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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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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这屋里布置得真雅致,这瓶山茶插花我看着爱极了”,司马蕙年方二八,梳着双蟠髻,一双眼睛潋滟生波,肤白唇红,身形略丰腴,显出一股娇憨之态,她在江含辞房里转来看去,爱不释手,才夸完瓶插花,又转到焚香炉前使劲嗅了嗅,“嗯,这焚的香可是番禺吴家的心字香?”

“看来蕙妹妹的雅好不少,以后府里有得热闹了。”江含辞笑着说道。

“这心字香极为难得,我在光州老家也就得过一回,可宝贝了。我孤陋寡闻的,嫂嫂可别嫌弃我,以后多教教我。”司马蕙牵着江含辞的手左右摇摆着,撒娇的样子惹人怜爱。

“那往后插花、点茶、和香、刺绣我都叫着你,咱们一道。”

司马蕙闻言却嘟起嘴,“嫂嫂有所不知,我从小对女红、插花这些就不甚擅长,嫂嫂可要多担待些,若说投壶、马球、捶丸那我还略胜一筹,不输那些男子。”

“想不到蕙儿还有如此英武的一面,眼下天一日日热起来,京中的马球会怕是不少,有的是你显身手的时候。”

“那我定要拔得头筹。”司马蕙信心十足,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解下腰间的荷包,“瞧我这记性,我这次从老宅过来,除了大老爷家和我小娘备下的礼物外,我自己还特为小侄儿备了件小礼物。”只见司马蕙从荷包内取出一个赤金的麒麟,娇小玲珑,别有匠心,“嫂嫂,这可是蕙儿亲手为桓儿做的,咱们家在光州的金银铺子,是老宅府里的秦管家亲自料理的,大老夫人时常着我帮秦管家誊写账目,我就央着老秦带我去金银铺子玩,这个样式是我照着《瑞兽图》上打造的,独一无二。”

江含辞见她如此伶俐,心里也十分喜爱,道:“你能抄写账目,想必字是好的,相爷最看重读书习字,府里有他亲自编撰的《历朝通鉴》底稿,你若有心,可自请去做誊写。”

司马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恍惚看去有点像司马瑜的样子,只是司马瑜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笑脸。

“嫂嫂,你可是有心事?”司马蕙觉察到了江含辞的恍惚,关切地问,“是在牵挂瑜哥哥,还是……”,她迟疑了下才说道:“嫂嫂是瑜哥哥的娘子,有些事不必担忧,迟早都是你的。”

江含辞闻言倒笑了,道:“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

司马蕙吐了吐舌头,笑道:“反正我和嫂嫂是一条心的。”

司马蕙性子活泼爽利,到相府短短几日便和各房都混熟了,老夫人甚是喜爱,特将数典堂的西厢房收拾出来安置她,那是司马瑜少年时住过的屋子。相爷虽没说什么,倒是指教了一回司马蕙的字,拿了些名家字帖给她,嘱咐每日勤加练笔不可荒废。

没几日就要过年,老夫人念叨着老爷提到瑜儿不日便能回府,果然府里收到司马瑜快马回报的家书,说公事已尽,除夕前快马加鞭赶回府团圆。阖府高兴不已。相爷晚膳时都多饮了两杯酒。

转眼到了除夕,晴了几日的天又飞起了雪,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就堆起了厚厚的一层。江含辞早几日便把院里的布置停当,大雪日她索性关在房内烤栗子、给桓儿念童谣。

司马蕙趁着下雪日到三房的兰百轩折了许多带着雪的红梅、腊梅枝,给各房都送了,江含辞挑了一只定窑白釉玉壶春瓶和一只磁州窑白釉剔花缠枝牡丹纹长颈瓶,细细品鉴,专取了有韵致有格调的几枝来插,又分别置在紫檀高几上,看那横、斜、疏、瘦的韵致再做调适。如此小半日,才将两瓶梅花插好,拣了更好的一瓶送到司马蕙房中。

司马蕙看了大喜,忙令丫鬟磨砚,练了好一会儿,才取出相爷给的澄心堂纸,将那红色的裁出几张小笺,屏着气写下“一枝春”,挑那写的最好的一张,让丫鬟取来鎏金丝红绳,挂在梅枝上,送到相爷书房去了。

做完这个细活,司马蕙又去老夫人房里说一会儿话,便来鹤鸣居烤栗子。

到了酉正时分,还不见司马瑜的车马回来,雪天路滑,阖府都在焦急等待。只听门上小厮来报,爷的车马已经进了城门,怕老爷老夫人等得心焦特先来报,府里欢喜忙碌起来。

果然到了戌时初刻,司马瑜夹着风雪回府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名男子。

与司马瑜一袭玄色披风和锦袍不同,男子着月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俊朗,鬓若刀裁,眸光如灼,似携着风雪而来的仙君。细看之下,才见男子身上衣衫多处磨损染渍,似经过打斗。司马瑜解下披风才赫然见到左臂扎着麻布带子,伤口渗出的血渍已干。

江含辞望着司马瑜受伤的胳膊,心里扑腾一下,多少有些慌乱,茫然中又觉着似乎有人注视着自己,定睛一看,是那白衣男子,四目相对,二人赶紧避开了。

司马瑜抢先一步向相爷老夫人行礼,对老夫人说道:“母亲莫惊,儿子回程路上遇到流寇,所幸有这位少侠搭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母亲不必担忧。”老夫人不放心地扶起司马瑜,周身打量一番,嘴里念叨着“我的儿,造孽啊。”

司马瑜又向相爷老夫人引荐同行男子,“这位顾浅尘少侠救儿子于危难,我们这一路已结为异性兄弟。浅尘弟来汴京谋个前程,儿子留他在府上先做安顿,请父亲母亲应允。”顾浅尘自向前行礼,相爷老夫人对他感谢不已。

江含辞在人群中看着,司马瑜始终不记得向她投来目光,直到临入席,才逗了逗奶妈抱着的桓儿,浅浅看了一眼含辞。

宴毕,司马瑜到相爷书房叙话。因桓儿尚小,不能守岁,江含辞带他回房哄睡,到亥正二刻还不见司马瑜回房,霜月去问了回来道:“二爷去了烹雪轩和顾郎君叙话,说今日歇在书房。”

一夜无话。大年初一,江含辞给桓儿穿上红绸夹袄虎头鞋,戴了金麒麟,眉间还用胭脂蘸了个红点,很是喜庆。桓儿这日收了不少压岁钱。顾浅尘也随司马瑜来拜见嫂夫人和小侄。

桓儿在人堆里混了半日,颇是乏累,浅睡了一阵又自己醒了,像是没睡好,正哭闹,江含辞哄着,见顾浅尘和司马瑜进来很是狼狈。

司马瑜见状接过桓儿,却抱不好,桓儿在他怀里哭闹得更凶,正想喊奶妈来抱,旁边的顾浅尘笑着道,“我来试试”。

只见顾浅尘左臂环抱着桓儿,右手轻轻在桓儿背上抚着,面朝着他轻声哄着“小娇宝不哭了”,看着动作十分笨拙,但态度诚恳。桓儿不知是哭乏了,还是被顾浅尘的柔情打动,竟是不哭了,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顾浅尘的脸,泪水和口水都还挂在脸上。

司马瑜笑道:“看来顾郎与桓儿有缘,你我本是异性兄弟,桓儿以后也叫你一声干爹。”

顾浅尘腾出右手捏着桓儿的左手臂,笑着道“桓儿养的真好,小胳膊真结实。”江含辞见桓儿小臂露出,都能看到手肘内侧一颗浅痣,心里想着不要冻到孩子,还好顾浅尘飞快地把他袖子理好了。

奶妈来接过桓儿,顾浅尘从袖内取出一枚白玉螭龙玉佩交给江含辞:“出门在外来不及备下礼物,这是家传之物,当做送给桓儿的见面礼。”江含辞见那玉佩质地上乘,知是贵重之物,推辞着不敢收,倒是司马瑜收下了。

顾浅尘走后,江含辞把玉佩收好,想了一会儿,喊来水碧,“去传人给顾郎君制冬春二季的新衣,按二爷制衣的品级。”又嘱咐一句,“就说是二爷的意思。”

开春后,日子一日暖似一日,老夫人喊来杜芳蕊和江含辞,交代着要办马会。

“依去年之约,今年的马球会是咱们府来做东,这是府里的体面,你们妯娌需得几个好好合计。”老夫人和颜悦色地说道。

杜芳蕊欣然领命,“婶婶放心,定不会叫您失望。我这边也好好预备着,到时您好给蕙儿妹妹相看如意郎君。”

老夫人点点头,又向江含辞道:“桓儿还小,媳妇若抽得动身子,多和你嫂嫂帮衬着些,日后你也少不得要料理这些事。”

杜芳蕊听到最后一句心头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弟妹是翰林府出身,见的排场也多,只要你得闲,需你商量着的地方还多呢。”

江含辞笑着应道:“必不推辞。”

回到鹤鸣居,却听见小丫鬟赶着来报说顾郎君来了,江含辞赶到一看,顾浅尘正抱着桓儿在逗乐,奶妈在一旁候着。

“嫂夫人,是在下唐突了。”顾浅尘见含辞回来,把桓儿交回给奶妈,“叨扰府上数日,现下外头的事情已安置好,今日特来告辞。”

“若是官人在家,必会相留。”含辞道。

“司马兄那边,等他散朝回来我再去告辞。只是日后与桓儿相见不便了。”顾浅尘轻轻说着,目光恋恋不舍地投向桓儿。

江含辞没想到顾浅尘对桓儿如此喜爱。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浅尘,穿着一身月牙白直襟长袍,腰束雪花银祥云纹腰带,丰神俊朗,望向桓儿眸光盈盈,含辞不由得有点失神。

顾浅尘眼波流转,看到对面的女子容色晶莹如玉,左眼角一颗红痣更添风情,一双杏眸似含着无限愁情,与她娇嫩的面容形成一种反差。

江含辞眸子一动,看到顾浅尘怔怔的望着自己,连忙垂下了眼睑,脸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顾浅尘也微转了头,抬手握拳掩唇上,轻轻地理了理嗓子。

“还没给嫂夫人道谢,府里已经来人量了尺寸制衣,嫂夫人实在周全。”顾浅尘不看向江含辞,只朝着她拱手做个礼。

江含辞亦不敢再看顾浅尘,两下正扭捏着,屋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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