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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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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有人将一切尽收眼底,转而直奔水云堂。

殿中冷香袅袅,两人席地对坐,面前棋盘上黑白交错,相杀正酣。

来人将刚刚探听的消息耳语给单云阁,他不慌不忙落下白子,颇有些成竹在胸。对面那人执黑子,戴着半块皮面,看不清具体模样来。

单云阁道:“如你所料,取剑之人果然去了芷汀堂。这人的身份,想来也呼之欲出了。”

对面那人道:“这么多年,能拔出斩锋,除了他还有谁?”

单云阁:“想不到他果然还活着。道是省了咱们不少事。当初要是没有他,你私放凶兽那件事指不定要闹多大。”

“这么说,我该谢他?”

“是该好生谢谢他,若不是他以元神封印金猊兽,此事只恐早就闹到父君面前,那时候,当着众仙的面,就算不将你这战神贬下天界,也定要将你赶去偏远苦寒之地受罚。”

“多亏殿下未雨绸缪,掌了这神剑阁,我该谢的,是殿下。”

单云阁道:“你这法子虽然冒险,但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若是没有凶兽威胁,下界那些贱民如何舍得献出气运?只可惜,离昊跟稷辛虽为妖魔两界之主,却对九霄极天殿那位恭顺到骨子里,神界殒了那么多年,他们竟还守着当年绝不侵扰下界的规矩。那离城王和庆阳君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本来指望他们打破规矩,却只晓得天天跟我天界作对,到头来,还得动锁妖塔跟封魔阵逼那些贱民献祭气运……”

“殿下安心,如今一切指日可待。”

单云阁道:“如今你气运已足,晋神不过是早迟之事。你若晋神成功,便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神。”

“多谢殿下栽培,玄机定不负殿下苦心。他日,玄机定助殿下拿下这天界之主。”

单云阁放下一枚棋子:“父君向来看重二弟,我又何必与他争抢?”

“话不能这么说,在玄机眼中,只有大殿下有资格成为天界之主。”

单云阁浅笑:“我对天界之主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听闻离昊和稷辛都是半神之躯,想来他日,上仙对付他二人应该不在话下。”

玄机道:“玄机愿受殿下驱驰。”

单云阁笑而不语,继而又问:“云川如今在忙什么?”

玄机道:“二殿下最喜云游四海,那殿中留的必定只是一副躯壳,谁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忙些什么呢?”

单云阁道:“我这二弟看着无所事事,底下人却驾驭的好,连本殿想探听他的消息都难,你晋神之事,他可出了大力气,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他的动向。”

玄机道:“玄机无能,只知道二殿下向来跟羽族亲近,尤其与那只青鸾走的近。另外,妖界跟魔界最近常在边境骚乱,天君对此事也极为关注。”

单云阁道:“仗着羽沉河和盘龙门,这两界何时将我天界放在眼里?”

“殿下若是能将斩锋带回天界,必定让天君另眼相待。”

单云阁道:“既是神兵,哪有那么容易收服?如今它又落在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手中……”

玄机道:“殿下,想要收服这种人其实也容易。”

“哦?”

“既然不为理和利所动,也不必要求他心悦诚服,只要能替殿下做事、受殿下驱驰即可。”

“愿闻其详。”

“只要是人,就必定会有软肋。”

单云阁道:“有些人的心肠够硬,不一定有软肋。”

玄机不紧不慢道:“我们在战场上抓到妖魔两界的战士,若要从他们嘴里挖东西,就决不能用酷刑。因为你越是用酷刑,他们就越是同仇敌忾,视死如归,反抗也就越激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真正的弱点和软肋在什么地方。”

单云阁心领神会,笑道:“上仙果然厉害。”

玄机道:“一点小把戏,让殿下见笑了。”

一大早,梅雁冰就过来告诉谢无涯,说是盗剑之人在芷汀堂被抓,现下已经投入地牢。仙音宗掌座孟馥雅似乎对此事颇为不满,正与容阜交涉。

“师弟,找到这盗剑之人,想来咱们很快就能离开了。师弟?师弟,你去哪?”

“……”

地牢。

阴暗潮湿,一丝光也照不进来。只有两个烛台上的火苗腾的老高,火光映在墙壁上透着一种阴森的诡异。

萧珏被用铁链锁着,似乎是为了防止他耍什么花样,手脚上的铁链比他的手腕脚腕还粗。四根铁链钉在墙壁四角,长度适宜,只能站着。

他没什么表情,对于自己被抓被囚这件事,他好像并不十分在意。

外面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直到面前这一扇铁门打开,那只脚稳稳落进来,他都没什么反应。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容阜。

随行弟子全都留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带着满眼的难以置信来到他面前。

端详良久,他似乎才真真正正确定他的身份:“当真是你?”

萧珏抬了下眼睛,又放下来,眼中既无重逢之喜,也没有久蓄之怨,只有一种万物于他不涉的淡然。

容阜立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眼底翻涌:“馥雅同我说是你,我原还不信,我以为,你早就……”

萧珏一语不发,恍若未闻。

容阜走近了两步,想伸手碰他:“庭樾……”

萧珏淡漠的视线突然落在他脸上,那只手也就自然而然僵在他脸侧。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容阜收回那只手,只是看着他:“庭樾,这么多年,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来?为师……”

萧珏道:“长老,我没失忆……”

容阜一怔。

“不是我跟几位师兄不想回来,是长老恐天火蔓延,下令封了下修界。长老忘了吗?”

容阜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也不知道想看出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庭樾,为师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情况危急,我若不做那样一个决定,也许整个下界都会惨遭罹难,我……我没得选。”

萧珏异常平静:“我明白。”

“你其他几位师兄……可也还活着?”

“当年他们被天火烧伤,没多久就死了,临死之前还盼望长老出现。但他们不知道,长老永远不会出现。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容阜只是看着他:“是啊,他们都死了,可你却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珏道:“记不清了。或许是天公见怜。”

容阜脸上慢慢漫开笑容:“那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是想替他们鸣冤?”

萧珏摇头:“我知道这样的大事定非长老一人能做主,舍弃他们的哪里只有长老?与其再增杀戮,倒不如安安稳稳活着。”

容阜道:“你能这么想,为师很欣慰。庭樾,为师跟前正好缺一个随侍弟子,如今你回来了,不如以后就跟在为师身侧,就如从前一般?”

萧珏面无表情。

容阜继续道:“庭樾从前可是巴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为师跟前,为师记得,你为了讨为师欢心,学了一手好厨艺……”

萧珏道:“年少无知,目不识人,让长老见笑了。”

容阜脸色变了变:“口齿越发凌厉了。谁能想到我们庭樾幼时语迟,十岁还不能开口说话?为师当年一字一句教了半年有余,开口却是个小结巴。可是为师没有放弃,花了整整六年才将你的口吃纠正过来。庭樾,这些你都忘了吗?”

萧珏道:“长老,那个自幼受你教养长大的元庭樾已经死在下修界,长老若是怀念,备些香烛冥钱烧给他吧。”

容阜嘴角上扬:“不愧是为师看重之人,你还真是深得为师真传。”

“长老言传身教,岂能辜负?”

容阜笑道:“多年不见,庭樾口齿伶俐的程度道要叫为师惊叹了。想来这些年没少跟这口齿伶俐之人打交道。”

萧珏道:“那长老这些年当没少跟伪善之人打交道。”

容阜脸色沉了沉:“为师还是喜欢你沉默寡言些。”

萧珏道:“那要叫长老失望了。”

“庭樾,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我能救你。只要你如从前那般,这神剑阁的下一任执剑人,仍旧是你。”

萧珏阖上眼睛,不愿再说。

“难道你就不在乎衍天宗?不在乎那位萧宗主?”

仍旧默不作声。

“你这个脾气,也许该给你吃点苦头。”容阜轻声道:“送去水牢吧。”

……

芷汀堂。

谢无涯一路闯进来,仙音宗弟子拦也拦不住。

孟馥雅知道他的来意,随即屏退左右。

“孟掌座,此事……”

孟馥雅接过话道:“此事我已经同容阜长老商议过,他会竭力保他周全。”

谢无涯道:“孟掌座的意思是,这事之后就与你无关了?”

孟馥雅道:“他盗走斩锋,理当受罚,交由容阜长老处置理所应当,我身为仙音宗掌座,如何能干涉神剑阁内务?”

谢无涯道:“人我刚送过来就被抓了,孟掌座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孟馥雅道:“你在指责本座?谁知道是不是你护送途中打草惊蛇,才将神剑阁弟子引过来?”

谢无涯道:“孟掌座道是推的一干二净。这人从你居处搜出来,孟掌座难不成还引以为傲?”

“你!放肆!”

冷静过后,孟馥雅又道:“就算他的确盗走斩锋,但容阜长老是他师傅,从前又最是看重他,只要将事情说清楚,我相信容阜长老定然不会过多为难。”

谢无涯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他已经无法再信任孟馥雅说的话。他要自己去查。

半夜,他避开巡逻弟子,打算悄悄潜进地牢。谁知半路却被沈怀亭拉住:“你不要命了?”

“你怎么在这?”谢无涯觉得奇怪。

沈怀亭道:“我本来打算溜下山,没想到遇见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去地牢的方向。”

“我就是打算去一趟。”

“疯了吧。”两人蹲在草丛里,沈怀亭摁着他,不让他行动,“你知道神剑阁的地牢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就是大罗神仙进去也难出来。”

谢无涯道:“那我更得去一趟。”

“不是,为啥啊?”沈怀亭道,“我听说那个盗剑的小贼抓住了,就关在地牢里,你不会跟那个小贼有什么关系吧?”

“你少管。”

“那个贼我才懒得管。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谢无涯撂开他:“你最好别碍事,否则我就打晕你。”

沈怀亭委屈巴巴抱着脑袋。

谢无涯就要起身离开,沈怀亭再次抱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谢无涯动气:“有完没完?你信不信……”

“我跟你一起去,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拉着你闲逛走错了,再说,我这么菜,你要是劫人肯定不会带我,他们不会怀疑的。”

谢无涯想了想,有些犹豫。

“别想了,走吧。”

两人一路摸到地牢跟前,光是门口的守卫就有四五个,还不包括周围的明哨暗哨。

谢无涯想了一下,对沈怀亭道:“你留在这,我先去把暗哨摸掉。”

“小心啊。”

沈怀亭蹲在草丛里,焦灼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人终于回来了。

“谢大哥……”

谢无涯顺手捂住他的口鼻:“嘘,别出声。”

不多时,只见门口的守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他们怎么……”

“我往旁边火盆里加了点东西。”

沈怀亭冲他眨了眨眼睛:“谢大哥,高明啊。”

“好了,快进去吧。”

两人直奔地牢。这地牢里面甬道曲折,路线复杂。刚进来没多久,两人就晕头转向。

一堵墙赫然横亘在前面。

“谢大哥,没路了。”

“往回走。”

刚转出来,两人就被持着明晃晃利刃,蒙着黑巾的修士团团围住。

沈怀亭吞了口口水:“谢大哥,我听我兄长说过,看守地牢的修士都是死士。放走一人,他们全都得死。”

谢无涯道:“怕了?”

沈怀亭:“不……不怕。”

谢无涯边拔剑边道:“让你别跟来偏不听,这回长记性了。”

沈怀亭:“谢大哥,一会儿你……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你肯定能冲出去。”

谢无涯道:“放心,不用你说。”

沈怀亭:“……”

死士整齐划一举起手上的剑,继而同时冲过来,谢无涯一把将沈怀亭推到身后的角落里,持剑迎上去……

刀剑相击,金石之声清脆凌厉。

狭窄逼仄的甬道里回响着激烈的厮杀声。

沈怀亭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唯独眼睛清明平静。

一番殊死搏杀,地上多了不少尸体。

谢无涯穿着夜行衣,只看到他身上多了许多口子。

受鲜血刺激,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死士的意义就是以性命搏杀。

不知几番殊死拼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谢无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但活着的死士数量仍旧很多,他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在大事面前,他从来都出奇的冷静。

他审视着面前这些持剑的幽灵,大脑飞速运转,没有恐惧,没有害怕,继而奋力一剑化千,击向地牢顶部,顶部如他所料整块坍塌,将那些死士去路拦住。他也赶紧拽起沈怀亭从旁边的甬道离开了。

跑出来不久,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前面两侧的甬道口便踱出来两头形状如牛,白首蛇尾的庞然大物。

沈怀亭声音发颤:“这是……什么东西?”

“赤蜚。”

“是什么?”

“妖兽。我只在书上见过,第一次见到真的。”

沈怀亭道:“你语气能不能不这么激动?”

“要是雁冰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谢大哥……”

“一会儿我把它们引过来,你从右侧的甬道离开。”

“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脱身。”

两人依计行事,谢无涯故意激怒两头赤蜚,引得赤蜚朝他横冲直撞而来,沈怀亭趁此机会跑进右侧的甬道。

两头妖兽动静之大,整座地牢都在天摇地动。沈怀亭捏着折扇沿着甬道往外走,身后只有妖兽激怒的嘶鸣。他边走边打开折扇,端在身前轻揺。

走出来一段,他又停住,似乎是在考量什么,而后慢慢阖了折扇,转身往回走。

待走出甬道口,浑身是血的谢无涯已经体力难支,只能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生死未卜。剑身通红,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妖兽的血。

两头赤蜚朝他两面夹击而来。见此情形,沈怀亭一惊:“谢大哥!”

谢无涯却没有半点动静。

沈怀亭慌了,抬脚就朝他跑过来。

两头赤蜚狂暴着冲来,仿佛要将他二人撕碎,但刚要近前,沈怀亭瞪着逼近的妖兽,眼中一凛,眉心一道白光印记闪现,两头赤蜚仿佛受惊一般掉头就跑了。

沈怀亭敛了眉间印记,转身去察看谢无涯:“谢大哥,谢大哥……”

半天,人才有动静,只是声音虚弱:“没事……”

沈怀亭看见他腹部有好几个口子在冒血,担心不已:“你受伤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谢无涯摸了一把伤口,继而从身上撕了块布将伤口紧紧缠住:“来都来了……”

“谢大哥……”

谢无涯撑着剑站起来,扫了一圈:“妖兽呢?”

“跑了。”

“怎么跑了?”

“谁知道?咱们出去吧。”

“进去看看。”

“……”

沈怀亭拗不过他,只能陪他继续往前走。

所幸,一路都没再遇到拦路的死士和妖兽。

两人一直走到最深处的水牢,都没发现任何被关押之人的影子。

沈怀亭疑惑:“怎么没人?是不是没关在此处?”

谢无涯四处察看,也觉得奇怪:“不可能,人就关在地牢里。”

“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谢无涯不死心,又找了一遍,还是没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沈怀亭道:“谢大哥,也许人不在这里,我们先出去吧。”

谢无涯环视着空空如也的水牢,一时也迷茫了。

半晌,他也只好道:“走吧。”

刚一转身,他只觉得腕上一紧,手腕上熟悉的牵绊让他脚下一顿。他怔怔看着手腕,猛然回头,转身一跃跳进眼前深浅不知的水里。

沈怀亭:“谢大哥!”

沈怀亭焦急的盯着平静的水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水面平静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谢大哥!谢大哥!”

半柱香时辰过去了。

一柱香时辰过去了。

水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谢大哥!”沈怀亭害怕起来,“谢大哥!你别吓我!谢大哥!谢……”

“噗!”

水底突然冒出一个人,正是谢无涯。

“谢大哥!”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准确来说,除了隐约还有人的轮廓,那已经完全不像是人。

浑身如酵母泡发肿大,体型已是普通人的两三倍,面目全非,眼耳口鼻全都难辨。

谢无涯近乎力竭,在沈怀亭的帮助下挣扎着将这个“人”推上岸。

沈怀亭突然惊呼:“啊!这是什么?”

谢无涯迅速扯下分别咬在他腿上、脖子上以及腹部伤口处的几条如水蛇般的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沈怀亭看的心惊胆战,连五官都皱成一团:“这是什么东西?”

“吸血水蛭。”

“这么大?!!!”

谢无涯道:“那你就知道它们吃过多少血肉。”

听完,沈怀亭直接吐了一地。

谢无涯没功夫搭理他,将地上的人翻过来,仔细检查身上的伤。

沈怀亭问:“他死了吗?”

“没有。”

“都泡这样还没死?”

“……”

谢无涯没再搭话,只是闷声给地上的人灌灵力。

好半天过去,人总算有了动静,也慢慢睁开眼睛。

谢无涯凑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那人只是盯着他。

谢无涯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墙角,他看看自己变形的四肢和身躯,然后看向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谢无涯,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你不该来……”

“来都来了。”

他补充道:“你也没必要来。”

谢无涯道:“该不该来,有没有必要来,你说了不算。”

“我的事情不用你掺和。”

谢无涯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掺和!”

“那就出去。”

“你……”

“滚。”

谢无涯火气腾的冲上天灵盖:“滚?你让我滚是吧?好,我滚!我tm滚行了吧!”

谢无涯抬脚就走,刚走到门口他又掉头折返回来:“你让我滚我就滚?老子偏不滚你能怎么着?”

“咳咳……我不想看见你。”

谢无涯吼道:“那你就把眼睛闭着!”

人一梗,心酸委屈全部漫上心头:“谢无涯,你无赖……”

他抬手挥向谢无涯,却被人一把攥住手腕。

那人挣扎不开,两行清泪如开闸般直流。

沈怀亭在旁边默默看着,谢无涯看过来:“怀亭,你去外面守着。”

“……好。”

谢无涯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伸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了:“哭什么哭?都泡成这样了,还哭?”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人泪如决堤,泪流不止。

谢无涯看着他,不厌其烦的给他擦眼泪:“这才泡了多久,骨气都泡没了?”

那人哭道:“你试试……”

谢无涯道:“你说说你,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你遇上了,你怎么那么倒霉?”

那人似乎越想越委屈,眼泪差点要将谢无涯淹了。

看他整张脸哭的如洪水泛滥,谢无涯红着眼睛替他抹泪:“哭什么哭啊?这么多年你什么没见过?你走过的路比我走过的桥都多,吃过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这算什么事?”

那人只是流泪,却一声不吭,只将所有的刀剑往自己肚子里吞,扎的血流成河也一语不发。

谢无涯膝行上前,伸手将他揽进怀里,那人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咬牙挺着,谢无涯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诓哄道:“哭就哭吧,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哭过了,我们就回下修界,阿潇和小小一直念你,念书这回事还得你来教,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是断断教不成的……”

那人靠在他怀里,伸手紧紧环住他,宛若一张紧绷数百年的角弓,突然就到了它的极限,再也支撑不住。他偏头咬在他肩颈上,却又没有用力气,只是死死堵着嘴巴,不让喉头的丁点声音泄露出来,可困兽般的呜咽还是一点一点钻进他的耳朵,最后,彻底泣不成声。

谢无涯紧紧将他按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力竭瘫软,喑哑泪干。谢无涯坐在地上抱着他,萧珏安详的靠在他胸前,长睫下的目光近乎呆滞。

谢无涯缓声开口:“跟我讲讲吧,你的过去,有关神剑阁,有关上修界。”

“过去……”

见他为难,谢无涯又放弃:“你若是不想说……”

“……我自小四处流浪,不知父母,不知姓名。后流落至霄云山下,得一贵人赐了姓名,唤作元庭樾。十岁那年,重病垂死之际,遇容阜长老,得他青眼,收为弟子。他待我极好,如父如兄……”

“……我幼时语迟,十岁尚不能开口讲话,是他让我开口,却又口吃严重。宗内长老都让他放弃我,但他坚信能纠正。自此六年寒暑,他与我同吃同住,终于纠正我口吃的毛病……”

“我并无修行一途的天赋,连入门最晚的师弟也比我厉害。没有人喜欢我,除了他。”

“他教我剑术,传我修炼之法,亲授六艺,教我君子之道,授我仪礼规矩,教我持心守正,教我是非善恶……”

“……我拼命练功,拼命修炼……只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后来,洪荒境被破,不灭天火落入下界,百里尸骨,千里焦土,民不聊生。修真界一致决定将天火圈入结界,地点便选在如今的下修界。各大宗门开始转移百姓……”

“……但天火蔓延速度太快,为争取时间,我们师兄弟五人带着一干弟子受命前往阻止……”

萧珏语气一直很平静,直到说到此处。

“……我们铸起结界挡了三天三夜,一直没人来通知我们撤离……直到天火越过结界……而当我们想离开的时候,我们早已被与天火封在结界里……同时被封在里面的,还有一只金猊兽……”

“……没有人转移下修界的生灵……因为这里早就被遗弃了……我们御剑在空中,脚下是一片火海……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火苗吞噬,面目狰狞的化为飞灰……”

“……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龙凤随行的白衣神仙……他御风而来,踩着步步火莲,引四海之水浇灭了天火,而后,将金猊兽镇压在苍梧峰下,还嘱托我们一定要守好封印……”

“……我们师兄弟四人,只有我和大师兄季明霄活下来。后来,我们便在雪玉之巅建立了衍天宗,他改名萧既明,我改为萧珏……从此,与上修界再无往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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