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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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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学子幸得高人相救,无甚大事,且秋闱在即,老爷便留下了学子们,一道前往郡城。”

两名衙役被杨昌利客气地请到屋内,喝了两口茶便说起杨廷春的现状。

这几人是被一位少年从云雾山里救出来的,具体情形他们不知,只晓得老爷诚惶诚恐地请了那位少年进去,不多时便发了告示,道是这几人是被拐子藏进了云雾山。

如今拐子已除,百姓们可不必再担忧。

得到孩儿平安的消息,杨昌利心神大松,脸上也带了笑容,送衙役出门时一个劲的道谢。

他递上两个小荷包:“多谢多谢,真是托了老爷的福,也多谢大哥们来告知一趟,小小心意,给两位大哥打壶酒喝。”

衙役们捏了捏荷包,面上也带了笑容:“客气客气。”

送走衙役,杨昌利连忙又跑去秦家报喜,这几日秦家晓雪也受了不少罪。

如今白昼还长着,秦家正午后小憩,院子里静悄悄的,秦晓雪睡不着,在树下为熟睡的秦晓冬扇着蒲扇。

杨昌利带来的消息如夏日第一声蝉鸣,秦家院子一瞬间沸腾起来,秦晓雪怔在原地,不曾注意到手里蒲扇盖住了秦晓冬的脸。

欣喜过后,秦晓雪忙不迭去寻姜繁,告知她这个好消息。

而姜繁此时正在云雾山,她站在山间小径上,打量着前方的小村落。

泥墙石块草顶,门门户户都在屋檐下挂着风干的肉,显然是以猎为生。

“哪户是你家?”

姜繁碰了碰手中的木牌,问里面的余平。

昨夜阵法破解之后,谢雁鸣将学子送去府衙,姜繁留下为余平收拢尸骨。

尸骨被分成了无数块,余平上山前买的香烛布料等更不成形。

不作为符阵材料的余平更加理智,他不再嚎着要立即去找他娘,却依旧红着眼,恳求姜繁再送他些香烛予他母亲。

“我还有些银钱在家,你可去取来。顺便,告知我娘,我在郡城谋了份差事,要离家些日子。”

粗狂的壮汉温声细语,浓重的哀愁将他淹没。

姜繁答应了他,安置好他的尸骨,又寻了块木料竖在土坟前。她玉佩里存了许多香烛,便不再耽搁,抬脚前往余平的家。

山风拂过,几片黄叶落在小土包上,昨夜阴邪之气化作的元炁反哺天地,待到草木生长之时,此处定会绿草如盖。

山路崎岖,姜繁在大约午时找到村落,正当姜繁拿着香烛,猜测哪户是他家时,后方走来一位头戴灰布方巾,背着一捆木柴的阿婆。

“女娃娃是迷路了?”

阿婆关切地问道。这山间村落也就十余户人家,家家相识,面前的女娃娃显然是个陌生面孔。

山下也偶尔有进山迷路的人找过来,阿婆自然以为她也是。

姜繁转身,晃了晃手中拿着的香烛,面上带着笑容道:“我是山下香烛店的,余平在我这买了些香烛,委托我送来。”

“是我家的小子余平吧?”阿婆有些惊喜,又问:“这小子怎地不自己回来,还劳烦你送!”

姜繁手中的木牌轻微地动了动,姜繁笑道:“是一个叫余平的大个子,蓄了一脸胡须,随身带着箭囊,指明要的我们姜家的香烛。”

“那就是了,这村里也就一个余平。”

阿婆拉着姜繁进去:“来来,辛苦你跑这一趟,进屋喝口水。”

姜繁推拒不过,将香烛递给阿婆,接过她背上的木柴,“那就多谢阿婆了。”

余平家在村落最里面,院子干净整洁,院中还放着一块大石头,上面晒着一些菌菇与野菜。

“真是麻烦你了。”阿婆用碗盛了清水递给姜繁,然后又进屋翻出一个布袋。

姜繁一口气喝完水,手中便被塞了几个铜板。阿婆干枯皱巴的手拉住她,将铜板用力扣进姜繁掌心。

“我家那小子,又压价了吧?还让你一个小娘子冒着危险进了山,这些你拿着,你莫要嫌弃。”

姜繁连忙推拒:“不用不用。”

阿婆很是坚决,一副了然的模样:“我们孤儿寡母,我年纪大了,家中全靠余平操持,他节俭惯了,什么都爱压价,偏他又一副莽夫模样,话说重了就像强买强卖。”

姜繁沉默一瞬,呃……照余平那日买香烛的做派,说不得是不是强买强卖。

阿婆的气力比不过年轻人,姜繁还是将铜板塞回了布袋。莫说余平压价并未成功,就是看在余平已逝,阿婆孤家寡人的情况,她也不能收。

姜繁笑着说:“阿婆,莫要担忧,他这次并未压价,我上山是有事,来送香烛也就是顺路一趟。”

“况且,我可听说了,余大哥可是在郡城谋了份差事,这点子钱算什么!”

“诶诶,那可真是走了大运了!”阿婆被惊喜砸地满屋乱转,甚至想立马去给山神烧柱香。

可随后又想到,郡城如此之远,那岂不是要长久的离家,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回家一次。

阿婆喜忧参半地送走了姜繁,在姜繁走后,又慢慢走出来。

余家后院几丈远处,有一高大树木,站在那里可以瞧见进村的小路,阿婆搬了条凳子,每个余平离家的日子她都坐在那里往下望。

今日阿婆坐在凳子上时,高处的树枝上多了一块木牌,隐在树杈间轻晃。

姜繁空着手下山,在清溪街口碰见了秦晓雪。

少女顶着烈日,带着灿烂的笑容扑过来:“杨廷春寻到了!”

姜繁同样笑着与她拥抱,分享喜悦。

秦家与杨家欢喜地重新筹备起婚事,两家人忙得团团转。

秦晓雪虽然还有些担忧杨廷春,又怕扰乱他的秋闱,于是她只能将一腔忧思说与姜繁。

“也不知那拐子有没有伤到杨廷春,藏起来那几日是否有克扣口粮,若是因着这事,他无心秋闱了可如何是好?”

浑然不知对面的姜繁便是将杨廷春救回来的人之一。

云泉镇安宁,姜繁开始修道时也不过将将十岁,即便是有人家遇到些灵异之事,他们更愿意去请那些已经成名的神婆,而不是一个小女娃。

因此,姜繁极少出手,连秦晓雪都忘记了当初称姜繁为仙童的话了。

“你了解廷春哥,既然他决定参加秋闱,定是有把握。你安心等他放榜归来。”

姜繁救起杨廷春时看过了,几人手腕上皆有一道伤口,却并不严重,不影响握笔。

虽说生气流失会使人虚弱,但若是杨廷春坚持不了,他还未加冠,便再考一次又何妨。

金桂年年在高树,闻香何须只今朝。

秦晓雪自然也晓得此间道理,却仍忍不住在码头日日相盼,终于,在落霞映河时,盼到了她的郎君。

“中了!中了!”

杨昌利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码头上一片道喜声。

杨廷春全须全尾地从船上下来,也是满眼笑意,秦晓雪瞧了两眼便紧紧地拥了上去。

“咳咳!”杨廷春害臊地羞红了脸,轻轻推了推但没推开。

“光……光天化日之下,要……”

秦晓雪不待他说完,松开怀抱拉着他便往家里跑,晚风扬起他们的衣角,吹来一阵桂花香。

“毛躁的年轻人呐!”

姜繁闻讯而来,只瞧见码头上哄笑的众人,和站在船头的少年。

少年换了一身圆领窄袖青衫,墨发高高扎于脑后,左手扶着腰间的长剑,目光坚毅。

青山连绵,河水滔滔,晚霞漫天,俊朗的剑客站在船头,将这平凡的捕鱼码头,染上无尽的江湖意气。

“哟!这还有个俊俏小伙!”那船夫喊:“杨昌利!杨昌利!”

这小伙是与杨廷春一道回来的,可不能落下人做客的呀!

“阿叔!”姜繁应答,“我带他过去。”

“哎……”隔着人群,姜繁想带少年过来,却不知喊他什么,只得盯着他招手。

说来,两人那日夜晚默契十足,却不曾通过姓名。

好在他懂了,几步便下了船。

少年离姜繁两步远停下,道:“谢雁鸣。”

姜繁抬头望着他,又听到他说:“鸿雁的雁,一鸣惊人的鸣。”

姜繁也道:“姜繁,草木繁盛的繁。”

互通名姓之后,谢雁鸣说明了来意,还是因为野猪妖。

据那野猪妖交代,被抓的五人当中有他的仇人,他动手时几人相伴而行,便一道抓了。

锦衣公子路过时顺手帮了一把,符阵也是锦衣公子帮忙布的。

而他能化形是神的旨意,锦衣公子同为神的信徒。

再继续拷问有关“神”的问题,那野猪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因此,他只能换条线索。学堂所在的镇子查不出锦衣公子的任何消息,仿佛从未有过这一个人。

余平下山只在云泉镇活动过,既然他能得到锦衣公子要入山的消息,那必然锦衣公子来过云泉镇。

谢雁鸣觉得十分棘手,那锦衣公子会消除记忆的术法,余平也描绘不出他的相貌。

仅凭余平认得的一件衣裳如何找出此人?

而野猪妖口中的“神”又是什么?

“或许是献祭。”

姜繁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谢雁鸣:“古时,人们通过像神明献上祭品,辅以巫术,驱逐病痛,祈求心愿。”

“以天、神、祖、灵居多,当所求之事不顺遂,多会加大祭祀力度,还曾有过人牲。”

野猪妖的化形,形似祭台的符阵,流失的生气,不就像一场献祭吗?

以人的生气向他的“神”祈求强大,神接受了祭品,便赐予他力量。

少年的脸庞在落日余晖下棱角分明,稍短的眼睫垂着,低声道:“那日阵眼中挖出来的是一节指骨。”

神明多以神像沟通信徒,何时需要过指骨?

那野猪妖口中的“神”,不知是人是鬼,但决不是什么神明。

两人一道往杨家的方向走去,小声交流着,决定明日去余平曾经下榻的客舍问问。

这番情形落在身后码头上到镇民眼里,又是一番起哄。

“这新来的小郎君瞧着与阿繁相配得很呐!”

“也不知是什么家境?阿繁瞧着独身一人,一般人可配不上!”

这云泉镇上年纪大些的谁人不知姜阿婆,便是她如今去了,她留下的孙女也无人敢欺凌。

姜阿婆不知留下多少符咒,也不知姜繁学去多少,有了这等神通手段一般农夫可配不上,更莫说姜繁还有一张仙子般的脸蛋。

那将杨廷春带来的船夫道:“是与杨家廷春来的,或许是同窗。”

与杨廷春是同窗,那便至少也是个秀才了?

方才说配不上的那位顿时改了口风:“阿繁虽说漂亮有手段,但到底家底薄了……”

旁人嗤笑:“你说得头头是道,姜家阿繁的亲事岂是你能管的?”

也不怕姜阿婆爬起来骂你!

那位讪讪地笑着,不说话了,心底却琢磨着去找杨廷春打听打听。

他家闺女适龄着呢!那杨廷春早早地被定下了,他闺女若是也能捞一个秀才公便是极好。

杨家。杨廷春被拉着上上下下瞧遍了,秦晓雪确信他是完好无缺地归来,这才喜极而泣。

多日来的担忧和恐惧化作泪珠,沾湿衣袖。

杨廷春原本面红耳赤,被她眼泪砸得不知所措,顾不上羞耻,慌忙地伸手去接她的眼泪,不住地安慰:“无事了无事了。”

一颗颗泪珠砸在他略有薄茧的手心,秦晓雪被他这笨拙的动作逗笑了。

杨廷春捧着她的眼泪,也跟着笑。

橙黄色的霞光洒满整个院子,秦晓雪漂亮的桃花眼水汽氲氤,更显清亮,倒映出他的身影。

连日来的恐慌与疲惫仿佛一消而散,他似乎都想不起被抓时的悲愤,想不起考试时的紧张。

还是院门外由远及近的恭喜声唤醒了杨廷春,他一拍脑袋:“谢兄还在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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