吗?”她坐下来,拿了把指甲刀修美甲,“赶紧走,给你们半天收拾行李的时间。”

那女生见她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还有心思闲坐着修指甲,顿时怒从心生,知道工作保不住了,便图个嘴上痛快,骂道:“呸!这么不近人情,活该一辈子演脑残剧,就这样还配跟顾悦之比呢?等你年老色衰,吃不了青春饭的时候,看谁愿意找你演戏,只配跟瞎眼老女人一起去街上捡垃圾……”

她说到一半,脸颊蓦然传来一阵剧痛,易安黎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她两巴掌。

那人捂着火辣辣的脸,“哇”一声哭出来,易安黎微笑道:“你嚣张的很啊,再说一遍试试?”

那人不说话了,只是不住地哭,易安黎道:“哭什么哭,道歉。”

“对不起……”

易安黎说:“跟我道歉干什么?跟我妈道歉去。”

她哭哭啼啼跟易母道完歉,易安黎冷冷道:“滚。”

四人走了,易安黎把窗户打开,在窗边点根烟,给家政公司打电话,约新护工上门面试,她仍在装酷,烟点着了却不吸,就放在那里,见母亲过来,担心对她身体不好,又赶紧把烟灭了。

母亲的面容上显出忧伤的神色:“小黎,你变了不少。”

易安黎说:“是吗?以前是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母亲说:“以前萱萱来家里玩的时候,你们在一起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每个人都想当好人,不想当坏人,抽到坏人牌还要争吵着重抽一次……我记得,萱萱的梦想是学医济世,你想当老师,小时候还商量着要考同一个大学,后来怎么越走越远,变化这么大了。”

易安黎嗤笑一声,母亲所讲的是很久远的故事,久到现在听来很是幼稚:“别提宋渝萱了,她抛下我出国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多难过。”她顿了顿,“每个人都会变的,在娱乐圈这种环境下,任何一个人都会改变。”

母亲劝她:“好人有好报,做人留一线,给人留一些退路,总没有坏处。”

易安黎散漫道:“嗯,好人有好报,我爸那种烂人,离了婚以后,却还有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你这种好人当初忍气吞声,被他打被他骂,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吗?好人多苦命,我不做好人,我要做坏人。”她说得坦然,语气坚定,“我坏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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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雪橙在云山呆过几天后返回江城,季怜秋和她一起回去,临走之前,邓山莲和祝合江送二人到巷口,不舍道:“秋宝,有机会多来家里玩。”

季怜秋笑着应好,她来云山一趟,把祝雪橙的家庭问题解决了个遍,二老不仅接受了新冰箱,还同意在家里装新空调,去江城定居的事宜也提上日程,只是对祝雪橙的钱款来源仍有怀疑。

虽说如此,父母愿意接受提议,已经算意料之外的惊喜。祝雪橙去珑安之前就想从东方临湾搬出来,中途又耽搁几天,这次回来终于有时间收拾东西,搬进新房子里去了。她准备请三位女主在搬家那天过来玩,沈玉轻和顾悦之收到邀请后,表示一定会过来,季怜秋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祝雪橙在卧室整理衣物,她帮忙一起叠衣服,动作迟滞缓慢,一件长袖服装叠了五分钟还没叠完,跟她一贯追求效率的行事作风很是不同:“真的决定搬走了?”

祝雪橙说:“是啊,房子都收拾好了,就等我……就等我去住了。”她差点把“我”说成“我们”,不小心咬了下舌头,“打扰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季怜秋心想,如果这算是打扰,那么希望你永远打扰下去才好。祝雪橙的话语有些生分,她郁闷地揪起衣角一端,又缓缓放下:“晚上有空吗?不如一起吃个饭,就当是饯行了。”

祝雪橙回过身,去翻床头柜上的化妆品包:“好啊,你想吃什么?”

趁她没注意,季怜秋把刚叠好的那件衣服抖散,重又慢悠悠地叠起来,她是在拖时间的,拖到祝雪橙收拾不完衣服,在她家住一晚,又住一晚,虽然这种行为用处不大,看起来更像小孩子的把戏:“去心和久友吃小熊猫蛋糕吧。”

心和久友位于整座城市繁华的中心地带,和世纪塔隔江而望,夜幕降临之后,灯光璀璨,华美烂漫,有一种迷人的商业美。餐厅统共两层,祝雪橙跟季怜秋一路上二楼,推开包间门,顿时被满屋的气球和鲜花拥簇包围。

正对着她的是一道拱形花墙,拱门之下便是玻璃窗,站在门边也能俯瞰到江上美景,房间布置得丰富华丽,却并不拥挤,上看是高高的玻璃穹顶,经灯光点缀,亦梦似幻,包间只设一张餐桌,门一关,就是绝佳的,适合聊天约会的私密场所。

如果正如季怜秋所言,这是一道饯行的晚餐,那这样的布置似乎有些太隆重了,祝雪橙缓缓坐下,只是眺望世纪塔的灯光,就感到心脏怦怦直跳。

除紧张之外,心中亦有一丝忐忑,好像接下来会发生她期待而又不敢想象的事情一样,季怜秋看出她的情绪,温言道:“上次拍给你的蛋糕就是这家餐厅做的,想看看吗?”

一提到蛋糕,她的紧张情绪马上被转移开了,惊喜地点点头:“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房门便打开了,蛋糕由餐厅管家端上来,比她那日在照片上见到的更加精致,祝雪橙几乎要忍不住去摸小熊猫的毛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蛋糕,连呼几声可爱。她四下看看,小心发问:“这里可以拍照吗?”

“当然可以。”季怜秋手撑脸颊,笑着看她,“想做什么都行。”

于是,祝雪橙兴致盎然地拍下几张照片,蛋糕太可爱,她是不舍得吃的,只要看看就好。拍着拍着,又听到季怜秋问她:“下次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小熊猫吧?”

祝雪橙正把照片发给妹妹,不假思索道:“好啊!”

“家里有几张关于野生动物的纪录碟片,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

“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逛过超市,等哪天有空,一起逛超市如何?”

一个“好”字还没出口,祝雪橙抬起头道:“季怜秋,你只是单纯想约我出去玩吧?”

“是啊。”季怜秋自然而然地承认了,祝雪橙见了,忽然觉得她们之间没有再隐瞒真实情绪的必要,明明只差一句剖白的话语就能表明心意,却迟迟说不出口。

敲门声响起,管家走进来,为二人送上餐厅菜单。祝雪橙挑东西的时候习惯观察价格,放在以前,价格稍微贵一些,她就不买了,这就是她的出身带来的消费习惯。近几年她通过穿书得到了不少报酬,终于在消费时不那么谨小慎微,至少在买涨价一块钱的卷饼时不会再犹豫。

菜单左下角有一道菜,看图片应该是土豆牛腩面。祝雪橙看见这道菜,又想起那碗用剩下的牛腩做成的饭。实际上,她家不是不能负担起牛肉的价格,也不是只能吃剩饭,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早在骨子里刻下了烙印,一个刻着节约,一个刻着吃苦,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她家父母是不忍心让孩子吃苦的,所以需要通过说谎,才能把肉让到父母的碗里。眼下,她看到这份面,觉得其他菜品了无滋味,只想吃这一道菜。她垂目道:“我要一份土豆牛腩面。”

这句话刚说出来,包间内有一瞬间的寂静,管家的脸上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接受过专业培训,也很照顾祝雪橙的情绪,并没有说“祝小姐,你点错菜了”或者“我们这里不是中餐厅”之类的话。祝雪橙注意到空气中短暂的沉默,抬头看看管家,瞬间明白了许多,连忙回看菜单。

这一次,她终于注意到图片旁边的一行外文小字,这是一道西式餐点,并不是家常面食。祝雪橙扶着额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看错了。”

她尴尬的要命,季怜秋把菜单还给管家:“我也要一份土豆牛腩面。”

管家一愣,忙应了声好。她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没这道菜也得有了,厨师自己做也好,叫别的餐厅外送也好,哪怕是变魔术变出来也好,今晚就是用尽办法,也得让两份面出现在餐桌上。

祝雪橙更为惭愧,她自己还好说,要是让季怜秋陪她一起吃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牛腩面,实在是过意不去,她含着歉意道:“季怜秋,你不用迁就我的。”

季怜秋摇摇头,她丝毫不觉得迁就和委屈。如此想法,倒让祝雪橙更加坐立难安,没待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邓山莲的电话。

餐厅露台上已站了一些人,打电话聊天看风景,一派热闹,祝雪橙拿着手机过来,刚要接听,电话却挂断了,她正考虑要不要拨回去,忽然听旁边一人道:“所以,阁楼被哪路神仙预订了?这可是求婚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圣地啊!”

祝雪橙心想,什么阁楼?什么求婚圣地?看来这地方应该是情侣约会吃饭的场所,季怜秋带她来这里,会不会有其他用意呢?

大家对于“感情”“告白”“求婚”之类的话题一向是比较热衷的,一旦有人提起,顿时激烈地讨论起来,其中不乏猜测阁楼里的两位姓甚名谁,准备了什么礼物当惊喜,等等等等。

有一人道:“我刚才看到管家端着小熊猫蛋糕进去了,天啊,好幼稚,这是要过儿童节吗?”

此话一出,立马遭到其余人的反驳:“拜托,小熊猫超可爱的好不好!而且还是私人定制款,她们要是不乐意吃给我嘛,我还想吃呢!”

听到熟悉的字眼,她才发现几人讨论的居然是她和季怜秋,不禁心虚地走掉。号码拨通后,邓山莲说起打电话过来的用意,她和祝合江今天去赵医生那里看病,刚刚才从江城回来,医院给二人做了全面检查,身体状况良好,让祝雪橙不用担心云云。

待了一会,她才说起今日看病时的一些不寻常遭遇,他们夫妻二人做了检查却未被收取费用,不仅如此,医院还准备了往后的定期理疗项目,一天下来,从检查到治疗十分顺利,竟比她在云山看病时还要方便。祝雪橙刚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是季怜秋的安排,心道几声惭愧,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是感觉到她那里静得过分,邓山莲换了个话题问:“橙宝,你吃饭了吗?现在在哪儿呢?”

“在一家餐厅里。”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着世纪塔,面前是静静流淌的江水,与她曾幻想过的场景几度重合,她实在忍不住,跟妈妈倾诉了,“一个漂亮到虚幻的地方,我以前一直渴望,想来看看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邓山莲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是秋宝带你去的吗?”

祝雪橙点头称是。她有一种割裂般的感觉,前几日还在自家的小房子里呆着,被生活琐事所困,没过多久,就进入到了梦幻的,由泡泡和棉花糖组成的乐园,好像再也尝不到生活中的苦味。她虽然没把这话说出来,邓山莲却体会到了:“橙宝,你们两个应该不只是朋友关系吧?”

祝雪橙承认了:“我喜欢她,很喜欢!”承认到一半,她却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不讲了,讲出来会惹人发笑的。”

邓山莲道:“我怎么会嘲笑自己女儿呢?你放心大胆地说就是。”

于是,祝雪橙特别忸怩地把难以言说的心思讲给母亲听:“我觉得……季怜秋就是我的真命天女,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命中注定。”这话放今天来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好像受了别人的恩惠才剖明心迹一样。邓山莲听过,道:“话虽这么讲,可你自己也是很有压力的,对不对?”

祝雪橙一愣,她不知道母亲怎么如此轻易就能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再隐瞒,把当初对雪柠讲述的顾虑又对母亲倾诉一遍,末了才说:“她为我做的太多了,我却不能为她做多少事,我配不上她。”

她当然也是想努力去做的,但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做到的,想去做却没有能力,实在比不想做还要令人难以接受。邓山莲停了一会才道:“橙宝,爸妈对不起你。”这个道理对她来说也同样适用,作为母亲,她想为女儿提供更好的条件,但其中有许多阻碍完完全全打破不了,现在看女儿面对感情畏畏不敢上前,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在想,在物质条件不充裕的情况下,把孩子带到世界上是一件好事吗?”

祝雪橙急声反驳:“不要这么说!”

这类反思和疑问从别人口中听到还不觉有什么,从自己母亲这里听来,冲击力大到足以让人恍惚。祝雪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总之脚步十分迟钝。推开门,季怜秋没在餐桌旁坐着,而是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支起胳膊,一手撑着脸颊,向楼下望去。

祝雪橙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感到十分难过,她想,若是一直相处下去,自己一定会让季怜秋很累的,就像现在这样,怅然失落,郁郁寡欢。

她难堪又愧疚道:“季怜秋,对不起,我……”

还未说完,季怜秋已回过头来,面露疑惑:“为什么要道歉?”她抬起手指,点点窗外,“要不要过来看猫咪吵架?”

祝雪橙一时语塞:“所以你站在窗前是为了看猫咪吵架?”

季怜秋说:“对呀。”她牵她的手过来,一同在窗旁站着。楼下,一只橘猫一只狸花相对而立,背上的猫毛都竖了起来,你喵一声我叫一声,吵得正凶。

窗户一开,声音也听得很清楚,祝雪橙“哇”了一声:“骂得好难听啊!”

季怜秋说:“是啊,吵得太激烈了。”说着,她拿出手机给两只猫咪录视频,祝雪橙乐了,笑着拍拍她:“喂,你干嘛啊?”

她一笑,季怜秋也轻松起来,双手一圈,搂着她道:“开心一点了吗?”她能感受到她紧绷的情绪,“我又让你紧张了。”

“没有,让我紧张的人一直是我自己。”祝雪橙也不想如此,可她的心思一向沉重,难以改变,“我一直越不过心里那道坎。”

季怜秋说:“那就不越了,你站在那里就好,我过来陪你,之后我们一起走另外一条路。”

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真是很有她的个人风格。然而,祝雪橙想的却是,如此一来,她自己倒是安心了,但季怜秋真的会感到幸福吗?她说:“我爸妈今天去赵医生那里看病了,我又欠你一个人情,该怎么还好呢?”

“一定要还吗?”

“一定要还。”

“好啊。”季怜秋说,“既然如此,那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吧。”

能为她满足愿望的人大概屈指可数,祝雪橙问:“有什么愿望,是我能为你实现的?”

“这个愿望,只有你才能实现。”季怜秋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

敲门声响起,管家这次进来,送上的正是两份土豆牛腩面,刚一端上来,便有美食香味传来,很有技巧性的味道,和家常饭大不相同。

这两份面虽然精致,但和整个餐厅的基调极不相符,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吃家常饭,祝雪橙知道自己做了非常任性、奇怪、荒诞不经的行为,但仅有季怜秋能够包容她。

她看着那两份餐点,觉得再也隐藏不下去,冲动道:“我心中的第一位一直是你。”

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她说:“第一期综艺结束的那晚下了特别大的雨,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我在心里已经告白过无数次了。”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季怜秋却道:“等等。”

她们两人之间仍有一些距离,季怜秋上前一些,轻揉眼睛:“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么?”祝雪橙这才发觉,她心目中这位强大又美丽的人竟然也会眼中泛泪,随后又匆忙擦拭掉,“再说一遍给我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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