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橙回江城之后，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陪祝雪柠去A大附中参加入学考试。祝雪柠一进校门就惊呼，“这么大的操场！”“居然是单人单桌！”“好像大学校园！”给了云山县人一点小小的江城震撼。

入学考试当天考完，当天出分，考试通过后才算正式拿到入学资格。祝雪柠语文和英语拿了满分，总分数直接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入学考试记录。

第二件是买房。房产是为祝雪柠准备的，买在一个临近A大附中和大学城的小区，环境幽雅，安静沉谧，适合高中生休息学习。此举几乎花光了祝雪橙的所有存款，包括上综艺挣的钱。好在她工作邀约多，收入来源不会断，虽然不能放肆消费，但负担两个人的生活开支依旧绰绰有余。

第三件是找系统对质。祝雪橙去了一趟云山，又仔仔细细把原主的回忆过了一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原主‘祝雪橙’的家庭关系和我的一模一样？甚至父母和妹妹的名字长相都完全一样？就连云山县的布局，也和我的老家如出一辙。”祝雪橙不常呼唤系统，找它必然是有大事，“你实话实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书中世界吗？”

系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是的宿主，这确实是书中世界，也是您的毕业考试现场。至于原主和您的相似点，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祝雪橙正在逛商场，乘扶梯时也不忘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巧合？那好，既然如此，考试与否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个世界就是我想生活的世界。”

系统十分为难：“可是您必须继续参加考试，不然届时会被清除出去，无法得到这个世界的居留资格。”

它的回答十分官方，祝雪橙听过就算，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原主的记忆是从和季燃见面开始的？她前23年的记忆呢？”

这是另一个可疑之处。按理来说，这个世界如果是一本书，应该会忠实记录原主从生到死的人生。但事实上，原主的记忆是片段式的，从和季燃见面开始，到季怜秋去世结束，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算计季怜秋。

祝雪橙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对算计别人的原主没有好感，对读取记忆一事非常排斥。现在经历过云山事件后，她认认真真过了一遍回忆，发现不少奇怪之处。

系统回答：“宿主抱歉，这个问题我不太清楚。”

祝雪橙懒懒道：“我怀疑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原主是平行世界中的我。”

系统很快反驳：“不会的，这个世界确实是一本书，一本名叫‘乌托邦’的书……”

“乌托邦”不像小说的名字，倒像是一本现实主义书籍。祝雪橙之前没有注意譬如书名之类的细节，现在越想越觉得奇怪。刚穿书时，系统曾告诉她这个世界被恶意占用过，她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综合起种种细节，多了一些猜想。

“井栎来过这个世界吗？”祝雪橙问。她不想提她，可她认识的穿书员就那么多，此刻不得不提，名字在心中打了几转，艰难说了出来。

系统诚实答道：“抱歉宿主，我不太清楚。井栎是穿书局主管，我没有权限调取她的信息。不过需要提醒您的是，毕业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三位嘉宾的人生秘密尚未对您坦诚，希望您继续努力，祝您成功。”

祝雪橙乘扶梯来到三楼，斜对面便是她要找的服装店，系统送完祝福后噤了声，她走进去挑衣服，打算把常穿和不常穿的风格全挑个遍。

综艺第二期录制几天后开始，为了上镜效果，购买服装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祝雪橙抱着一篮衣服往试衣间走，身后传来一道慵懒拖长的声音：“你们店里的衣服就这些？新款呢？怎么不摆出来？”

祝雪橙往回一望，一个明艳到夺目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半抬着下巴跟店员交谈。她染了一头金发，颜色好像秋季常喝的杏子茶。

众所周知，服装店是打脸指定地点，承载了不少爽文女主和炮灰女配的爱恨情仇，根据祝雪橙的判断，面前这位明艳女人大概就是打脸npc之一。她对爽文场景早就看腻了，拿着一堆衣服走进试衣间，随意试了几件后便停了下来，对着穿衣镜发呆。

她对逛街没有特别的偏好，一个人买衣服试衣服更没有趣味，见挑选的衣物都是自己喜欢的，她提起衣篮，索性直接去付款。

刚走出试衣间就听到一阵争吵声，店内气氛僵持，杏子茶面色冷淡地站在衣架旁，手里拿着一件黑色长裙，她旁边是一位妆容浓烈，脸上挂着嘲讽笑意的褐发女人，伸了手，作势要来抢杏子茶的长裙。

她头发颜色像咖啡，姑且称呼她为冰美式，冰美式一开口就是尖细的嗓音：“贷款上学的人也配穿高定？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穷酸的样子！”

祝雪橙一听这话就皱眉，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和齐跃利一样，动不动拿贫穷来攻击一个人。不过这种“恶毒女配”类型的人物一般都是由系统生成的，谈不上角色塑造，自然也说不出富有内涵的话。刚当穿书员时，她接到的都是这类角色，最后当然免不了被打脸的命运。

这种争吵场景一般都是书中世界自动生成的，不需要干涉，祝雪橙从她们身旁走过，来收银台前付款。店员算过价格，微笑向她致意：“您好，一共是50866元。”

完了！一不小心挑太多，超预算了！

祝雪橙刚买了房，囊中确实有点羞涩，她犹豫地从购物篮里拿起一件套裙：“这件不要了……”

又拿出一件毛茸茸的，有小熊猫图案的睡衣，不舍地看了几眼：“这件也不要了。”

她正忍痛割爱，身后传来杏子茶拖长语调的讽刺声：“哦？难道你很有钱吗？”

冰美式受不得激将法，拿出一张卡，“啪”一声拍到收银台上：“本小姐今天高兴，全场消费我买单！”

能来这家店买衣服的顾客消费能力都不算低，最讲究的就是面子，虽然放了大话出来，也不会有人真的要她付款。冰美式这么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最不需要面子的人抱着衣篮来了。祝雪橙跑得很快，额前碎发被风吹起，她把篮子往收银台上一放，眼睛都是亮的：“现在就付吗？”她像个来银行排队领鸡蛋的热心群众，“有上限要求吗？需不需要我再拿几件？”

冰美式一愣，僵硬道：“没有，你随便挑……”

祝雪橙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感谢！”

又能省下一笔钱交物业费了！

祝雪橙很开心，她触发了书中世界的福利条件——角色们为了展示自己的财力，有时会帮其他人付款，或者宣布全场消费由她买单。福利条件是书中世界薅系统羊毛的特有机制，就像冒险关卡中的回血药一样，对穿书员来说可遇不可求，类似于开到珍稀卡牌，是好运的象征。

冰美式付完款，继续尽职尽责地承担恶毒女配的职能，跟杏子茶开展黑色长裙争夺战，祝雪橙在一旁填寄送地址，衣服太多，她打算让服装店把它们寄到东方临湾去。她一边写一边想，等房子收拾好了就搬过去住，这样一来就不必再叨扰季怜秋了。

待她写完，杏子茶和冰美式的裙子争夺战也宣告结束，姗姗来迟的店长宣布杏子茶是本店白金会员，拥有优先购买黑色长裙的资格。冰美式尽职尽责地坐在地上哭，疯狂对杏子茶说一些“你攀上姚总了不起吗”“当金丝雀还这么自豪”之类的固定台词。在一众围观群众的目光下，她哭哭啼啼跑出店门。

祝雪橙跟着她走出去，隔着商场人来人往的顾客，她看到冰美式哭着往前跑，手上的铆钉小包一甩一甩。跑着跑着，她的包包忽然凭空消失，像被空气吞噬了一般。紧接着，她的腿和脚也消失了，上半身却保持奔跑的姿势，胳膊一摆一摆，虽然看上去仍在前行，但这幅拦腰截断的场景实在诡异至极。

周围人像是没看见一般，依旧说说笑笑，祝雪橙知道这幕画面只有穿书员才能看到。她望过去，冰美式小姐的身体不见了，脑袋也不见了，像是有什么力量把她凭空抹去了一样。

这是书中世界npc的退场方式，冰美式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到需要她的时候就出场承担自己的职能，她没有故事背景，没有角色设定，只是一个为恶而恶的单薄人物。

祝雪橙看着她被世界吞噬，心中有些难过。如果冰美式有自我意识，她会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塑造，只有空洞台词的恶毒女配而不满吗？顾客们从她消失的地方有说有笑地走过，好像穿过一只透明的幽灵。祝雪橙忽然感到呼吸急促，踉跄着向前跑去，扶着围栏大口呼吸。

她站在三楼往下望，楼下在办签售会，人来人往，密集地往一处挤，电梯无休止地运行着，声音嗡嗡，商场的地板颜色偏白，反射出灯光耀眼的颜色，晃得刺目。

祝雪橙抓着栏杆，心中忽然生出十分奇怪的消极念头。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跳下去吧。

她是穿书员，即使在这个世界死去也没关系，因为她的意识会重新回到穿书局。

祝雪橙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大概是出于求证的需要，自己究竟是一个真实的人，还是程序设定好的纸片？

她抓着栏杆，慢慢探出身体。

手机传来一声响。

【她很忙，别总是找她！】发来一条消息。

祝雪橙听到响声后回过神，她松开手，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打开手机。

看到发信人的那一刻，她不可避免地开心起来。

季怜秋！

祝雪橙在休息区找了个椅子坐下，平稳了几次呼吸，这才小心地、凝神屏气点进去。

对话框里是一个颜文字。

季怜秋……季怜秋居然发了个颜文字过来。

祝雪橙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这么可爱？是不是有点崩人设啊！

祝雪橙回了个颜文字过去，试图比她的更可爱。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好像一直在关注消息一样：【看电影吗？】

她们之前上综艺时约过一起看电影，祝雪橙以为她早就忘了，没想到竟然还记着。

她认认真真打字：【看，什么时候？】

对方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祝雪橙吓了一跳，忙接起来。

“嗨？”她小心地打招呼。

“下午有空吗？”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略显沉闷。祝雪橙心说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忙问她：“你感冒了？”

“没有。”季怜秋打开一盒喉糖，“刚才开会时说了很多话，喉咙哑了。”

真辛苦……祝雪橙默默想着，又觉得自己占用了对方时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下午看电影的话，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她又提到工作了。季怜秋动作一顿，声音不由得放轻了：“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噢！”一想到有半天时间能呆在一起，祝雪橙很纯粹地开心起来，“那很好啊！哈哈，哈哈……”

她尴尬地干笑两声，季怜秋含了一颗喉糖，温声问她：“想看什么电影？”

绝了，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季怜秋的嗓音清澈而柔雅，谈及日常时，更有一种随性闲适的味道。

祝雪橙贴近听筒，好让自己听不到任何嘈杂，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想抱抱季怜秋，或者被对方抱着，怎样都好。这种想法让她十分难为情，低声道：“嗯……什么都行。”

季怜秋开了屏幕分享，正在上映的院线电影显示在页面上，两人仔细挑了一会，最后，祝雪橙说：“就这个吧？”

季怜秋指尖一顿，页面停留在电影海报上，她看着那张花里胡哨，五彩缤纷的海报，缓缓念出电影类别：“儿童，歌舞，冒险。”

祝雪橙：“嗯……儿童片也很好看的！”

她选电影时颇费了一番心思。

文艺片她不敢选，怕太沉闷，会使气氛变尴尬。

爱情片她不敢选，怕看得心潮涌动，一时忍不住跟对方告白。

悬疑恐怖片就更不敢选了，季怜秋身体不好，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最后选了个叫《希希公主》的儿童电影，奇幻公主片，合家欢题材。

祝雪橙担心她不喜欢，准备说要不要换一个，又听对方问她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院。

祝雪橙听愣了，电影院还分风格吗？

她努力想了一会，最后选了个和影片气质契合的风格：“嗯……公主风？”

季怜秋本意是问她喜欢简约风还是古典风之类，听她说公主风，顿了一顿，回道：“好。”

电影院是季怜秋定下的，刚好位于祝雪橙所在的商场，她从公司过来需要三十分钟，祝雪橙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满足地笑。

别说等三十分钟，就算是永远等你也可以。

这话又尴尬又肉麻，她连忙叫停脑海中的想法。

这是她经历过的最幸福的等待。祝雪橙对着手机看了又看，在商场闲逛，思考要不要买一些小礼物。她经过一家又一家饰品店，这才发现她对季怜秋的了解近乎于无。她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有多少兴趣爱好。季怜秋毕业于A大的消息是温景岚告诉她的，曾给人机会的消息是顾悦之告诉她的，而她对季怜秋的认识仍停留在人设上，她甚至没有主动去了解过她。

祝雪橙有些心凉，她意识到自己对季怜秋是一种崇拜者的心态，她看她，就像在看故事里完美的女主角，谈及季怜秋喜欢什么，她第一反应竟是床边放着的那只姜黄色小猫。

祝雪橙走进饰品店，在盲盒区停下脚步。

温景岚曾提到过，那排小动物玩偶是开盲盒得到的。于是她便买了一堆盲盒，边出店门边拆，一手提大购物袋，一手拆盒子，稍不留意，差点撞上一位行人。

行人戴了只黑色棒球帽，蹬了双绑带的高帮运动鞋，穿一身牛仔，整个人轻松而随意，看上去像是趁周末出来逛街的大学生。

“对不起。”祝雪橙回过神，忙跟对方道歉，“没撞到你吧？”

“雪橙。”行人开了口，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盲盒？”

祝雪橙怔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她印象里，季怜秋的穿衣风格知性成熟，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青春？

她试探性地出声：“季怜秋？”

这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叫她的名字，声音略显生涩。她对她的称呼经历了从姐姐到季总再到季怜秋的演变，每次都伴随着不同的体验。

季怜秋本打算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能和对方偶遇，她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没认出来我吗？”她一眼望去，发现袋子里全都是拆开的盲盒，各式各样的小动物玩偶，正好是她曾买过的系列。

祝雪橙：“是有点没认出来……”说着，她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小乌龟。

“不是小猫。”她有些懊恼。

季怜秋：“你喜欢小猫？我那里有很多，你想要的话拿去便是。”

祝雪橙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来想去买了这些盲盒，希望能开出小猫来送给你。”谈及此事，她有些惭愧，“我对你太不了解了。”

她说的又是真心话，自从遇见季怜秋之后，她似乎越来越真诚了，不再把话藏在心里，而是想表达出来，让对方听到。

季怜秋顿了顿：“我们有很多机会相互了解。”她今日约她出来玩，正是抱着这样的用意。

谈话间，二人路过一家书店，季怜秋正要走进去，祝雪橙问：“我们不是要去电影院吗？”

季怜秋回过头，向她一笑：“对，我们是要去电影院，可是这电影院的入口，其实是在书店里。”

祝雪橙奇道：“还有这样的事？”

二人一同走进书店，店面很大，书架一排接着一排，祝雪橙朝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右手边的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侦探小说，一眼望过去，竟发现一本《无人生还》。

祝雪橙凝神看去，除《无人生还》外，书架上还有《罗杰疑案》《尼罗河上的惨案》，都是她熟悉的书籍名字。

这幕场景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伸出手去触碰书籍，这才发现，眼前这一幕不正是当初梦到过的场景吗！

她在梦里送了季怜秋一本书，穿过走廊去放映室，很可惜的是，没有打开放映室的门。

眼下，她们二人的正前方也有一条道路，只要从书架之间穿过就能走到尽头，祝雪橙一边往前走一边想，不会吧……

季怜秋说：“电影院的入口就在前面。”

走廊尽头是一扇门，门前贴着电影海报，和祝雪橙那日梦到的场景近乎相同，她想，这绝对不是巧合。

于是她便问了：“这家电影院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吗？”

季怜秋手握门把手，轻轻推开一条缝，点了点头。

祝雪橙讶异：“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梦里的场景……”

季怜秋说：“我是猜出来的，那天，你先是要送我书，然后又约我看电影，我想，你的梦一定把书店和电影院结合在一起了。”

她推开门，门后果然是一家电影院，更准确的说，其实是一间放映厅。放映厅空无一人，一眼望去俱是一片粉红色，粉白气球，毛茸茸玩偶，动物立牌……

公主风，这不就是她要的公主风吗？

祝雪橙当时那么说其实是带着一点玩笑意味的，她想，就算季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也不会当场把公主风变出来吧！她是总裁又不是超人！

现在好了，她还真能现场变一个出来。

祝雪橙指着大银幕前的双人座椅，声音颤抖：“这家商场也是季氏的产业吧！”

不然这间放映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季超人回答：“是的。”

祝雪橙蹲下来抱住脑袋：“啊！我压力好大啊！”

季怜秋不明就里：“压力大？是这里的环境太压抑了吗？”

祝雪橙：“跟环境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准备的太隆重了，我有点精神紧张……”

季怜秋：“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毕竟难得出来玩一次。”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

祝雪橙怕伤了对方的好心，连忙解释：“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开心。只是我这个人对于好意总有种无措感，不知该如何面对，当初顾老师送我化妆品，我紧张到去拥抱她，沈老师救了我的命，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大概是运气好，所以一路上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你们，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多的好意，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难道，只有完美的人才能配得上好意吗？

季怜秋不是很赞同她的观点，祝雪橙没有站起身，于是她也蹲下来陪着她：“每个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谈论自己，“没有人会一直完美。”

祝雪橙却说：“但我会一直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