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日出后记得我 > 第53章 焰火

第53章 焰火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

管他在说什么,左右和她没关系。

梁宁希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物品归置,床边地毯铺好,然后扭头朝门外喊:“檬,一会儿你叫涛哥过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至于为什么没叫那个“吊儿郎当”,是因为他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一会儿还有约会。

他们也不熟,假眉三道地客套下已经足够。

行李箱看似鼓鼓胀胀,实则没太多东西,占大头的是刚刚被搬上来的几个大箱子,那是冬季的衣服,还有一些小摆件,寄回国的,她在林檬家没拿出来,客房不大,摆不开这么多东西。

等了两秒,无人回应。

“檬?”她在床边上把行李箱掏空,又喊一次。

还是无声无响。

奇了怪,刚刚人还在客厅里,也没听见合门声响,应该没出去。

她把已空了的行李箱挪一边,走出去扫一圈,才在阳台的角落发现身影。

林檬背对着她站着,左手抬起,原来在打电话。

玻璃门紧紧关着,很好地隔绝里外声音的互通,这是特意避着她。

梁宁希没走过去,识趣地回到了卧室里。

推开柜门是步入式的衣帽间,或大或小的格子都空置着,容量足够她把所有衣服都填充进去。

牛皮纸箱散发淡淡的熏臭味。

她全部拖进衣帽间内。

挂到一半,后面柜门有声响,她正猫着腰抽拉最下一层的储物盒,好像卡住了,拉不出来,也就猛力一拔,再回头时,给林檬撞退了半步。

“没事吧?”她赶紧伸手扶住,又问,“电话打完了?”

林檬不解看她,然后才回答了一句,“打完了。”

或许是她眼神里还有疑惑,梁宁希看她一眼给出解答,“刚刚叫了你两声,你都没理我。”

“哦……工作电话,”林檬左右茫然了下,终是找了个地方站着一起放衣服,“怎么了?”

她还挺不会骗人的,纯粹的人,她们的眼神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光亮,而刚刚那光隐着,甚至是故意闪躲。

这个时候如果选择揭开真相,追根究底,似乎会让人进入窘境。

梁宁希选择盖过不说。

她把先前的想法重申一次。

林檬正站着挂她那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那是前年冬天的战果,在瑞士一家古着店受几位女同事的怂恿才买下。

“他们去新加坡了,”林檬回答,又上下来回把那羽绒服打量了一遍,“你这衣服什么场合穿?”

梁宁希跟着回头看。

衣服下摆做成伞裙状,往那一挂占不少空间,她实话实说,“还没穿过。”

是因为的确没有合适的场合。这衣服太浮夸,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依旧把它和其他衣服一起寄了回来。

“什么时候去的?”有些衣服需要折叠,她干脆盘腿坐着收拾。

“上午去的,已经到了,”林檬继续挂衣服,“你一会儿想去哪儿吃?白庄路那儿新开了一家云南火锅,吃吗?”

梁宁希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心思全在新加坡上,上午那么早走原来不是回北林。

“什么时候回来?”

“还能什么时候回来,吃完晚饭就回来了呗,要不要把我妈和贝贝一块儿带去?”

这话拉回梁宁希神智。

“行啊。”她说。

……

吃完火锅已是八点,夜幕降下,白庄路附近热闹非凡,陈毅贝非要下来自己走,小步子迈出大人腔调,手插着兜,很难说是和谁学的。

陈涛则没这个习惯,“罪魁祸首”便明了了。

她在手机上翻陆应和号码,想问问什么时候回国,她想去接他。

人生中,偶尔也该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刻,比如,为了感情。

刚想拨出去的功夫,林檬在旁边喊陈毅贝,原来是这小子有如脱缰野马窜了出去,这儿热闹,也乱,车流、人流混作一团,小小的人挤出去势必要出事。

幸好林檬把衣领一提,人跑不脱了。

倒是梁宁希愣了。

抬头一看,门头Logo是泛着白光的Savor,第二行小字写着咖啡、简餐。

陆应协在里头。

他们是横向坐着,所以窗外的人能把那几张脸看得异常清楚。

林檬在教训陈毅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人多的地方要牵好手,不能乱跑?外婆走了你就给我撒欢了是吧?我一会儿就给外婆打电话!”

陈毅贝最怕的人其实是外婆,一听立马挤出虚假的眼泪博取同情。

林檬一手托着他屁股,另只手一拍,“少来这套!”

她回头跟梁宁希说:“走吧,这儿人太多了。”

梁宁希视线还停留在店内,“你先去开车,我去买杯咖啡。”

人走了,她没有进去,还是在窗外,或许这样的举动奇怪,但她沉在思绪里感受不到。

像他这样的人,久处云端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坐他对面的人一个身材魁梧,剃着极短的板寸,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是几乎连缀在一块儿的漆黑纹身,另一个染着浅黄头发,成卷,像一团干枯的草。

不是她有偏见,她在国外呆的久,纹身不稀罕,哪怕在国内,也不是稀罕事,个人追求,无从置喙。

只是那两个人的表情,从她那侧看过去,显然是玩味。

是把对面人踩在脚底的玩味。

陆应协是在金屋里成长的人,他的言行、表情,有着一丝不苟的设计,他看起来亲和有礼,没有任何想象中纨绔子弟的陋习,谦卑、大度,是良金美玉。

身旁人流涌动,有人拿着小吃聊天,差点撞到梁宁希,她摆手说没关系,却没想到人走远了,似乎问了边上人一句这人看什么呢?

她才意识过来自己杵在窗外太过怪异。

而且,和林檬说了要买咖啡,空手回去不大好。

她大方地径直走进去,幸好吧台和他们的座位之间有绿植作为格挡,不会尴尬地打上照面。

店里摆设看着陈旧,装修也是老式风格,现在新开的一些咖啡店为了吸引客流,会选择更容易出片的置景与打灯方式,这家不然,各处顶光洒下,座位还是带有大团花朵的布艺沙发,由此判断出这是家老店。

大概也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梁宁希控制自己不回头,只尽量轻声且清楚地对服务员说要两杯拿铁,一杯加香草糖浆,打包。

这种老店现今挣不到客流,她在外头的时候看见里面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只有陆应协那一桌算年轻。

等待间隙,她才发现刚刚电话原是拨出去了,甚至显示去电一分钟,耳里传来后方人说话,语气是强硬的。

“钱我会定期给你们,我再说一次,别再来我公司。”

接着也不知道是板寸还是黄毛在回复,桌面上有笃笃地指节扣动声,这儿都是木头桌,音调不透亮。

“小子,别跟我们谈条件,已经够给你脸面了,你要下回再给我拖拉着不给钱,呵,你试试看。”

另一个也哼着声,大咧咧地笑出来,“就是嘛,还是你想要我们把你那点事……”

“毕伦!”

“女士,您的两杯拿铁好了。”

被打断了,绿植间有缝隙,她转身时明显可以透过缝隙看见陆应协的那张脸上是怒气和难堪,是从未见过的神色。

……

林檬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陈毅贝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睡了过去。

“你的,给你加了香草糖浆。”

“谢谢宝贝。”

北林和庆南是不一样的天,这儿白天碧空如洗,晚上自然也明月皎洁,玉盘似的。

怕把陈毅贝吵醒,车内没开窗,只有播放器还放着儿歌。

“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

现在才发现,儿歌竟是纪实的,每个人身上背负着不愿意对外说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夜,只是有人愿意为自己点火前行,有人独坐其中,任黑夜吞噬。

车子转了个弯,她看见那三人还坐在店内。

从对话来看,并非朋友。

她无心探知别人的隐私,索性抛诸脑后。

面前忽来了一个响指,“看什么呢?”

梁宁希回头,“没事……涛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后座有嘤嘤呀呀的声响,林檬哄了句“妈妈在”,再回她:“周四吧,不过也不一定,谈得妥帖的话也可能提前,工作室一堆事呢。”

梁宁希嗯了一声,那她得再去确认。

只是回到家后,电话没有打通,或者说是对面有意为之——陆应和拒接了她两通电话。

可能在忙,她对自己说。

而这一忙就是皓月换旭日,一个完整的夜翻了过去。

*

陆应和刚落地樟宜机场便收到了林恒的消息,前段时间这人游戏公司开展览,让他帮忙去和游戏主播打两把游戏,算一个噱头。

说白了,就是做个托,他们高中时也经常玩这种竞技类网游,虽然长久不玩手有些生,但还好,能很快适应过来。

所以活不重,只不过他还是耍心机和林恒谈了条件。

语音消息上方有图片,拍的是一条纤瘦的背影,手里的箱子比她人宽。

他用红线圈出来再发过去,语音键按下,“还好意思让我请你吃饭?”

那头电话立马打来。

“你可真是我亲哥,她觉得过意不去,自己偏要搬,我能拦着?”

“还有,那箱子看着大,其实就铺了层底,轻得要命。”

陆应和插着耳机,手机在冲锋衣口袋。

“别和我扯。”

那头啐了一声,“抠死你得了。”

陆应和手头还真没什么钱,北林的房价数十年都是只涨不跌,杏澄花园那套房子他入手的时候几乎把积蓄花光了。

幸好是精装房,只需要再买点家具用品就可以伪装过去。

他提醒陈涛则,连林檬也别告诉。

谁知道,他的嘴没把门,林恒的电话结束之后林檬的电话又进来,姐弟俩像在交接。

林檬一一和她汇报,谈梁宁希进门的反应,对房子的满意度,在最后还特意强调会保守秘密。

对林檬他是一万个放心,说了声好,上车往酒店去。

陈涛则比他早到,二人一碰面也没多做停留,寒暄都省了,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一场时间不算长的会议,地点也不算正式,就在金沙酒店的贵宾休息室。

投资人见到他带来的作品啧啧称道,给人一种可以马上一锤子拍板的爽快感,但陆应和明白,这些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最善于掩藏情绪,他认你一个好,只是客套罢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心安,因为像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只要没说你差,就说明一切有可以转圜考虑的余地。

会议结束又陪吃了一顿饭,为了离投资人近,他们也在金沙酒店落脚,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发现夜幕已经兜头罩下。

为了应酬,他又喝了些酒。

世人总说做设计的要有风骨,要不染一尘,但人不能靠自己编织的假想乐园过活。

手机上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后却无声响,只是喊陈毅贝的声音他立马认出。

两条声音是冗杂在一起的,一个是林檬,一个是她。

庆南那一晚的记忆他记不得太多,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来过。

细瘦肩膀的触感并不假,壁灯下的那双眼也是明亮澄澈。

这种无声的窥探就这么持续了一分钟,他能听见汽车在电话那头略过的声响,还能听见人声嘈杂。

他试探地说了一句话,没有回应,再下一秒,身边的门开了。

投资人从里面出来,用白方巾擦手。

“见笑了小陆,最近酒量不大好。”

他们把人送到电梯口,一一握手告别。

第二个与第三个电话是在他洗过澡后打来,空气中还有洗发露清香,本就喝得不多,酒意被水冲过,消了大半。

理智回炉,他接连挂断。

灼灼火光燃起,分开之后,他的烟再没断过,只是,总是越抽越闷。

远处有焰火,五光十色,在空中绘制绚烂画卷,把手里那点光照得暗淡。

马六甲海峡的船熙来攘往,繁忙不歇。

如果可以,他只要做一个远远望着的人就足够。

焰火转瞬即逝,而她这朵温室花,他要好好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