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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雀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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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祈避开她的目光,躬身将手里的竹篮搁在墓桌边上。

“你何时为祖母修缮了坟茔?”

苏祈忐忑地看着她缓缓道来:“你落水失踪之后,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来此,想着也许能找到有关于你下落,可来了之后,见祖母的坟茔简单冷清,我便自作主张······”

沈妙宜说不上此时是什么心情,有些埋怨他,又有些感谢他。

“没料到你会忽然回来祭拜祖母,所以没来急向你言明此事。”

沈妙宜转身望着清冷孤寂的墓碑,那上头端端刻着祖母的名讳,左下角,是她和弟弟的名字,还有苏祈。

是啊,他当时还是祖母的孙女婿,自然名列其中。

“我,我只是想尽一份孝心,没有其他意思。”苏祈也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他某种闪过一丝尴尬,略有些无措地向她解释。

沈妙宜不置可否。她将贡品从竹篮中一一端出来,转身跪在拜石之上,苏祈见状也立即跪下。

“祖母,孙女不孝,如今才来看您。”她一开口,眼泪就潸然而下。

带着满满地思念与忧伤,沈妙宜将自己如今安家泽阳经营绣坊的事情一一向祖母道来,她直言如今可以自力更生,请祖母不必牵挂。

说到情动之处,她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盈盈落下,苏祈心疼地看着她,却不忍心打扰。

莫了,沈妙宜抹去泪珠:“对了祖母,楚良赴京赶考,还请祖母在天之灵保佑弟弟金榜题名,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

日头西斜,山野中渐渐吹气一阵凉风,苏祈耐心地陪着沈妙宜为祖母焚香祭奠,听她事无巨细地向祖母述说近况,可也许是顾及自己在她身侧,沈妙宜没有告诉祖母合离一事,她只说了自己离开了国公府,自立门户经营绣坊······

苏祈听见她口中说出这几个字,不禁愧疚地垂下了头。

沈妙宜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完了,她望着祖母的墓碑满眼都是不舍,可是西斜的日头已经太过明显,一再提醒着她时日不早了。

她欲起身告辞,可看见苏祈还直挺挺地跪在一旁。

“咱们走吧?”她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明明是自己的祖母,不是吗?

苏祈望着她哭红的眼眶,神情略有些不自然:“我些话,想对祖母说,你可否回避?”

沈妙宜愕然,他居然要她回避?这可是她的祖母呀!她沉吟了会儿,终究还是起身默默走向那丛稠密的刺玫。

苏祈望着祖母的墓碑深深叩首,再起身时,眼眸中不禁隐隐发亮:“祖母,孙婿心中有愧,烦请您宽恕。”

“当初我求娶阿妙时曾向您保证会爱她敬她,护她周全,可是我食言了。”

“如今几番辗转磋磨,我才明白自己已铸成大错,属实悔愧交加,若祖母在天有灵,还请看见我真心悔改。”

“未来的日子,我会守在她身边,请祖母放心,孙婿此番决不食言。”

沈妙宜站在荆棘丛边上等着苏祈,她远远地瞧见他跪在祖母墓前几度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她暗自诽腹:早知道就不走这么远了,离得近些,说不定还能听一耳朵。

山野千里,晚风四起。

她轻盈的裙摆被吹起一角,不偏不倚悄无声息地挂在了荆棘丛中,她浑然不觉。

待苏祈走进了,沈妙宜似不在意般问了一句:“说了什么呀?这么久?”

苏祈含笑摆首。

见他这样沈妙宜撇了撇嘴:“不说拉倒,走吧。”

她转身迈步只听“呲啦”一声。

二人奇奇看去,只见素白的裙摆被荆棘勾破了,撕裂好长一道。

霎时间她又急又窘,立刻伸手去扯。

“慢着。”

可苏祈已先她一步蹲了下来,他握住她伸向荆棘丛的手温柔地推开:“小心有刺。”

沈妙宜愣在原地不由得脸颊发烫。

他蹲在她的脚边,耐心地去解救被荆棘丛缠绕着的裙摆,但密布的枝桠和锋利的花刺让这项任务变得十分艰难。

沈妙宜眼睁睁见他的手指被刺扎破,顷刻间冒出圆润的红血珠,她十分不忍连忙制止:“别弄了,裙子扯坏了就算了,不值得你这样。”他这双持笔作画的手,实在禁不起这样。

可苏祈不愿,他蹲在原地抬眸悠悠地望着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那不可行,若是让旁人瞧见你衣衫不整,误认为我对你图谋不轨,岂不是毁我清誉?”

沈妙宜原本还在心疼他,可听见他这样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自己胸口,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叫人无言以对。

她只好瞪着水灵灵的杏核眼,任由他去。

苏祈修长的手指在荆棘丛里绕了半天,终于将缠绕其中的布料全部解开。

“这······还能补吗?”他看着邹邹巴巴残缺不堪的裙摆问她。

沈妙宜点了点头脸上洋溢这自信的笑颜:“你忘了我可是绣娘,这哪里能难到我!”

苏祈抬起头,在夕阳的余晖中仰望她璀璨的笑容,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心动如雷。

短暂的插曲过后,二人只能匆忙下山。

西边的云海已经翻腾而来:“是不是要下雨了?”沈妙宜忧心忡忡地望着远处,二人的马车还在村口的大榕树下。

苏祈看了看天色不免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赶到了马车边,远远就瞧见姬娘子和几位叔伯等在一旁。

众人见苏祈背着沈妙宜前来,个个都笑脸相迎:“阿妙与郎婿成婚多年还这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呐!”

沈妙宜红着脸立即从苏祈背上滑下来,姬娘子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快来快来,酒菜都备好了,就等两位贵人来呢!”

四五个叔伯大娘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热情地邀他二人前去吃席。

“姬大娘,实在是抱歉,我们今日还有事·······”这些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居,沈妙宜实在抹不开面子,只好拼命给苏祈递眼神,让他开口。

后者还算机灵,收到她的眼神就立即开口谢绝:“长辈赐下,本不该辞,但天色不妙唯恐有雨,还请诸位叔伯大娘宽宥。”

众人见苏祈言辞恭敬,礼数又周全,免不得越加热情:

“哎呦,贤婿切莫见外,你们若是冒雨然赶路反而危险,不如就留下来喝杯喜酒。”

“就是,就是,咱们村外头那条野渠每逢下雨就涨水,涉水过河可危险!”

苏祈闻言故作惊讶地望着沈妙宜道:“夫人,当真如此危险?”

沈妙宜愤愤地瞪着他,知道他那股疯劲又来了!

一位年纪稍长的叔伯再度开口:“千真万确,两位贵人万不可以身涉险。”

苏祈望着长者一脸恭敬地点点头:“那我们夫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乡村的婚宴没有那么多讲究和排场,院里支起几口大锅,一间竹鹏,几张桌子,就能操办一场婚礼。

简单,实惠,热闹。

苏祁和沈妙宜被众人簇拥到了主桌上,村里辈分较高的叔伯都在一同作陪。

沈妙宜许久没有见到乡亲们,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庞,令她又惊又喜,感怀满满。

她与苏祈并肩坐在一条长条凳上,院子里头唢呐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这个给你。”喧嚣中苏祈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沈妙宜低头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玉扣,穿着五彩的絲绦。

“这是?”她不解地望着他。

苏祈凑在她耳边轻笑一声解释道:“是贺礼。待会儿你记得给新娘子。”

语落,沈妙宜摩挲着玉扣温润的之感,心中一股暖意流过,他真是细心。

村长看时候差不多了,灶台上饭香弥漫,这便是开席的信号。

“诸位。”众人皆噤声看向主桌。

“今日是孙秀才与姬氏的幺女孙盼儿的出阁之喜,主家略备酒席感谢诸位赏光,尤其是今日咱们沈家村的外嫁女沈妙宜与她的郎婿苏大官人也亲临祝贺,实在是令我村蓬荜生辉呐!”

村长慷慨激昂的贺词引得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苏祈与沈妙宜。

“希望孙盼儿嫁到了天临夫家,能够开枝散叶,白头偕老!”

见村长举着酒杯,众人也举起酒杯兴奋地高呼一声:“白头偕老。”

“哎呀,村里的席面实在寒酸,还请贤婿多多包涵!”村长忐忑地举着杯子到苏祈跟前,沈妙宜本想推却他酒量不好,可苏祈的酒杯已经与村长碰到了一起,只见他面中带笑,十分和气:“晚辈是沈家村的女婿,理所当然是自己人,何须如此外道!”

此言一出,村长的嘴巴登时都咧到了后脑勺:“对对对,自己人,自己人。”

妇人们七手八脚地往桌子上端菜,大碟子小碗竟有十多个,而且有肉有菜,显得格外丰盛。

沈妙宜多年不曾尝到家乡的味道,热烈喧闹的气氛,令她眼眶发热。

她与苏祈对视一眼后,起身往挂着大红绸布的屋内走去。

七八个小女孩团团围在炕上,笑嘻嘻地正在分食一大包花糖。

见沈妙宜进去,立即热切地将她拉倒炕上去。

姬大娘家里是村里少见的土坯房,她的男人孙秀才是村里的教书匠,本就收入微薄,可是此人求子心切,姬大娘连生了六个女儿,他至今还不放弃生子的努力,六个女儿只要及笄了,也不管是什么人家前来提亲,他都应。

如今求娶盼儿的是天临河东村一家屠户,对方抗来一整只猪,几两碎银和几包花糖,就要将盼儿娶走了。

“阿妙姐姐!”盼儿稚嫩的小脸上涂着红彤彤的胭脂,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噗簌噗簌,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朵鲜艳的牡丹,分明还是个孩子呢,却做妇人打扮。

沈妙宜心里百感交集:“好盼儿,这个给你。”她将苏祈交给自己的玉扣塞给盼儿。

小丫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连忙推拒:“姐姐,这可使不得!”

沈妙宜笑着劝她:“收下吧,这是我们送你的贺礼,希望你日后事事顺心。”

盼儿闻言,登时红着眼睛她一脸真挚地望沈妙宜:“阿妙姐,嫁人究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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