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阳给的每天一颗糖从来不会缺席。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宋之淮和方小晓没见过的包装“这个是我妈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水蜜桃味的糖，姐几个尝尝。”
两人接过在手里捏了捏，是软糖。
“科学研究还说不宜每日摄入糖分过多，有郑佳阳在我直接视科学研究为谬论！方小晓说着直接将糖扔进嘴里“嗯！桃子味好浓！”
宋之淮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也撕开包装把糖塞进嘴里，确实很浓，也没有很甜。
三个人坐在水泥地上吹着风“四月下午的风真舒服”宋之淮闭着眼感受，虽然现在在楼顶却还是会想起上楼前最后一眼看到蒋万然打篮球的背影。
没有人说话，春天四月的美好或许就该静默感受。
“我有点好奇，”安静被郑佳阳打破“方小晓你是怎么喜欢上宁聿的啊？有没有什么故事？”或许是刚刚见到的两个同学，郑佳阳的好奇心被点燃，方小晓和宁聿在以前是不是也有发生这样“害羞”的事情。
方小晓从柔风里慢慢睁开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宋之淮趴在胳膊上目不转睛盯着她，春风吹起她几缕发丝，她整个人都是美好的。
“我初三刚开学的时候分到一个新班，那个班里没几个学习。当然，姐是意外。”说着她挑眉看着我们俩一脸得意
“一开始班里就有几个人以一个人为首经常下课来我桌前打扰我，或者放学的时候跟在我身边说一些不着腔调的话。甚至老师有时候上课他也会对我吹口哨，那人不止一次说什么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根本理都没理过。”
“初中就这么给力了吗？我那时候还傻不愣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郑佳阳一脸吃惊
“你初中太low了”宋之淮故意嘲笑她。
“有次放学回去路上他找了几个人把我堵在学校对面的文具店门口。一定要我给个说法，做不做他女朋友，做了一切好说，不做的话就要在学校里造谣我。”方小晓下巴靠在膝盖上“那时候真的小，但幸好嘴硬。因为在校门口，门口有老师和门卫在我也不认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当他们开始拉扯我上面包车的时候我确实开始慌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喊放开我，一直在挣扎，但是周围都是站着看戏的同学。”方小晓叹气道“那几秒我真的很绝望。”
这是第一次听她说起以前，郑佳阳坐过去默默搂着她，方小晓摇摇头继续说“就是这个时候宁聿来了”
她终于笑了。
“我不知道宁聿是那天的值周生，他站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当时直接过来吼了一声，趁那些人愣住的时候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我已经报警了！’我记得他是这样说的，那几个人一听报警明显退了几步但又说警察又不是立马就来，大叫着问宁聿是哪个年级几班的，要他不要多管闲事。还想把我拉过去，幸好老师也赶来呵斥那几个人才跑了。”
“那天下午我一直站在他身边等到他结束站岗，当时全校的学生都回家了。我和宁聿走在路上，我想请他喝奶茶但是他拒绝了。”
“他让我早点回家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来往。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理过那些人，然后他站在我面前很严肃地问我想不想考高中。我说想，想考好的。于是他就说以后下课会来我们班门口找我…”
“就是在走廊那个窗台上，他拿着书和卷子给我勾题讲题”方小晓抱着膝盖叹气“所以我现在才能和他一个学校…”
“那时候我也怕那些人找他麻烦，就每天都和他一起放学回家。不过很幸运后来那几个人因为在校外惹事被警察把家长都带走了。”
方小晓长舒一口气，终于讲完了。
她说，这件事除了方小晓和宁聿，只有郑佳阳和宋之淮知道。
那时候班里的一些女生因为她不在乎周遭的态度以及一些异性对她的追捧所以心里早就对她有意见，而被分到那种班的方小晓本就与他们不同，在感受到一些女生的敌意后自然也不会再接触那些人。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自视清高，连同课间被骚扰都认为是她“罪有应得”。
不过幸好她认识了宁聿，幸好他在那天下午抓住了她。
郑佳阳问方小晓，都到这份上了她不相信宁聿不喜欢她。
方小晓摇摇头“他没有明确告诉我他喜欢我之前，我都不会认为他喜欢我。”
“那他以后要是毕业了跟别人在一起呢？”听到宋之淮这样问，方小晓沉默了几秒。
“但是在追他的这几年里我也并没有放弃一直前进，即使最后我们有缘无分，真的不巧没在一起的话，”她深呼吸又叹了口气“我也不会后悔，那时候的我也一定不会差。毕竟喜欢他是会给我力量的。”
“以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俩永远站在你这边。”宋之淮看着方小晓还在笑着的脸，想到几年前看到过的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美永远不可能是一种罪，所有的丑恶都在想要染指它的人身上。
“宋之淮说得对，你这个年龄就该天天开心然后积极向上好好学习的，谁让方美女不开心看我左勾拳”郑佳阳一脸要让对方好看的表情，逗得两个人笑出声。
五一放假胡睿恒发消息让宋之淮去家里取他们学校发的测试卷，原因是他觉得题出得不错，很有用。
“我们也发了几张…我都还没写呢…”这些话直接被胡睿恒屏蔽
他给宋之淮规定两小时内在他的房间把他们的数学和物理还有化学卷子写完再走，说完胡睿恒也低头写着作业。
正当房间一片沉寂胡睿恒突然抬头看着宋之淮“郑佳阳最近怎么样？我是说学习。”
宋之淮从题里抬起头“还是那样啊，一直很认真。”
“她的数学呢？”
“每次月考都稳定发挥在九十以上”
胡睿恒点点头“她选文选理？”
“理科吧，我们几个都是。”
“那她理科其他科目怎么样？”
“物理一直是我们的短板，化学还可以，英语不太稳定…物理算是她成绩里最低的了”
宋之淮看到胡睿恒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说话，又转过去继续低头开始写。
于是自己也低头继续计算“你有时间帮帮她英语，毕竟你英语还可以。”胡睿恒冷不丁冒出一句倒有点让宋之淮没想到
“担心的话可以亲力亲为啊，是吧少爷”宋之淮转过去一脸坏意看着他
“我是怕跟你玩的人退步了把你影响了，别忘了咱俩说的计划。”他按了下自动铅笔，头抬都没抬。
于是宋之淮语塞，继续写题。
宋之淮想起来自己曾和胡睿恒在过年的时候写过一张时间表，上面很清晰地规划了每个暑假与寒假的计划，还有给高三的自己打气的话，计划一直写到高考前三天。
最终箭头都指向一件事——考上理想的大学，更接近自己的梦想。
五一假期过后李头儿在班里更是时不时敲响“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这场考试的严重性不用多说”的警钟，经常下课铃一响,大家起立说完老师再见后所有的人都坐下开始复习，教室里只有翻书的声音。
因为和爷爷商量过早已确定要选择理科，而且分班也是根据选择的科目取平均分，所以“史政地”这三门科就差被宋之淮放下桌子下垫桌脚了。
座位周围的人除了唐卓也没有再看文科，问起的时候唐卓也是低声郁闷地说“我妈说我理科太差了，让我也做好文科的打算。”
“你选科并不是理科难所以你退而求其次选择文科，而是你真的愿意真的有兴趣学文。”宋之淮虽然这样说着但在心里也不是完全认同自己的说法，毕竟高考不是开玩笑，拿到高分才是最重要的。
但这个时候我、她只想鼓励唐卓要站在自己这一边选择自己想要的。
不过，宋之淮的话唐卓并没有听进去“你说得对…可是上完大学，我还是要出来工作，只要…能找到一份还行的工作…我觉得学文学理都可以。”
她的话引来方小晓的赞同，她也认为不论走怎样的路，人最后还是要成为“工作的奴隶”。
宋之淮表面上跟着笑着说“确实…”，蒋万然的那句“只想在学习数学和物理的新东西”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宋之淮今天已经多等了郑佳阳快十分钟了，平常她都很准时来就算出门晚了也只会迟到三四分钟，身边过去的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越来越少，她有些着急。
终于看到郑佳阳低着头慢慢走来，宋之淮跑过去看到她眼下的乌青“熬夜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嘶”郑佳阳甩开抓住她胳膊的手
“怎么了？”宋之淮有些错愕，她以前从来没有甩开过自己。
“没啥，胳膊磕了…”郑佳阳眼神闪躲着“快走吧，小心迟到了”
宋之淮没再多想就跟了上去。
幸好还来得及在校门口买个煎饼果子“郑佳阳你还是老样子鸡蛋火腿吧？”宋之淮转过头问她
“我不想吃。”
又是一次没想到，宋之淮可从来没听过郑佳阳说她不想吃。
更何况还是面对这家她上学期一开学就说“只要老板每天来她能三年上学天天吃”的煎饼果子！
“你怎么了？”宋之淮把买好的煎饼果子放进书包“今天怎么这都不吃了，好奇怪啊。”
“没什么…换个口味。”郑佳阳说完脚步加快地走进校门，可是也没见她手里有别的早饭。
早读的时候李头儿来看了会儿纪律就去巡视别的班了，而这个时候就是大家趁着没人肆意低头吃早饭的时候。
“前面的和后面的注意一下门口有没有老师来啊！”
年华鸣拿出早饭的一刻看到宋之淮手上一样的煎饼果子有些惊讶“哟，你也吃这家。”
“这么好吃谁能拒绝？”宋之淮低头咬了一大口立马抬头看向窗户，嗯，没老师，可以继续吃。
年华鸣从立在桌子上的书中抬起头，嘴里还没嚼完就开口“我也觉得，那师傅手艺太绝了，将来出息了给他开个店。”
宋之淮正吃着差点笑得喷出来“希望能蹭上年总的福气，苟富贵勿相忘。”
年华鸣戏精上身，装做老总的样子摆摆手“一定一定，宋总过誉了，互相帮助才是真理。”
“用餐时刻”走廊里时不时过去几个老师的身影，一旦有影子来所有人都端端正正做好大声读书，影子一过又都开始低头。
在刺激紧张的早读低头吃饭，是宋之淮高中时代的“亮标”之一，那种感觉即使毕业也总是会笑着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