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昭叉了一块西蓝花塞进嘴里：“唔唔…没有酱料，好寡淡啊……”

及川彻左右瞥了瞥，悄摸摸从包里掏出一小盒番茄肉酱，打开盖子从桌子底下递过去：“快蘸蘸。”

“！！”墨绿的西蓝花裹满橙红的酱料，鲜明的色彩对比，让鹿野昭眼神里几乎放出光：“队长，你哪拿来的！”

“从后厨那里盛的。”及川彻舀了一勺酱料盖在饭上，压低声音：“快吃，别被小岩发现了。”

“啊……”鹿野昭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的同时，余光对上锐利的目光。

……！

“好吃吗？”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嗯……”及川彻含糊不清地从嗓子眼里发出应和的声音，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战战兢兢地扭头，对上双手抱臂的岩泉一。

“教练说了鹿野这几天要控制饮食、少吃高热量的东西吧。”

青叶城西期中考完进行了一次体检，只有鹿野昭的结果不合格，原因是考试压力太大，这家伙乱吃了不少不健康的食品。

“呃……”及川彻绞尽脑汁地为他辩解：“可是这些菜都不合胃口，不吃饱下午怎么打训练赛。”

是这样的。鹿野昭在旁边连连点头。

“唉。”岩泉一叹了口气，这才第二天呢：“下不为例。”

呼。

得到“监护人”的许可后，两个人大快朵颐，美美地享用完中饭。

短暂的午休后，是期待已久的和乌野的训练赛。

好期待好期待！鹿野昭兴致勃勃地拉着及川彻走进球馆，等着乌野的到来。

乌野来的很快。

但是，

怎么感觉……

鹿野昭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异常沉默的几个人。

气氛怪怪的？

“是吵架了吗？”及川彻打量着格外安静的两个一年级：“啧啧，调节不好攻手情绪的飞雄离我差的远呢！”说着说着，他又骄傲起来。

“好哦好哦，队长超厉害的，”鹿野昭推搡着及川彻的背：“教练让我们集合了啦。”

“这次的训练赛，我知道你们都很期待，”入畑教练一脸严肃地背着手：“特别是你们俩！”他看向及川彻和鹿野昭。

唔……

被教练盯着的两人不自觉站得更直了。

“我不干涉你们，但是至少要拿下胜利，听见没有！”

“是！”

训练赛开始前，双方队长需决出发球权和选场地权。

怎么又是石头剪刀布…及川彻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像每次猜拳都输啊……

啊……

果不其然。

毕竟是在馆内，场地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乌野选择了发球权。

“那就这里好了。”拿到选场地权的及川彻随意地指了块离门较远的半场。

比赛正式开始。

“小昭，”上场前，及川彻对鹿野昭眨眨眼。

两人像是对上什么暗号一样，各自认真的点点头。

“哔！”

“哦哦，果然是飞雄先发球啊，”看见站在发球区的黑色人影，及川彻舔舔微干燥的嘴唇，眼中满是期待：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吧！

“嘭！”

鹿野昭面色平静用手臂内侧将球平稳接起：力道有一定的提高，但是控制力却还是一般……

比不上队长的发球。

一如既往地传的出色啊。及川彻站在原地，看着球往自己头上飘过来。

“嘭！”球擦着拦网的手臂落在地上。

啧。影山飞雄不甘地看着对面笑吟吟和及川彻讲话的秀美少年：这家伙接球技术又提高了，才一球就打断了他的发球局。

不仅仅是乌野，青叶城西也在进步。

影山飞雄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点。

17：14

“虽然说乌野的节奏流畅了不少，”岩泉一看着比分，微皱起眉：“但是为什么放弃了那个特殊的快攻？”

要不然比分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拉开。

“我接球压力小了不少呢，”渡亲治倒是心大：“反正只要能赢就好了吧。”

“话是这么说，”岩泉一头疼地扶着额：“但是那两个家伙完全接受不了吧。”他说着，手指指向目光里淬着火的及川彻和鹿野昭。

“可恶！”

“他们为什么一直都不用那个快攻！”及川彻愤怒地咬着指甲：“本来想在他们用出那个快攻之后，马上‘咻—啪’的同样使用这个进攻方法吓吓他们的！”

“好过分……”一向在外人面前内敛的鹿野昭罕见的对着对面流露出强烈的不满情绪：“明明很期待的！”

被注视着的两个人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影山，”日向翔阳脸上没有露出常见的充满活力的笑容：“把球传给我吧。”

“……如果你执意要睁着眼打的话，我不会传球给你。”影山飞雄对着自家攻手对球的呼唤，没有应和，反而别过头去。

“我们总要尝试新招数吧！”

“…我不同意！这种尝试根本无法得分！”

“只是暂时的！我们需要磨合！”

……

“啊？”鹿野昭愣愣地看着争吵的两人，不满也尽数化作迷茫，他第一次见在场上就吵起来的架势。

“哔哔！”裁判吹出尖锐的哨音以示警告。

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被前辈们拉着分开。

“小飞雄还是不懂啊，”敏锐意识到他们为什么争吵的及川彻先前还在生气，此刻却对着影山飞雄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明明二传才是依靠攻手的那个存在…”

“既然这样的话，”及川彻思索了一会，打了个响指：“那就由我们打出这局的第一个‘怪物快攻’吧！”

“好耶！”及川彻的话，鹿野昭无有不应。

虽然全身上下都在说着想要立刻马上就打出这个负节奏·快攻，但是心里却是无比冷静的。

及川彻仰着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一个又一个传到他上方的球。

他像一只猛兽，安静地潜伏在猎物的身后，等待着最完美的进攻时刻。

他需要一个最熟悉最顺手，也是他和鹿野昭平时练过的最多的球。

来了。

当这颗传过成百上千遍的球沿着闭眼都可以感知到的弧度来到他上空。

鹿野昭能够感受到，不存在的目光在注视他。

是时候了。

在时间都要被放慢的那一秒，琥珀色的流光真切地穿过手臂间的缝隙对上荧亮的暗粉。

他毫不犹豫地助跑起跳，迎着对面球员惊愕的目光，完整地俯视整个球场。

滞留在最高点的那一刻，挥出去的右手准确地击中突然出现在身前的球。

“啪。”掌心皮肉和球面接触的声音。

诶？

球落地了。

整个乌野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骗、骗人的吧……”菅原孝支瞳孔紧缩，清水洁子抓着自己的手，担忧地看向场上的队友。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仍喘着气，冰凉汗水一滴一滴顺着面庞滴落在地上。

身体像是被无数镣铐牢牢锁住，即便内心挣扎也无法动弹一下。

“耶！”鹿野昭双脚踩上地面，迫不及待地冲去和及川彻击了个掌：“完美成功！”

“臭小子…”一直紧张得握着拳头的入畑教练此时总算放下心，在看到对面乌养系心震惊的表情时，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呼。月岛萤吐出一口气，僵硬的手指推了推眼睛：又是两个怪物……

“干得漂亮！”矢巾秀兴奋地大喊。

这一球，不仅震慑住了乌野，也圆满拿下了第一小局。

球馆在短暂的安静后，吵吵嚷嚷的话语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哇哦！”黑尾铁朗抹掉脸上流下的冷汗：“这下我有点担心下一次和青城比赛，他们俩拿出‘一人时间差’了。”

孤爪研磨放下手上的游戏机：“虽然有所预料…”

但是看到他们这么轻松就复制出乌野的特殊武器…果然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

“喂，日向。”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影山飞雄咬着牙：“……把眼睛睁开吧。”

不甘心，超级不甘心。

就算是更稳妥的闭着眼，也被追上了。

那不如赌一把。

日向翔阳想起鹿野昭在起跳瞬间，比往日更明亮的眼眸。

“臭小子，干得漂亮！”入畑伸照兴奋地拍拍及川彻和鹿野昭的肩膀：“真有你们的，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哼哼！”及川彻得意地摸摸鼻子：“可别小看及川大人啊！”

“跟谁没大没小呢！”入畑伸照轻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语气里满满是笑意。

武田一铁捏着手中的外套衣角，看着学生们一个个下场休息：“……虽然知道怪物快攻不是专属他们的，但是被自己的最拿手的武器击败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唉。”乌养系心捏捏自己的鼻梁：“上次训练赛他们就在尝试了，没想到这次就能拿出来实战了。”

入畑伸照挥挥手让自家学生们散开去放松，看着对面教练沉重的表情，微微翘起嘴角。

感到棘手了吧，乌野的乌鸦们。

这可不是一次运气爆棚促成的成功啊。

这种完全依靠攻手对二传信任的进攻方式，对这俩人来说反而是最轻易可以复刻的招数。

毕竟……

鹿野昭对及川彻的信任，可不比日向翔阳对影山飞雄的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