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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霞影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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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

如果不是窦榆指出,薛谔怕是看细八百遍,也不会看出这个顶天柱子旁,站着一个人的。

陷入思考的窦榆会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脖子。

只见,他神情严峻,眉头压的极低,浅色的眼睛被盖在厚厚的睫毛中,像是明亮清透的月潭外,长了一林枝繁叶茂、张牙舞爪的黑色树木,瞬间显得阴森极了。

“江白渚。”窦榆道。

芽米月道:“啊!这就是你找的那个人?”

窦榆:“是。”

芽米月:“我怎么记得,能进这个婚礼主会场的都是情侣呢?真真假假的尚且不论,你和这个江白渚应该很熟吧?怎么他招呼不打一声,蹿这么高,最后还偷偷溜走了呢?”

窦榆:“…………”

这几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

又不能说江白渚是他网购淘来的“不知名生物”,这样说,只会被这些晚辈觉得自己是个不靠谱的老糊涂,窦榆只好说:“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他是我租来的‘临时男友’。”

“哦——”

几个人表示了解。

大家继续盯着“霞影屏”看下去。

“虚拟空间”里的场景私密性很强,自带的第三方录像设备,根本不能录下其佩戴者在“虚拟空间”里面的任何经历。

为了先大体过一遍录像,肖天天把进度条拉到了佩戴者出“虚拟空间”后的部分。

视频中,浓雾开始消散,画面逐渐清晰,但镜头晃得厉害,因为坐在位置上的佩戴者,胸口在剧烈地一起一伏,会议室中,充斥着他厚重的呼吸声。

接着,就是一个人喊道。

————“有人死了!!!”

然后,全场一片哗然,出现了很多人没有呼吸和昏迷不醒的情况。

这是窦榆熟悉的剧情,他也是听到了这一声大喊,然后跑去观察情况的。

镜头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单膝跪在蟾蜍精的身侧,先是全方位地观察了一番,然后抬指敲了敲蟾蜍精的脑壳。

“窦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敲这位仁兄的脑袋吗?或者,您可以说说,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一旁的肖天天摁下暂停,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别看这个小子是个“四眼学呆子”,但论起找线索,他这种天天和解题思路较劲的家伙,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

“哦,这个呀。”

窦榆道:“我是看见,这位仁兄的脸格外的光滑,这作为两栖动物血统的‘非人’来说,并不罕见,但是他的太阳穴上,却长着一根小指粗细的突兀血管…………”

芽米月:“血管?”

窦榆继续道:“这当然不是最值得探究的,我就盯着那个血管多看了一秒,就看见有一股东西忍不住了似的从血管里蠕动了过去,从太阳穴钻进到了脑壳儿里,当即,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位仁兄的脑壳……大概率已经……”

“空了?”

芽米月道,她觉得瞬间一席凉意,密密麻麻地爬上后背。

薛谔:“所以,您就抬手敲了这位的脑袋,没想到真就瘪了下去,又怕一个瘪脑壳引发恐慌,又趁着没人注意给抠了回来?”

窦榆:“是的。”

薛谔:“所以,进入这位先生脑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是虫子。”窦榆平静道。

准确地说,是通天鬼面白蛾的蠕虫形态的幼体。

薛谔有点吃惊地回道:“竟然也是虫子吗?”

窦榆:“什么?”

肖天天摁下仪器的播放键,视频继续。

张利是刘总夫人的事情曝光,一群来宾围着张利喧嚣和质疑。

有说他男不男、女不女是个人妖的。

有揭伤疤说,刘总为了娶他没有通知自己父母的。

也有人说,张利是“祸害遗千年”,最后是避世不出,不应该出来恶心人的。

这样的走向,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商业头脑发达的刘维是不可能算不到,会有来宾并不祝福他们的婚宴,然后来现场阴阳怪气的。

如果单单邀请窦榆这一个倒霉前任,来专门打窦榆的脸,倒还说的过去,但招来这么多不看好的,那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了。

所以,有一种说得过去的想法是,刘维安排了一次“大反转”。

自己的新婚对象,在婚礼上被人羞辱的面红耳赤,然后在水深火热、兵戈相见之际,刘总架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将爱人从万世诽谤中解救而出,从下往上带到二楼看台上,刘总抚过爱人的水蛇腰,帅气地在张利浓妆艳抹的脸蛋上吧唧一口,滔滔不绝自己的辉煌恋爱史,正式宣布婚礼开始,顺道解释一下,刚刚体验玩的虚拟新项目,是个什么商业理念,什么时候投入市场,等等。

当然,这也仅仅是窦榆的猜想而已。

视频中的刘维并没有像窦榆所预料的那样“从天而降”,而是一步一步地从正门外走了进来,穿着邋遢破旧的睡衣,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不像是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倒像是闯进来蹭口酒席饭菜吃的。

刘维的样子,窦榆一眼就认出来了,倒是现场的那些刘维的商业伙伴,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说不出的蒙蔽和震惊,他们显然是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只觉得,这么奢华的普鲁士酒庄里面,竟然能混进来一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

“哎哎哎哎!!前面的!你不能进来!!”

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魁梧保安,人手一个警棍从刘维身后跟了过来。

张利注意到门口这里,目光穿过身缝,竟然看到了刘维,一直表现的还很体面和波澜不惊的脸皮,瞬间垮了下来。

“阿维…………”张利道,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群,颤颤巍巍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啊?”

**

“所以这个婚礼,到底是谁举办的啊?而且这个刘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前在新闻里见到,还是很衣装得体、款款贵公子的样子啊。”罗红素问道。

薛组长没有立刻接话,拿起桌子上的一摊复印资料,哗哗地翻看着。

片刻后,他道:“这是芮仁查到的一些关于刘维背景的资料…………”

窦榆:芮仁?大概就是那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小花妖”吧。

薛谔:“刘维的父母亲都是农民,但他的个人资料里填写的父亲的电话号是个空号,打不通,芮楣找了刘维的几个关系好的高中同学问过情况,刘维曾经是一个很腼腆自卑的人,人不和他搭话,他从来不主动开口,他的那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很就没有联系了,听到芮楣说起这个老朋友,他们都很意外————刘维竟然去了大城市,当了老板,但听说了刘维的死讯后,都表示这娃儿命苦,没享几天福,就撒手人寰了。”

这不是他意识里熟悉的刘维,窦榆认识的刘维,是大学期间口才极佳、意气风发、说话丝毫不打怵、学科成绩和业务能力是数一数二的刘维,虽然,他们俩之间的姻缘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走到最后,但这更多地归咎于他俩品性价值观不同和家庭背景大相径庭。

没想道,高中时期的刘维,竟然要用“腼腆自卑”这么违和的词汇来形容。

是啊,谁的生活经历不是一段成长的过程呢。

就算是窦榆自己,不也是从“二五不识”的状态,过了好几个世纪才长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吗?

视频中的来宾,在认出“叫花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商业新秀刘总后,又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喧嚣之中。

逐渐升高的视线可见,亲临现场的佩戴者站起身来,投身到“混乱”之中,最大限度的预防着重大灾害的发生,同时确保着能让胸前的小仪器录下更多宝贵的细节。

这个时间点,窦榆正走在会场的窗边,看着厚重乌黑的窗帘,心中翻涌起深深的不安。

最后那一场灾祸的“异域空间”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设立起来的。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被人群簇拥的刘维没有去理会张利的搀扶,一双无神的眸子愣愣地注视着前方,没有在看任何一个来宾,只是注视着,注视着一片空无一物的虚幻。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刘维继续道,突然爆发了一阵哀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大的整个天花板都在晃动,甚至徐徐掉下一块一块的白色墙皮。

等等。

“天啊,这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是什么啊?掉下来没有因为引力砸到地上,反而是悬在了半空中…………这些东西,它们是在……………”芽米月从凳子上站起来,撑着手看,难掩吃惊。

“振翅。”

罗红素道:“这些白色的,不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墙皮’,而是像蝴蝶一样的白色昆虫,是一种蛾子。”

小型的通天鬼面白蛾是这种蛾子的成虫,杀伤力巨大,经常结伴出巡。

只见这些白色的蛾子,越落越多,它们张开翅膀,原来啊,之前看到的那些“指甲盖儿印”不是别的,而是通天鬼面白蛾翅膀上的“鬼面花纹”,如今每一只蛾子的翅膀全须全尾地展开,如同一张张诡异魅笑的妖邪,从天而降。

窦榆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注意到这面天花板的诡异,不是自己观察到的,而是江白渚指给他的。

————“我去过所有的商场和超市,装潢都是以极简为基本的装修风格,主大厅的顶墙要么用方形、圆形、三角形这些最基础的图形组合,要么直接一片空无一物的大白,为什么这个建筑里的顶墙……………”

江白渚是在潜移默化地引导窦榆思考的方向。

这个人,肯定不仅仅是个“次元穿越者”这么简单!其中必有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头疼Ovo,昨天欠的明天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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