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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濉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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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助赵长意立威,戚成芳是下了重手。滕齐布如此健壮之人,挨了一百杖也不得不卧床。

而周日升回去之后越想越气,这事本来跟他没多大关系,没想到平白往身上招了一顿板子,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急火攻心,再加上外伤,人差点都没了。

而谢无涯挨了三百杖,状况也不大好,从校场抬回去就一直昏迷不醒。

为避嫌,都是戚成芳一直在照顾,只有晚上,赵长意才能来探望。

他整夜整夜守着,从前,他哪里熬得住?这回不仅夜里熬着,白日还如常处理公事。

谢无涯昏迷了数日才转醒,赵长意却再没来过。戚成芳说:“殿下是心中有愧,不敢见你。”

谢无涯觉得好笑:“如此便心中有愧,如何能做一国储君?”

戚成芳将他的话转告给赵长意,当夜,他便来见他。

谢无涯起不了身,只能斜靠着,赵长意慢慢吞吞踱到床边坐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见如此,他笑他:“几天不见,怎么跟个新媳妇儿一样?”

赵长意撇嘴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谢无涯笑:“难不成我应该痛哭流涕?”

他的态度越是淡然,赵长意心里就越是自责内疚:“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也许吧。只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帮你立威的好机会,不想错失而已。”

赵长意道:“不过是演一场戏,谁都可以,你提前告诉我,成芳可以安排其他人。”

谢无涯看看他:“我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赵长意不解:“为什么?”

谢无涯道:“我是生人,与朝堂没有牵扯,他们也很难查到我跟你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就算真打起来,我也能脱身。”

谢无涯絮絮说着:“而且,我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你有一千个理由开脱,他二人再不忿,吃了这个暗亏,也只能有苦说不出。”

赵长意看着他:“你当日就想得如此周全?”

谢无涯道:“做事哪有周全才去做的道理?任何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该做就去做。”

室内静谧,两人声音都很轻。

赵长意若有所思的问他:“你也觉得我应该争吗?”

谢无涯一笑,不知缘何,苍白的面皮在烛火下竟异常朗俊。

“你笑什么?”

谢无涯看着他:“别问我这种虚伪的问题。你问问你自己,你当真不想要那个位置?”

赵长意微微垂眸:“……我不想要。”

谢无涯盯着他:“你想要,你怎么可能不想要?”

赵长意想要否认,但谢无涯没给他机会。

“你只是不敢说出来,不敢暴露你的野心,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跟别人的差距。你害怕失败,所以就假装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嗫嚅道:“……我没有。”

谢无涯道:“既然你说不想要,那你就跟我回衍天宗,彻底斩断跟这一切的联系。”

赵长意犹豫了。

谢无涯轻哼:“赵长意,扪心自问,你要是不想要这一切,你根本不会回来。从你选择离开衍天宗,你心里盘算的是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被谢无涯的话逼到墙角,赵长意抬眼看着他,眼底的局促和怯懦慢慢褪去:“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谢无涯神色依旧,并未因为看穿他的心事而有半分另眼相待:“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怎知道于你而言,失去它不是一件好事?”

赵长意眼眶微红:“失去?我为什么要失去?这是母后拿命给我换来的储君之位,谁也不能夺走它。”

“……”

“我堂堂一国储君,在宗门端茶送水,被人使唤,你以为我很开心是不是?可我不得不去,因为国师说我八字与父皇相冲,及冠之前父子不能相见,否则,危及龙体,有损国运。就因为这一句话,我在外漂泊整整十五年,十五年!要不是此番敌国来犯,我根本没有回来的机会。”

谢无涯道:“这是你的机会,未尝不是别人的机会。”

赵长意苦笑:“我及冠在即,却突然被召回启用,还被迫领兵至此,其中意图我岂会不知?甚至不需要取我性命,只等我声威尽败,废储便顺理成章。”

“但你还是要争。”

赵长意道:“我为什么不能争?”

“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赵长意神色哀伤,尽管胸有大志,可此刻他完完全全弓着身子,因为他清楚自己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承认又如何?我已经没机会了,这些年我远走他方,朝堂早就是别人的天下,我这个储君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谢无涯轻描淡写:“那就退出。”

赵长意红着眼睛问他:“我怎么退出?母后为我而死,舅舅为替我正名,在朝堂上撞柱而亡。再说,我要是走了,成芳怎么办?戚氏一族怎么办?”

谢无涯听过,只道:“可是你争的那个位置不仅仅关乎你的母后亲族,就算你坐到那个位置,你能坐稳吗?”

“那不是我现在考虑的问题,也许我根本走不到考虑它的那一步。我也明白一旦失败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只是苟延残喘的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晚一天是一天……”

谢无涯看看他,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叹。他觉得赵长意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对那个位置的渴望,也仅仅是因为他如今身上所担负的东西。

争,前途渺茫。不争,死路一条。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说到底,没有人能真正只为自己而活。

他半是宽慰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何必如此悲观?”

赵长意道:“不是我悲观,事实就是如此。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已经相当于被流放了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否则,他一个储君在军中何至于如此窝囊?所有人都知道他大势已去,也都清楚真正的话语权掌握在谁手里。

但谢无涯不愿打击他,仍道:“哪有那么糟糕?至少如今,你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有什么用?”赵长意苦笑,“我也就只剩这个名头了。”

谢无涯窝在身后的锦被里,说了这许久的话,他已经有些精神不济,却还是笑着告诉他:“有这个名头很好。至少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名正言顺。这四个字比什么都重要。”

赵长意看着他,浑浊疲惫的眼睛里看不到丁点希望,他在远离朝堂的自由之地生活了十几年,重回樊笼,处处都是荆棘禁锢。他那双翅膀再振奋强健,也注定张不开、飞不高。

谢无涯此刻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支持他去争,还是劝他放手。

劝他争?可他上一世争的结果一败涂地。

劝他不争?也不过活他一人。若是戚氏一族被夷,他还会是从前的赵长意吗?

如今,箭在弦上,劝他不争已经不可能。可他也不想再看见他的尸首。

“你若打定主意要争,就不能只靠戚成芳。”

赵长意无奈道:“除了他,我还能靠谁?”

“既然执棋,棋盘上每颗棋子都能为你所用。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洞悉朝中大势,能为你出谋划策并甘心追随于你的人。”

赵长意道:“成芳也这么说,洞悉朝中大势之人不少,可要为我做事却很难。如今朝中大都为大哥所用,恐怕就算我有心招揽,别人也只会笑我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谢无涯往被子里窝了窝,倦怠的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又强撑着打起精神听他往下说。

“成芳说,这件事他会安排,事实上,就算他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也毫无头绪。这些事情远比修行要复杂得多,我不过才接触数月,却觉得从未这般辛苦过。”

“我若真坐在那个位置上,八成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反道是大哥贤名远播,朝堂内外赞颂一片,老实说,听到这些,我时常觉得自愧不如。”

“谢无涯……”

他转头,才发觉人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他这才意识到,床上的人刚刚苏醒,他竟絮絮叨叨跟人说了数个时辰。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人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可他心里明白并且笃定,他可以完全信任这个人。

他起身替人拉了拉被子,听见人口里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他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听见谢无涯在他耳畔重复道,“幼稚……”

赵长意忍不住还口:“我幼稚?我看你才幼稚,跟人对骂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衍天宗怎么会有你这种动不动破口大骂、毫不顾忌形象的弟子?”

“……”

“师尊要知道你干的好事,非得罚你跪上两个时辰不可。”

“……”

谢无涯完全睡熟,再没应声。赵长意“抱怨”了两句,却再度陷入沉郁。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濉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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