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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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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尧扯了扯嘴角,但没能笑出来。

店里的大爷大妈都没克制嗓门,各种夹着方言的闲话四面八方地涌到人耳朵里去。

“昨天送你回家之后我没走,跟在你后面看到你去酒店了,”贺新尧的声音夹在中间,音量不大,却又很清晰,“我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打算要走的时候看到你出门了,去咖啡店见了一个人。”

他把昨晚看到的和做过的事都坦白完,睫毛低垂着,在餐点的热气里抖了抖:“你去干什么了?”

陈京洛沉默了一会儿,嗓子像被粘住了似的,难以张开,她舔了舔唇,说的却不是心里想的:“跟着我干什么,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贺新尧脸色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无力,说话时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自嘲:“我想了解你,想帮助你,有错?”

“不用,”陈京洛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天而降,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会自己解决的。”

贺新尧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小馄饨,慢慢说道:“我以为谈恋爱嘛,就是分享很多有的没的好的坏的小事情,一起享受快乐,一起解决问题。两个人总有需要磨合的地方,这次你不想让我插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也不能以后每次都这样啊。”

他语气轻飘飘的,浮在食物的香气之上,带了几丝衰败的凄惘。

而就是这些轻如鹅毛的话,让陈京洛心头那座塔楼愈发岌岌可危,几乎是靠一根普通的麻绳栓在悬崖绝壁边缘。

“那是我的客人,我去做生意啊,”她终于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着,“他说一晚上两千,我嫌少,价格没谈拢,不欢而散咯。”

“你就非要这么说自己?”贺新尧掀起眼皮,满目冷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京洛,你是对诋毁自己这件事有瘾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最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陈京洛咬紧齿关,声音带着克制的颤抖,“没什么诋毁不诋毁的,我是这样的人。”

贺新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问道:“是付姚吗?”

陈京洛皱眉,不解道:“什么?”

“因为付姚给你编过这种事让你有阴影了,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说自己,是不是?”贺新尧脸色很差,语气异常笃定,几乎有些呛人。

“跟他没关系,他算什么东西,”陈京洛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不用替我找借口,我生来就是这种人,以后也只会这样,你受不了就赶紧走,我没工夫和你磨合。”

说完之后也不去看贺新尧的反应,她扔下一桌子还没怎么动过的早点转身就走,步子越迈越大,到后来直接跑起来。

她在路边急急拦下一辆车,听到身后穿破冷风的呼喊,转头丢下一句语气冷冰的“别跟着我”,随后迅速坐上车,在急促的心跳和呼吸里离开。

贺新尧停在车里开的位置,喘气时有大量冷空气进入喉管,刺激得他忍不住咳嗽,甚至不得不蹲下身倚着路灯。

他捂着嘴猛咳了一阵,颓然看着早已远去的车,靠着灯柱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额头出了些汗,是不带温度的。

大概又发烧了,他迟钝地想着,伸手拦了一辆车,终于脱力倒在后座上。

·

从那天起贺新尧没有再联系上陈京洛,消息不回,电话打不通,他想过通过杨可漪或是谁做中间人询问陈京洛的状态,但想到她那天不肯吐露半个字的过激反应,最后还是没有麻烦任何人。

两天后高三提前开学,陈京洛重新住回寝室,她向方百川请了一天假,趁家里没人回去了一趟,把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都收拾好,竟然只用一只行李箱就够放满她的十七年。

除了施菡没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陆琼只是感慨她东西变多了,又理出一个空柜子来腾给她放东西。

“我还以为你是去玩了呢,”陆琼抱着一杯奶茶猛吸了两口,“开学第一天,你和贺新尧居然都请假。”

陈京洛把行李从箱子里拿出来,动作顿了顿,下意识问道:“他也没来?”

“你不知道吗,他居然没告诉你?”陆琼皱了皱眉,笑着说道,“韩沁说他生病了,我还以为是贺新尧忽悠他的呢。”

“哦……”陈京洛挠了挠鼻子,“我一天没看手机,可能没看到他的消息。”

陆琼点点头,走过来帮忙一块儿收拾,她挽起袖子,捞过几件衣服,问道:“你怎么这么早把薄衣服也拿来了?”

“一次性拿完得了,省得以后再拿。”陈京洛含糊应付道。她看了眼陆琼光洁的小臂,随口扯开话题:“你怎么过个年还瘦了,家里饭菜不好吃啊?”

“非也非也,”陆琼摇头晃脑地叹着气,“我爸妈给我的期望太高了,我压力大啊,哐哐吃也胖不起来。”

陈京洛笑了笑,把东西都理完之后对着柜门发了会儿呆,转身问道:“韩沁有没有说他什么别的?”

“谁,贺新尧?”陆琼眨眨眼,把奶茶推到一边,认真地看着她,“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啊?”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陈京洛从书包里翻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找了个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哎,谈恋爱都这样,吵吵更健康,不是大事就行。”陆琼故意逗她开心。

陈京洛笑着点了点头,开机后看到有几条贺新尧的未读消息,大多都是围绕着那天的不欢而散,他自己是什么情况倒是一句也没提。

她有些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一边,仰面倒在床上,声音闷闷的:“陆琼,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你会告诉亲密的人吗?不是小事,别人也没办法解决。”

陆琼想了想说道:“如果只会给别人徒增负担的话,可能不会吧。还是等我自己解决了之后,再找大家一起开个庆功宴比较好。”

“嗯,你说的对。”陈京洛麻木地点点头。

“别多想了,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告诉我,没有的话我就给你打打气加加油,翻过这座山,往后都是平坦大道。”陆琼把自己的陪睡娃娃塞到她怀里,安慰着说。

陈京洛翻了个身,抱着娃娃闭上眼,脑海里的一团乱麻仍旧没有解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也不知道如何解开。

于是两个人都被绳索缠着困在原地,无法脱身。

或许是一直以来想要控诉的事情太多了,而话到嘴边却发现无法宣之于口,经年的沉默成了习惯,把这一切都压在心底塑成一座巨大的精神堡垒,替她时刻警醒自己保持孤独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哪怕贺新尧已经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她还是犹豫着没有迈出最后那一步,是不敢,还是不能,她辨认不出。

第二天中午贺新尧才来学校,他没穿校服,满面寒霜,虽然还是懒散,身上却有十足的压迫感。

“饭票来了,”韩沁见他从后门进来,下意识笑着调侃了一句,看清他的脸色后逐渐收敛了笑容,拿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江棘,“他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江棘睨他一眼,有些不耐烦。

“干嘛呢你们,别人过年放炮仗你俩吃炮仗啊?”韩沁啧了一声。

江棘听他叨叨了两句,一声没吭,拎着外套又跑去逃学了。

“你俩他妈的就该喝点中药调理调理!”韩沁越想越气,一拍桌子谁也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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