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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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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歌和谢如琢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农朝末年,谢如琢正值年少,他意气风华又出身名门,当是人生最最得意时。

假如这一次相遇真的在玄元三年的话,那距离上一次相遇已经相隔了十三年,即便是清掉积雪露出来谢如琢的面容,陆尘歌也愣了片刻才能从那几分年少影子中认出他。

谢如琢如今置身雪地不显丝毫狼狈,周身的雪衬得他形容更加俊逸,只有下巴青黑胡茬才显露出丁点落拓。故人相见,物是人非之余,唯那双漆黑瞳仁一如既往似幽潭漩涡般深邃。

陆尘歌以为谢如琢会惊喜会质问,没想到他只是平淡的略过了她,假如自己没有看错的话,甚至那个眼神里还带了些厌恶,厌恶不像是对着她,而是对整个人世的厌恶。

“谢如琢……”陆尘歌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身死又骤然复活在十三年后这件事。对陆尘歌来说,谢如琢是野史里惊才艳艳的少年,相比于正史里的‘逆贼’描写,她也更倾向这个答案。但对于谢如琢来说,她只是一个十三年前萍水相逢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路人,正逢乱世,死在他生命里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谢如琢会记得自己吗?

谢如琢始终没有应声,准确的说自他醒来之后,他还没有发出一个音节,甚至就连目光都没有焦距。

陆尘歌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她将手放在谢如琢眼前晃了晃,而谢如琢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一个了无生气的漂亮娃娃,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谢如琢竟然失明了?!

简牍上的那句话果然不是随性而为的书写,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史实。双目失明且睡在冰天雪地之中,陆尘歌简直不敢去想这样的后果,倘若她没有再次出现,谢如琢真的会冻死在这里。

陆尘歌有些慌乱的摇了摇他的肩头,担忧的用手掌试探谢如琢额头的温度——冰凉的和雪一样。人在极度寒冷的时候身体反而会变得滚烫,这是文科生陆尘歌知道的物理常识,谢如琢的体温恰恰相反。陆尘歌能力有限不能从理科知识里寻找答案,雪里体温骤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只知道天气实在太冷,他不能睡在雪里应了简牍上那句话。

“谢如琢你起来和我去前面的角楼,那里应该还暖和一些。”

“喂,醒醒。”

“你继续在雪中睡下去会被冻死在这里的。”

“……”

他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讲话,陆尘歌甚至有些怀疑谢如琢不止瞎了,他还聋了。

谢如琢本没想理她,甚至还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可小姑娘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在春天里乱叫的百灵鸟,实在是太吵了,他想安静的睡会儿觉都不行。锈掉的脑子被迫转动思考,知道自己的名字,且关心自己冷不冷的姑娘在谢如琢的印象里可没有人选,尤其这百灵鸟一样的声音还有些熟悉。谢如琢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兴许是和声音的主人不大熟悉,他根本没有办法从声音分辨出她的身份。

为了自己耳边的清净,谢如琢还是站起身来准备按照小姑娘说的,跟她去角楼里避雪暖一暖身子。

陆尘歌对谢如琢的印象还停留在三个月前——她的三个月前,谢如琢的十三年前。少年光风霁月,活力无穷,偏偏话又密,现在年纪大了反而和个哑巴一样!哑巴木头谢如琢站起身来之后就没动地方,陆尘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嘀嘀咕咕在心里说他坏话。

“哼,一点也不如小时候可爱。”

谢如琢可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心里头在想什么,他甚至有些不耐烦。因为这副皮囊,少不得有小姑娘接近谢如琢,可他心有所属,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但今天这个,格外吵闹。

自凰城一战之后,谢如琢失去内力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是自己棋差一招被应无缺算计了,怨不得旁人。即便是露宿街头,甚至冻死在大雪之中,也是他应得的。百姓历经十年战乱,好不容易才有个喘气的机会休养生息,谢如琢实在不想来回折腾了。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在意的人了,挚友早已面目全非,南山满门战死沙场,此生挚爱也因病故去,谢如琢的求生意志已经趋近于无。

活着还不如死了,倘若能死在冬日大雪之中,也是一桩幸事。

“你怎么不走?”陆尘歌自顾自往前走了十余米之后才发现,谢如琢并没有跟上来,都怪她想事情太入迷。

“我看不见路。”谢如琢太久没有说过话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乍一开口,这个声音对他原本音色来说实在太过沙哑,沙哑的都有些陌生。

陆尘歌怔了怔,自己忽略了谢如琢双目失明这件事,潜意识里以为他依旧是无所不能,在记忆里熠熠生辉。毫无理由的信任让陆尘歌莫名的烦躁,她将自己的一角裙带塞给谢如琢,让他拽着走。

谢如琢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方法。

角楼算不上远,不过二百米左右,他们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还没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朱红色的大门上没有落锁,幸好角楼没有关闭,他们总算有个容身之地。

京城富贵人多,流浪汉就少了些,在没进角楼的时候陆尘歌料想前往角楼避雪取暖的人应当不在少数,可推门进去一看,角楼里头竟然空无一人,唯有中央篝火燃得热烈。

两个人各自找地方休息,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陆尘歌没有问他时隔十三年,昔日翩翩少年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谢如琢也没问她为什么一个小姑娘半夜三更不回家还在外头乱逛。

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角楼里暖,攒不住雪,房檐上掉下来的雪花累积在一处行成了一汪积水。陆尘歌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消失之后就一直在想,她现在所失踪的身体到底是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具,直到发现角楼门口的积水,陆尘歌才获得了一个查看自己容貌的机会。

天已然亮了,借着朦胧日光,陆尘歌清晰的望见,积水里的影子来自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粉面桃腮,杏眼如同两颗葡萄,扯动嘴角的时候有可爱梨涡浮现。这副容貌同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有百分之七十的像。

可惜再像也不是本人。

陆尘歌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好运气能穿越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她这一次都不知道自己平白占了谁的肉壳子。本来打算在角楼里和谢如琢摊牌,点一点自己的身份,试探一下他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的那位姑娘。可如今这种情形,还是算了。

初来乍到的时候,陆尘歌没想太多,只想着和故人相认,现在一歇下来,考虑的事情自然就多了。穿越一事本来就奇妙无比,倘若将这事贸然说出去,定然会被人当成疯子。再者人心易变,尽管陆尘歌不愿意以恶意揣度谢如琢,她也不得不承认,通过短暂的相处,能发现现在的谢如琢和曾相识的那个少年,还是有所不同的。身在异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万万不可轻信于人,陆尘歌暂时歇了将一切告知于谢如琢的心思。

陆尘歌胡思乱想到天彻底明亮才昏沉睡过去,刚睡没几分钟,就被一道声音喊醒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后她老人家因为你失踪的事情好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一个阉人打扮的公公推门而入,神色焦急的唤醒陆尘歌。

她迷迷瞪瞪的睁眼,满脸问号。

太后?

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明显是出自一个阉人,又结合了一下他说话的内容,谢如琢终于回想起对小姑娘声音熟悉的感觉来自何处了,这不是应无缺那脑残的外甥女洛宁郡主吗?洛宁郡主她舅舅应无缺恨他恨的要死,可以说谢如琢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半是因为她舅舅应无缺,她倒好,怕他死了非要让他从雪地里赶到这个角楼之中驱寒。

洛宁郡主怎会在半夜三更里的雪地里捡人去角楼避雪,她可是当朝太后的心肝儿,已故昭华长公主唯一的孩子。天下谁人不知道,当朝太后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唯一的软肋就是她当眼珠子疼的洛宁郡主。说起来这洛宁郡主身世也实在可怜,她生于农朝末年,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在战乱中撒手人寰了,太后怜惜自己这个外孙女孤苦,所以对她格外疼惜。

传闻里洛宁郡主身体不好,成年吃药,自应无缺入了关后寻来各地珍贵药材养着这个药罐子,她身体才渐渐的好转。

谢如琢心里头犯了嘀咕,且不说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太后舍不舍得放她出门这件事。最主要的是洛宁郡主和他不过一面之缘,自己和她舅舅应无缺又是死敌,洛宁郡主不应该对自己避之不及吗,怎么会管他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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