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魔种，注定魔修？
元珠珠眼角还噙着泪，不想其中另有曲折。
师徒二人，平复心绪，久久不能言语。
珠珠很快就接受了这一设定。
“师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回家……”小姑娘才哭过，瓮声瓮气的，不知怎的就冒出了这个念头，并且愈发强烈。
东方相一颤。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珠珠她说什么？
回家？回谁家？她的……家么？在另一个主世界，真正的家？
他低头垂眸，小姑娘无知无觉，俏脸上满是正色。
珠珠吸了吸鼻子：“魔修…也没什么要紧。我没说过吧，我姑姑是祖龙的直系，天地间唯一一条真龙；我姑父，也是龙，是九天应龙。”
“姑父当年的情况更复杂些，不幸染上人间浊气，被迫堕魔！后来，也能够坦然接受命运，一统魔界，成为魔界之主。”
“您跟我回家，有姑父协助，即便从头修行，也不会轻易被魔气所诱，偏离本心。”
手心一暖，原来是珠珠主动将柔荑塞进东方相手里。
“所以，师傅你别怕，别放弃自己……好吗？”
东方相只觉得喉咙发紧。
跟着珠珠回家。
勾勒出来的蓝图，多么美好。
感动到无以复加，平静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与她分开呀……
“好，师傅答应你。”
原本是喜极而泣的一夜。
东方相心中的希翼之火重新被点亮，想着未来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而元珠珠，也放下心头巨石，只有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让师傅跌至尘埃。
门外的小山君，虽然没有进去，但他耳清目明，因为听到师徒二人的谈话，也知事情总算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谁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天都快踏了。
明明一切都会慢慢好的……小山君已经开始琢磨着，第二天只要东方相还能行走，就可立刻赶回北域天门。
回到自己的地盘，纵然是妖族神尊，也得掂量掂量了不是。
可惜，这一次命运并未站在他们这边。
天亮了，又是一日晴朗风清。
小山君昏昏欲睡。
破旧的木门滋啦一声。
他立刻清醒过来，眉眼弯弯：“昨晚可休息好啦？我就知道你师傅吉人自有天相，这回你放心了吧？咱什么时候启程？用过早饭后？”
小山君围着珠珠，噼里叭啦。
粗心的他并没发现，元珠珠的脸色，并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好。
珠珠神色不定，不知被什么给惊着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手脚冰冷。
珠珠从来都没有如今日这般绝望过。
哪怕是孤身一人闯异世。
哪怕是第一次涅槃，感受真真切切的死亡。
她都不曾发自内心地感到绝望。
也从不曾质问上天——上天为何不公？
可现在……珠珠苍白而又无力地痴痴望着天空，想要问问它，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把人逼入绝境不可呢？
小山君觉察不对。
笑得脸皮子都紧了，忍不住轻推她一把：“要不，咱现在就回北域天门？”
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之后。
不明所以的小山君才得到回应。
只听元珠珠幽怨道：“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她悲恸着回头看向庙宇深处。
里头传来轻微动静，想来，是东方相睡醒了。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紧接着听到人跌倒的声音。
珠珠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次，她不敢再在第一时间闯进去，甚至死死拽住了小山君。
师傅他，定然发觉了……
被捂嘴的小山君：呜呜呜？怎么回事，倒是说话啊。
就在这时。
木门缓缓被推开，东方相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还是谪仙一般的气度。
还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感。
小山君的脸色却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瞳孔中，东方相的影子不断被放大。
容貌，依旧是那副容貌。
可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元珠珠已经不忍看下去，哽咽着别过头去。
明明昨晚谈心时，一切如旧；一觉醒来，却变成了这样。
珠珠自觉，她还没有强大到立刻全盘接收。
逆光中的东方相，已经经历过从震惊到不可置信，现在的他格外平和。
他朝着珠珠勾了勾手，温柔极了：“珠珠，进来，给为师束发。”
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好似一夜白头的人不是他。
元珠珠捏了捏袖口，跟了进去。
此地荒凉，没有梳妆镜，东方相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别皱着眉头啦！白发……挺好的。”东方相双眸紧闭，“神龙……百里昊，不也是白发么？为师觉得挺好看的。”
“莫不是，珠珠嫌弃为师？”
珠珠强压着伤心，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怎么会？师傅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子，谁都比不了。”
东方相眉眼微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比你的阿珩，还要好看么？”
从前，东方相不会轻易说这种话。
更不会将自己与虞珩，拿到明面上比较。
元珠珠明显一顿，而后垂眸浅笑：“是呢，师傅比阿珩更好看些。”
束发还没完成。
东方相居然又沉沉睡去。
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门外的小山君急得抓脸挠腮，怎么东方相虚弱至此了？才睡醒，又睡过去？就不能强撑着，先回天门么？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元珠珠把人安顿好。
木门一关。
小山君着急忙慌的再次凑上来：“怎么回事？不就是白了个头发么，只要尽快赶回天门，说不定就有解救之法了。”
“本君看他伤势不轻，不能在外多耽搁呀！”
元珠珠木着脸。
身子忍不住不断战栗，唇瓣发白，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几步而已，差点儿平地摔倒。
小山君不明所以，越问不出个所以然，心中就越着急。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元珠珠失态。
小山君干笑：“珠珠，你别吓我，老人家可不经吓的！他一朝自毁修为，总会留下些后遗症……不至于……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