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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表哥不该都喜欢表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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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死去的,那个枯枝败叶的秋天。

唯有印象,是母后十分反常:一个人默默走在高台,一身银杏色明黄的长衣。脚步一轻一重。

她身后螭龙咬尾,琉璃瓦檐下残灰,重檐庑殿敞亮如死人的脸。

我不敢上前,哪怕她往日喊我“亲亲儿”;她烦躁苦闷之时,也会像赶狗崽子一般,叫我“走远点。”

皇极殿空空落落,听金水河喑哑无声。

这时,皇妹悄悄告诉我:

“母后哭了。”

“为什么?”我不解。

“有人死了。”

“谁死了?”

“不知道。”

可巧,我也不想斟酌于此。赵妍妍已经在太和殿下的广场中央,唤:

二姐,母妃请了江南的戏班子,南曲听不听勒;你想吃油酥泡,还是水晶芋头糕?

……

你瞧,一代首辅名臣,斩首午门,也是那般萧索。

于尘世诸人,不过是素日的秋,无味的农忙,一如既往的活。

有个常见的说法: 崔首辅联合总兵余穹平,假借东南匪患,杀良冒功,浙江、福建两省怨声载道,又贪巨额兵饷两百万余两。余总兵畏罪自尽,两省布政司削籍,凡有牵扯人家,锦衣卫刑罚问罪。祸首崔学士身死人灭,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眷入教坊司。

但这件事放过了一个人,就是崔言的学生,傅玄。他读着书,正备考科试。除了现任的苏首辅早和崔学士不对付,

他父亲傅先生亦是撺掇给崔学士定罪的人。他自然能逃脱干系。

五年前的锦衣卫詔狱比现在要井井有条。锦衣卫指挥使,我舅舅还没有变得贪闲喝酒。整个镇抚司衙门重重叠叠,围得密不透风。

往前的七月天,淫雨绵绵,傅玄戴一顶唐巾,飘湿的青衣直裰,买通了看守,入诏狱:狱禁森森,黑黢黢,腐味和霉味斥鼻。

最严密的地牢。他见到了崔学士:静静盘坐于中,渍血的囚衣被几绺白发盖过。

崔学士知道是他,轻轻笑着,道:“你来了。”永远无所牵挂,永远含着笑意。

为什么?

傅玄苍白如灰的脸色,太多误解与欺瞒,他不明白:“老师……“

东南究竟有没有闹匪?

还未问,崔学士先答:

“没有。”

那他们,案卷上,白纸黑字都是真的?

“为了什么。”

“钱。”

钱?银钱?

目光颤动,更想要破开囚笼,渴求真相,“为什么是老师?”

“昀安,只能是我。”崔学士朝自己的学生笑,伤痕的褶子,寒意四起,”不只是我,日后还有苏家,还有你父亲,甚至是你。”

强权相厮,都是重蹈覆辙。

“昀安,往后,你要记住,世人常说守本心,修己道。可有些恶,要有人做。”

悲恨相续,他不想听:

“老师,你错了,就算饿殍遍野,万民涂炭,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恨我自己救不了……“不知是雨是泪,已经堵了喉头,”救,不了你……“发不出声。

崔学士想够出手,安抚他,可四肢没了骨血,身如残烛颓然,只能悄如河漪:

“好孩子。”从端庆宫接你回来的那天,我就明白,置之死地,是你走的路。

谋臣权宦,最爱打谜语。这件事一晃五年,各有立场。

回到公馆,没顾姊妹的询问,沐浴完,我倒头就睡。一张拔步床,软绵绵的床铺,喷香的熏炉。睡死了,醒来已是天黑。

皇妹坐在外间的炕上,看赵妍妍刚买的,国子监新刊的《西游记》。

我爬起来,抱着被子,问她:“崔言,怎么死的,你晓得么?”她放下书,“不知道,”走来,看我说:“你在刑部遇上谁。”冷冰冰的眼,质问。我心虚:“你不是,叫我猜昨天的案子,我就去调查调查。那李主事是因为浙江有个皇商沉了贡船牵连的……”

“哼,你信?”劈头盖脸:“杀人灭口也不会在闹市,未必是针对死者,更有可能是陷害那小子。”

陷害那个乳臭未干的沈监生?谁吃饱了没事干。“这动机在哪呢?”“谁知道。“她针芒的视线射来,”他是谁?“

臭丫头,天天质疑你姐姐。我装傻:“他,什么他?”

“在刑部,你遇上的那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你变蠢了。“

我招架不住:“你闲得慌啦,天天揣测你皇姐,”一边坦白,“不过告诉你,他长相,甚和我意。脾气有点儿吃不透,忽冷忽热的。”皇妹道:“有妇之夫?”嘿!“你皇姐是这种人?”“你是这个口味。”

是不是对你皇姐有什么误解!我可没曹贼之志。

可若得我皇妹出谋划策,我就不愁抱得美人归。我对她道:“我告诉你他是谁,他是,”她打断我:“我不想听。”?“你不想听,你问甚?”她懒洋洋瞥我,“印证我的猜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世间只有此,才能得你费劲心力。”“你……”跟皇妹交谈,万要受十二分气。

我岔开话:“你为什么欺负那两个唱曲儿的。”忒没品。

“教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唱这个曲子。”

什么曲子?哦,中了状元娶了公主,可你是陈世美,我不是秦香莲……确实,唱多了,有损公主的形象。天底下的公主如我们,都是强取豪夺,离间有情人的吗。

恰此时,膳食送了来。跟随的太监摆桌儿放菜。赵妍妍跟着他们,挤入,走里面,见我坐在床头,便问,“怎么留那过夜了?”问东问西。我用开始敷衍皇妹那套说辞。三公主赵妍妍浮夸道:“呀,二姐,你也开始关心家国大事了。”隐隐中,有晓得我偷学练功的不安。

若我偷偷努力,转眼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她大抵要撂一句“你变了”离我远去。

四公主赵祯儿悄无声息而来,忽地冒话:“尚为一国公主,便该解君忧,心系天下。”朝我暧昧一笑。自以为理解我哩。

这两人,

我摆手:“我要吃饭。”

因那李主事,到处是搜寻凶犯的官兵。我们灰溜溜回到大佛寺。和大姐寒暄了几日游乐。大家心照不宣,不提命案的事。

在寺内,连几日雨雾潇潇。面对着百室佛堂、几净明轩。各座观音捻花照水,如来座下圣光万照。不自觉,也要被千百个方丈法师诵经,把我们超渡了。

煞无聊。

史官记:洪靖某年某月,某封号某公主于大佛寺礼佛,虔诚心挚,感念佛家慈悲众生之心,时人人称道矣。

两天后,五月十日,摆好公主仪仗:五座朱轮华盖八宝幡的辇车,各四马拉纤,十顶小轿,分列举旗的亲卫太监,再外,是二十个锦衣卫校尉,亲兵不计。

我们终于要回宫。

浩浩荡荡,乘舆看沿途的风景。在东郊赶走了一群豺狼,打散了两只□□的野狗,经朝阳门至皇城东华门,城内的人群纷纷站街边。张望聒噪:

这皇家公主。香车绫帐好气派。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都摽梅之年了吧。还不选驸马。礼部怎么想的。我们那的黄花大姑娘聘礼都少得可怜。尚公主还需要聘礼?按理公主十六岁就该选驸马,郎才女貌多好。老祖制早没了。你们记得上回礼部选驸马,还是十三四年前。长宜长公主。许驸马给了礼部五万两。秃头,两年就病死了。哈哈。

多嘴多舌。

我们气不打一处来。兵马司排开人群。轰轰进了东安门。轿辇颠簸,令人昏昏欲睡。我便吩咐人垂下帐,闭了光。可刚躺下,听得“咻”一声,还未反应,一道劲风刺来,一支箭穿过我耳侧背后的帷帐。

有,有刺客!

双腿发软,喊不出声。

另厢赵妍妍在喊:“来人,来人!”是有人受伤了吗?

拉马停步。众兵聚拢,太监们围在轿辇外:“护住公主!”掀帘进来,匆忙询问,“公主殿下,圣躬安?”我点头:“无事。”看皇妹几座辇都在一簇,女官们蹿来蹿去。我贴着帘想出去,太监扶我下车。一排一排,满眼是军兵。听见领军领命,“封锁此坊!”几个锦衣卫校尉跨马,飞天顺上不远处的酒坊二楼。另一人吹号,吼“无关人不得动弹!”马嘶刀鸣,风驰电掣。

在紧密的空地上踹口气,太监们将我扶入四公主车中。发现几人都在:皇妹赵妍妍大姐挤在一处。大姐赵玉岚便问我:“二姐。你可无恙?”我回声,“嗯“,走进发现四公主赵祯儿在他们后边,躺在榻上,在近些,看清赵祯儿惨青脸,嘶着气。难道她中箭了。我凑近瞧:“你受伤了?”赵祯儿冷汗如豆,望着我,绞眉摇头。赵妍妍说:“她吓得找不着北,脚扭了。”

哈,我不自觉,好像嘲笑了一声。

顿觉不好,心虚睃赵祯儿一眼,她只顾疼,该看不到我的微表情。我礼貌问:“太医来了吗?”大姐回我:“已经敷过药了。”给我一个宽慰的笑容。皇妹掀一角帘,往外观察。

不一会,外头一阵骚动。一群人陆续喊:“拜见三爷。”岔出一条道。一个身穿靛青曳撒,三十上下的,头戴孔雀翎大帽的女郎:狼腰鹰眼。缚铁鞭,佩一把手铳,背携雁翎双刀,大剌剌骑马而进——是我母后的胞妹,姜玺。平阳侯姜家的次女,至今未婚,人称姜三爷。

我母家是跟随□□打天下的微末功臣,姜家在湖广封了爵,世代卫所指挥,后跟着父皇入京晋升。外祖父姜侯爷是京师五军营的总将,让姜姨妈掌神机营的火器的职责,成了神机营神枪所牌官,兼我母后给她的,后宫宫正司挂职司正。她最喜人喊她“三爷。”

姜姨妈一来,分外肃穆。她顶爱排场,一队举火绳枪的将士按序列好,朝空放了枪。硝烟滚却。姜姨妈在外沉声问:“刺客带去审了吗。”部下回,带去了。她便下马,朝我们轿辇走来。步子很重,我们提心吊胆。皇妹放下帘。

果不其料。太监虽一个劲说:“三爷,殿下们受了惊。”拦不住她,姜姨妈爽快翻开帘帐,把我们暴露于众人。士兵们纷纷避开,背对着跪。她一双探察的眼,上下觑我们,冷笑道:“你们这些姑娘,吓成这样,怎么是好?”我们顺着大姐的声,都喊,“姜姨妈安。”赵祯儿忍痛缩起一团。姜姨妈又问:“谁受伤了?”我们互相张望。大姐道:“回姜姨妈,已经无碍了。”姜姨妈点评,“总是这样娇弱。”便放下帘,对诸将说,“现下公主回宫的路程,由我奉送。”众人奉命。起了骄。

我们聚在四公主的车驾内,空辇也跟行。动身不久,又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是姜表哥,我母后胞弟,也就是我舅舅的儿子。姜兴,字季则,十九岁。恩荫他做了锦衣卫千户。

姜表哥跟原先护送我们的人换了班,陪护。

我们则静坐无声,赵祯儿眯着眼欲睡。

正纳罕,恨皇权就去刺皇兄父皇,仇富贵就去杀首辅阁臣,干嘛谋害我们这样弱小无辜的公主。就听见轿边“得得”马蹄声,有人在帘边悄声喊:“祯儿,你可安好?”是姜表哥。

我们大吃一惊。

难以置信。他怎么喜欢她?虽然这小子写白字,人也粗野,算俊朗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能常带皇兄流连三教九流之所,有什么不良习惯。我实在看不上他,但他,难道不应该喜欢我?表哥不该都喜欢表妹?

哦,赵祯儿也算半个表妹。

我不由得再瞥赵祯儿:瘦瘦弱弱的风流,微蹙眉心,似带雨昙花。

姜表哥见没人回他,又唤声:“祯儿……”皇妹掀开帘,“滚。”死气沉沉。姜表哥吓得叫一声,通红脸,驱马往外走。赵妍妍偷偷取笑。大姐使眼色,阻止她。

我感觉有人轻轻在扯我的衣角。赵祯儿正醒着,呆呆望着我。我怕她看出了我的厌烦,便从袖里摸出一颗糖果,还是赵妍妍给的。剥开包衣,偷偷递给她。

她把糖含着嘴里,做口型道谢。

更加烦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这个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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