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舟端着茶盏看向眼前的宣望舒，已有几分日后风姿的少年低下头，伸手想去揪她衣角又生生停住动作，张了几次口才说道：“仙尊......”

他少时阖家圆满、算是享过人间暖意，仙人昔年窥得一抹前路风霜恻隐相告，父亲却无知无觉地滑向深渊，后被人所救幸得生还于这尘世中，很难说他是否也想过这样一了百了最好。

可他尚未报仇雪恨平反此案大白真相，花云应亦为他疯魔大病一场，正因此种种...他不能死。

“焚琴煮鹤、鸟尽弓藏。”叶鹤舟倏忽低声道。

目前暂且化名玉泽的宣望舒下意识抬头，见仙人神情冷淡、眸光却无端有些悲悯，凝望半晌伸手拂去他额前碎发，素白指尖那抹久散不去的凉意与梅香令他不敢乱动，一时只余心跳。

“大景战乱将平，需得休养生息。”心平气和的话语却让宣望舒下意识攥住了她的衣袖，然而下一秒叶鹤舟换了话题，“但你若要报仇雪恨为父母平叛...我亦支持你做任何事。我来云心这里找你，是因怀月太担心你的缘故，并无他意。”

云心。宣望舒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无端冒出几分酸溜溜的醋意，似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细密针尖轻轻扎了一下那样又痒又痛，于是下意识探手去扣那游龙似的白腕，直待握住对方清瘦腕骨时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几乎像抛开烫手山芋那般松了手，从面至耳烧得通红。

叶鹤舟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往窗外望了一眼撑伞观雪的凌晏如，拢了一片寒霜飞雪捏作盛放玉昙别在他青衣袖口，垂眸敛目时有光华在她眼睫上流转，宣望舒在这一瞬心脏几乎停跳。

“仙...云栖。”他混乱间无意识唤了仙人的名。

而仙人轻声回应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