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水晶龙的鳞片还要不要？以及圣骸……还有这次打架的报酬，也多少要结一下吧。一个亿就不必，加点别的什么做添头如何？也算是交了个朋友，维持良好的客户关系是必须的嘛……”

谢涯却挑了挑眉：“圣骸的钱由科技付，而我们的——你手上那个不就是么？”

他指了指阿加雷斯手中漆黑的镰刀。

阿加雷斯这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疑惑，问出关键问题：“你为什么有柯林他们家的武器？”

柯林……是指“矮个子”么？乔伊斯说他身上有格鲁帕的徽记，所以其实矮人遗迹中的那块也是赠送得来？

谢涯挑了挑眉：“我在一个矮人遗迹中找到的。比起这个，你还是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得到圣骸？”

阿加雷斯愣了愣。

他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圣骸啊……”

“虽然说是探索的龙岛遗迹，但其实就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塔……里面除了一些感染体和各种机关以外，没什么好在意的。柯林——就是我的搭档，他很擅长解谜，而且有点上瘾，我们就一路推塔，最后到了一个坍塌的高楼里，见到了这枚黯淡的骨头……”

“我当时就觉得这肯定是好东西，于是就让柯林拿走了。我哪能知道是什么圣骸啊……”

谢涯：……

强者恐怖如斯。

“他是用什么东西触碰的？”谢涯问。之前在莱布利亚，光是靠近上帝的圣骸，都让系统差点崩溃，那个矮人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是这个。”阿加雷斯举了举手中的镰刀，“柯林叫它‘千变’，似乎是他奶奶的作品，一个留在格鲁帕，另一个当作礼物送出去了。”

果然如此。谢涯若有所思：矮人的锻造作品么？居然能够直接触碰神明的遗骸……

就像两个生命学派的炼金术士让[科技]如此忌惮，也许将某个领域专修到一种程度，是可以比肩神明的。这也许是谢涯这么多天以来，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至少人是可以撼动神的，这个世界便还有强/权之外的希望。

“所以你真把这个给我？”阿加雷斯纳闷地问道，“这可是相当珍贵的东西……”

“说这话的你可不像个商人啊。”谢涯回过神来，挑挑眉道。

毕竟对于不太擅长近身格斗的他来说，武器并非必需品。而神明之间的对弈多数是兵不血刃的，名为“千变”的兵器自然也没有用武之地。与其放在他仓库里吃灰，还不如拿出来做个人情。

更何况这件武器本就是格鲁帕的产物，如今给予格鲁帕后人的手中，也算物归原主。

“——我当然是商人。所以就更不想欠谁的。”

阿加雷斯苦着个脸，却还是收起了板砖：“你想要得到我的什么呢？”

说实话，谢涯并没有完全想好。

而此时房门推动，是乔伊斯归来，看起来心事重重。血魔抬起眼，看向他：“解决了…”

正当谢涯准备开口时，一阵天旋地转，他们再次站在一模一样的会客室内。只是这次，屋内的机械造物都好好的维持着原状，台灯、花盆，毫无异常。

他们离开了[科技]的神国。

“宿主……”

弱弱的声音响起，再次夺舍了N8092的系统球飞了进来，然后被谢涯一把抓住。它可怜巴巴地挣扎了一下，接着就委委屈屈的停下不动了，佯装乖巧：“宿主……你别生气嘛，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涯不置可否：“所以，现在这堆烂摊子，你打算怎么收拾？”

炼金术士是除掉了，但是牵扯进局外人阿加雷斯不说，还让乔伊斯处于某种纠结而危险的境地。系统的显示屏闪了闪，似乎在冥思苦想：“一个个来吧……阿加雷斯先生，你有什么愿望吗？”

“……真要消除我的记忆？”阿加雷斯崩溃，“不是吧，我不会乱说的啊！我最大的美德就是守口如瓶！”他立刻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姿势。

“这是出于保证你安全的角度考虑……普通人知道这些事，只会招致罪祸的啊。说不定还会引来星空……”系统弱弱的说。

然而，谢涯却突然打断了他，径直开口：“你之前在餐厅里见到我们时，是在表演还是模仿？”

阿加雷斯愣了愣：“呃，都有吧。你也看出了，我不是那样的性格，哈哈，就连模仿都不太像……”

“模仿的谁？”

“……”银发的魅魔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言的过去。他最终还是叹口气，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感情：“是我的老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别人叫他‘先生’，就连我如今也只能这样称呼他。”

又是一位“老师”……怎么这些人的师生关系都这么错综复杂。

“你的老师，”谢涯顿了顿，“是不是黑色头发，扎着低马尾，戴着眼镜，蓝色眼睛？”

阿加雷斯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于是在场几人全部沉默下来。

半晌，谢涯艰难地开口：“我就说怎么有种既视感……”

那种熟悉的感觉——

是[观察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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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弥赛亚。”

男人与少年行走在荒原上，周围是咆哮的感染体。然而所有的狰狞恐怖都对他避之不及，宛若他是比邪恶更为彻底的存在一般。而男人带着少年，闲庭漫步，熟视无睹，蓝色的眼眸似乎看到什么，露出些许怀念：

“我带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

“他们都是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向我祈求教导。于是我便给了——有的长大成为了兽人的狮心王，有的凋零死在神明的墓碑旁，有的做了魔头为祸四方，还有的当了行走世界的商人，只可惜我从未遇到……呵呵。”

“也许只是躲着我吧。”他这样惆怅地叹息，接住从天而降的一片落叶，轻轻捏住。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出遗失之地的荒漠，来到树林稠密的雨林。这里的植物每一寸汁液里都浸润了星空的血，暗色的藤条枝桠横生，微风吹动，透露着不详和诡异。

弥赛亚没有接话。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沉默的，然而这样不行，要获得更多知识，就必须开口询问。但是，这一次的教导者抢了先，微笑着用温和的语气，为他下达任务：

“想要保护在意的人，不足够强大是不行的啊。”他的语气轻柔，似乎想要伸手摸摸弥赛亚的头，被他后退一步躲过，也不在意：“所以，这是第一个试炼。”

“穿过这里吧。”[观察者]笑着摊开手，宛若某种欢迎仪式，“如果你能活下来通过……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背后的树林发出细碎的低鸣和扭曲的生长声音。这里是感染植物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