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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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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堰江楼上吹了一下午的江风,又硬拉着白藤到夜市连吃带玩到了亥时,黑衣着实累坏了,一觉醒来已过了正午。懒洋洋地觑了一眼漏壶,他的困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匆匆收拾好就直奔白藤家。

枯藤架下并无白藤懒洋洋的身影,黑衣以为是自己上午没来让他生气了,一路找一路心里编排着一会该怎么解释。

进了月洞门,正对着的就是池塘,对岸假山的石洞里伸出一根长长的钓竿,纹丝不动的悬在那里,隐约可见持竿人一只苍白的手。

黑衣大喜,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对岸,一溜小跑窜进了石洞:“藤喵喵,一上午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我又没病,想你干嘛?”见黑衣惊走了即将上钩的鱼,白藤甚是不悦。

“没病可以更想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白藤,黑衣的废话就格外多,一张嘴总是闲不住,叭叭的。

白藤重新甩钩,看都懒得看他,更别提回应他的废话。

池塘里养了各色的锦鲤,以红鲤和金鲤居多,杂有二三条花的。夜寒国不产花鲤,这样的品种均是东边小国的商人用商船运来的,极娇贵,运送途中就得死一大批,到了夜寒价格要往上翻好几番,黑衣的娘喜欢花鲤,家中养了两大缸,饶是如此,死一条还要心疼不已,足见其金贵。

白藤不爱出门,即使出门也不会往那些销金窟去,心思和银子只能往这些小东西上花,毫不夸张地说,家里的鱼和猫在吃用上比他都费银子。

“怎么不去拓金山背面的河里钓?钓上来的小鲫鱼还能烤了吃。”见白藤不理自己,黑衣又出声道。

白藤没好气地答道:“我不吃鱼。”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吃鱼,还有黄伯在流风城四个城门都安排了人手的原因——他们平时扮作贩夫走卒隐于市井,目的就是盯着白藤不让他离开流风城,每每那匹万里云飒沓出了城门,无论是去做什么,后面都必定有人悄悄跟上,着实教人厌烦。

祖母刚离世那会,他不是没尝试过偷偷乘船离开,结果刚到码头就被人缠住了,马上黄伯风风火火地赶到,一伙人一起,客客气气地把他“请”了回去。后来又几次尝试出去均以失败告终,白藤便不再较劲了,一心一意地待在家养鱼逗猫,不时出去寻寻衅滋滋事,既调剂了乏味的生活,又给黄伯找了麻烦。

在这座禁锢他的牢笼里,所幸有了黑衣,单调的生活才多了一些乐趣。

不过白藤丝毫不敢沉湎,他知道,就算黑衣不回浮日城,相处久了也终究会见到他凶残的一面,然后自然而然远离。既已提前知晓结果,又何必贪恋终究会消失的人和事?

正走着神,鱼竿忽然被鱼线带动得一颤,有鱼上钩了!

一提鱼竿,上来一条花鲤,白藤低低骂了一句,不耐烦地把它扔回去了。

东洋来的花鲤不是一般的傻,钓来钓去总是它们上钩,即使喂足了鱼食,见到钩上的活饵也还是要张嘴去咬,把一心想钓金鲤的白藤气得不轻。今日他也并非是真心想钓鱼,只是在水边消消夏,顺便等待手下人给他来的信,哪知这一等就一上午加一个中午过去了,送信的鸟还是不见踪影,等得他不免有些焦躁。

白藤脾气暴躁,骂脏字却很少,黑衣听得忍俊不禁,摸了把他的头,安慰道:“花鲤就是傻,连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娘最初养它们的时候还不知道,活活撑死了好几条,把她心疼坏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天上传来一声怪叫,上次那只大黑鸢落在了白藤倚着的假山石上,爪上系着竹筒装的信件。

仔细看过信件,白藤一把将信纸捏成齑粉,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脱去累赘的外衫,又将腰间玉佩拆下换了长鞭上去:“你早些回去。”

黑衣看出他这是要出门,但是丝毫没有带他的意思,于是佯装乖巧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一会再偷偷跟去。白藤自然知道眼前黑二少是个不省心的,这么乖肯定有鬼,他没时间做他的思想工作,言简意赅地对大黑鸢下了命令:“看着点,别让他乱跑坏事。”

话音落下,他扬长而去,大黑鸢一接到命令就变了眼神,锐利如刀地紧盯黑衣,黑衣没法,捡起鱼竿百无聊赖地开始装样子,顺便祈祷着白藤能早点回来。

流风城西边的城门叫西鸾门,白藤就藏在西鸾门下一家民宅的屋脊后,蹲守着荒月宫的人马。

荒月宫在南疆与夜寒的交界处,门内弟子的穿着打扮与中原有明显差异,故而出门办事前都会乔装改扮一番。不过有手下人送的消息在,他们打扮成什么样共有几人白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才等了没多久,四个扎小辫子的人就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

荒月宫的弟子即使改扮过,一些特点也依然在,最显著的莫过于他们腰间别的装蛊虫的竹筒和兵器蝎尾刺。

眼前这一行共四个人,白藤快速辨认出为首的那个就是老仇人草乌,是当年跟着钩吻攻入云陵山庄的人之一,仇人近在眼前,白藤血红着眼捏紧了拳头,隐忍着没有轻举妄动。

草乌等人看起来心情很好,马蹄闲庭信步地踱在路上,中途还停下来薅了个人问路,似乎是要去碧湖楼。

碧湖楼是流风城有名的酒楼,招牌菜松鼠鳜鱼做得酸甜酥脆、花刀工整,第一次来流风城的人基本都会去品味一番。

白藤怕跟久了被他们发觉,先行抄近道去了碧湖楼,在楼下的摊子上假意流连。等了没一会,荒月宫的人就出现了,他着急跟进去,忘记放下手里的东西,摊主一把扯住他,得了一把铜钱才肯放开。

白藤的心思全在荒月宫的人身上,也没看买的是什么,随手塞进怀里就进了碧湖楼,还不错,那伙人没去楼上雅间,在一楼找了张空桌子就坐下了。他假装是食客,神态自若地坐了他们旁边那桌,也点了一条松鼠鳜鱼,凶恶地勒令小二别磨蹭。

一看这活阎王进了店,小二吓出一身白毛汗,哪里敢怠慢?鱼一出锅就先行送到了白藤的桌上,看着他点了头才战战兢兢地退下。

荒月宫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一看鱼上给了后来的白藤,登时就不乐意了,草乌一拍桌子,阴恻恻地质问小二:“我们先来的,怎么鱼倒先给他上了?”

小二心里暗暗叫苦,擦擦额头汗水陪了一个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让白藤踹了一脚在屁股上:“有功夫在这废话,不去上老子的酒!”

这一脚踹得不重,小二却吓得屁滚尿流,都跑到后厨了才想起来,活阎王根本没点酒水。

把小二支开,白藤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四人身上,他不爱吃鱼,不过为了挑事,还是故意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口中,对着荒月宫的人张狂一笑:“不满意?有本事来抢啊~”

荒月宫就是个江湖毒瘤,下面弟子仗着荒月宫的名头为非作歹惯了,难得碰上个这么不客气的,四个人一抽腰侧蝎尾刺,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

草乌想到他们此次来还有要务在身,不宜生事,迟疑片刻低声对三人道:“师父说了,低调行事,咱们先……”

话没说完,一盘子松鼠鳜鱼就扣到了他脸上,滚热粘稠的酱汁糊住眼睛,缓慢地往下流着。

荒月宫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趁草乌擦脸的功夫,四个人已经斗到一处,白藤手里仅持一根筷子,却隐隐占据着上风。

蝎尾刺器如其名,由南海一种凶兽的椎骨制成,共六节,边缘磨得极薄极利,末节带毒钩,长度近似短鞭,是个软家伙,江湖上会用蝎尾刺的不止荒月宫一家,因此他们这帮臭虫常把做下的恶事推到别人头上,着实可恨!对付这种又长又软的家伙,近身攻击是最好的,白藤没急着出鞭,先凭一根筷子和荒月宫三人拼拳脚功夫,同时提防着他们腰间的竹筒,要是给了他们释放蛊虫的机会,他今天可就交代在这了。

荒月宫的人虽嚣张,倒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能用蝎尾刺的时候绝不会动用蛊虫,白藤清楚这点,手下的攻击越发快了起来。

那个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小弟子沉不住气,见自己一方落了下风,闪身到白藤背后想要拍裂竹筒放出蛊虫,专心应对着跟前两人的白藤仿佛背后长了眼,手中筷子飞出去,精准扎透了小弟子的手腕,小弟子一声痛呼还未出口,又斜来一根筷子贯穿了他的喉咙,他倒在地上,稚气未脱脸上双目圆睁,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对这个十二三的孩子,白藤不会心疼,更不会手软,毕竟是出来给大毒师办差的人,要说手上没沾满人命,鬼才信!

草乌观了一会战,此刻见白藤又用盘子碎片割开了一个人的喉咙,他终于按捺不住,手腕一抖,蝎尾刺的毒钩直直朝那个黑色身影而去。

听到破空声,白藤矮身一躲,顺手用盘子碎片割开了身前那人膝窝的筋腱,那人摔倒时下意识地扯了他一把,白藤被带得身形一歪,蝎尾刺的薄刃自肋间扫过,划开一道约一拃长的伤口。

白藤怒上心头,一脚跺碎地上那人的喉管,抽出长鞭勾掉了草乌腰间的竹筒,草乌的手恰好朝腰间拍去,不想却拍了个空,他也发起怒来,灌注到蝎尾刺里的力道比方才刚猛了许多,白藤不敢轻敌,甩出长鞭和蝎尾刺缠作一团,自己再度近身攻了上去。

长鞭材质特殊,和蝎尾刺搅作一团竟没被割断,草乌扯了两下没扯回蝎尾刺,心下一惊,忘记松开持蝎尾刺的手,白藤瞅准时机一抖长鞭,蝎尾刺被长鞭带动,结结实实地反打在草乌脸上,那张生着毒疮的脸才淋过一遍滚热的鱼汤,现在又糊了满脸血,白藤乘胜追击,飞身一脚踢碎了他的下巴。

草乌抹掉眼前的血,挣扎着去摸竹筒,白藤没有给他机会,手里又几根筷子接连飞出,扎进了他身上各处大穴,草乌挣动几下,终于不动了。

碧湖楼里的食客几乎跑净了,仅剩三五个好事的聚集在二楼扒着栏杆探头往下看,白藤抬头,手指慢慢抹掉溅在脸上的鲜血,阴冷的目光逐个扫去,仿佛一只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恶鬼。

楼上几人忙不失迭地跑走了,碧湖楼此时寂静得可怕,白藤把长鞭缠回腰上,负手立在一边,平静地注视了一会草乌的尸体。看够了,他去厨房拎来一把斩骨刀,先利索地把草乌的头砍下,教他死得不能再死,然后从他的四肢开始一点点剁。

早有小二在他们打起来时就跑到市集叫了黄伯来,外面正下着大雨,黄伯一得着信,伞都没拿就赶了过来,他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逆光而立,手中斩骨刀还在滴血的白藤。

“小白……”黄伯颤声叫他。

白藤不是嗜血的人,往常与人打架斗殴,最多用长鞭把人勒断了气,未曾有过这般凶残的时候,嗜血的样子看得黄伯都不免心悸。

白藤将斩骨刀和一小枚金锞子一起撂在桌上,扫了黄伯一眼,无声地出门步入了雨幕。

待他走远,小二兴冲冲地伏到桌前收起了金锞子——活阎王就这点好,打架时误损的东西都赔,而且赔得只多不少!

后续的事自有黄伯处理,白藤不费那个心,出了门慢悠悠地往家走去,瓢泼大雨冲刷着他肋间伤口,让火辣辣的疼痛一激,他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

躲到僻静处检查了一下,还好,伤口只是看似狰狞,实际就蹭到了刃口,并不深。他暗自庆幸了一下不是被蝎尾刺的毒钩所伤,不然能否站在这里都不好说。

查看完伤口,白藤掩好衣襟,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他掏了掏,掏出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被水汽洇得软塌塌的签上写着“花枝”这样一个婉约的名字,还带着一股幽香,居然是盒胭脂。

光顾着盯荒月宫的人了,都没发现那是个胭脂摊子,白藤让自己给气笑了,无奈地把玩着小小的胭脂盒,一路淋雨回到家中。

老嬷嬷早在堂屋等了不知多久,见少爷回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进屋用一条干布巾给他擦起了头发,表情甚是埋怨。

白藤心情很好,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回房休息一会,晚饭就不吃了。”

老嬷嬷拦住白藤,比划道:“少爷先去看看黑公子吧。”

“嗯?”白藤略惊讶,“我不是让他早些回去?”

老嬷嬷给他一把伞,推着他到了月洞门,指指假山:“那鸟不让我靠近,少爷快去吧,这么大雨。”

坏了!白藤暗骂一声,急忙往假山赶。

那只大黑鸢把“别乱跑”理解成了“别跑”,黑衣只要想离开假山它就嘎嘎怪叫着阻拦,即便后来下了大雨,它依然兢兢业业地守在那里,不让黑衣迈出去一步。

黑衣待的地方虽说是个石洞,可是假山石这玩意,说好听点是玲珑剔透,说直白点就是多眼儿,根本挡不住雨,因此白藤到的时候,黑衣正缩在漏雨的石洞里瑟瑟发抖。

“我回来晚了。”撑开伞把黑衣从石洞里接出来,白藤带着歉意道。

黑衣才不管什么晚不晚,只要藤喵喵来找自己了,那他就是在意自己的,四舍五入就是爱!

“藤喵喵!”黑衣给了白藤一个熊抱,赖在他怀里夸张地诉说着思念。

因为歉意,白藤第一次没有把人推开,但被黑衣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又有些不自在,于是,他脑子一抽,把手里的东西给了他:“送你的。”

拿到那盒胭脂,黑衣先是吃惊,然后是狂喜,最终变得慌张,原因无它,那签上的“花枝”二字让殷红的液体给盖了大半,幽香都掩盖不住签上的血腥气。

看到黑衣的表情,白藤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查看完伤口直接摸了胭脂,难怪沾染得上面全是血,他干咳一声,伸手欲拿回。

黑衣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坚定地摇头:“给了我怎么还能收回去?”

“大男人用什么胭脂?”白藤气急败坏,“拿回来!改天送你个别的。”

黑衣不客气地捉住白藤的手,另一只手刷地把胭脂塞进衣襟里,随后开始一寸一寸地摸眼前这具身体,白藤一巴掌拍开那只作恶的手,把伞塞给他就要走,黑衣收紧手指,紧拉着他不放,改为俯下身一寸一寸地嗅。

很快,他就发现了那条亘在肋间的伤口。

他按住白藤的肩,凑近盯了那道伤口很久,久到白藤开始挣扎才重新抬起头。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真的对上黑衣难以置信的目光时,白藤还是有些无措,干脆破罐破摔道:“看清楚了?后悔的话就快滚,晚一步死的没准就是你~”

黑衣猛地按眼前这个高傲的人入怀,异常笃定的声音掺了丝哽咽:“藤喵喵才不会杀我……”

白藤有些茫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说后悔,我只后悔今天放你出门。是谁伤的你?”黑衣避开伤口环着他,轻轻抚着他的背,“是不是很疼?受伤了怎么还淋雨?走,回去,我给你上药。”

都被拉回卧房强行扒了衣服开始上药,白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认知里,正常人得知他杀了人不应该立马退避三舍吗?

“伤你的人去哪了?还活着吗?”黑衣小心翼翼地给白藤涂着药,生怕把人弄疼了。

“被我杀了。”

黑衣追问:“怎么杀的?确定死透了?”

白藤越发觉得黑二少脑子不太正常,吓唬他道:“头都砍掉了,身体也剁碎了,一地血,就在碧湖楼,我带你去看?要不要再给你包顿馄饨?”

黑衣兴奋地一击掌:“好,杀得好!”

白藤越发莫名其妙了,试探着问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杀他们?”

黑衣也挺莫名其妙:“他们不是伤了你么?”

二人鸡同鸭讲地交流了半天,白藤总算弄明白黑衣脑子是怎么个构造了。

简而言之,在黑二少的认知里,谁得罪了他和他在意的人,谁就得死。

白藤不信邪:“他要是在伤到我之前就已经被我杀了呢?”

“你既然杀他,他就必定有得罪你的地方。”黑衣倒是挺理所当然。

初见那天,黑衣其实就知道了白藤不是传言中那样无理取闹的人,因为他都冒犯到亲上了他的鼻尖,他还是会为抽中他而恼怒、歉疚……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在外人眼里,白藤是毒蛇、是猛虎、是狂狼、是人人避之不及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

可是在黑衣眼里,他只是他的藤喵喵,是那个笑吟吟抱着猫的人、是那个会带他放风筝看龙舟、看破他的伪装带他回家、帮他切菜做饭的人……

他很好。

白藤侧过头面朝里趴着,黑衣给绷带打了个结,窗外雨很大,檐上的雨水结成绳滑落到青石板上,嘈嘈切切的像是船娘指下的琵琶弦,屋内二人一趴一坐,眼角不约而同都有些湿润。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怎么判定好人还是坏人呢?作者本人更倾向于黑衣的态度——不管这个人在传言里有多坏,只要TA对我好、对我真诚,那TA就是好。我也愿意维护TA、回报TA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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