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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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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驰骋于天空,也不知是如何运作,便一头撞进那看不真切的璀璨建筑之中。

被人偶恭敬地迎下车,温黛不适地皱了皱眉毛,这里,实在是太吵了。

跟随专职服侍在圣殿中另一类人偶侍从,穿行在金光灿灿的壮丽建筑群中,纵然鼻尖萦绕着不知名的香气,甚至风格有像极了瑜呆的地方,让温黛一度感到亲切,她还是对这里充满着排斥。

嗡嗡的祈愿声,即使在神界,即使在瑜的宫殿也绝对罕见,住在这里,普通人类过不了多久就会疯掉吧?

袅袅歌声渐渐隐去,人偶引导着温黛来到一座朴实无华的宫殿面前,这宫殿乍一眼望去已经不是质朴能够解释的,用破败来形容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但透过虚妄的幻影,温黛能看到冲天的灵光比整个建筑群的金顶加起来都要耀眼。

抬步进入殿内,虚虚实实的纱幔稍稍掩盖了大殿空荡荡的本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叫整个房间里只有丝带轻舞的响动。

没有随处可见的骨铃清脆撞响,漆黑的梁柱配上姜黄色的草垫,一种叫温黛觉得违和的肃穆让她不自觉有些想笑。

“迟滞上神,鄙身不知上神莅临磐驿道,招待不周,望上神责罚。”

青年规规矩矩伏跪在地上,姿态既卑微又恭敬,一头白发随着他拜倒的姿势倾泻下来,与这乌木陈设映衬,瓷白的肌肤带着点点红晕,似乎是在努力憋闷咳嗽与粗喘,纤细的皓腕似乎轻轻一折就要断开,宽大的衣袍遮住绝大部分躯干,显得这人愈发清瘦病弱。

这就是磐驿道人的陛下了,陛下名琢,病秧子一个。

温黛打量着这个欺上瞒下、疯狂又平庸的人类。

出乎她意料的,确实,这个人类身上没有半点修炼的痕迹,甚至于,他将自己炼化成为磐驿道这个复杂系统的一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躯干、神魂、乃至命盘无时无刻承受着过载力量的冲击,碎裂的痕迹触目惊心。

平心而论,青年的资质并不算出众,满打满算也就和她的宠物打个平手,但就是这样一具平凡身躯里爆发出的坚韧,才终于让神明愿意抬眼一瞥。

青年面对神明的审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琢垂眸,把目光聚焦在面前一寸的草垫上,竭力控制着所有逸散的力量,不至于因为探查的视线冒犯到上神,只是心里慢慢流淌过自己对于温黛信息的梳理。

温黛,天地初开之际五位上神之一,喜怒不定,暴戾无度。这没什么,不过神明的通病了。

作为唯一没有成熟的幼神,关于温黛的传言不多,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关于她毫无尊卑观念,视规则于无物。在神界那个拎不清楚跟红顶白的地方,不用脑子也猜得到对方必然过得很是不得志。

不过温黛上神竟然能够逆行穿过登天台来到人间界,祂的真实力量恐怕,被所有神明都低估了啊。

毕竟,即使是会奉命“剪除腐朽根叶”的钺大人,去往绒英原也不过投下一缕神念。

唯一能够暂时逆转登天台的神器通天塔更是从来都封存在天帝瑜那里,只有在激活通天塔的同时,下界操纵着登天台与之共鸣,才有可能暂时打开神界通往凡间的道路……而自己并没有接到上界的神谕。

琢跪拜在地上,再次回忆一番有关温黛在琢城所作所为的报告,心想,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搏的机会了。

“你既是瑜在人间的喉舌,就该知道我在神界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你便是如祂那些眷属一般对我毫不客气我也不会惩罚你。”

温黛用力地甩开裙装下摆,温婉的面容出现些许错位的扭曲。

她原本攒满了一肚子火要对磐驿道掌权人发的,结果看这自己一刀都扛不住的瓷娃娃一样的家伙,火都从胃里烧到嗓子眼了,还得硬憋着,话不自觉地就阴阳怪气起来。

径直坐在了这位神使为自己准备好的垫上,接过人偶侍女奉上的清茶,心中却想着,还是戚霁记忆里软嘟嘟的沙发坐得舒服。

“您是天地初开之际的五位上神之一,万物运行少不了您的支持,我们作为神明庇佑的凡人、万物哺育的生灵,怎么能不心怀感恩。”

“心怀感恩?瑜要是知道你心怀感恩的方法,就是迫害祂的信徒、像寄生虫一样趴在整个人间界上吸血,满足自己蠢得让神发笑的私欲,祂……”

似乎想到了瑜天帝光正伟岸的形象,温黛顿了顿,重新组织了语言,接着讥笑道:“祂的追随者,把你挫骨扬灰都不止,你就是死得除了万古骂名什么都不剩下,还要成全天帝的心怀仁义、神威浩荡。这一点你倒是学了个全,难怪祂会被你骗走了玺。”

纤细的青年跪在自己面前,仿佛示弱。

但他身后氤氲灵雾水池里,沉底铺满了冒着血气的灵根,毫无疑问是刚剜出来的。

而他本人雪白的发尾更是根根连着金线,这金色的丝线与温黛在城内看到的线缆如出一辙,它们或是与万千臣民相系,或是直上云霄,与那些终于攀上登天台的新鲜小神连接。

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这细微的联系被传递过来,借由这位人王中枢,转化为灵脉也好、气运也好、赐福也好、庇佑也好,落入磐驿道全境。

千年的筹划被温黛戳穿,琢还是那样平静,将身体压得更低,可是自始至终也没有装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琢对上神所述罪责供认不讳,听凭上神责罚。”

意料之外的怒气,也难怪小姑娘至今没能成熟,作为一个神明,她的神性真是太弱了啊。

琢匍匐在地上,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已经沉寂数百年的讶异。

温黛却听不得这个,径直走过去拎起对方衣襟,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难怪我看你土石之下心火曳动,原来是星火郡的疯子。这点上你倒是像极了我那个傻子哥哥。”

“曾经兴盛一时的曙都不再,作为星火与磐驿两大洲战争的前哨,废墟一片。踩在故土同胞的尸体上,让我很难不怀疑平庸的你是不是在那个仿佛烟花的年代遭受了什么重大挫折。”

像条破布一样,任人宰割一样被温黛拖起来,千年前的旧事被不经意地扯出,终于让从头到尾都像是戴了假面的脸上出现了不该有的波动。

琢慢慢地抬起头,与那双暗金鎏火般的眼眸对视:“都说权威与裁决能够勘破世间迷雾,现在想来或许温黛上神才是洞察的源头,水行上神掌管的力量神秘无测,众说纷纭,以琢之见,定义为‘智慧’刚刚好。琢之愚昧叫上神见笑了。”

“你!”

一直低垂的眉眼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浅金色的瞳孔仿佛没有神采,却又像水上灯,沉默微弱却安静地燃烧到最后一刻。

温黛本就只是混沌生出神志之后的一层托生,她从未想过掩藏自己的特殊,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她根本不代表什么智慧,她不过是与琢周身萦绕的死气与疯狂共鸣,听到了一直被对方努力切割的过往在嚎哭。

她哪里知道什么烟花?什么流星?明明是战火纷飞的故土搅动对方的灵魂悲鸣不已,她原以为是怨恨与留恋交织的结果。

丢垃圾一样把琢扔进水池里,温黛冷着脸:“神明岂有你们凡物定义?我即使是智慧的本源,只要我一日不承认,水元素就永远是水元素,永远不会沾染上智慧的赐福。凡物就该有凡物的觉悟,不该试图染指神明的智慧。”

“我不需要信徒、信徒也不需要我,这个世界本就不需要信徒。滚回你的池子里泡着,我不会惩罚你,我要看你被自己的愚昧葬送前路,身败名裂。”

“咳咳咳。”

毫无防备被丢进水里,琢呛了几口水,狼狈地爬到池边,却是弯了嘴角,低声细语着顺从着:“是鄙身僭越……”

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的温黛抬手打断:“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如何领悟到这条路子的,毕竟你平庸的如此可怜,却是你那个时代仅存的残响。”

温黛发现对方身上完全没有修炼的痕迹,资质也十分平易近人,便动起了让小宠物走这条路的心思——不仅活得久,能陪自己更长时间;随着年限的增长,也会逐渐靠近器物,最后说不准她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宠物拿到这个世界来继续逗弄。

嘴角僵住,琢能够感受到这位小神明不染凡尘的纯粹,以及罕见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怜悯,他承认自己有用言语诱导对方接受自己理念的企图,但却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过往这样好奇。

慢慢合上了眼,琢放松了身体,几乎要半滑回灵气氤氲的水池中,苦笑一声:“上神真的好奇吗?”

“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

“琢不敢,只是故事乏善可陈不值得一提。不过上神既然想听,琢便只希望上神听完能看在他们结局悲惨的份上,不要高声嘲笑他们,嘲笑我一个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长到……得从还是年少的琢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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