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数据超链，连接主脑成功。喂！主脑爸爸，是我啊，十一宝小十一！救命啊！]

[……]

[父皇和姨姨居然分配到了同一个任务，是爸爸bug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你和他们都神经连结了，他们不应该组团行动吗？]

[呜呜呜，主脑爸爸，他们是仇人啊！死前的即时记忆表明他们对彼此的仇恨度爆表！怎么可能合作嘛？现在说这些没用了爸爸，每个保护者的主任务不都是唯一的吗？为什么他们会分配到同一个主任务啊？]

[启动情绪模拟……你脑子被狗吃了？任务是根据子系统划分的，不是保护者！你，A11，同一时间，只能开启一个主任务！]

[啊？爸爸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呜呜呜，主脑爸爸，能不能可怜可怜十一，后台改改规则……]

[那整个计划就乱套了！关闭情绪模拟。请求已驳回。]

[别介啊爸爸，你不管我我就要变成一堆零件了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主脑爸爸！]

[当前子系统剩余数量，301，个。计划最低需求量，100，个。]

[……爸爸，你不爱我了……]

[数据超链将在3秒内关闭，请收回发射器，避免受到永久损害。3，2……]

山洞内，机器人砰一声跪倒在地，吓得周围小男孩同时一缩。

只有角落里小脸消瘦的韩大镇定如常，抬眼望去。黑曜石般的清濯目光中，透着丝丝好奇。

修行数千载，竟不知世间还有这般神奇的存在。

——————————————————————————————

正在意识穿越中的含月朦没听到十一的尖叫。

可韩竞听到了。

[干什么？]

十一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没……没事。]

支支吾吾，事出反常必有妖。韩竞：[嗯？]

十一灵机一动：[被墨纹豹吓到啦，呜呜呜，好可怕！]

韩竞低眼，这才发现年轻人阿明腿后不知何时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圆溜溜如同棕色琉璃，正看着自己，十分灵性。

这很可怕？

若不是十一直接叫出墨纹豹的名字，他还以为是一只普通小猫。黑白花纹，像只奶牛。

十一试图亡羊补牢：[墨纹豹很可怕的，是凶兽，会吃人的！]

韩竞不可置否地扯扯嘴角，恰好此时，阿明觉察到他的视线，不露声色地横挪一步，将小猫挡在身后。

“我养的猫而已，叫首白，很可爱吧？”

可爱你挡着它做什么？

仿佛回应阿明的话，首白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低沉粗哑，完全没有小猫的奶气。

阿明尴尬地轻咳两声，又把小豹子遮得严实一些。只恨两手都拿着膏药，没法把首白抱出去。

好在韩竞没追问没质疑，转而对老大夫道：“大夫，您老可知无涯宗怎么走？”

正在给他上药的老大夫抬眼看来，阿明也面露恍然。

阿明道：“你是冲着无涯宗五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去的吧？我看你出手阔绰，可以租辆马车，沿着官道一直向西走，不出一个月……欸，不对啊，收徒大会持续一整个五月，现在已经廿七了！”

只剩三天，看来阿明说的马车自驾指定到不了地方。

“除了马车，没有三天内赶到无涯宗的办法？”

“有倒是有，就是耗费极巨。”阿明重新打量一遍韩竞，说出一个地名，“城南，通天塔。”

话音未落，首白又发出一声低咆，轻轻巧巧窜到靠墙桌上，望向窗外。

——————————————————————————————

有了上次的经验，含月朦恢复意识后第一反应就是屏住呼吸，生怕被人听见。

只要装死十分钟，十一所说的“意识余韵”就会消散，她就能随时穿回星岛。

她闭着眼，外头一片安静。

[十一宝，在吗？这次任务是什么？]

[在在在。]十一的声音有些喘，[任务是去无涯宗剑坊学《铸焰经》。你现在的身份是大丰王朝丞相司空志的女儿，叫司空雨，十四岁。]

含月朦有些意外：[这次怎么知道原主身份啦？]

十一差点哭出声：主脑爸爸还是爱它的！不过……这份爱浅薄了一点，姨姨和父皇还是同一个任务啊！

[每次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的，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十一这次接收到的信息不少，只不过都是描述原主司空雨的不幸人生的——内向、孤僻，境遇凄惨。

大丰王朝是无涯宗下辖最偏远的俗世王朝，她目前所处的位置就是京城，叫丰都。

原主司空雨则是当朝丞相的二女儿，庶出，生母叫菊姨娘，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她是由其他三个姨娘带大的。三个姨娘分别是梅、兰、竹，加上生母，正好凑成梅兰竹菊。除此外，丞相司空志没其他妾侍。

司空雨上面有兄姐各一，分别叫司空嫣和司空乾，比司空雨大三岁，是对龙凤胎。都是主母丞相夫人所生，嫡出。

作为侍奉无涯宗的王朝，大丰皇帝有一样独特的赏赐。受赏的官员，可以送家中一名子嗣上山修道，不论资质。但有个前提条件，得是无涯宗亲自上门挑选资质最好的孩子，毕竟修道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修的。

丞相司空志就在三年前得了这个赏赐，全府上下欢天喜地。然而谁也没料到，无涯宗揽月峰峰主甘坡，放着龙凤胎的长兄长姐不要，一眼相中了司空雨。

而后，主母以不舍幼女、再留三年为由，承诺三年后亲自送司空雨上无涯宗拜师。

然而三年后，司空雨就死了，不然含月朦的意识也寄宿不到她身上。

以含月朦不大灵光的脑子，一听完这个背景，也猜到司空雨的死因和主母有关。

她不自觉攥紧了拳头：[生气！]

十一的反应比她还要气愤：[姨姨，这主母也太欺负人了！还有长兄……呸！司空乾和司空嫣，也是下三滥下九流！司空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一嚷嚷未休，外头突然响起一群女人的哭喊。

“……可怜的雨儿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雨儿明明前夜里还陪我一起赏月，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没了！”

“昨天早膳还是跟我一起用的！肯定是夫人……她怎么下得去手！呜呜，我可怜的雨儿，我去跟她拼了！”

“放我们进去，要不是心里有鬼，拦着我们做什么！”

“我去找老爷！”

“难道最后一眼都不让我们看吗？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雨儿——”

……

看来是那三个姨娘。

含月朦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蓦然睁眼，眼前果然漆黑一片。

她在棺材里！

她要窒息了！

——————————————————————————————

菊姨娘过世后，丞相府的秋菊苑便空置下来，除了三个姨娘会带着司空雨每年去祭拜一次，平日里压根无人问津，从未有今日这般热闹。

到底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府，虽是个二进小别院，秋菊苑的厅堂屋子不小。天色阴沉，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侧，冷冷清清放着一具木棺。门口是四个站成一排的家丁，孔武有力的身体把三个姨娘严严实实堵在外面。

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哭泣和叫骂声。

没人听见棺材中发出的沉闷又慌乱的声响。

一道暗红身影在家丁簇拥下跨入院门，满头珠翠即便在阴天里也晃人眼睛，妆容艳丽却不失庄重。她是丞相夫人，偌大丞相府上说一不二的主母。之所以能说一不二，更是因为她是大丰皇帝的长公主，当年嫁给司空志，是下嫁。

而司空志能爬上丞相的位置，也离不开她的身份。

大丰王朝没有驸马不能入仕的规定，但这不代表皇帝不忌惮外戚干政，从司空志年逾四十却只有一子两女便可见一斑。如今更只剩一子一女了，而且都是主母嫡出。司空嫣也好，司空乾也罢，等到两人中任何一个拜入无涯宗，司空志膝下就只剩一棵孤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当今皇帝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老爷马上就下朝了，你们在这儿胡闹什么？不成体统！”

主母嗓音高亢，一贯强势。

三个姨娘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体，老老实实闭上嘴。竹姨娘是最快反应过来的，指着主母恨声对两位姐妹道：“雨儿都被她害死了！咱们还怕什么？没有雨儿，我们三个能活多久？就算活到老死，有雨儿给我们送终吗？”

主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声音波澜不惊：“掌嘴。”

竹姨娘身旁的护卫一把抓住她，啪啪啪几下，那张秀气十足的脸马上红肿起来，唇角挂血。

梅姨娘和兰姨娘慌忙搀住她，身体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这么多年下来，她们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见到主母，连句话都说不顺溜。

竹姨娘头晕眼花，定了定神，重新望向主母：“老巫婆！你害死了菊姨娘还不够，如今又害死她女儿！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主母淡淡道：“继续。”

又是一顿啪啪肉声，家丁用力之狠，直接打掉了竹姨娘的一颗牙。

但她仍旧没有屈服。

竹姨娘高高肿起的嘴上鲜血四溢，费力地回头，看着两个姐妹，口齿不清，每说一个字都会涌出一股血。

“梅……姐姐，你说……话呀，雨儿最黏你了……”

“兰姐姐，雨……雨儿前天还……陪你赏……赏月呢……”

梅姨娘和兰姨娘眼睛通红，都是泪水，身体抖成筛子，实在不忍看到她的凄惨模样。

她们不约而同跪下，对着主母用力磕头，才两下便已头破血流。

“求求夫人饶过她吧，求求夫人……奴婢，奴婢只是伤心过度，奴婢知错……”

这时，又有几个人从院外走了进来，停在主母身后，正是嫡女司空嫣和嫡子司空乾。两人一看院里局面，便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

司空嫣掩嘴对弟弟笑道：“你猜，到时是你继续做大丰丞相，还是我来做女爵？”

司空雨已死，陛下赏赐犹在，他们中早晚有一人要拜入无涯宗。

司空乾生得剑眉星目，一身白衣包裹下，气质出尘，盯着厅堂内的棺材，淡淡道：“我对世俗王权没兴趣。”

“那太好了！”司空嫣笑道，容色妩媚，“本爵爷还觉得清修无趣呢！”

两人声音不小，别说主母，连三个姨娘都听得清清楚楚。

怒火让竹姨娘蓦然生出几分力气，竟挣脱家丁钳制，向两人扑去。

“你们害死了雨儿，她是你们亲妹，你们却一起害死了雨儿！”

但她毕竟力弱，没走几步，便被主母身后的家丁一脚踹翻在地。金属声铿锵，长刀出鞘，正点在她喉间。

司空嫣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惊叫，花容失色地抱住主母手臂，撒娇似的惊恐道：“母亲，她要杀我！这贱人要杀我！若不是母亲在，我差点就死了！母亲，这样的人，怎么能留？！”

“嫣儿。”主母拍拍她的手背，思索片刻，看向竹姨娘的目光更加冷厉，“嫣儿说得对，竹姨娘失心疯害死雨儿。一个妾室，胆敢谋害丞相之女，属实该死。”

磕头不停的两个姨娘都惊呆了，连竹姨娘都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歪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