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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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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北,室内体育馆。

韩沁到的时候场内已经安静下来了,他在门口遇上几个背着包往外走的人,脸色各异,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些“晦气”“别管”“赶紧走”之类的话,他推门进去前探头望了眼。

这层有三个篮球场和两排乒乓桌,此刻篮球场空空荡荡的,仅剩的几个人都围在一张乒乓球桌上。

那上面坐了一个人,外套半脱,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手边放了一袋糖炒栗子。他慢条斯理地剥着栗子,一手将栗肉送进嘴里,一手把栗壳随意地掷在身前人的头上。

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着头,脸上挂了彩,手掌仍有不甘地虚握成拳,被栗壳砸了半天,倒是始终没站起来。

坐在桌上的人就这么吃了半袋栗子,感觉有点干,拿过桌上的水拧开喝了两口,掀起眼皮往门口看了眼,转头看着一旁倚着桌子打游戏的人,淡声问道:“你叫来的?”

“嗯?嗯。”江棘扭头往门口看了眼,又迅速投入游戏,“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

韩沁走近之后拨开围在边上的三五个人,讶然抬眼:“你干嘛呢?”

“欺负人啊,看不出来?”贺新尧嗓子有点哑,喝完水又开始剥栗子,栗壳在手心抛了抛,再次被掷到那人头上。

那人一声不吭,边上围着的几人也没说话,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刚来的韩沁。

半个小时前韩沁收到江棘的消息,说贺新尧再度出院了,让他过来一块儿吃个饭,附带着一个定位。

贺新尧前些日子病得厉害,高烧不退,被贺云华扭送进医院住了几天,出来后没多久就再度感冒,贺云华给他打电话时听到他咳得死去活来的,冲过去突击检查后看到了一个烧得站不起来的儿子和满地的酒瓶,气得再次把他押进医院住了两天。

现在人是出院了,精神却好像不太正常了。

韩沁一直认为贺新尧疯起来比江棘更可怕,后者脾气暴躁经常随地大小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而前者情绪稳定得异于常人,积攒的疯劲一旦发出来就有点难以控制,怪吓人的。

比如这会儿,他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把栗子壳往人头上砸的动作,神情依旧散漫,两条长腿垂落在地上,偶尔悠闲地晃两下。

看起来不像是在欺负人,像是在玩路边二十块一次的投掷游戏。

韩沁低头看了会儿,皱着眉说道:“付姚?”

跪在地上的人斜睨了他一眼,右脸被一个栗壳砸了下,他抿紧嘴唇,又重新低下头去。

一旁的江棘终于打完这局游戏,把手机塞回兜里,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也拿了几颗栗子吃,他倒是没把壳丢人脸上,只不过力道大了点,那壳从地上弹起来正好砸到付姚的手背。

“饿了,”他把剩下的栗子放在桌上,当作其他人不存在似的,表情十分自然,“吃饭去?”

贺新尧从桌上下来,走之前丢下一句:“收拾干净再走。”

三人快出门时才有围观的人把付姚搀扶起来,付姚一肚子火,抬脚揣向乒乓桌,听到有人问:“付哥,那我们收不收拾啊?”

“收你妈!”付姚朝他喊。

他今天实在点背。

贺云华看贺新尧一副要把自己喝死的架势就拜托了江棘拉贺新尧出门走走,江棘想着他酗酒多日,是时候运动一下身体了,结果两人刚到体育馆就看到付姚带着几个朋友在打球。

贺新尧只看了他两眼,径直走上前一脚蹬在他背上把人踹趴下,接着就开始毫无章法地一顿乱揍。江棘看出来他郁结于心要找个人撒气,转着手里的水瓶,把和付姚一起的人全都拦在一边。

“你为虎作伥!你助纣为虐!”韩沁摇着头叹了口气,始终无法理解他俩的这种行为。

“又怎样?”江棘吊儿郎当地翘着腿,“付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一打怎么了,菩萨知道了都要夸我一声做得好。”

韩沁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拿着夹子给烤肉翻面。

付姚早前给陈京洛造黄谣后贺新尧一直找机会折腾他,先是列了好几条罪证送到教导主任那儿把人弄退学了,后来逮着一次揍一次,自己懒得揍就喊人去揍,逼得他都不敢靠近景明中学附近。

现在贺新尧本就抑郁寡欢,打成今天这样还算收敛的。

“多吃点,”江棘夹了一筷子肉放在贺新尧盘子里,认真地劝道,“这些天虚了不少吧,揍人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韩沁无语了一阵,突然想起来,从手机里翻出几张图,把手机推到贺新尧面前:“前几天陈京洛过生日,看不看?”

贺新尧没说话,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照片上陈京洛捧着一个小蛋糕,嘴角弯弯的,背景似乎是寝室。

“不看。”他把手机推回去,夹了块肉蘸过料放进嘴里。

“我看看,”江棘故意拿过手机仔细瞧了瞧,“唉哟,有心事啊,笑得这么克制。”

“她不一直这样吗?”韩沁抢回手机,对贺新尧哼了一声,“还说不看,你那眼珠子都要长在屏幕上了。”

贺新尧啧了声:“烦不烦。”

他放下筷子,皱着眉揉了揉喉结附近,拿过水杯喝了几口才感觉嗓子好了点。

“活该,”韩沁本想安慰他,可看到他的样子就忍不住骂人,“有什么毛病啊你,搞这么愁云惨淡,人都快烧死了还他妈喝那么多酒,你怎么不拉根绳子上吊得了,死得快点也不至于难受这么久。”

“哎哎哎,”江棘赶紧打断他,夹了块菠萝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少说两句。”

韩沁嚼了几口就咽下去,抬手敲了敲桌子,气势不减:“我告诉你啊贺新尧,谈不起就别谈,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没数啊,大冷天的跑去她家楼下坐一整晚,人家在寝室高高兴兴过生日呢,你感动得了谁?分都分了,敞亮点,往前看行不行。”

“烦不烦?”贺新尧瞥他一眼,垂眼接着喝水。

江棘又拦了两句,韩沁来劲了似的,转而说起他来:“你又是怎么回事,被他下药了?是非不分瞎他妈劝,鬼上身了吧你?”

“要不要我给你拿喇叭来,你找个高点的地方站着演讲得了,”贺新尧听他一通念,没心情吃饭了,“我那天是顺路过去看看,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这下连江棘也听不下去了,笑了两声:“那你挺牛逼的,班里空调制热效果稍微差点你就受不了了,她家楼下那么冷你都能睡着。”

“睡个蛋,我看你是冻昏过去了。”韩沁翻了个白眼。

“不吃了。”贺新尧搁下筷子开始穿外套。

“不吃不吃呗,饿死拉倒,反正我看你也不太想活了,”韩沁语气凉嗖嗖的,“只谈了一个多月就搞这么搞死要活的,你妈见了你也要给你鼓鼓掌称赞一声大情种。”

“哎!干嘛呀你!”江棘拽着贺新尧的外套,按着他重新坐下,“你俩好好说话行不行!”

“走,让他走!叫他两声少爷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说都说不得,你他妈知道江棘跟我说你在医院的时候我有多着急吗?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弄死了,大半夜的爬起来往医院赶,我他妈多害怕去医院找人你不知道吗!”韩沁胸口剧烈起伏着,表情十分难看。

贺新尧动作顿了顿,手上松了力,让江棘把他的外套又重新剥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给韩沁的杯子加满水,说道:“对不起。”

韩沁没说话,他一直是个脾气挺好的人,像今天这样接连不断地爆粗口还是第一次,差不多快把一年的脏话额度都骂完了,骂得肚子都饿了。

他把烤肉的夹子丢到一边,埋头扒拉着自己那碗拌饭。他一个只吃素的人,总被拉着去吃烤肉烧烤,闻着肉味却不能吃,之前都是嘻嘻哈哈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会儿安静地扒着饭,显得很可怜。

“明白你的意思,”贺新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会注意身体的,也会……也会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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