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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山岳(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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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殷子初流出血泪之时,符祈月怕他出事,悄悄在他的发带上种了追踪符。殷子初移形换影瞬息之间便跑远了,符祈月没那样高的修为支撑,只能御着法器全力去追。

远远的瞧见那浓厚的劫云,符祈月心神俱裂,为了尽快追殷子初他灵力几乎耗尽,被平地而起的狂风从半空掀了下去。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地上,探手从乾坤囊中取出一物向风眼中的殷子初掠去,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肉粽。

肉粽法诀一断,牵系他和殷子初的灵力直接就散了。他又看了看殷子初,咬一咬牙,帮符祈月撕开了前行的障碍。

“祈月……”殷子初按住自己的眼睛,通过血幕模糊地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尸山血海中伸出的银丝,充作了殷子初的救命稻草。

他仅剩的神智全被悬在这一道细丝之上,压着体内的灵力不让其彻底暴走。

风中夹着殷子初凌厉的剑气,靠得越近攻击越是密集,肉粽都挡得吃力,剑气相撞的余波割开了符祈月的弟子服,绽出血花。

殷子初按在脸上的手无意识地蜷起,指甲中塞满了自己的血肉,他却感觉不到似的,仰着一张血面,死死地看着符祈月,半点也舍不得挪开。他只靠着这视野里唯一一点干净维持自我,他的目光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恋和祈求。

祈求符祈月别走,别抛下他。

殷画、张婉清、南慕卿、符祈月……自从作为殷子初而生,这些人就一直围着他、纵着他,任他百般推拒也不曾离开,可后来张婉清死了,南慕卿被他亲手推走了,再也回不来。

殷子初在心魔的漩涡中挣扎,尽力收回自己失控的灵力。若是以前,殷子初不会让符祈月靠近自己,他会把符祈月送远,可刚经历了南慕卿之事,他不敢再拒绝符祈月的靠近,他怕这一拒一推,符祈月也不会回来了。

“师兄,别怕。”符祈月来到殷子初身边时弟子服已经让血浸透了,冲他心口而去的剑气被打散后斜擦过他的肩头。

风眼中十分安静,符祈月攥着东西与殷子初平视,空着的手颤抖着去摸殷子初的脸,沾了满手的血。

“师兄……”

不待符祈月说完,殷子初猛地抓住他的袖子,血和话语一起往外蹦:“祈月,我好痛啊,全身都好痛。南慕卿走了,他死了,他本来不用死的,是我没去救他,是我的错。”

“祈月,我本可以救他的,可我没有。”

“祈月,他死了啊,我没有救他……我、我……”

“我本可以救他的……”殷子初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语速越来越快,神情近乎疯魔。

符祈月一手改握着殷子初的肩,松开一直攥着的手,露出手心的净珠,他压下心中的悲痛,柔声劝哄:“师兄乖,先别想了,把这个吃了睡一觉就不痛了。”

瓷白如玉的手指上染遍了血,触目惊心,殷子初怔怔地垂头看着那手指拈着东西递到唇边,眼下一滴血正好坠在符祈月手上。

疾风忽止,孤鸦悲鸣,无形的剑气悬在半空,压得四周荒草弯腰伏地,肉粽的心又提了起来,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两步。

电光亮起,头顶雷鸣炸响,肉粽大喊:“符祈月,危险快走!”

声音与雷声一起敲响了最后的警钟,殷子初化神期的浩瀚灵力彻底暴走,剑影纷飞,在雷鸣轰然中将方圆几里的活物全部绞成了碎片。

殷子初血目半阖,所有神色潮水一样从他面上褪去,只留下堪称诡异的平静,那根线终究还是没能悬太久。

肉粽想护住符祈月,没来得及护全自己,被殷子初的剑气打飞了出去。符祈月也被推远了,原本他离殷子初最近,纵然有肉粽及时相护,照理也不该在这样迅猛的攻击下活着。

他只觉得好似被当胸踹了一脚,虽然咳了几口血,却性命无忧。

符祈月从地上起来,竟见雪栖自动护主横在了他和殷子初之间,符文在琴身上浮现,牢牢挡下了所有攻击。

“师兄啊,你真是……”黑云凄风之下,来自同一个人的灵力相互较量着。符祈月轻笑一声,终于落下泪来,他握紧了拳,净珠还在他手里,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先服下了几颗强提修为的丹药才将净珠塞入口中含着,拇指一抹唇边血迹后起身。

殷子初刻下的符已经快撑不住了,符祈月掠出了符咒的保护范围,离弦之箭一般直冲殷子初而去。

浑身经脉胀疼,似乎要裂开了,符祈月眼前直发黑,竭力避开要害。纤尘飘悬,他只看得见不远处的殷子初,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要拼上这条命才能走到。齿间的净珠被击碎,能克制去除心魔这等凶物,净珠之力又怎会是温和柔软之物。

凶蛮纯粹的力量在符祈月口中肆虐,他闷哼一声,唇角不住地溢血。

剑光淋漓,飞血如箭划破昏暗天光,落在殷子初脸上,温度烫得惊人,他眼睫微微一颤,断弦般纷乱的剑影跟着一顿,是癫狂肃杀之下的一线生机。

符祈月带着满身伤痕血污拥住殷子初,衔住了那染血的薄唇,他怀中炽烈,带着血的温暖,他们唇齿相依一起倒在泥地上,鲜血合流,心都撞在了一起。

雷霆撕裂劫云,刺目的光照亮底下沐血拥吻的两人,血衣红得发黑。符祈月一手捏着殷子初的下颌,撞开了他的唇,将自己抚顺的净珠之力渡了过去。

净珠是心魔的克星,它散掉了殷子初身体里吞噬他一切的漩涡,将断掉的丝弦重连,平息了识海的浪涛,已经扎根的心魔被彻底拔除。异色从殷子初眼瞳中抽离,血却留了下来,这散不尽的血色、积压三万余年的不甘和怨愤仍留在殷子初体内。

“祈月……”一行清泪晕开了殷子初眼眸中的血,幼兽般的呜咽在喉中涌动,他没有推开符祈月,反而松松抓住了他的袖子。

符祈月握住殷子初的手,放任自己的血流到殷子初身上,他抵开了殷子初的齿关,这个吻已经偏离了原意,带着安抚,带着怜惜和宣泄,含血的齿间流转的是汹涌的情意,好像要将人含化了。

他们在纠缠的唇舌间确认彼此的存在,殷子初改搂住符祈月的脖子,将呼吸的节奏全由符祈月把控,什么都不让自己想,专注得好似要把自己溺死在这里。

天上滚滚黑云尽数散去,被遮蔽的天光落下,擦过符祈月鬓边发落到殷子初眼睑上,血味下面掩着极淡的薰香,扑在人面上,恍如隔世。殷子初长睫扑闪,挂在睫上的血悬出红影,心魔不存,他这个人却还是空的,除了积年的怨,什么都没有,

符祈月松开殷子初,撑起身子看着他,轻声道:“师兄,情况紧急,恕我冒犯了。”

殷子初轻喘着气,视线描摹符祈月露在外头的伤口走向,精致的面庞被伤痕分割,如绝世瓷器上的裂纹,看一眼就让人难受。

唇上似乎还留着余温,他忽然道:“祈月,我没有救他。”

“嗯。”符祈月俯下身,捧着殷子初的后脑勺按在自己颈窝,像掬着一汪破碎的月。

心魔一去,殷子初心头松快了不少,在这种松快的驱使下他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道:“我原来不叫殷子初。”

“嗯。”

“我‘活’了三万多年了。”

“嗯。”

“你不惊讶吗?”

“有一些。”

“祈月,你会怕我吗?”

“不会。”

“你会走吗?”

“不,我陪着师兄。”

符祈月每问都答的认真,为了安抚殷子初,他恨不得将每个字都从心头血里滚过一遭再拿给他看。

“我好累啊,祈月。”殷子初疲倦地闭上干涸的眼,轻声道:“让我先睡一觉吧,等我醒了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符祈月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想将人揉入骨血中却又怕勒疼了他,只得轻轻按揉殷子初的后颈,偏头在他耳边回道:“好,我等着师兄。”

殷子初含混地“唔”了一声,在符祈月肩上蹭了蹭,竟是就这么昏睡了过去,头直往后仰,头发和符祈月的混着拖在地上沾满了尘土,成了一把把枯草。

符祈月小心地放下殷子初,直起腰垂首在手心咳出血沫。他抬头望了眼天,眉头轻蹙。

他现在稍一使力浑身肌肉就撕裂般加疼,更遑论调用灵力,外伤严重,内里也让丹药伤了个彻底,现在只能慢慢调息,服些药性温和的灵草。

符祈月脱下外袍,开始给自己上药,他头也不回地道:“方才多谢前辈护持。”

肉粽挥去匿形的法术,打量着符祈月:“谢谢你救他。”

“他是我师兄,应该的。、符祈月又道:“我赶来时瞥见了前辈正在施的术法,与我知道的一种禁术很像。”

肉粽也不打算隐瞒,坦白道:“就是那夺舍禁术改来的。”

符祈月捏紧了手中瓷瓶,凤眸一厉,杀意毕现。

“如果子初不入魔,我绝不会动用这个术法,我也不愿伤他。”肉粽道:“不要冲动,你伤不了我。”

“我帮你疗伤吧,你和子初不能一起消失太久,天一峰的人找过来也不好解释。”肉粽看向四周的一片狼藉,说道:“你若不信我,我可以发心魔誓。”

符祈月静了片刻,捏着药瓶的手指一松,扭头平静道:“有劳前辈。”

半个时辰后,符祈月抱着昏睡的殷子初回了飞舟。

一直等在甲板上的梁玉成神色复杂地看着好像从血海里滚了一圈回来的两人,目光在殷子初身上停了片刻才让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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