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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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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好。”识沂却没有意外,像是早猜到了她会来,嘴角那笑的弧度把眼睛都挤地弯如明月,满是得意,“仙尊既然是带了弟子来的,倒是早说啊,如今浪费这一屋子好东西……谈容,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讽刺至极。

反而让闻岓迅速收回了那点失态。

谈容前一刻还差点送葬,这时候就全忘了似的,不管不顾就往里头走。当然,现在是露天的了,哪儿来的什么房间。

但这么一往前走,就被身后还傻愣在那儿感受劫后余生的人拽住。才回过神来,双手还被缚于身后呢。

“我让你带人来,谁许你押着她了?”

识沂这话在越发见着晦暗下去的天色中,听来阴森无比。

直冷到了人心底去,从脚底就开始发寒——

扑通。

谈容身后那人双膝跪在了地上。

她双腕也跟着稍微得了自由。虽然还是绑着。

“属下错解尊主圣意,属下知错,请尊主降罪。”那女子一反对着谈容时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轻蔑态度,此时如同见了猫的老鼠,浑身颤抖。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觉去领罚。滚。”但要说来,识沂翻脸的本事也确实是厉害。

谈容看了都觉得陌生,也……可怕。

被这样一张脸对着,像是自己被师父责骂了似的,心里颇有点怪异。不过实际上闻岓也从没这么凶过她,她只能让自己快点忘掉莫名其妙的联想。

但这么一搅和,谈容都要把刚才那点不快都忘了——被个素未谋面之人用轻飘飘一句“可是谈容?”问过之后,便不由分说给擒过来时的,几乎要从心底兜不住冒出来的怒气。若非她不敢用灵力,哪儿有此人叫嚣到自己面前的份?早一巴掌扇飞了!

不过现在好了,矛盾已然转移。

谈容眼里只剩下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实际亲眼得见两人同时出现在眼前还是相当震撼的。

“属下遵命。”女子头也不敢抬,强压下心中恐惧,落荒而逃。

“谈容,过来。”那张脸,那声音在转向谈容的一瞬,变了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算不得多温情,但也确实是能称上让人如沐春风,让人简直不能相信,竟然就是从刚才发火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谈容一愣一愣的。

而就这么一愣,下一个瞬间,熟悉的背影闪现在身前。

高出她一个头还有多去的人挡在身前是相当有安全感。鼻腔间充斥着的也尽是熟悉了的,他的气味。她抬头,这就是她的师父,旁的谁也不是。

同时也挡住了识沂妄图蛊惑人心的视线和动作。

“我说过,不要牵扯到她。”

识沂全然敛了笑容,用同样坚定的声调说:“我也说过,非她不可。”

根本就是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争论。没人让步,那就只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偌大个院子,也都看不到人……根本没人敢来看热闹。

可怕的沉默缓缓蔓延开,伴随着两人身上那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也都自个儿流露出来了的具有强悍威慑力的灵压,伤不到彼此,却只让谈容一人感受到压抑。

她也不过就是元婴,两个渡劫期神仙打架、暗自较劲,她只能做个陪衬。

不,陪葬的吧。

谈容逐渐受不住,皱着眉,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逐渐给碾碎了,头晕眼花的,一个站不稳,揪住了闻岓衣袖。

他反手握住她手腕,登时,所有不适都退散开。

“你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引她来。

闻岓显而易见脸色变难看了。

他在生气。

“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识沂脸色难道就比他好?他也不是不生气……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还在别人那里吧……是他的东西,却在别人那里,还有比这更让人生气的吗?

“就像我早料到你不会带她来——我们总在一些事上还保持着双方都厌恶的‘感应’,不是吗?”

他走几步过来,逐渐靠近,丝毫不像是会怕闻岓突然发难,“是的。你没想错。这‘瓮’一早给你准备好了,只等你,和她来。”

自谈容一脚踏进墨荼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示了他的胜利。

所以谈容其实根本无须担忧自己要怎么找来,识沂早早安排好了引她来的人。

引闻岓来的饵,同时也是引她来的饵。都是步步为营。

“好了,那么现在,该把人给我了。”识沂伸出手来。这次不是为了出招。

闻岓冷漠回应,“你休想。”

识沂没因他这句话就把手收回去,道:“那你是知道后果的。”

闻岓帮她化解威压所带来的禁锢的同时,那手还把人拉得更紧。这一点,谈容还是能感受到的。他的一切,哪怕只是再微小的举动,她也不可能放过。

他面对识沂,口中话却是对着谈容说的,“我们回去。”

谈容不是丝毫不懂眼前这一幕到底算什么,也不是不明白识沂要做什么——有些事她都明白,可……似乎也不是太明白。

但终归,这些明白的,不明白的,都能归结为一件事——

“届时可不止是这座城。还会有更多城池,甚至宗门……更多人命被送上黄泉路。”他镇定无比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人命对他而言算什么?他怎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连谈容这不爱管闲事的都要听不下去的程度。

“万归门掌门是何下场,他们就将是什么下场——作为傀儡挑起战争,冲锋陷阵,生无自主意识,死无葬身之地,都还算是好的。举刀自戕……才是任凭你如何神通广大都阻止不及的。万归门如此,另外,你猜如今世上还有几个只需我一声令下就将满门覆没的宗门?”

对了,就是这事儿。谈容看向他。她至少明白过来了最浅显的一点——她不留下来,有些事,就无法挽回。虽然她至今不懂,为什么非得是她。

她这条命,又有什么呢?根本不值得他惦念。难道就为了膈应师父?

其手段之残忍阴暗,任何人听了都无法不动容……不对,或许因为其中所蕴含着的意味,着实太过庞大、骇人听闻乃至不敢置信到虚无,所以无法感受到更多……

但闻岓不可能不懂。无法看无辜之人惨死的他,不可能……

谈容在全身血液变冷的同时,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此时他抓住她的这只手的僵硬。即便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猜不出来他会是什么表情。

那不是一条两条性命,也不是她自己的命……而是成千上万条无辜之人的……他并非会为一己私情抛弃大义抛弃规矩之人……她明白。

“但只要她一人,便可使天下万民幸免于难。”

识沂将她高高捧起,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

她何德何能?

谈容闻言看去,识沂这话当然是对着闻岓说的,可那双眼睛里看着的分明是她。于是就这么对视了个正着。

那双眼睛里只有认真。他是认真的,可——为何?

她真的不懂。

怎么好像自从异界山回来后,她至今为止生活过来的世界就变了个样?

从茕莲教那两个疯子开始,莫名其妙多了想抓她走的人……她是真不懂这副身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惦念、争夺的?这副,自幼便被人视作是“怪物”的身子。

现在,连他也想要来抢吗?

“虚伪如你,不会置千万人性命于不顾吧?可别寄希望于我会‘良心’发现,我有没有那东西,你心里清楚。”

他不必特意来提醒,闻岓也知道他做得出来。良知在他身上残留有几何,他也清楚。

……正如如今残留在他身上的暴戾、七情六欲……纵然感知微末,但有些东西确实不是想拿掉就能拿掉的。只要一日身不死神不灭,它们就能借万事万物为养料蔓延滋长,避无可避。

而识沂身上留下来的就更是……

谈容在闻岓背后悄悄攥紧了拳头。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师父如今身处两难境地?这是她的师父!

从他身后侧望去,仅能瞧见些微他侧脸。而他盯着识沂,久久没有动作。

左右都无法抛弃。当然……哪一边都无法选择,攥着她手腕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不自觉握地更是紧。

是她的师父……所以谈容才更明白他不能眼睁睁看无辜之人送死,也明白,他不能把自己当物件,说让出去就让出去。

说到底,能有几个人真能将那么多条人命视若无物?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不也动摇了吗?

该怎么选择,其实一开始就被定好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被摆上天平的是她与天下人的性命,而非闻岓与天下人——否则,她会选择哪一边,显而易见。

但闻岓不是她。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不到那种地步。他不能做的选择,只有……她来做。

谈容默默黯然了眼神。

眼前已成僵局。也是定局。

以往种种,都如走马灯般从眼前转动着走过。自她有记忆那日起,直至今日。

恶臭泥泞的日子,不知温饱为何物,不知依恋为何物,不知未来尚可期,也不知原来日光也是能够照耀她身上来的……那样的日子里,是师父把她拉出来的。

他待她,并不比寻常人家温情,可也是实实在在的,从未拒绝过她的依赖、任性,从未动辄打骂,甚至于……几乎有求必应。吃穿住行,教她习武,为她制金丹,引她入道,一桩桩一件件,没人能说他是不在乎她。

因而她也从不敢忘,师父对于自己何等重要。没有他,也许依旧浑浑噩噩沿街乞讨,苟延残喘,也许早已曝尸荒野,不知魂归何处……无论哪一种,唯有悲惨。

她默默看着他,牙关紧咬。她该走出去的——就算只是为了师父。

可事实却是她还在犹豫。

可有个声音在说,它说,他人性命与她何干?说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天下人性命强加在她身上?为何要她来承担!?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有私心,也有私情,优柔寡断的普通人。她不过是不愿离开他身旁,又做错了什么?

只要她说一句……是的。谈容紧握的拳头松开一些。是啊……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带她走的。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那声音见缝插针,道,那干脆就这样——什么都不要了,不想了,走吧。

走吧。它说。

可这样的念头才一晃而过——

血色在眼前铺开。

赤地千里,白骨露野……似曾相识的画面……黄沙铺天盖地,满眼都是鲜血和尸体。

只让人觉得压抑至极,谈容撑着劲儿缓缓吐纳。若她选择做个彻头彻尾的坏家伙,让师父带自己走了,结果会如何?

终其一生背负内疚?

她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识沂还要在此时来动摇她——

“在这世上待久了,被人唤一声声‘仙尊’唤傻了不成?便是真仙下凡,也救不了身死之人。肉身既毁,便是要入轮回去的,无人能救。说到底,若你今日当真转头就走,那么既做不了拯救万民的神,也再做不了万人敬仰的‘仙尊’。”

从他做出选择那一刻起,未来再无法改变。

仙尊?

看看当得知就是因为他的“私心”而致使自身性命被置于险境,那些人还会不会敬他是仙尊——人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不就是迁怒?

恶名变美名需要经年累月,可美名化恶名,甚至都不需要一朝一夕。不说对与不对,但确实从来如此。谈容不惧骂名,不畏为千夫所指,可她能让闻岓也陪着她如此?不可能的。

因而这一遭……是一早就注定了赢家。

“选择吧。”识沂又恰到好处推了一把。

那杆此前还左右摇摆不定的秤,一股脑儿的往一边坠下。如承千斤。

谈容不安愈甚,咽下因紧张而泛滥的口水,好似这样就能稍微缓解她的不安。

“谈容。”识沂那只手仍冲她伸出,不曾放下,“过来。”若她观察地再仔细些,而非大多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就该看出来他甚至,连手臂都不曾有过哪怕分毫变了姿势。

一步不让,固执地可怕。

“识沂。”闻岓终于叫出他名字来。他想让他怎样?收手?这话说出来有用与否,他难道不知道?

识沂只笑笑,不知是在嘲讽什么,“谈容,你来做决定。”他是要定她了,不可能妥协。

闻岓没回头,“你若不愿,没人能够逼你。”

只这一句话,至少,他并没有觉得天下人的性命就一定重得过她去——

虽也不意味着比她轻。但至少……至少……于她而言,已经够了。

“嗯。”谈容轻轻应了一声。

她庆幸自己来了,庆幸没有酿成大错,庆幸……能做他的徒弟,现在,就是她来决定的时候了。

识沂脸上的笑,是势在必得。

痛苦、不舍固然有,嘴里却微有发甜……她是有病吧?才会在这时候因为他一句话欣喜。

那一丝甜覆盖在满嘴苦味上,微乎其微,却好像永远也不会有消散去的那一天。

仅凭这些,她就能撑下去了吧?

想来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情私欲又算得了什么?反正终其一生,都只会是不可能实现的痴妄。

“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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