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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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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展走后,康王睿王各自黑着脸甩着袖子离开了,谢君策也对太子行礼告退。

言如许被诚王一吓唬,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陆逢渠见她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不禁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很敢说?”

言如许心有余悸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脑子相当聪明,就是有时候管不住嘴。所以脑子和嘴只控制一个是不行的,得双管齐下。”

陆逢渠嘴角的弧度更甚,魏骋则在旁边安慰言如许:“小叔这人很温柔很和善的,只是少有女子敢这般同他率直说话,他有些不习惯罢了。他不会往心里去的,你莫害怕。”

言如许眼皮直跳,温柔……和善……魏骋你认真的吗……

言如许努力回想上辈子的诚王是是什么样子。

她同他前世毫无交集,都是从传闻中听说这位一人之下的王爷。

坊间对他的评价无非就是:位高权重、长得好看、文韬武略、一把年纪不纳王妃究其原因很可能是不行……

谁能想到一朝接触,他这么难对付。

言如许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日后一定要离这位王爷远一点,引火烧身啊引火烧身。

言如许心中编排着魏展,殊不知英才殿里她也正被人议论着。

言如许自打来了琅园,毫无争议地成为了“焦点”。

身为女子,非要修习骑射和驭车;手绘江山图,献策出使铁原;就连窦家的灭门大案,起因都是窦望山和言如许发生了口角;再到今天,被诚王点名去偏殿议事……

学堂里的学子们难免对她生了些想法,只是儿郎和闺秀们的心思不一样。

儿郎们头脑简单,想得无非两点,第一是言如许这般标新立异大概是想引起他们注意,勾得他们喜欢;其二便是言如许这人不吉利。

你看窦望山前脚要同她成婚,后脚就被咔嚓了,不只自己咔嚓,是全家都咔嚓了。固然他们父子是犯了罪,但男人嘛,好色很正常,京中这些子弟长到懂事成人的年纪,谁没玩过几个女人?归根究底,还是言如许命硬、不祥。

言如许固然容貌不丑,甚至很是耐看,但闺秀里比她貌美柔顺的、知书达理的多了去了,这种疑似克夫之女实在没必要招惹。

女眷们想的第一桩事,倒是和儿郎们一样,觉得言如许事事出头,是在为自己日后高嫁铺路,可后面的,她们便想得多了。

女子与女子之间,最为浅薄也最为复杂的情感都有同一个名字——嫉妒。

当嫉妒星火燎原,便会将稍显平凡的女子们聚集在一起,她们如初绽的火焰,急切地燃烧着,找寻着彼此,也找寻着一切可燃的物质,希望能聚成熊熊烈火,烧死那个点燃她们的人,让她们回归平静,也如初善良。

女儿们现在聚集在慕容媞身边,在言如许之前,慕容媞才是众星捧月中的月,所以她们游弋到她的周围,希望她成为烈火的焰心。

刘语凝状似无意:“之前没发现,言如许的胆子还真是挺大的,不像咱们,纵然读过些书,也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卖弄才华,议论朝廷上的事。”

梁惜玉也附和:“是啊,言家这两个女儿都是有些心计的,先前言如梦给咱们端茶倒水,装得一派弱柳扶风,如今言如许又剑走偏锋,事事都要抢风头。”

慕容媞却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她。她父亲只是京兆尹,而且多年未得升迁,出了鸿胪……窦何这桩事,两家议过亲,未来几年恐怕也再难往上走了。言如许想为自己打算,也没什么错。”

言如许和陆逢渠魏骋一道回来,便听到一群人这般背后说她。

陆逢渠和魏骋的脸色都不好看,想上前制止,皆被言如许拦下。她懒懒倚在英才殿门口的墙上,想听她们怎么说。

如今她们轮番发言差不多了,言如许才想要进去,可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是中书令的女儿纪望舒。

纪望舒平日里性子内敛,极少同女眷们往来,但其父位高权重,她又身负四海闻名的妙手丹青之才,所以世家子弟大都给她几分颜面。

现下午休,纪望舒原本是在看书的,听到旁人议论言如许,也并没想多说什么,可听到最后,越来越觉得这些话不好听,看似有礼有节,实则句句带刺。

待慕容媞说完了,纪望舒合上手中书卷,转头看慕容媞:“诚王亲自问话,言如许可以不答吗?同她的婚事有何相干?”

慕容媞没想到纪望舒直接对她发难,一时有些愣了:“望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纪望舒挑眉:“诚王殿下点名言如许之前,是未曾让你们说话吗?技不如人就要认,平白扯一些不相干的事只会让你们更难堪罢了。”

“你!”刘语凝被这般戳穿,怒火中烧,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词。

“望舒,你真的误会了。”

倒是慕容媞想要解释,可还未等她说完,言如许便轻咳一声,和陆逢渠魏骋一道进来了。

慕容媞不知道她们的话被言如许听去多少,她听也就听了,可这些话落到太子和陆逢渠耳朵里,便是大大的不妥,她便有些失措。

梁惜玉却不在乎,她只觉得自己是掌握正义的一方,是真的不屑于言如许为了吸引男子注意频发奇招,便开口刺了她一句:“言姑娘运筹帷幄,想要咱们大昭的男儿皆拜服于你的才华,也差点让你成了,一介小小京兆尹之女,竟真的差点成了鸿胪寺卿家的儿媳。窦家出了这档子事,你想必日夜抓心挠肝,恨得咬牙吧。”

言如许歪歪头看着梁惜玉:“你脑子让驴踢了?”

“你说什么?!”梁惜玉被这样直接地骂了一句,自然气不过。

“我居心叵测,费劲心思,就为嫁给窦望山?要你你嫁吗?”言如许激情反问。

梁惜玉被这问题憋得脸通红。

众女眷也回想窦望山的样子,脑满肠肥,满面流油,好色挂在脸上,确实让人见了就恶心。

慕容媞又出来劝和:“惜玉,你的话过分了。言姑娘,她们没有看轻你出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在学堂上的有些言论举止,同我们自幼所受先贤教导不同,故而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言如许看着慕容媞,一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到底是大昭第一才女,实在比刘语凝和梁惜玉聪明。

言如许却来了兴致:“先贤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慕容媞低眉颔首:“为女子者,要读书尚文,静心修身,在外为家国增彩,于内能襄助父兄、夫君,能教养儿女成为可用之材。”

慕容媞说的话引得在座男女纷纷点头,言如许却径直走到她对面,隔着一张书案,坐了下来。

她盯了慕容媞一会儿,平静道:“慕容媞,天下女子万万人,不只这一种活法。”

慕容媞蹙眉。

言如许:“读书未必尚文,野心也未必不能修身。父兄、夫君固然重要,但并不是女子活着唯一的目的,毕竟不是所有父兄都值得敬仰,也不是所有夫君都可以倚仗。”

慕容媞听了这话,抿嘴严辞道:“所以言姑娘的意思,是这千百年来的圣贤,都教错了?你没有值得敬仰的父兄、可以倚仗的夫君,不代表旁人没有。若因你之个例,就违逆先贤,不免狂悖。”

言如许看着慕容媞义愤填膺的模样,并没有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说了她心中的结论:“慕容媞,你嫉妒我。”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慕容媞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露出了一瞬怨毒,但很快就笑了:“你说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

言如许:“你嫉妒我比你知道得多,嫉妒我比你敢言敢说,你大昭第一才女的名号,因为我的存在,在这琅园英才殿里日渐蒙尘。”

“你胡说!”慕容媞霍然起身:“我才没有!”

言如许也缓缓站起来,直视着她故作强悍却已满是颓势的眼睛:“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慕容媞,我也嫉妒过你,嫉妒了很久很久。”

慕容媞愣住了。

言如许微微低了头,她确实嫉妒过慕容媞,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嫉妒慕容媞才貌双全,四海皆知,而她却只能在京兆尹府的后院里为了生存而藏锋守拙;她嫉妒慕容媞走到哪里都是旁人簇拥的焦点,人人都喜欢她,而她只能呆在角落里,别人看一眼都嫌弃;她嫉妒慕容媞那么轻易就嫁给她求而不得的陆逢渠,她甚至还曾经退掉他的聘礼,而他受此折辱,却依旧愿意让她做他的妻子……

陆逢渠此时在一旁静静看着言如许,他鼻根生了些酸涩,她苦涩的笑容刺痛了他。

言如许再抬头时,眼神又是一片澄澈清明:“正因如此,我才深知,嫉妒的背后,是最深的羡慕和认可。慕容媞,你其实很欣赏我吧。”

慕容媞的表情有刹那松动,但很快又变得凌厉:“胡言乱语,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夏凌霄的声音。

“言如许,我买了肘子、青瓜虾仁小炒、青菜豆腐汤还有甜心居的点心!”

夏凌霄和顾长随大包袱小提溜进来,就看到言如许和慕容媞剑拔弩张,一时愣住了。

他看了陆逢渠一眼,意思是“什么情况?”

陆逢渠心酸未消,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瞎啊?”

言如许见午饭来了,高高兴兴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一个个打开食盒,狠狠吞了口水。

她忍着馋劲儿,将甜心居食盒中一个写着“桃花酥”的油纸包拿了出来,递给了纪望舒:“多谢纪姑娘仗义执言。”

“这次不算。”纪望舒将桃花酥收下了,但还是冷着一张脸。

言如许:“啊?”

纪望舒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拿夏公子的心意敷衍我呢?这可不行,下次你单独谢我。”

言如许也笑:“没问题。”

跟纪望舒做好约定,言如许终于可以吃饭了,刚想夹一块肘子皮,一支笔杆就敲到自己筷子上,言如许抬头,是一脸严肃的陆逢渠。

她撇了撇嘴,筷子换了方向,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嘴里。

吃饱喝足之后,下午的课程是言如许感兴趣的术数,时间总不算难熬。

待到散学,言如许收拾包裹准备回家,都走到官学门口了,突然见陆逢渠和慕容媞走在一起,似是有话要说。

她脚步顿了顿,眼神躲闪开来,心中莫名有了些焦躁,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情,告诉自己今生不同往世,她已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陆逢渠的痴人了。

再抬头时,陆逢渠和慕容媞已不见了踪影,她不免又怔怔了一阵。

这时一人来到她身边,她转头一看,是魏骋。

她弯腰纳福,魏骋却道:“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言如许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逢渠说你受伤了,伤了哪里?”

“不碍事的。殿下也知道,臣女行事有些粗犷,只是挨了家里的罚,不打紧。”

此次沉默的是魏骋,这沉默里,隐隐有一丝不快,言如许察觉到了,不禁看向魏骋。

魏骋的脸倒是平静,只是确实不如以往柔和,半晌,他终是开口:“先前打雀排,你依旧欠我一桩心愿。”

言如许点头。

魏骋:“逢渠能给你的,我亦能给。你给他的,我一样也要。阿许,第三桩事,我要你不准偏心。”

“殿下你……”言如许慌了:“臣女……”

魏骋也是心若擂鼓,但见言如许此时的表情之中尽是惊惶,并无情谊,他登时就生了失落,而失落之中,很快就滋生了理智,他赶紧说道:“所以,哪里受的伤?为什么受伤?你不能只告诉他,也得告诉我。”

言如许差点就以为魏骋喜欢她了,此时听他这样说,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就为这件事啊,好险……

她表情轻松许多:“因为我同窦望山斗嘴,我父亲觉得我言语无状,就用家法抽了我几鞭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魏骋一听,心中一紧,言灵施还真下得去手。

魏骋的声音低了些:“疼吗?”

“可疼了!”言如许还当魏骋如前世挚友一般,直言不讳:“打得我都看见太上老君了。”

魏骋还想说什么。

言如许见已经走到了东宫和出宫的分岔口,便跟魏骋道了别:“多谢殿下相送,臣女走了,明日琅园再见。”

魏骋欲言又止,只好点了点头:“明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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