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今天霍总被气死了吗? >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下面也能露营,不过还是想带你来山顶。那里,看到吗?”霍承光在悬崖边打着伞,指远处:“能看到盘龙山的金顶。”

“那里也叫磐龙山?”陆溢阳远眺,冷得拢住羽绒服的衣领。

“不是一个pan。”霍承光解释给他听:“那时候我们在这里拍集体照,把对面金顶拍出来,很神奇。”

陆溢阳侧眼瞅他,好想看看高中时的霍光啊,照片都行,可陆溢阳不敢说。

他这人有毛病,就喜欢在心里划线。

何家人在线那头,他和他妈在这头,后来他妈也跑那边去,就留他一个在这里。

现在心里的线又出现了。真实的霍光在那头,他喜欢的霍光在这头,他早就习惯生命里没有太多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贪心,不要求和他一边的霍光必须是完整的。

他只是觉得无措。大仙女要是不在道观里说“爱”,过完年他就遵照誓言,说新学期要住校得搬走。只要离开,他大可以把自己扔进后面无穷尽的时光里独自消解。

可是奶奶的,现在什么局面呢?

万分之一,还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霍光居然说了那个字,他却失言,不仅没表白,还做起逃兵。

回去后,走还是不走呢?

透过雨幕,陆溢阳看向在外面给拉绳敲地钉的霍承光。雨气蒸腾,霍承光就蹲在那里,穿着雨衣的身形都模糊。

挺帅的。

大雨把世界糊成一片,眉眼都看不清,他还觉得他帅。

欠的!

帐篷很大,一室一厅,天幕撑起来,就在雨的世界里独揽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陆溢阳收回视线,继续弯腰拔草,尽量把室内地面搞平整。看过那么多视频,真上手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还得人一样样教。

霍承光进来,把帐篷拉链拉上一半,脱下雨衣伸出去甩甩,叠好后才把整条拉链拉上。雨声一下子小了,室内显得闷钝。

才下午两点多,帐篷里暗得像傍晚。霍承光把顶灯架起来,陆溢阳把两盏复古烛光灯都打开,瞬间亮堂了。

霍承光回头,见陆溢阳在黄色暖光下惊艳的表情,笑着问:“是你要的感觉吗?”

陆溢阳点头。

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小窝布置成想象中的样子。时间是停滞的,足以让人有条不紊、轻声细语。陆溢阳太喜欢这种感觉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他享受着,也惆怅着;抒发着,也硬憋着。

弄完一切还没到晚饭时间,霍承光往充气床垫上一躺,拍了拍身边:“你看不得买个大的?双人床就是比单人的舒服。”

陆溢阳坐在折叠椅上翻手机:“没信号呀?”

“正常,山上信号不好,下山就有了。”霍承光翻身看他:“所以得带现金。”

陆溢阳:“除了忘带晕车药,其他你都未雨绸缪。”

都买好的,结果拉酒店里了,霍承光笑:“我的错。”

陆溢阳收起手机,见侧躺的男人瞳孔中有光,鼻梁下是影,一种更为立体的英俊,很有冲击力。

不看!有什么好看!他转身从行李中拿出画板,看着纸执着笔,坐着发愣。

霍承光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画康定斯基?”

陆溢阳对着白纸说:“对。”

“你看。”霍承光就笑:“凡人不懂的,仙女懂。”

陆溢阳终于在纸上落笔。不,仙女哪够格?他是女王!

“你在画我吗?”

陆溢阳:“嗯。”

霍承光打个哈欠:“你画,我眯一会儿。”

出来露营要做很多准备,绝非跑次商店这么简单。昨晚在酒店,他睡着的时候霍承光还在忙充电、整行李,又开半天车,应该挺累的。

睡着好,睡着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

陆溢阳没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种光光看着,人就痴了的状态到底正不正常。

几个月前还恨不得踹那个递情书的男生一脚,狠狠说一句老子不是同性恋!四个月后他天天上网查,爱上一个直男怎么办?

全然陌生的领域让人惶恐,陆溢阳很确定,现在他仍然可以挺着腰杆,大吼一声“我不是同性恋”。

唯有碰上霍光,他心虚了,彻底虚了。

起身打开睡袋,给睡着的人轻轻盖上,满腔爱意轻柔地落在心上人身上,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他也会掉书袋。

把取暖器往床头靠了靠,陆溢阳想,这应该就是找到女朋友的感觉。

霍承光醒来还想看他的画,陆溢阳早把含着小心思的画纸收起来。秘密,只能他自己知道。

烤盘已经架好,酒店里捎的净菜摆好盘,调料在桌上摊开。霍承光又穿上雨衣,去外面把窗都支棱起来。一个斜面,雨进不来,待会儿烧烤一起有油烟味,得透气。

啤酒和大酱汤都喝了,牛排和烤时蔬也很美味,陆溢阳知道,和霍光在一起做的每件事都很美好。

只有晚上睡觉这事,他觉得不太好。

太不好了!

昨天标间两个床,今天两个睡袋一张床。他脱衣服钻进睡袋心就怦怦跳,背对人,主打一个不吱声。

霍光下午眯过,大概这会儿没睡意,就在灯下看书。陆溢阳能听到翻页声,每隔三十下心跳就会翻一页,后来翻书声没了,灯光把人影投在帐布上,影子明明没起身,声音怎么消失了呢?这页太难懂,还是读书人在出神?

“你冷?”读书人终于问。

“不、不冷。”陆溢阳一出声,发现睡着的人设崩了。

“不冷你抖什么?”

“哪有抖?”陆溢阳趁机在睡袋里换姿势,脚再那样搁,太麻了。

气垫床陷下去,蛊惑人心的嗓音靠过来:“陆溢阳,今天在道观里你跑什么?”

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陆溢阳:“我没跑。”

霍承光笑:“你没跑?”

想把他推开,推得越远越好,这种在头顶低而磁性的声音就该判刑,一旦放出来,对身体和心灵都是暴击。

陆溢阳把右臂垒在侧面的身体上,这样睡袋可以看起来耸一点,耸一点下面才有空间。

“我抽风了,发神经呢。”陆溢阳说:“承哥关灯,睡吧。”

霍承光就不问了,人发神经呢,还能问出什么来?

关就关吧,气垫床大着呢。

帐篷里彻底暗下来,能扛零下十度的鸭绒睡袋足够抗住任何气息,却扛不住边上的存在感。

把一辈子的定力都用上,陆溢阳在黑暗里睁眼,不敢动,不敢碰,雨点如密集战鼓,成他唯一倚仗。不敢想象若无这场雨,没有这些欲盖弥彰的声音,这一晚他要怎么过。

以为一晚过去就好了,天亮起来的时候陆溢阳只想去死,睡袋里黏腻的触感把他吓傻,偷偷伸手下去,又湿又滑,尤有余温。

他僵在睡袋里,听身边人醒来,凑头看他。不赖床,穿衣起床,去外面洗漱。

陆溢阳快速翻身坐起,打开睡袋瞅。

妈呀,触目惊心!

这个意外让陆溢阳一早上草木皆兵,盯贼一样盯着自己紧紧卷起来的睡袋,生怕被霍光碰到一点。

谢天谢地,谢谢昨晚烧烤。要不是油烟味还滞留在室内,都怕那股味道被霍承光闻去。

带了干净内裤,就在背包里,可找不到机会换,最后只好捂着。

这一切都让陆溢阳沮丧。

按照计划,第二天他们要去徒步,山顶以东有条下山的路,连着另座山头,一路瀑布连绵,雨天水势更大。

霍承光带着陆溢阳走了一个来回,帮他拍了不少照片,可是每次陆溢阳说我也帮你拍,霍承光总是笑着婉拒,说自己不上镜,不喜欢拍照。

穿着雨衣,其实怎么拍都不太好看,可霍承光拒绝的态度多多少少让陆溢阳心里不舒服。

昨天指着金顶,说当年在这里拍过集体照的是谁?

怎么轮到他,就不给拍了?

当然,这些似是而非的小纠结陆溢阳不会表现出来,两人回到帐篷是下午四点,陆溢阳把冷箱里的食材拿出来,又把昨天意外得来的旮菇洗干净加菜。

明天要回去了,再怎么难以入睡,受了多少男人才懂的罪,都不影响他珍惜和霍光在一起的时光。

霍承光拿啤酒来碰杯:“小朋友,两天下来圆了你的梦吗?”

这可不仅仅是圆露营梦,别的梦他也一个没拉。陆溢阳喝口啤酒,给烧烤架上的旮菇撒盐和胡椒,给两人分了:“当然圆了!安排得那么完美,必须五星好评。”

“挺鲜的。”霍承光吃口旮菇:“很多视频看看美好,真来体验也就那样,但是这次来磐龙山,我很开心。”

陆溢阳瞅他:“你认床啊?”

霍承光:“不啊。”

陆溢阳:“怎么还睡出黑眼圈了?”

霍承光夹菜的手一顿:“晚上不能喝浓茶。”

“对,得喝酒。”陆溢阳晃手里啤酒:“还有两瓶,我都喝完,别跟我抢。”

就他那点酒量,三罐啤酒下去今晚一定睡得香,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先开口的人占山为王,那两瓶啤酒原本是霍承光给自己准备的,结果全进了陆溢阳肚子。喝多了就醉,最后连脸都是霍承光帮他擦的,又兑了温水让人漱口,脱了衣服直接塞进睡袋。

霍承光以为自己今晚还会睡不着,可是上床听雨,想着身边人这会儿是真睡了,紧绷的神经才开始放松,渐渐有了模糊睡意。

但是很快,他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霍承光扒开睡袋看旁边,就见陆溢阳闭着眼,在睡袋里扭来扭去,像是在挠痒。

挠痒也没什么,可是几分钟后,陆溢阳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耳听一声呜咽似的“承哥”,霍承光赶紧坐起来。

“难受……”黑暗里,陆溢阳半睁着眼,呼吸急促:“好痒。”

霍承光拉下他睡袋拉链:“哪里痒?”

陆溢阳紧紧扯着睡袋不给揭,霍承光不知道他别扭什么,见人一直用后背蹭,就用力扯开睡袋,把陆溢阳翻过去,拉起他T恤,就见背上一条条凸起。

霍承光下床开灯,提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像鞭打过,原本光裸的背上发出来好多又长又粗的红痕,从后肩到腰下都是。陆溢阳没轻重,有地方都挠出血了。

霍承光套衣服,当机立断:“急性的,可能是过敏,得去医院。”

后背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痒到骨头里,不蹭一蹭挠一挠就受不了,可陆溢阳脑子还能转:“现在去?哪有医院啊?”

霍承光打开手机想查,可一格信号没有。

手机塞回口袋,从背包里挖出陆溢阳手套,先帮他两只手都戴上:“别挠!我们下山,下山了什么都好办。”

外面瓢泼大雨,霍承光顾不上穿雨披,出去开车门,回来把陆溢阳塞回睡袋,拿羽绒服盖住他头脸,打横抱起冲进雨幕。

放到副驾,霍承光帮他绑好安全带,陆溢阳叫他:“拿那个…菇。”

霍承光又冲回去,把帐篷角落里半袋没吃完的旮菇扔上车。

陆溢阳是对的,真是过敏,去医院就要查过敏原,晚上吃的东西里也就这个旮菇最可疑。

一身湿跑回驾驶位,霍承光启动车子往山下开。

陆溢阳两只手在睡袋里待不住,可他记着霍承光的叮嘱,不敢挠,只能蹭。

霍承光:“你别蹭!”

陆溢阳声音都变了:“太痒了…受不了!”

霍承光:“忍一忍,到医院就没事了。”

陆溢阳咬牙忍,可痒是会痒死人的,他把着车门,哼哼唧唧在位子上扭。

老天发神经,大雨倾盆,即便打着大光灯和雨刷,在全然黑的大山里能见度也不过几米,有那么几分钟,雨水糊窗,陆溢阳觉得车子根本就是开在混沌里。

“承哥!雨太大了,没法开。你停下,别开了。”

“这样要出事的……别开了!”

说得急,喘不上气,可是很快陆溢阳就发现这不是他大声说话带来的喘,而是呼吸道出现肿胀感,他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可他还在承哥承哥地叫。他们开上来是白天,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呢?这样的雨夜,这么崎岖的山道,开下去至少得三个多小时吧?谁能保证前路都看不清的状况下,开三个小时的山道不会出事?

霍承光忽然叫一声:“陆溢阳!”

陆溢阳在艰难的呼吸中,在眼皮都开始肿胀的既视感中,就见驾驶位上的男人冷着脸,双眼注视前方,一字一顿地说:“我喝了酒,我现在是酒驾。”

“你安静点,不要干扰我。”

“停车!”陆溢阳要绝望了:“说不定等一等…我就、就好了。”

霍承光:“闭嘴。”

陆溢阳:“承哥,太危险了!”

“知道危险就配合。”水珠自鬓角流淌,霍承光压着声:“闭嘴!”

陆溢阳终于安静下来,车内全是他竭力的喘息声。

后背不能碰不能靠,他斜倚着,逐渐涣散的视线里全是身边人。

没见过这样的霍光,神情高度紧张,高度集中注意力,方向盘在他手里全凭感觉,陆溢阳甚至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还执意把车子开下山。

霍承光说:“拉好!”

这是开到盘山道口了,车子正式进入八十弯。

这一段最考验人,山道旁没栏杆,旁边就是悬崖,一个弯没处理好,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慢点,你开慢点啊……想说话也有心无力,舌头麻了,他把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和呼吸做斗,可呼吸越发困难,陆溢阳有预感,只怕自己撑不到下山了。

“我只是一个…室友。”不知道自己声音还能不能被听到,可他得说出来:“你不用为我冒险…不值得。”

“谁他妈只是室友?陆溢阳你要气死我吗?”霍承光眼睛赤红,忽然暴怒:“我方向盘一歪,我们去地下讨论是不是室友!”

陆溢阳:“……”

副驾没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声,霍承光不敢撇头,腾出手推他:“陆溢阳?陆溢阳?”

陆溢阳已经昏迷了。

霍承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全是狠厉,一脚油门踩到一百码。

他得和八十弯争命。

陆溢阳气息微弱,昏昏沉沉,可他知道自己还有意识,在没有保险带就会被甩出去的疯狂急转中,他忽然明白过来。

是他立的誓,是他信誓旦旦在菩萨面前说,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所以一跑出道观他就撞上自己的劫,现在他就要被一包菌菇整死了。可霍光是无辜的,被同□□上不是霍光的错,如果今天喜欢的人为救他出事,那不如现在、立马杀了他。

迷迷糊糊中,陆溢阳觉得身体被搬动,耳边是螺旋桨带动气流的隆隆声,再之后眼皮被强光照射,口鼻勒紧,呼吸就慢慢缓过来,应该是上了呼吸机。

松口气,陆溢阳确定心上人没事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