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玉挽 > 第6章 一生

第6章 一生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楚辙舟心脏剧烈跳动,四肢百骸一寸一寸地彻底凝结僵硬了。

他正儿八经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这么错愕失态的时刻。双拳不受控制握紧,手臂的青脉筋络充血突起,所有的感官集中在面前方寸之距的迟玉挽身上。

真是……荒唐。

荒唐至极。

楚辙舟想着,他是楚明泽的爱人,应该坚定不移地推开他。

可他现在失了心智,不能强行被唤醒。

思绪纷乱,楚辙舟抽了口气,不敢碰他。

迟玉挽呢喃低语,又叫了一句明泽,声音很轻,是从嗓子里飘出的气音,他本能偏头,无力的手指虚虚缠住楚辙舟胸前衣襟的一枚纽扣,闭着眼睛,沿他的脖颈缓缓磨蹭了下。

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渡过去,楚辙舟手脚僵硬,一动不动,直到迟玉挽靠在他的肩头睡着。

好半天,楚辙舟低头凝视迟玉挽,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他误把自己当作楚明泽,毫无顾忌地袒露了自己的脆弱。

楚辙舟为自己初见迟玉挽时妄下的疑心论断感到抱愧,这个人,怕是爱他的弟弟爱到无法割舍的地步,白日里常常挂念,梦里才这样离不得楚明泽。

天色恍惚将暗,黄昏余晖透过窗户轻抚他的脸,青年沉睡的模样很是温静和婉。

楚辙舟的衬衫被他弄得有些凌乱,领口松散,全身上下唯一端正的地方,就是他永远一成不变的严肃面庞。

神情不变,心就不会乱。

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离,楚辙舟继续维持着凛然面具,辗转几步,走过去接手迟玉挽的工作,主动帮忙舀水。

“你的手腕需要养一养,近几天不能做重活。”

他用寻常语气叮嘱,下意识不去看迟玉挽清雅秀美的侧脸。

说完,楚辙舟不知道这关心是不是超过了他们之间应有的限度,谨慎补充道:“楚明泽生前托我照顾你。”

迟玉挽很秀气的微微笑起来,面上犹如一泓清水荡起了涟漪。

楚辙舟管不住眼睛,目光不受控制移了去。

迟玉挽的笑容柔和温润,可经历了昨晚的“荒唐”,再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楚辙舟见过他面对楚明泽的样子,那么柔心弱骨……任人予取予求的依赖温顺。

对比之下,他对自己笑的太客气太疏离,远隔云端,若即若离。

这符合俩人半生不熟关系的距离,也是最安全恰当的距离。楚辙舟对此感到满意,他稳稳端起木瓢洒着水,原本略显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先前的“亲密接触”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楚辙舟在生意场上习惯十拿九稳,像昨晚那样思想完全脱离掌控、令他束手无策的情况,他显然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迟玉挽是极有分寸的人,性情温和好说话,脾气不难缠,帮他安置稳定下来应该不是难事。

楚辙舟答应了楚明泽不能不管他,但迟玉挽的事情,也该尽早翻篇。

这一边,盛江市的夏逢山同时应付好几方关系,风风火火,忙得脚不沾地,然而楚氏掌权人却罕见罢工一天,待在渡安潭过了一天清闲日子。

楚辙舟借口帮忙修理洗衣机留了下来,借口如何拙劣不重要,关键是他和迟玉挽心照不宣知道对方的意图。

楚辙舟对他心理状态有所顾虑,而迟玉挽理解他的顾虑,不说不问,俩人就这样住进了同一屋檐下。

楚辙舟心下觉得这人实在十分美好,贴心得近乎完美,跟他打交道不用多费口舌,光是待在一处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感到久违的身心舒适。

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个大男人,还是一位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楚辙舟尽量降低存在感,一举一动绅士得体,尽可能地不让迟玉挽感到突兀或者不舒服。

他谨记厍珺的嘱托,担心迟玉挽再伤害自己,有意留心观察他的状态。

迟玉挽的生活轨迹简单明了,日常一点一线。

起床后先去小菜园里侍弄花草,他似乎格外钟意那张木藤椅,大半天的时间都倚在那里看书消磨时光,掌心松松握住书卷,累了就阖眸休息。

他的这间屋子仿佛也没有秘密,任人进出。

迟玉挽见楚辙舟无事可做,委婉提议他可以四处走走看看,想看的书也可以随意拿。

楚辙舟很自然地接住话茬,顺口问道:“这么高的书架,当初是一本本码上去的吗?”

气氛静谧了一瞬,细微灰尘在空中飘然浮动,迟玉挽拿书的手垂落下去,视线定格在书架上久久未动。

“是明泽搬的。”

楚辙舟不说话了。

每一次迟玉挽提到楚明泽,他无一例外陷入沉默。

他本就和楚明泽不熟,并且迟玉挽因为弟弟的去世,身心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他需要及时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出来,这种情况下,最好避免谈及楚明泽。

楚辙舟随手抽出一本书,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恕我冒昧,你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留在伤心地是会触景伤怀的,所以他之前建议过迟玉挽可以出去走一走。

离开?

经年麻痹的神经被蛰了一下似的,迟玉挽微怔,仿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自主侧头疑问:“嗯?”

他的眼眸幽滟浓郁,像一湖静谧的池水,波澜不惊的,又好像空洞得紧,一眼望不到底。

楚辙舟直直与他对视,重复道:“离开,跟我一起。”

迟玉挽眉眼轻垂,略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楚先生要是想去别的地方游玩,可以另找一个带路人,我对烟洲其他县城不太熟悉,只在渡安潭,倒可以领你四处看一看。”

楚辙舟自认话里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迟玉挽不该曲解他的语意,除非他有意无意在逃避。

按照以往两人的交流,一方心领意会,另一方默契装聋作哑。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过去,楚辙舟再要多嘴追问,多少显得不知趣了。

想了想,管他知不知趣。

楚辙舟不给他退却的机会,将话摊明了,口吻甚至带上一点强硬的逼问意味。

“迟玉挽,不是离开渡安潭,而是离开烟洲,不是离开一天两天,而是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境地再差还能有如今差吗,他还这样年轻,大好前程等在前方,楚辙舟衷心希望他能尽快开启新生活。

迟玉挽靠在那里并不说话,看上去十分平静,然而本能地攥紧了书,白净的五指根根蜷起。

离开,再也不回来。

藤椅的扶手边放了盏一盛水浇花的盆盂,边缘镶嵌着一圈玻璃,他的脸就倒映在玻璃镜里。慢慢地,那张脸上显出微茫的神情,仿佛听说了一个闻所未闻的陌生词汇。

楚辙舟见状登时后悔自己太过直白了,身不由主地抑住久居高位的威压气势,害怕惊到他。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再度尝试询问:“想过离开吗?”

迟玉挽嗓子泛起酸味,拇指微微屈起,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凝望过来,眉目萦绕着茫然若迷,许久过后,才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地问:

“我可以离开么?”

说话轻言细语,像是躺在薄冰上,稍微大声一些,就会不慎坠入深海。

楚辙舟被他这样出乎意料的敏感反应弄得有些心慌意乱了,心脏被一把捏紧了似的。

“当然可以。你是完全自由的个体,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迟玉挽稍偏过身,侧面看去他整个人都薄薄嫩嫩的,通身的品性风骨依旧是很干净的书卷气,无端惹人怜惜。

逼迫吗?好似也没有,但曾经依稀有人附在耳边,冷冷的告诉他,他要一生待在这里。

一生么……还没到呢。

夏蝉叫个不停,晌午了。

楚辙舟不着痕迹吁了口气,打算日后循序渐进,慢慢跟他谈。他随意翻开手里的书页,迈步走到迟玉挽对面落座。

他看了几本书,发现迟玉挽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和造诣似乎极高,精通多国语种不说,每一封的书页都有详尽标注,用词流畅,语言优美,还有楚辙舟不认识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的古希腊语和拉丁语。

赏心悦目的标注可以让原书的价值更上一层楼。

“迟玉挽,你很优秀。”

楚辙舟合上书本,他于心有愧,负疚道:“抱歉。”抱歉先前对你有所误会。

直到厍珺来之前,他甚至还在思考,该给迟玉挽安排什么谋生路子才合适,怎样将他这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不留后顾之忧地处理好。

楚辙舟从不轻敌,生意场上得来的经验告诉他,当不了解对方,对方可以是任何人。所以没有见面之前,他不预设“迟玉挽”是一个怎样的人。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迟玉挽是楚明泽的包养对象,但骨子里的涵养告诉他,这种事情,错的是楚明泽一方。

他看待迟玉挽的眼光和常人无异,从未有过贬低,尽管如此,对方的优秀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匆匆两三面,楚辙舟对迟玉挽的印象几经反复。越了解,越是有些悯惜,他把迟玉挽如今珠玉蒙尘的局面,主观归咎于楚明泽的错。

这样出类拔萃的年轻人,楚辙舟希望他不要太为楚明泽痴情伤神,他希望他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迟玉挽,试着放下过去。”

熟悉的句式令迟玉挽抬了眼。

[我的小玉不要再回头了,我们一起试着抛弃过往。]

楚明泽的叮咛言犹在耳。

日头光晕模糊了楚辙舟的侧脸,男人刚毅的面部轮廓在光里软化了些,一瞬间,竟有些和楚明泽的身影逐渐重合。

迟玉挽眼波明净清澈,微微漾动起来。

“楚先生是很好的人。”

“很好”的楚辙舟话锋一转,正色问他:“今天也吃米面饼子?”

迟玉挽顿时颔首,面上显出些微难为情。

楚辙舟无奈,第一次见他剥莲蓬,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还以为他是个会照顾自己的。

楚家家风严明,不溺爱后辈,楚辙舟并非是在环伺的佣人群里长大的豪门少爷,自力更生对他来说是基本技能。

征得迟玉挽的同意,楚辙舟做了一顿像模像样的午餐。

迟玉挽细嚼慢咽吃了小半碗,他的饭量在楚辙舟看来是食欲不振的程度。

午后,楚辙舟没有闲着,更换了洗衣机的排水管,顺便替迟玉挽将家里的电器一一检查了一遍。

接到夏逢山的电话时,楚辙舟正登上人字梯修吊扇,昂贵的皮鞋鞋底还残留着中午在后院摘菜时沾到的泥土。

风扇老旧破陋,转动时发出噪音尤其扰人,楚辙舟修完了洗衣机,想着迟玉挽习惯在堂屋午休,索性顺手降个噪。

楚辙舟的私人行程没透露给任何人,夏逢山慎小谨微,聪明地没有直接过问。

“楚总,德启的姜总下午三点到盛江,会议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

“我知道了。”

楚辙舟挂断电话,他的衬衫衣袖半卷,手臂蹭了几道汽油印迹,颇有些不修边幅,已经跟精英两个字毫不沾边了。

离开的时候,迟玉挽伏枕安静睡着,楚辙舟没有出声打扰,替他掩好房门。

阿梨在院里编竹篮,小姑娘和廊檐下长出的野蘑菇并排蹲着。

见楚辙舟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故意大惊小怪,冷哼一声,又酸又恼道:“玉挽哥留你过夜了。”

楚辙舟瞧她年纪不大,伶俐得很,手里的活计一刻不停。他黑眸闪了闪,福至心灵。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可以交给你,每天十分钟,工资日结、一百元,你愿不愿意?”

楚辙舟谨密地将嘴边原本一个颇为吓人的数字止住,换成比较合适的一百块。小孩子心智尚且稚嫩,不能过早培养太重的金钱物欲。

饶是如此,愤愤的阿梨闻言还是被他的财大气粗给震住了。她霎时睁大眼,一不小心手指头被竹签子扎了一下,痛呼着甩了甩手,猛然蹿起来。

先前看这位老板皮鞋锃光瓦亮,猜想定是个有钱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富裕。

阿梨掏掏耳朵,惊问:“一百?日结!”

她在渡安潭做了快两个月的小学徒,拢共才赚了八百块。一天一百,她得编多少竹篮插多少莲花苗才能赚回来啊!

阿梨眼睛放光,脑袋点到一半又摇摇头,语带戒备,很有原则地说:“你还没说什么事呢?犯法的事,我可不干!”

楚辙舟看了眼身后杳然幽寂的简朴房屋,口吻肃然沉静,交代着阿梨要做的事情。

“每天看一看你玉挽哥在不在家,一日三餐吃了没有,吃了多少,身体看上去可还好。”

“也别过多走动打扰他。”迟玉挽喜欢安静。

等不到下文的阿梨:“没了?就这些?”

楚辙舟:“就这些。”

阿梨活到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果然是大老板,对玉挽哥足够上心,就凭他这份心意,远远甩了一些人不知多少条街。

她神色奇妙,不放心地问:“你会一辈子对他好吗?”

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她生怕楚辙舟和那些见色起意的人一样,匆匆来了又去,最后还是留下玉挽哥孤孤单单一个人。

楚辙舟心间不由漫过一丝别样的荒谬意味。

这小姑娘误会他和迟玉挽的关系了。

用“会不会一辈子对一个人好”发问他,本身就是一件荒谬的事。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对人好,他只是恪守对楚明泽的承诺。

不过至少他出生至今,从未对一个人这么仔细地照顾过。

想了想,楚辙舟点点头,“我会。”

商人都是利益中来利益中去,楚辙舟认为能给一个人最大的物质和利益支持,才是对他真正的好。所以,他会对迟玉挽一辈子好。

给阿梨留了联系方式,楚辙舟的背影走远。

阿梨嘴都乐歪了,仰起脖子,朝阁楼喊:“玉挽哥,一百块钱这么轻易就送出去了,这人可真傻。”

她哼哼两声,心里头敲着精明小算盘,愈发觉得楚辙舟是傻子。

“他今天肯为你一天花一百,以后就肯为你花一千一万……到最后再多家产肯定都是玉挽哥你的,搞不好还会为你倾家荡产哩!”

都以为她年纪小不把她当回事,可市井男人嘛都一个样,情情爱爱分分合合这档子事她见多了。

这位楚老板看上去讲究些,阔气些而已。

“玉挽哥,记得好好吃饭!”喊完话,阿梨蹦蹦跳跳地跑远了,丢下编了一半的竹篮,等不及往杂货铺里奔去,今天老板新批发了一车零食杂货,得赶在镇上的学生放学前挑些新鲜零嘴买了。

楚辙舟离开,又少了咋呼的阿梨,小院重新变得清冷空寂。

阁楼的窗扉推开半扇,半遮半掩的,漏出卧室里的丽致秀色。

迟玉挽伫立窗前,漆黑的窗柩衬得这张面额格外白皙素净,他侧了侧头,额角轻抵木框,凝目望着楚辙舟消失的方向,目光清微淡远。

漂亮如葱的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纸片,是楚辙舟临走前留给他的私人号码,字形锋利,笔格遒劲。

迟玉挽神情淡淡的,自言自语,低声轻吟:“明泽,你们楚家人都是这样吗?”

你的哥哥,像你一样……

*

从渡安潭回到盛江,楚辙舟的生活恢复到原本的正轨,在商圈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他没有刻意去想迟玉挽,偶尔脑海里会隐约浮现一道美丽的身影,但也到此为止了。

离开之前,迟玉挽身心状态看起来还算稳定,原本楚辙舟打算忙过这一阵再过去看他。意想不到地,一个午后,阿梨打来电话,语气急得厉害,一惊一乍。

“不好了!大老板!”

楚辙舟的第一反应是迟玉挽出事了,心弦拧紧,他利落起身大踏步往外走,冷静开口,“什么事?慢慢说,说清楚。”

阿梨口吻激动,“又来了一位没见过的老板来找玉挽哥,哥对他的态度特别亲近!”

……

楚辙舟站住脚。

担忧紧张的心情急速下坠,最后安全落了地。

没听见预想中的动静,阿梨疑问:“大老板,你怎么不紧张?”

楚辙舟缓缓地闭了眼,返身折回办公桌。

“这不是你的工作范畴,我只需要你关注他的身体健康。”

以迟玉挽的样貌气质,招来几个陌生男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

他只答应楚明泽照顾好他的身体,帮衬他的难处,保证他不缺吃穿,好好活到长命百岁,如果连他绵绵不绝的风月情/事也要管,事情会没完没了。

挂断电话,楚辙舟照常处理商业文件。

他面前摆的是和德启集团合作的项目具体方案。

掌舵德启集团的姜总姜青屿身份比较特殊,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他代表楚氏,理当作陪。

楚辙舟身姿端正,食指弯曲在桌面点了两下。

该要对姜青屿投其所好才是……不错……不错,他没有听错,阿梨刚刚用的词是“亲近”。

亲近?能是什么程度的亲近?

倘若并非风情月意而是又一场交易呢,楚明泽不就是先例么,再喜欢又如何,用肤浅的迷恋强行捆住迟玉挽,一纸契约让他身陷囹圄。

迟玉挽充满着矛盾,他博学强识,对人情世故的规则通透明白,并非一味单纯天真,偏心态却很是不知世故,仿佛只能看到别人对他的好,面貌本真,不善拒绝。

脾性温和不是坏事,但迟玉挽的好源自于骨子里深藏的安宁和柔软,是一种完全没有原则的温和,他的善良会被当做软弱,似乎任何人都能从他身上索取什么。

一无所求,任人索取。

楚辙舟甚至有些恶意地猜想,楚明泽当初是怎样藏奸卖俏,同他索取,哄骗这样好的“卿卿”上了当,待在这里受苦,一待便是两年之久。

思潮起伏,绕了一圈最终回到原点,原点是阿梨说的“亲近”两个字。

迟玉挽性格清淡,他是不懂拒绝的。

他不懂拒绝,楚辙舟在脑中反复对自己强调这一点。

特助夏逢山拿文件来给楚辙舟签字,顺便确认接待姜青屿的行程。

他叫了一声楚总,没人应。

夏逢山:“楚总?”

没眼花的话,老板刚刚好像在走神?

“楚……”

楚辙舟指尖顿住,抬手示意他别说话,起身抽出罩在办公椅的西装外套,边搭上臂弯边往外走。

“替我空出半天时间,接待姜总的行程按之前的安排正常进行,全权由你负责。”

说完也不管夏逢山什么表情,步步生风离开办公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