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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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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楼使臣在大厉逗留刚满一个月整,便上奏明帝,不日欲带广德公主返回新楼大婚。

明帝大笔一挥,笔走龙蛇写了个“允”字,只是又下令,广德公主身份尊贵,乃帝王爱女,皇太后疼爱的孙女,走之前得在众人见证下办一场婚礼,也算公主离国远嫁、生母亲人不得相见的一丝慰藉。

敏波王子爱重冷谨言,并且这场婚事有利无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左右不过是再多停留几天。

因此,广德公主和新楼王子的大婚,热热闹闹地操持起来了。因着和亲联姻情况特殊,问名、纳吉、纳征等寻常程序便都一一免去,只留请期、亲迎两步。

婚礼当天,一身华服的敏波王子携礼至皇宫,同华服凤冠的冷谨言一起到皇太后宫中行礼,再到垂拱殿向明帝行礼,最后向冷谨言生母行礼,在礼官亲友见证下,祷告天地,向上苍神灵祈愿求福……

一通流程走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和着黄昏时间,拜完堂送新娘入了吉祥殿,敏波王子和宾客在外面宴饮。

冷明烛作为长姐,自然也来了。

她与这个妹妹没有深厚的感情,但当亲眼见证了这场可以用冷清来形容的婚礼后,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爱护一些这个妹妹。

就像深渊中食人饮血的妖魔心间隐存的那一丝悲悯。

可有可无。

无关善恶。

更是此刻,她决定了将自己的暗卫分出去两个给冷谨言保命。两个足矣,再多便不值得了。

她又想到十年前嫁去新楼的那位福慧姑姑,不知道现在生活得如何?她运气不好,没能嫁给新楼的王,而是嫁给了当今新楼王的弟弟为妻,疼爱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名义上的嫡母皇太后自从退居后宫便不再过问琐事,她就这样被故国的亲人遗忘了。

再过些年,广德公主会是何等境地呢?也许会比福慧公主好一些吧,至少等敏波王子登上王位,她就是……

想到此处,冷明烛缓缓摇头,新楼会让异国女人成为本国的王后吗?怪不得当初向她提出那些条件,原来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看来心思还算活络,但愿她能如愿。

孟杭走过来帮她裹了件银白色绣了金丝暗纹的披风,随后与她站在一处,看了眼人群中举杯的敏波王子,这人生的好,微卷的长发以金丝发冠束起,较往日少了几分随意魅惑,反倒多了些明朗阔达。

黑夜中,能看见他饮得微醺,眸色迷离,但脸上始终有欣慰满足的笑容。

想来是真心实意地高兴,至少眼前这一刻如此。

微微侧头看向冷明烛,孟杭轻声感慨道:“这就是圣上为公主准备的婚礼。”

“呵……”冷明烛嗤笑:“这场婚礼也不过是圣上在警告新楼罢了,虚情假意谁稀罕呢。他要真有心,便该派兵打下新楼,从此再无一位和亲公主。”

“新楼国境虽不大,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勾连多个国家作为内外屏障,也是各国乐意拉拢的对象,大厉若是率先出兵,无异于是给毗邻几国出兵的借口,届时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孟杭平静地说着:“圣上必然不会因小失大出兵新楼,给外人可趁之机。”

快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冷明烛仰头望了眼天上碎星粼粼,天狼星闪烁着美丽的光辉,在茫茫黑夜中迫不及待的昭示自己的存在。

抱了抱手臂,觉得这披风有些轻薄了,她道:“十年前福慧姑姑出发之日,乃是孤身一人,亲手送走妹妹,今日又送走女儿,也罢,帝王之术非我可窥。”

孟杭摇头长叹一声,“权柄与人心,均衡与制约,社稷与民生,稳定与发展,长久与延续,我们的陛下一向做得很好,无可挑剔,于家国百姓来说是福祉,其中难免要有所牺牲与舍弃,往往这些柔软的弱质女子首当其冲。”

“嗯。”

冷明烛皱了皱眉,转身朝着宴席中间走去,打算也讨一杯喜酒喝喝,就当是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她送了礼物,也不过是叫华英从库房里随意挑了件能上台面的东西,既不含她的心意,也没什么特别的祝愿,现在想想,还不如当面敬出杯酒实在。

孟杭跟上她的脚步,随着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对大家的问候,也只是点头致意,而当有人赞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时,才会稍稍低下头,勾起个浅淡涩然的微笑,同时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也落在心爱之人背影上,久久不动。

敏波王子持着酒杯过来,醉意上头,脚下步子也跟着踉跄不稳,好似踩在绵软的云朵上,瞧见冷明烛举着酒杯正对自己,当即心中更喜,快行两步上前一碰,叮当作响。

冷明烛笑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贺他道:“恭喜,往后我那三妹就交给王子殿下了。”

见她不似往日轻浮伪面,脸上笑容虽浅倒也真心实意,敏波王子混沌沌的头脑中不受控地给冷明烛竖了个好人牌,饮尽酒水,昏昏笑道:“阿言是我妻,我自会待她好,公主放心便是。”

“会永远是妻么?”冷明烛眸中晶亮,注视着他。

敏波王子笑道:“那是自然,明媒正娶,风光大办,本王子不远万里亲自迎回去的,不是妻是什么?”他身形摇晃,眼前华服美人也一个变两个地左挪右移,不由将脑袋晃了又晃,眨了眨眼道:“公主喝多了,莫要晃来晃去,叫本王子头晕眼花……”

看来醉的不轻。

冷明烛失笑,再来敬酒的人都被她打发下去,唤来敏波王子亲随阿铎,让他将人送回吉祥殿,免得再多饮下去误了房中交杯。

都说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敏波王子出生时就立在顶端俯瞰众生,金榜题名自然打动不了他。至于那他乡遇故知,小王子千娇百宠地养着,进出来去何曾孤单漂泊,何来思乡遇故一说?

想来也就洞房花烛夜算得上一桩大喜事了,万不可醉酒误了吉时。

新郎走了,剩余众人吃喝一会,也都趁着宫门下钥之前离去。

孟杭同冷明烛华英出来宫门,打算送她回府。

刚踏出高耸巍峨的朱漆大门,就见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等在附近,天色昏黑,看不清面容,但孟杭在瞥见那抹身影的瞬间便低低地叹了口长气,心道阴魂不散。

不是许靖池又是何人?

见冷明烛行来,许靖池三步化作两步笑吟吟迎上去。

“你怎的来了?”冷明烛一眼望见他,稍稍皱眉,“不是让你在家等着?”

这两人一见面就明里暗里作对,实在叫人烦闷,冷明烛有意让他们避开不见,不料许靖池竟自己凑上来了。

许靖池坦坦荡荡地上去牵她的手,无视孟杭堪比黑夜的脸色,笑道:“自是想你念你,一刻都等不了啦。”

冷明烛翻个白眼,“胡说八道。”

孟杭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将二人相握的手断开,对许靖池斥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许靖池望着松开的手,不悦皱眉。

孟杭道:“有那一纸婚约在,我孟杭就一直是阿曦的未婚夫,请三郎君放尊重些,莫要跌了静北候他老人家的脸面!”

许靖池不在意地笑了笑,抱臂而立,“未婚夫又如何?就算你们成婚了又怎样?我可以当阿曦的男宠,你拦得住么?”

他歪了歪头,一脸痞痞的笑容,“难不成你还想拿那套无聊的三从四德来束缚她,让她困在后宅为你洗手作羹汤?别做梦了!”

“与你无关。”看在冷明烛和静北候的面子上,孟杭耐着性子道:“我纵容你陪在她身边是因为尊重她的意愿,但许凛,我警告你,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耐心与底线,否则我宁愿杀了你再向静北候赔罪。”

许靖池却笑道:“杀我?孟世子好大的口气,你当我这么多年吃白饭的?愿有一战,谁死说活还未可知。”

“既然三郎君愿战,孟杭自当奉陪到底!”

“来啊!”

……

冷明烛静静地看着那二人发癫发疯,像两个昂首挺胸正在激烈战斗的花羽大公鸡,花枝招展,啼叫嘶鸣。

好在他们已经走出很远,夜深人静路上人影稀少,不然叫人看见实在是丢人现眼。

华英扶着冷明烛,帮她拢了拢披风,道:“殿下不过去劝劝?一会真打起来了。”

冷明烛奇怪地看她一眼,“我怎么劝,劝哪个?真是稀奇了,一个两个为了个女人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全无格局。要不是争执的祸首是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妃仙子,勾人的精怪呢。”

华英笑道:“殿下这是自夸还是自损?真是很特别呢。”

冷明烛不满地瞪她一眼,绞着那双秀眉,心中烦躁无比,本以为孟杭行事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当年他既婚前远走,必定也是不将那纸婚约当回事的,成不成婚无关紧要。

怎的转了一圈回来,反而比之前幼稚许多?

再说她家阿池,以前明明听话的紧,乖乖的小可爱,小鹿一样惹人怜爱,善解人意又不争不抢,怎的也这般冲动好战了?

果然,男人的嘴最会骗人。

谁都不该相信。

冷明烛扶了扶额,举步离开之前甩下句话,“要么都滚,要么都死,死完了本宫将你们同穴合葬,让你们到下面也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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