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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嫁给有白月光的王爷后(重生) > 第13章 桃花(十三)

第13章 桃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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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柠摇着头叹了口气。

雾中的清秀女子笑道:“美人佳境,为何叹气?”

“本是幅极好的美人盼君归图,可惜图中人的脚踝却被半指粗的银链拷着,锁在了长椅下方,生生坏了这份美感,”景柠忽而抬头向女子的看去,言辞间分外肯定,“云予鸢。”

与景柠镜中长相一模一样的云姑娘抬起广袖捂唇轻笑:“王妃聪慧。”

“你……”景柠话未说完,云予鸢便呛咳了起来,咳嗽声止住,素白的袖子上已有了点点血痕。

云予鸢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声音也气若游丝了起来:“为女,我不能为父母洗刷冤屈;为姊,我不能护弟妹平安;一事无成,还平白连累了亲人。”

她顿了顿,看向景柠的目光悲伤又带着些许歉意:“……而你也是。一切因你而起,也应由你了结,拜托了。”

景柠不由得向前追了两步,然而一步踩空,顿时从梦中惊醒。

一觉转醒,天色已是大亮。景柠趁着洛屿还未差人来搬箱子,迅速清点了箱中物件,留了几样她认为用得上的——尤其是那册能见逝者的。

此外,箱中还有封无名的信。她堪堪看了开口,王爷就差人来催,要出府了。

旁人常常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可对景柠来讲,莫说晚集了,就连集市的影都没摸到。堪堪拜见过云父云母,还没等多说几句话,王府的管家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王爷,王妃不好了!”

是的,只要你家王爷在我就好不了,景柠无比赞同的在心底附和着管家。

云府的仆役跟在他身后满脸尴尬的进来,规规矩矩地给在座人都拜了拜,又用袖子拭干净了脸上的汗,才开口:“老爷,这人亮了下王府的腰牌便发了狂似的奔了进来,小的实在没拦住。”

管家红着脖子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王爷,府里走水了。西侧的院墙也榻了,库房,库房里火势最大,李大人差了人去报官,调水车过来,小的便被派来给您报信了。”

“走水了?”洛屿突然站起了身,向着云父云母略微一拱手,“泰山泰水,请恕小婿礼数不周,今日只得失陪了。”随即看向景柠,“府中现下必定一团糟,你先留在府上,待火势控制住了我再来接你。”

此言正合景柠心意,她琢磨着还得说些什么,务必想出个既能让自己留下来好好问问云予鸢的事,又不至于落个“夫妻本是同云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印象。

然而云父快刀斩乱麻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无妨,既然是府上遭了灾,王爷自当回去看顾着。又恰巧是库房走水,必定需要人手去统计盘算,小女此时正应当回去帮忙。”

不是,这就把自己卖了?景柠颇为吃惊地看向了云父,而云父脸上还是一惯的沉稳,云母只是错愕王府上怎么就走了水,而且老爷都这么说了,她再出言挽留也不太像话。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景柠心中不禁无限悲凉,可自己这水似乎也救不了火啊。

眼见话头都已被封死,景柠只得起身告退,跟着洛屿一起离开了云府。回府路上洛屿面上稍显沉重地沉默着,景柠则是在一旁哀叹错失了一个顶好的了解他病情的机会。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假夫妻,但朝夕相处是真的,这些事定然还是了解清楚了为好。

至于府上走水,景柠更相信洛屿是知情的,单看那位管家喘气的模样就知道他是飞奔来的,可若火势真的紧急到了一定要请王爷回去的地步,怎么会不差人骑马来报?

而且库房啊,景柠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自己那十数箱的嫁妆里都塞了哪些东西,王爷和云父应当都是知情的吧。前日里那些箱子都是抬进了库房中封存的,若是真意外出了什么差池,这两人断不会还能如此端庄自持。

又是一场瞒天过海的戏码么?只不过这次目的又是什么呢?景柠撑着下巴在马车一晃一颠下昏昏欲睡了起来,这两日的休息都不够充足,即便前日睡得久了,可常言道,子时不睡等于没睡,这些日子的劳心费神可怎么补得回来哦。

转眼到了王府门口所在的东街,满满围了不少人,有官府的衙役,也有看热闹的百姓们。洛屿扶着她下了车走近到府门,和官差寒暄了起来。

几位官差中品阶较高的走了出来,看似和洛屿私交不错,表现的甚是熟络,边说边将两人向火势最大的地方引去:“没想到啊,刚喝了您两位的喜酒今日又见面了。”

“只是这见面缘由实在称不上愉快。”洛屿苦笑道。

“还好,火势不大,及时调来了水车。”官差爽朗的笑了笑继续道,“只是你库房里的宝贝怕是都要遭殃了。”

“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可是不心疼。”洛屿淡淡撇了他一眼。

官差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威胁,转头看向景柠道:“嫂夫人莫见怪,他成日里得了宝贝都藏着掖着,回回劝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也不听,多少宝物落入他手后就再不见天日,”

说着,他情绪也上来了,悲愤的捶胸顿足,“此次也算是上天给的警示,那话怎么说来着,有物可赏直须赏,莫待成灰空追忆。”

景柠不由得有些好奇,她几次和洛屿相处下来虽不至于觉得此人自视尊贵狂傲无比,可也没随和到与什么人都能称兄道弟的,这位官差莫非也是皇亲国戚?

“不过是赢了你两件玉器,怎得斤斤计较至今。”洛屿略带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那可是老子的宝贝!你要是这么看不上也不见得直接还我!”官差不乐意了起来。

“本王凭实力赢的,你想要可以赢回去。”

两人像平常好友一样吵嘴间已到了库房。库中遍地焦黑,空中满是纸张燃烧后的残留物,呛人的烟味只往鼻间钻,景柠忍不住抬手以袖遮面咳嗽了起来。

西边的院墙上满是火烧的痕迹,似乎有人特意泼了油上去,而坍塌的位置则像是被重物锤击所致。库房里满是黑中透着暗红的木柴,还带着火星,水泼上去滋滋啦啦的冒着白眼。

官差所言不错,此处在之前应当是留存着不少的宝物,金银玉器被高温灼烧后的痕迹也如焦炭般遍布了全屋,屋外不停有人递来一桶桶的水向更深处泼去。

方才吊儿郎当的官差听了衙役汇报后表情也罕见的凝重了起来:“库房内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柴禾捆,而且从发现起火到现在不过二刻,那些木架木箱断不会烧成这样。”

他走过去和衙役说了什么,手中拿了块裹着什么东西的白布:“王妃还记得装着零碎物件的嫁妆箱是用什么锁了起来的吗?”

景柠愣了一下,在旁边的一位洒扫仆役立刻答道:“是铜锁。”看着三人同时投向他身上的目光,他挠了挠头道:“前日里管家说库房存货要清点,可人手不足,我恰好识得几个字,便被叫来帮忙了。王妃的嫁妆入库时我也在旁边,碰巧看见就记下了,我还从没见过那么顶好看的锁呢。”

“那好,”官差将白布摊开,露出了里面覆着一层焦黑的物件,举到了仆役眼见,“你看看这与你之前见到的锁像吗?”

仆役盯着瞅了半天,摆了摆手:“官老爷,这黑不溜秋一团的,我实在认不出。”

官差有些失望的缩回了手,看向洛屿:“这锁上似乎有被撬开的痕迹。”

洛屿面色更为凝重,眉毛微蹙:“是有人行窃后故意纵火?”

“不排除这个可能,”官差也分外严肃,“今日这件事若非意外,府内的人也包括王爷王妃都要由县令问话了。”

“无妨,查案要紧。”洛屿一口答应下来,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黑乎乎一片的库房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得对,宝贝在手的时候没能好好把玩,现在追悔莫及了。”

“心疼了?”官差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背,“不要紧,人还在,什么都能再寻回来。”

洛屿向他道了谢,也不欲在这里看着满室狼藉妨碍衙役们调查,索性眼不见为净的带着景柠回到了东面的厢房里暂且休憩。

连日的疲惫即便面上不显,身体上也有个承受极限,洛屿回到屋中在躺椅上刚坐下,不时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他刚伸了下懒腰,眼前就递过来一个翠绿的杯子,里面盛满了清水。

洛屿接过来饮了一口润了下嗓子,看着景柠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些诧异。

“方才李谨绪来过,他说县太爷叫走了掌管库房的和几位走火时正巧在周围做洒扫活计的,其余人,县太爷说可以直接到府里来问,录完口供画上押就行,”景柠见他喝得差不多了,接过了杯子将手里的名册递了过去,“这是今日当值的名单,画上圈的是被叫走了的。”

洛屿没有接过名册,反而支起身子异常仔细地盯着景柠看了起来:“你有事瞒着我。”

“嗯?”景柠有些疑惑,是自己腹诽他脑子有病的事被发现了吗?

“你正常点,”洛屿又瘫回了躺椅上,不甚在意地翻起了名册,“现在这样,过于暧昧了。”

“.…..”还有人喜欢被冷脸相对哦,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自己算是开眼了。

她想了想还是直言不讳道:“只是觉得你有点可怜。”

“哦?”洛屿颇感好笑,抬头看向她,“你因为我一个念头,就被当做棋子嫁进了王府,担着本与你无关的天大干系,倒是觉得我可怜?”

“有没有嫁进王府对我来说无所谓,”景柠淡淡道,“横竖不过是换个地方修行,至于天大的干系,只要我是云家的女儿就不会逃得了。”

她看洛屿没有反驳她的意思只是低下头又懒懒地翻看着名册,便继续道:“至于可怜,还是因为你王爷的身份吧。那位官差与你交好,也知道你是王爷,更知道你的奇珍异宝都收藏在了今日走水的库房里。但他非常冷静。”

“那些宝物被烧没了就是被烧没了,就算你哭天抢地又能有什么用?他处理过的案件不知有多少比损失些宝物更为痛心的,怎么到我这里就可怜了?”洛屿立时反唇相讥,试图压住心底又一次冒了出来的火苗。

“御赐之物被毁,不会是简单的走水或者失窃就能结案的,更不可能只有县令过问,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知道你真正的宝物放在另一处,要么你就根本没有。一个先帝亲封的王爷,从京城迁到了边陲小镇,身边却没带任何御赐圣物,即便大婚也不见有赏赐,比起其他王爷,的确凄凉。”

“噗嗤,”洛屿合起名册,仰头看向房梁,“最宝贵的御赐圣物不是在这里么?”说着从怀中掏出块金封册抛给了景柠。

景柠接过后皱了皱眉:“我们将来是要和离得。”

“嗯?”洛屿转头看向她,似乎明白景柠误会了什么,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说的圣物是这个还有这个。”

景柠:……果然有些人就是适合冷脸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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