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分是个什么概念？

语数外理化生平均每门得2分。还有1分不知道被哪一门光荣争取到了。

能进二中的都是学霸，即使是在13班这种末尾班级，除了闹点爱玩点水平都还可以。对于他们来说，像林风也一样考750难，但也想不通6门功课怎么就能考个13分出来。

就算是常年垫底的张桐，最差的时候也不会跌出去400。所以，这个分数在二中确实炸裂。老卢鼻子气歪了可能并不是夸张。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刚睡醒的美人身上。

“怎么都这样看我？”莫少爷持续懵逼，13分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以前他可经常考0分。

张桐：“馆爷，咱就是说选择题那么多，你随便都蒙个b也不会只有13分啊？”

“我会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可是严格按照abcd的顺序来的，多严谨！”

他说着，眼睛朝林风也那里瞥了一下，大佬仍在埋头做题。

睡了一觉，他忽然想明白了。

他越是躲着林风也，越是表现得心虚，那就越能说明强吻人家是发自内心的。但如果表现自然坦荡一点，林风也肯定认为那是他喝醉了撒酒疯。

这个时候，如果林风也回头看他一眼，他指定笑着冲他微笑摆手，说个‘嗨。’

气人的是，他死盯了人家一分钟，人家愣是连头也没抬一下。

没趣。

不配合。

切。

张桐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哀：“安息吧，馆爷。待会老卢杀过来，希望你能去世得体面点。”

莫书涵挥了挥手，带了点视死如归的气势：“要杀要剐随她去吧！”

说完，又和张桐说了几句笑话，笑成了大鹅。

林风也微微抬肩，掀过一页试卷。余光朝莫书涵扫了眼。

这个人真的适合做个演员。

昨天晚上他卸掉了所有伪装和防备，明明是个迷茫受伤的十七岁少年，像蒙尘的珍珠，黯淡无光。现在又能和同学打闹说笑，看起来没心没肺。

他伪装得真的很好。

有些……让人心疼。

他笑成那样，教室里所有的女生都看呆了。

走廊上趁着课间偷偷来看他的女生们互相尖叫互捶，有个夸张的直接挤进了人堆拎着相机过来抓拍。

张桐朝走廊外扫了一眼：“哟！方思雨！你相机赎回来了？考了前五十？”

“哪能啊？我在原赫那里磨了一小时才要回来的。这次试题太逆天，前五十都被A123的人给包揽了。哦，不对，林学神永远是第一！我们班两个男生，这次祖坟冒青烟了，考了49,50名，卡着边进了荣誉墙，我们班主任都快哭了。”

“卧槽，谁啊这么牛？”

“蒋超和孙进。”

方思雨和张桐说着话，也不影响她抓拍校草，快门按得跟机关枪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复习的，考成那个神样。李豪眼红追问他们有啥秘诀，他俩支支吾吾的不肯分享……”

张桐嗤鼻：“就李豪那样的，人品太差。谁愿意跟他分享学习秘诀！”

莫书涵凑近问：“谁是李豪？”

张桐：“……”

少爷！你上次把人家打得那么惨，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

“哦——”莫书涵终于想起来那哥们的样子，“就上次我和林风也一起揍那小子啊……”

我和林风也。

他现在觉得这几个字有些烦。明明就五个字，可说完脑子里总会补上后俩字。

我和林风也——亲了。

他抓狂挠了下头，正巧撞见林风也投过来的目光。

莫书涵立刻抓住机会，倚着桌子，冲他笑眯眯挥手：“嗨——”

林风也：“……”

怎么又是面瘫冰山脸？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本少爷这么帅，亲你一下怎么了？

您老没看见这么多女生挤过来看我吗？这么多小姑娘喜欢我，我看起来像是喜欢你的样子吗？

可能是嫌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莫书涵又转身对着窗外的方思雨微微笑了笑：“方思雨，谢谢你的玫瑰饼——我很喜欢——”

方思雨愣了，傻笑半天。

下一秒，她才想起来件重要的事，冲着窗边做试卷的人喊：

“林学神！原主任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林风也抬起头，说了声‘知道了’。

他穿过课间教室的人流，路过站在旁边笑眯眯的人，淡淡看了眼。

莫书涵继续挥手：“嗨——”

林风也：“……”

他不是很想说话。

厌蠢症犯了。

*

教务处几乎每个办公室都在讨论这次的月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试题难于登天。而且小道消息说，在考试前，A123的老师们都讲过最后的几道压轴题。

这明显是在给自己班的学生开后门。

但那又能怎么样？那是精英大佬给精英们出的题，这3个班的学生都是尖子中的尖子。尖子做出了压轴题，这有什么奇怪的？

拜精英大佬们所赐，各个班的平均分都跌出历史新低，林风也一路走下来听到最多的，除了唉声叹气就是骂这次的试题。

他刚走到原赫办公室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暴吼。

“原主任！他靠一座图书馆加塞进来我不说什么，和人打架我也没说什么！但是！你怎么可以把他的分数算进我们班的平均分里，拉低整个班的平均分？13分啊！原主任！逆天！”

“林风也那样每门功课考满分的才算是逆天！莫书涵这样的顶多算逆地，逆地狱，逆十八层地狱！”

听起来，原赫也有很大的冤屈。

老卢单方面的控诉很快就变成两个可怜人的诉苦。

“卢老师啊，凭良心说，我愿意他这样的少爷进来吗？还不是因为莫氏集团董事长亲自去找徐校长这层关系？还不是因为他们要给建的图书馆太有诱惑力？”

原赫安抚着老卢，给她倒了杯茶，老卢理都没理，但好歹不爆火了。

“你知道吗？这座图书馆可是一级馆标准，建成之后，咱们学校在省里说不定能评个一级重点呢。并且，图书馆建成后所有的图书都会由莫氏集团捐赠，听说是十万册。十万册啊，卢老师。这么大的诚意，你把人家少爷的分数单独排除在外，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图书馆建成后，同学们都能进去看书学习，提升学习水平，这是牺牲你们班一个，造福二中所有人啊。”

原赫不愧是年级主任，不仅是对学生做工作一流，做老师的工作也是一流的。但老卢作为B部吊车尾的班主任，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根本不吃他这套。

“原主任，你不应该叫原赫，你应该叫原滑啊，圆滑世故你可真行。”

原赫叹了口气，看到林风也站在走廊门口。继续跟老卢掰扯。

“林风也不是在你们班吗？”

“是，他是总分750分，加一个13分，平均出来连个张桐也不到！”

“张桐的分数放在其他中学已经还算可以了。”

张桐要是听见自己被原赫夸了，可能半夜做题都不用猛灌咖啡了。

终于，无休止的炮火以原赫的杀人诛心结束。

“再说了，你们班都是倒数第一了，就算没有莫书涵，不也还是倒数第一吗？有什么区别？”

“这不一样！”

老卢气鼓鼓地跺着高跟鞋走了出来，看到林风也，脸上的火好歹消了些。

“林风也啊，这次考挺好，他们都夸你呢。不过下次考试别带手机进考场了啊。”

林风也点点头，说“好。”

老卢欣慰笑了笑，但一想到那个13分，肝疼，跺着高跟鞋朝B部教学楼走过去了。

原赫冲林风也招手，让他进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知道。”

原赫喝了口茶水，茶水有些烫舌头，他看了眼林风也的冰山脸降了降温。

“手机真是你的？”

“是。”

原赫笑了笑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来贴满钻的手机，在林风也眼前晃了晃。

“闪吗？”

“还行”

“本来魏老师说从你背包里扫出来的手机我就不信，这贴满钻花哨的风格一看就不是你。但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吧。后来，我忽然想到，那个少爷和你也是一个考场，保不齐是他心思坏塞你包里的呢……那小兔崽子也就长得好。”

林风也:“不是他塞的。”

原赫气笑了:“我就知道你嘴犟，不承认。这个手机有密码我也打不开，但是吧，我越看越觉得，这手机壳上的钻石不是塑料的。恰好，我有朋友在珠宝店上班，就拍了手机壳的照片给她。她说这样成色的钻石，一颗起码一万块，这上面可不止一百颗啊……”

林风也没有说话，原赫又说:“你为了赚钱给你妈妈治病，每天除了打工就是打工。吃的都是食堂最便宜的饭，你说手机是你的，鬼才信！”

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点，原赫拍了拍林风也的肩膀:“那个少爷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和咱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委屈自己和他做朋友，知道吗？”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确实，他连方便面都没吃过。

林风也点点头，没说什么。

“回去吧！全省物理竞赛要好好准备。”

“好。”

林风也轻轻应了声，没有要走的意思。

原赫笑了笑：“还有什么事？”

“手机没给我。”

原赫脸都绿了：“让那小子亲自过来领！你别以为参加个物理竞赛我就什么都依着你啊——”

林风也淡淡瞥了眼原赫锃亮的脑门，后面的架子上，摆着历年学生竞赛的奖杯。

“‘初心’杯全国数学竞赛。”他说。

原赫直接站起来，凳子都倒了，眼里直冒光：“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个比赛？”

林风也摊开手：“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