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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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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工作部门变动,我的宿舍最终也进行了调整。离开老宿舍时,那位老林有些情绪低落,我安慰他说我就住在隔壁的宿舍楼里,咱们近在咫尺,可以常来常往。

这新宿舍房间较大,里面有四张床位,我搬进去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一位住在这里。房间的天花板很高,上面挂着一盏100瓦的白炽灯。墙壁上有些水印,墙皮也有些脱落。屋子的窗户很大,窗扇油漆斑驳。屋内暖气很足,室内温暖如春。

就在我整理床铺和衣物时,就听到门呯的一声被撞开,一闪身大步跨进一个人来。但见此人五短身材,岁数约莫二十五、六,不过他苍老的面孔显得至少已年过三十岁。他生的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目光呆滞,脑门皱纹堆垒,满脸密布小疙瘩。他举止突兀,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搐几下。他楞呆呆地盯着我,好像受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惊吓,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谁?”其实这也是我要问的问题。我告诉他我是新来的,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这时他好像突然恍然大悟,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冲着我咧嘴一笑,然后又慎重其事地冲我点点头就算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晚上与他聊天方才知道此人姓王,现为工人,其父在政府部门工作。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这位小王说话时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他的情绪和行为举止也是阴晴不定。他有时候与正常人无异,安静无比,乖如静兔。有时候狂躁不安,怒目圆睁,摩拳擦掌,骂骂咧咧。他最喜欢谈论的话题就是运动的大串联时期,他不畏艰险爬火车走南闯北散布革命火种的往事。尤其是谈到自己不远万里来到天安门广场与百万青年接受毛主席检阅的时候,他的两眼放射出充满激情的光芒,仿佛自己又置身于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场景中。这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哼唱起那首当时流行的歌曲:“无边的旗海红似火,战斗的歌声响入云,伟大的领袖毛主席,领导我们闹革命。”

后来有人告诉我小王的不幸遭遇。运动期间他父亲受到冲击,他被迫流落街头,身心遭受严重打击,以至最后得了精神分裂症。听到他的经历,让人唏嘘不已。

过了一段时间小王突然带来一个新人搬进宿舍,声称这位是他的朋友。但见这位中等身材,体格健壮。他生的一张马脸,鲶鱼嘴,深眼窝,目光黯淡,神情阴郁,我们彼此打了招呼之后得知这位也是新毕业的大学生。此人个性怪异,不苟言笑,做事急功近利、目的明确。他对分配回新疆工作耿耿于怀,对此常出言不逊。他现在集中精力就做三件事:学英语,锻炼身体,调回内地,对其他事,他一概不闻不问。他每天早晨闻鸡起舞,不管刮风下雨都外出长跑。晚上睡觉前,他抡着两个大号哑铃挥汗如雨地狂练。他很实际,知道调到内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使出浑身解数搞关系。小王是他的目标,他自诩吕不韦在世,要再搞一次奇货可居。

这个期间有关香港回归谈判问题,一时间成了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1982年中英开启香港问题谈,英国人在那位铁娘子的带领下态度狡诈蛮横,拒不理会中国方面提出的十二条建议,居然要求中国承认中英历史上的三个不平等条约,即中英《南京条约》、《北京条约》和《展拓香港界址专条》,让人匪夷所思,感觉英国人时空错乱。

英国人希望用这种方式逼迫中国政府让步,承认英国在香港的实际控制权。显然如果新中国承认这些条约,那就和腐朽的大清没有什么区别。对此,我国领导人强调指出:主权问题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一九九七年中国将收回香港,不仅是新界,而且包括香港岛、九龙。否则,任何一个中国领导人和政府都不能向中国人民交代,甚至也不能向世界人民交代。

据说见此情形,老撒切尔露出了狰狞面目,居然大言不惭地暗示用武力占据香港也是英国的潜在选项。闻听此言,我国领导人迎头痛击撒切尔说中国人穷是穷了一些,但是不怕死。中国可以和平地收回香港,也可以用坦克车促成香港的回归,据说闻听此言吓得撒切尔在人民大会堂台阶上摔了一跤。

据说次关于香港前途问题的外交谈判,共进行了22轮,历时长达14个月。最后,英方只能面对现实,不再坚持香港治权,也不谋求任何形式的共管。1984年12月,中英两国政府正式签署了联合声明,确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于1997年7月1日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

这件事的历史经验是,同帝国主义国家打交道,必须靠实力说话。

郑工终于风尘仆仆地出差回来了,并带来好消息说上级同意我们开始进行三期工程建设前期的可行性研究工作。消息传开,人心振奋。厂里同意郑工招兵买马,扩大班底。郑工想尽办法找到两间空房子作办公室,逐步搭成项目组的草台班子。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搬家了,接着郑工兑现诺言,安排我和另外两位组成一个小组去内地搞项目实地调研。消息传开,大家欢欣鼓舞,跃跃欲试。我们经过讨论,决定此次调研的目标是京华集团和东兴集团,他们的产品虽然与我们的三期项目产品不同,但是可以作为参考。

我们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行装就立马出发了。这千山万水,迢迢三夜四天的旅途,就在弹指一挥间完成了。在离别了一年之后,我终于又东归北京,心情自然是无比激动。遥想当年金榜题名,就在这皇城根下恰同学少年,携友周游,气贯长虹,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追思以往,感慨万千,不禁想起陆游的《书愤》诗:“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我的两位同伴都是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对迎来送往之事轻车熟路,在他们的张罗下我们很快就入住了一个招待所。这个招待所的规模不小,它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一幢五六层高的大楼拔地而起。这里五脏俱全,吃喝拉撒服务设施一应俱全。我们休息了一天,以解除一下鞍马劳顿留下的后遗症。我利用这个空挡,给秦适怡打了一个电话,大家商定等我完成外地调研返回北京后,大家再见面。

第二天烈日炎炎,我们冒着酷暑奔赴京华集团调研。京华集团是中国最大的合成材料综合企业之一,创建于七十年代初。我们计划在这里调研两天,因为交通不便,从市区到厂里就花费了半天时间。安排好住宿,我们一行三人就来到了厂区。但见厂区背靠大山,车间林立,巍巍壮观。由于事先做了安排,我们到达后有关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带我们参观了车间,观看了有关工艺装置。然后,我们进行了座谈。我对京华集团项目的建设模式、工艺技术和设备选型很感兴趣,提出了一系列问题。有关人员也是有问必答,大家相谈甚欢。

完成了京华集团调研,我们立刻开拔前往东北去东兴集团调研。

这个工厂乎与所在城市融为一体,他们的厂区就好像城中的一部分。我们入住了东兴集团招待所,计划在这里待两个晚上,以便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调研。东兴集团的有关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参观了相关车间和设施。我们还与有关技术管理人员进行了深入交流,尽可能了解更多的信息。

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分配到这里工作。此时的我早已跟学校时的书生有所不同,开始广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和各路英豪,更何况他们曾经是同学。于是,我决定利用这次机会走访一下他们。根据分别时留的地址,我首先找到了武豪同学。此人身量不高,长得方头大脑,一脸粉刺。他平时是少言寡语,处事低调。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有过一次很好的配合。老劳有次找我约稿出板报,武豪板书不错,就让他抄版报。抄完之后,他对我说很喜欢我写的文章。我来到传达室说明来意,门卫立刻联系到他。只见他一路小跑就迎了出来,口中还不断地说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也有同感。我们天各一方,按常理我到这里出差的机会应该渺茫,绝无仅有。一年没见,他一点没变。武豪有个毛病,一激动或高兴时说话就有些结巴。他乡遇故知,确实让人不亦乐乎。武豪说他一定要尽地主之宜,请我大吃一顿。忽然他又提及我们的另一位女同学,说她也在这里工作,何不兄弟姐妹欢聚一堂?我们一拍即合,他说由他联系那位女同学,晚饭之前给我打电话告诉情况。

夕阳西落的时刻,武豪打来电话说约好了,那位女同学邀请我们到她家里作客,共进晚餐。他们俩过一会儿就来接我,让我稍安勿躁。很快,他们俩骑自行车如约而来。这位女同学长的小巧玲珑,弱不禁风。她生的一张圆脸,细眉细目,略显稚气。在学校时,她沉默寡言,处事低调,好像就知道埋头学习。

大家见面,相互问候。我偷眼观瞧,发现这位女同学显然比在学校时开朗了许多,身上也充满了活力。天色将晚,事不宜迟,武豪骑自行车拖着我,由女同学带路,我们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七转八拐,终于来到了女同学家。这位女同学尚未结婚,所以平时就住在家里。她家是个两居室,屋内杂物堆垒,十分拥挤。拜见过她的父母之后,我们便在她的屋里开始便宴。桌子上的食物一看都是清一色的地道、纯粹的东北菜,如猪肉炖粉条、红烧大猪肘、红烧鲤鱼、醋溜白菜和酸菜汤。武豪平时就好喝两口,这次他特地提来两瓶东北老白干,说是要给我接风。两口下肚,武豪满脸通红,说话舌头开始打绊,但是情绪高昂。他竭力怂恿女同学喝酒,没想到这位姑娘毫不畏惧,端起酒杯也是当仁不让。没想到她酒量惊人,看的我们俩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大家把酒言欢,痛述衷肠,不知不觉中已是夜深人静。于是,大家互道珍重,相约后会有期。武豪已喝的似醉非醉,他跌跌撞撞地将我送回招待所,然后挥手告别。

三天的东兴集团调研结束后,我们就返回北京进行休整。与秦适怡取得联系后得知,她已经与另几位同学商定,提议我们去密云水库一游。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注意,北京城现在烈日炎炎,蚊蝇肆虐,夜不能寐,而密云水库正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可以享受一丝清凉。于是,大家乘火车直下密云。

密云水库位于北京市密云城北13公里处,水库面积180平方公里,平均水深30米。密云水库的入库河流分别是白河和潮河,是首都最重要的地表饮用水水源地。库区夏季平均气温低于市区3℃,是一处避暑胜地。

久别重逢,又见到了昔日的同学,我心潮起伏,感慨万千。秦适怡依旧乐观向上,做事果敢。她显得有些饱经风霜,神情迷茫,老成持重。她已经在一家出版社找到了工作,从事编辑工作。不过她的理想是出国留学,周游世界,她正在夜以继日地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奋斗。赵力面色凝重,显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言谈举止不再浮夸。他显然尝到了世态炎凉、谋生不易的苦涩滋味,知道了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

那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炙热。我们沿着坝梯从高大的堤坝底部逐级而上。站在大堤上,就觉得心胸豁然开朗。我放眼一看,只见开阔的水面一望无际,波光潋滟,天水合一,静谧神奇。我们租了一条脚踏船,奋力向水库的中心冲去。他们都识水性,那个赵力更是浪里白条、水中蛟龙。他在水中翻腾跳跃,好不快活,仿佛又恢复了天真本性。秦适怡游的也不错,一会儿游自由泳是风流倜谠,一会儿游仰泳是逍遥自在。本人是个著名的旱鸭子,而且天生就有恐水症。所以,我只能稳坐脚踏船,望洋兴叹,浏览密云水库的大好风光。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调研小组在北京休整结束。那二位有资格坐飞机先飞回去了,留下我一人自谋出路。我认为坐飞机回去事半功倍,花点代价值得。于是,我打电话请示郑工是否可以飞回,他很痛快地说可以飞回来,但是得自己搞票。闻听此言,我是大喜过望。

因为前些时候,国内发生了劫机事件,现在买机票,必须出示县团级以上的介绍信。这个劫机事件就是卓长仁劫296号航班事件。1983年5月5日,中国民航一架编号为29的英制“三叉戟”2E型客机,计划从沈阳东塔机场飞往上海虹桥机场。当时机上共有 105 人,其中机组人员 9 人,日本乘客3 人。当飞机正在渤海上空飞行时,卓长仁同伙另外五名团伙实施了劫机。卓长仁是首领,他通过情妇利用高干子弟的特殊身份,走免检通道把手枪和子弹带上飞机。被劫持的296次航班在下午1点15分降落在汉城附近的春川机场。

我们厂出具介绍信的级别没有问题,但是它远在天边,所以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我请秦适怡帮忙,秦适怡的母亲得知此事是热情相助,从她们单位给我开出了一张介绍信。凭着这张介绍信,我顺利买到机票。万里飞渡,五小时回疆,省去了四天三夜的漫漫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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