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尽节和施察共撑一把伞，周四六撑自己的伞，三人并肩往小区走去。出了电梯周四六拿出钥匙去开门，施察跟秦尽节打招呼，“秦庭长中午好好休息。”

秦尽节看见周四六手里的钥匙，眼神不自然地往旁边移去，“嗯，你们也注意别着凉。”

一进门周四六就先抢占了浴室，“浴室我要用，你去秦庭长家洗。”

施察莫名其妙，“我等你洗完我再洗呗。”

周四六深觉孺子不可教，“孤男寡女多不方便，平时午休互不打扰，洗澡就有点冒昧了吧。而且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你对秦庭长那个羞涩的小模样，也就秦庭长看不出来。总之，你去他家洗，最好这个中午都别回来。”

施察想解释又知周四六说的是事实，“我”了好几下最终屈服，拿着衣服去敲秦尽节的门。

秦尽节还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湿漉漉的施察站在门口，水汽迎面扑来，秦尽节甚至好像能看到发梢衣角在往下淌水。

真过分，整个人都在扮可怜。

“秦庭长，我能借一下你家的浴室吗？周四六借了我家的，我只能过来了。”施察抬眼看秦尽节，无意识向下撇嘴，皱眉，每个细节都在牵扯秦尽节，让他放施察进来。

“进来吧。”秦尽节拿出一双拖鞋，转身去开热水器。“你跟周四六刚谈没多久吗？不过女孩子家矜持点也正常。”

施察道了声谢，立刻顺秦尽节指的方向走进浴室。听到这话又探出头来，“我们俩没谈恋爱，她是我大学师哥的表妹，我外地人过来工作，师哥就让我俩互相帮衬。”

原来如此，秦尽节倒凉水的手停下，转身拿热水，不自觉笑了一下。他自己也没发现，因为一句话就心情舒朗。

风流过窗沿的缝，纱质的窗帘飘起又伏下，秦尽节靠近阳台，滂沱雨声不绝于耳。即使这样，浴室里的那点淅沥水声仍盖过落雨，丝丝缠绕心脏，引得胸口发痒。

一股柚子香钻进施察的鼻子，不像市面上主打的清新香气，倒是放大了柚子的苦涩。一点都不像秦尽节的风格，施察心想。

洗完出来，施察没看见秦尽节，一边擦头发一边打量起秦尽节的家。家具大多是原木的，厨房门边是个到顶的酒柜，只放了两支酒，剩下的格子被吸管、袋装咖啡一类的零碎东西占据。酒格上面是两排整齐的杯子，各种颜色，各种花样，高低错落，但无一例外都是最常见的圆柱形杯子。

餐桌放在一进门的位置，桌子上纸巾盒挨着空花瓶，剩下只有一台插着充电线的笔记本电脑。沙发旁的矮几放了几本厚厚的司法解释，应当是看了一些。

没多久秦尽节从卧室拿着吹风机走出来，看见施察站在浴室门口，“洗得挺快，你们在学校是不是做什么都要求快？”秦尽节放下吹风机，将之前倒好的水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递给施察，“喝点水暖暖，别着凉。”

施察一口干了，拿起吹风机走回浴室立刻开始吹头发，又大声回应秦尽节，“警校干什么都有时间表，都要整队一起去，不快点就要别人等，久了就习惯干什么事都快点。”

秦尽节靠着门框，静静看着施察吹头发。水滴依旧悄悄往下淌，流进衣领里，在边缘留下水渍。谁都能从施察身上看出锻炼的痕迹，不是为了美观的花架子，是只要他站在你面前，就不怕任何人靠近你的实干派，如果是他值庭，确实不会担心有意外发生。

施察整理好吹风机，将之放回原处，随后告辞。回到自己家，周四六已经长衣长裤、人模狗样地坐在餐桌前，准备切换工作状态，好好问一问施察和秦尽节是否已经进展到她不当问的环节。

“如实交代，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周四六“砰”地将杯子搁在桌子上，似乎已经将其当成法槌。

椅子“呲啦”一声被施察拉开坐下，双手紧紧握住杯子，试图解救杯子，脱离周四六的魔爪，“这里是中国，不要把你那套英美法系里的台词带过来乱用。”将杯子放到一边，施察躲避周四六的视线，继续说道：“就是普通的跨部门上下级，哪有什么进展。还不知道人家和我是不是一类人。如果我追求他被告骚扰，你记得给我办取保候审。然后我就回我的老家，当个保安，了此残生……。”说着低眉耷眼，倒真有几分伤心姿态。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追他？”周四六没听施察的废话，直接提炼重点，好小子，有出息。”周四六站起来，慢慢走到施察身边，怜爱地摸着施察的头，“我一定帮你，谁也别想碍着我家小施的路。苟富贵，勿相忘，以后你攀上秦庭长这棵大树别忘了让我鸡犬升天一把。”

施察打开摸自己头的手，眉头锁住，很不高兴周四六这种玩味的态度，“我不喜欢你这样开玩笑，如果你觉得我刚刚不够认真，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我对秦庭长有好感，目前仅此而已。你不要添乱，自做主张干出什么让大家都尴尬的事。”

好像玩过了火，周四六无所谓地转身，留下一句“知道了”回了房间。

施察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屋子，自己买回来组装的橙色皮椅，红白格子的桌布，可移动的黑色置物架，任何一样出现在对面都是突兀的。他只有是同事，才能融入秦尽节的世界。

施察拿出手机点了两下。

周四六指着面前的东西，严肃问道：“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一样的蓝白保温袋，一样的三杯奶茶，整整齐齐放在门口鞋柜上。

“去冰三分糖，你的口味，我没记错。”施察心虚，主动拎起两袋奶茶，“中午话说重了，给你买奶茶赔罪，至于多出的两杯，得问你吧。”

周四六拿过那杯单着的，将吸管狠狠戳下去，“一杯不送，我凑单的，你爱喝不喝。”说完抢先出门，发现秦尽节已经在那儿等电梯。

“原来我的奶茶才是凑单的那个，这不算添乱吧？”周四六小声问。

“不算，我谢谢你，真心的。”施察小声回答，拿出一杯奶茶递给秦尽节。“秦哥，请你喝的，谢谢中午借我浴室。”

下午在门卫室值班的小曹一直在看奶茶，毕竟无论是谁看见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喝同一款奶茶，都会发出疑问，什么奶茶这么好喝。

小剧场：

看见从秦尽节家回来的施察，

周四六：“身材不错，可以去开个onlyf……”

施察知道周四六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立刻捂住周四六的嘴，“祖宗你不想混我还指望明年评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