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张桐不太确定，又想了想说，“不过吧，风哥学习好，长得又帅，从小到大身边总是围着一堆女生。小宁喜欢他也不奇怪……”

自行车一路向南，拐进了沿海大道，海风扑面而来。

“不过小宁这样的，漂亮是漂亮，但是呛得慌。除非风哥喜欢带刺的玫瑰，否则还真吃不消。”

张桐可能是油条豆浆吃饱了，来了精神，开始给莫书涵讲起周小宁的故事。

周小宁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因为她爸爸在车祸里伤了腿，丢了工作，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她妈妈在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来太平角看过她，所以周小宁从小就是没妈的孩子。

周老头年纪大，身体也不好，周爸腿脚不利索，只能靠着收废品捡破烂赚钱，把小宁拉扯大。

太平角的小孩子们一起玩，总是嘲笑她没妈，爸爸是瘸子。林风也和张桐经常帮她教训那些不懂事的小屁孩。周小宁刚开始还会偷偷哭，后来谁欺负她她就打回去骂回去，渐渐地除了林风也和张桐没有人愿意和周小宁一起玩了。

但周小宁也不稀罕和人一起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看书做题，有时候家里没钱交电费断电了就点煤油灯。

张桐问莫书涵：“煤油灯知道什么吗？”

莫书涵想了会：“只知道煤油。以前在书上看过。”

“对，就是烧煤油的灯。煤油灯便宜，但在旁边待时间长了，鼻子里都熏得乌漆嘛黑的，有的时候洗都洗不干净。上小学的时候，小宁脸上总有些地方黑糊糊的，被其他女生嘲笑。但谁笑话她，她就去揍谁，被叫了很多次家长后，学校里没有人当面嘲笑她了，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玩了。

她有了更多的时间读书学习，每次都是全校第二，要是风哥不和她一届的话，她应该是最威风最神话的第一了。后来，初中高中都有奖学金，她身为千年老二，拿的奖学金也不少，他们家的生活才算好了起来”

张桐多嘴来了个总结：“从美强惨这个角度来讲，风哥和小宁确实很般配。谈个恋爱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二中明令禁止谈恋爱。哦，馆爷，你长得这么帅，要是不小心和哪个女生坠入爱河，谈恋爱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啊……”

莫书涵‘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张桐以为他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也没多想，撅腚迎风骑起车来。

自行车穿梭在清晨的车流里，今天天气不好，沿海大道上的旅游大巴也不多，他俩不到7点就进了教室。

B部周六周天的课表从八点开始。大部分是上自习，也有教学进度落下的老师借机补课。总得来说，节奏还算可以，比A部那边从早上到晚，晚上回去还要狂做试卷的死亡强度要好得多。

虽然是这样，但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座位上埋头做题了。

莫书涵扫了眼教室后排，林风也还没来。

不来也好，免得撞见他尴尬。

“哟，你们今天这么早！”

李谦跟着他俩后面进来，手臂上挂了起码有十几份早餐，看起来像个人形饭架。

张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谦哥，一大早你胃口就这么好？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吃啊。”

“别提了，我从进学校大门开始就不停得被人塞东西，要是胳膊再短点，还真挂不下这么多……”

李谦抹着脑门的汗，走到莫书涵课桌旁边，把身上挂的饭挨个取下来给他。

“这是A13的方思雨给你买的，奶黄包小蛋糕，玫瑰饼，她特意让我告诉你，你美得像朵玫瑰一样，帅死了；这是B1苏晗让我给你的，就是昨天问你真心话的那个女生，她说你酒喝得有些多，给你买了荷叶粥养胃……”

说实在的，谦哥人确实很好，每个女生在送东西时候嘱咐他带的话他都带到了。他把十几分早餐在莫书涵桌上一字排开，看起来有些像祭天。

张桐愣得说不出话来，无fuck说。

这个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在莫书涵没来之前，他风哥可是学神加校草，但从来没有人给他风哥送过早餐，不过也可能是女生们都被冰山脸给吓回去了。

“馆爷，这个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原来一张帅脸能换回来这么多早餐，怪不得人家都说靠脸吃饭呢！”

“小场面，别太惊讶。”

莫少爷颇为装逼，意思是比这更夸张的他也经历过。

在神户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一带很出名的校草。每天都会收到喷香水的粉色告白信，爱心便当，有的时候一进教室，桌子上的礼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尤其是情人节这天。

在日本，女生们要在情人节这天给喜欢的男生送巧克力。

这一天，莫少爷从进校门开始，就有人不停往怀里塞巧克力，不光是本校，外校的女生也有。所以莫琳来接他，一定要备个大筐把巧克力装回去。

吃是吃不完的，莫琳就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也算是儿子用颜值做了件好事。

莫书涵本来就没胃口，林风也的那杯豆浆也只是喝了半杯，可能是松子酒的余威还没发散完，也可能是今天早晨醒得太早，他觉得眼皮昏沉沉的，急需补觉。

“我吃不下了，给大家都分了吧……”

“哟嚯，还是跟着馆爷好，有饭吃。”张桐在早餐堆里捡了份生煎包，和李谦一起把其余早餐分给了教室里的同学，有几个已经吃过了，方思雨送的那份玫瑰饼剩了下来。

“馆爷，爱心玫瑰饼剩下了，要不等你有胃口了再吃吧。”

莫书涵趴在桌上，盯着它看了半天，又看了眼前面空荡荡的座位：“给林风也吧，他不是喜欢带刺的玫瑰吗……”

张桐没心没肺大鹅笑了几声，把玫瑰饼放在了林风也桌上。

莫书涵枕着胳膊，望着窗外那棵晚樱树。

樱花早已在初夏谢幕，青绿的枝叶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多了分冷意。

风渐大，雨帘从远方飞速移来，雨点啪嗒啪嗒打在了玻璃上，外面霎时白茫茫一片。

他在夏日的疾风骤雨中，缓缓闭上了眼。

大概是老师们忙着月考试卷的备课，班长说上午没有老师会占用自习课，同学们欢呼了一阵后又安心投入了各自的题海。

教室里安静极了，这给莫少爷的安眠提供了不少助力，没过多久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连林风也进来都不知道。

林风也淡淡扫了眼睡美人，不紧不慢收着伞。

一分钟后，他终于注意到座位上多了个早点盒，里面装着几枚精致的玫瑰饼。

林风也敲了下张桐的桌面：“谁送的？”

张桐握着笔嘿嘿笑了笑，指了指莫书涵，小声说：“暗恋馆爷的女生们送的，我们都跟着沾了光，谦哥吃了荷叶粥，我吃了生煎包，这份玫瑰饼是馆爷给你留的，说你喜欢带刺的玫瑰……”

林风也不知道带刺的玫瑰是什么意思，当然，一个要把哭泣的树叶带回家的人，脑回路理解起来确实有难度。

林风也静静看着旁边沉浸式睡觉的人。

他枕着一只胳膊侧睡，冷白的肤调在教室灯光的映照下，像白瓷般静谧。大概是垂着手比较舒服，他长腕搭在桌边，那枚褐色小痣露了出来。

林风也移开目光，把玫瑰饼收到桌洞里，又从背包里掏出沓试卷，埋头答起了题。

两节自习课后，雨势渐小。

班长从老卢办公室冲回来喊了声‘月考成绩出来了！’

全班瞬间嗡成一窝蜂，追在班长后面问‘我考多少？’‘有没有看到我的排名？’

班长名叫孟婉玲，是个带眼镜的圆脸小姑娘，学习成绩永远浮在中游，喜欢上课吃东西。

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目光停在林风也身上：“我是刚才送资料去办公室听到了。每个人的成绩排名下午老卢就会公布了。不过，我听说咱们的林学神依然稳占全校第一，每门都是满分。”

全班瞬间哗然，沸腾得好似一锅粥。

‘我去——这还是人吗？那么难的题都能得满分。’

‘哇，学神牛逼。’

‘这也太逆天了！出题的A部大佬们得气死了吧，这样的地狱难度也有人能得满分。’

莫书涵在哇声一片中吵醒，懵逼抬眼看了看四周，和孟婉玲的目光撞在一起。

孟婉玲不好意思躲开了目光，跟大家说：“这次我总共听到两个炸裂的消息，一个是学神的，另一个是咱们校草的。”

“馆爷咋了——”张桐从座位上站起来，扯着脖子问。

“校草这次刷新了二中历史的最低分，各科试卷加起来总共考了13分，老卢鼻子都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