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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 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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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春夏里的连日动荡,入冬以来,长安各家大员都安静了不少,在年关这个节骨眼上,少闹出什么事来。

冬天阴云乌沉,前些日子洋洋洒洒下了一场大雪,洒扫的队士每天抱着大扫帚来来回回扫上好几次,最后一看见天要下雪就蹲在一边唉声叹气,愁得头发都白。

正扫完了雪,队士摘下手套,抬头看到了远处长街上走来的一个人。

街上走人没什么稀奇的,只是那人器宇轩昂,一身浅绯色窄袖襕衫,外穿兔裘,腰上配了一柄朱干玉戚的长剑。

那队士眼睛一直,登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请问,宁队士可在?”来人问道。

队士张了张口,打眼认出那佩剑不是常物,如此更是不敢拒绝,当即挺立身姿:“宁队士在,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霍氏七郎。”

·

对于霍七郎来找自己,宁颂着实意外。

以至于那通报的队士站在自己面前说完后,扎着马步的宁颂眉头一皱,收势时闷声问了他一句:“找我的?不是找别人的?”

“眼下正在庆安堂,不良帅也去了。”

宁颂眉头深皱,忽然觉得此事复杂起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

庆安堂是镇安府唯一的会客室,平日来了人便会往那里领,队士们奉的茶大多不好不坏,属于堪堪能下肚那种类型。不过能来镇安府的人,多半也都是有大事相求,没谁是为了讨一盏茶特意跑来一趟的。

霍七郎更不像是那种人。

安庆堂内,不良帅坐在正中,霍七郎坐于下首,慢条斯理地用茶盖刮去浮沫,一口茶入肚,霍七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在东宫时平日跟在太子封令仪身边,宫里多用各种调料一起煮茶喝,煮来的味道自然是天上有地下无。

镇安府这盏茶不是煮出来的,仅用滚水冲泡的清茶,相比宫里的茶,味道里自然淡了不少。

不过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两个人静静等着,直到远处出现了宁小郎君的身形。

霍七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宁颂入堂,先对不良帅行了个礼,而后目光才落到了霍七郎的身上,两个人互行平礼,霍七郎开口便是:“许久不见宁兄,不知伤势如何?可好些了?”

朱雀门大街暴.乱不是什么秘密,早先长安城禁严了整整三日用来善后。

乱党余孽该杀的杀,朝廷又免不了拨款抚恤,禁军中又是问责了几人,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件事平息了下来。

镇安府队士手拉手排成人墙阻挡乱党砍伤百姓一件事,自然也传得家喻户晓。

“劳烦霍兄挂念,如今已大好了。”宁颂回道,心中疑惑更甚。

她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师父,宁严忧心忡忡看着自己,好像将要与自己诀别一般。

她心突地重重一沉。

“霍兄登门,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闻声,霍七郎向宁严看去一眼,后者垂下目光,并未给霍七郎什么回应。

“宁兄慧眼,七郎今日登门实则是有公事在身,”他似是意有所指,从怀中取出了一纸调令,上烫金几个大字直晃眼,“这是给宁兄的礼物。”

宁颂缓缓伸出手指,指尖似是有几分颤抖,霍七郎不由分说地将那调令交到了她的手里。

一目十行扫过去,愤怒自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擢为东宫亲卫。

短短六个字,如一瓢冷水兜头下来,在寒冬腊月里浇灭了宁颂那颗滚热的心。

“这是什么意思?”宁颂冷冽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霍七郎的身上。

察觉到她脸上的几分叵耐,霍七郎欲脱口而出的说辞卡在喉咙里,安庆堂内一时只能听到朔风呼啸。

宁颂如芒一般的目光直接刺在霍七郎的脸上,竟是叫霍七郎在气势上生生矮了一截,心中犹豫了半晌。

眼看宁颂要发火,宁严手指虚握,放在唇前:“……还请霍郎君解释清楚。”

霍七郎如获大赦般转过身,对宁严恭敬行礼:“不敢欺瞒不良帅。宁小郎君为人中龙凤,殿下早知宁小郎君。上次荣园小郎君一鸣惊人,传到了太子殿下耳中,殿下做主将小郎君调入东宫侍候。”

呵。

宁颂一声冷笑,脸色乍冷:“这么不声不响的,我便要卸盔脱甲了?”

霍七郎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倒也不算太意外。

太子殿下亲发的调令,政事堂那里走了个过场。若宁颂还是原来的宁总旗,那这调令倒是不合时宜,只可惜今非昔比,宁颂如今是镇安府中的普通队士,且太子殿下涉政,君之令,臣不敢不从。

宁颂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宁严一手带出来的人,他若是提前知会,那宁小郎君只怕撕破了脸,来个玉碎瓦全,反倒增添烦恼。

如今一纸调令批下来,虽然还是会闹得难看一些,但至少宁小郎君不会抗旨不遵,只要人去了东宫,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我知此事实在太过唐突,殿下为惜才之人,宁兄换个地方发光发热而已。”

听着霍七郎轻飘飘的言语,宁颂怒从心来。

这些人拿准了自己不会抗旨,便这么肆无忌惮地将人调入东宫。说什么换个地方发光发热……东宫被层层禁卫军把守,她不过是去当个仪仗用的摆设,明面上升擢不假,可有什么用?

功名利禄于她而言,不过是狗屁。

宁严突然发话:“太子殿下近来可还康健?”

霍七郎一怔,不知宁严为何会如此发问,却还是依言答了:“殿下一切都好。”

宁严点点头:“既然如此,改日微臣亲自面见殿下,有些事还需臣当面禀告。”

霍七郎一骇,自然听出了宁严的弦外之音,宁严要为他的小徒弟亲自去找太子殿下。

这位不良帅平日为人低调,向来不做那种让人为难之事。于公于私,只要宁严开了口,太子殿下都得卖他半分面子,没有道理为了一个亲卫和不良帅争个鱼死网破。

他打定主意,要将不良帅拦在自己这里。

“殿下近些日子恐怕没有时间,若殿下得了闲,必然会知会不良帅您。”

宁颂轻声一笑,眼底无端浮现了几分讥讽。霍七郎垂眸,神色越发恭顺。

“敢问霍兄,殿下久居深宫,又是如何得知荣园内的事的?”宁颂明知故问道。

“太子殿下与殷家郎君私交甚笃,殷家郎君常在宫中走动,殿下自然不难得知。”

宁颂看着霍七郎睁眼扯谎,脸上意有所指的神情毫不收敛,明晃晃的目光刺得霍七郎心虚。

“原是如此,感谢殿下青睐。”

宁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

此事板上钉钉,几乎不会有转圜的机会。

若是自己不从,师父必然会为她同东宫抗争起来。就算太子殿下一时松口放人,但调令已至,到时候时间到了自己没去东宫,岂不是明目张胆让太子殿下丢了面子?

如此一来,就算那太子殿下心胸再宽广,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镇安府。

到底君臣有别……

时至今日,宁颂才知身不由己四个字竟真的有千钧重。

一番挣扎后,宁颂垂眸看向调令上龙飞凤舞的一排排字,心中郁结,像是久阴不散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一场大雪。

罢了。

她认命。

“三日后,烦请霍郎君引我入东宫。”

闻声,霍七郎露出几分意外来,似乎没想到这件差事会这么痛快地结束。他当即对宁颂拱手:“自然,此乃七郎分内之事。”

说完,复又向宁严行礼,自然又是一番请罪外加感谢,霍七郎是个会做场面的人,文绉绉起来能把场面话说上三个时辰。

但今日他知道自己触了这二位的霉头,点到为止,便领命回了东宫。

霍七郎走后,宁严看着宁颂,缓缓问了一句:“你若不愿,为师自然有法子让你不去。”

宁颂苦笑一声。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师父的累赘,更是师父的把柄。

“师父,我可以的。伺候太子殿下而已,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差事,我只是被这天上掉的馅饼砸得有些发晕而已……”

·

裴韫听到风声的时候,正好看到宁颂站在庆安堂门口,难得地歪着身子,靠着廊柱。

走近看去,她满面愁绪。

“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连件裘衣都不穿。”

裴韫缓缓走过去,却看长风飘摇中,一纸调令自她手中滑落,正巧落在了裴韫的脚前。他弯腰拾起,匆匆掠过后,笑容当即凝在了脸上。

抬头,宁颂静静注视着他。

“便是如此。”

裴韫脑子有些发懵,站在那看着调令细细想了半天却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这不是说话的地,他扯着宁颂往人迹罕至处走了走,这才说道。

“……太子殿下什么意思?叫你去给他当东宫护卫,怎么着,东宫已经危机四伏到这种程度了?”

宁颂接过调令,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胡乱塞回了衣服里:“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韫沉默了一会儿。

“难不成,他想拉拢镇安府吗?”

说完,裴韫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这倒是有几分可能。先前李二郎娶了殷氏女子,如今要是再来这么一出戏……

“咳,可是要是拉拢的话,也断断不该是先得罪人了再拉拢啊。没有这个道理,难道我堂堂镇安府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就能糊弄住的吗?”

听到“我堂堂镇安府”几个字从裴韫口中说出时,宁颂用奇也怪也的目光看了裴韫一眼。

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宁颂轻声一笑,笼罩在心头的阴郁似乎也没有那般扰人了。

“我师父只是说如果我想要去的话就放心去。别的什么都没告诉我,看他那个态度……似乎是心里知道点什么,但就是不说。”

裴韫脸色一变,手指虚握放在唇边:“咳,我怎么觉得和李尚令这么相似?”

宁颂不吭声了。

脑中无端多了许些猜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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