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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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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指责,老王妃准备了满腔辩驳的词汇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经历过丧子之痛,怎么会体会不了那些为人父母的心情呢?只是当时业障迷了双眼,看不清荣华富贵下的情谊良知,才会一时糊涂酿成大错,这些年她吃斋念佛仍是躲不开夜夜噩梦来袭。

老王妃一时哑然,旋即想到当年夫君说过的话,维持住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古之成大事者,无不有流血牺牲,那些人应该为自己参与了这项伟大的试验而感到荣幸。”

“可那是一条条人命!”方知涯震怒。

不远处的阿和听到怒吼声,又往外面走走。

“人和人不一样,人的命和人的命也不一样,地位有尊卑,人也有贵贱。牺牲了他们,换来了方家世袭的王位,这难道不是一笔很好的买卖?我儿身为尊贵的王爷,方家从此以后有世袭的王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说着说着,仿佛忘记了丧子之痛,想到她这一辈子的吃穿用度,身份地位,竟开始骄傲起来。

方知涯瞳孔一颤,眼神满是惊诧,半晌说不上来一句话。他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是谁,觉得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变成了一个疯子——或许从开始追杀温梨开始,或许从二十年前开始。

“那我的生母呢?”方知涯红着眼眶,他本来不想这样的,眼前这个人千错万错,毕竟是养了自己二十年,可她到底是如何变得这么可怕的呢?

老王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睛里透露着惊恐之色,那种绝望的宿命感提上心头,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气息,怕他继续说下去,她不知作何解释,又怕他不说,从此变成压在两人心头过去的大山。

方知涯从怀中掏出那张被他小心翼翼叠好的纸,轻轻地打开,“我的生母呢?她在你的人生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你休听那妖女胡说,她不过是被我撞见与那奸夫偷情,怀恨在心罢了,她以为一个胭脂盒就能栽赃陷害我吗?”老王妃站起身,额角的请进随着她激愤的情绪一鼓一张,慈祥惯了的脸庞燃起来的火格外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儿忽然露出尖利的牙齿。

方知涯却变得异常冷静,像是知道了一切又无法改变之后,被迫顺从地接受,“我从来没说这是温梨告诉我的,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跟我说……”想到那日的温梨,方知涯眼圈泛红,“事实上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是您刚刚的反应让我确信这一切都是事实。当初王妃落水是因为听到你和慧玉说起这段陈年旧事了吧,所以她才‘不小心失足’落水。”

他把“不小心失足”这五个字咬的很重,老王妃心被猛地提了一下。

“但偏偏,江昊那日来给您送东西,恰巧碰到王妃将她救起,若那日没有江昊,恐怕也就没有以后的追杀了吧?”

“母亲啊,母亲,我叫了您二十四年的母亲啊!”

他眼里本就噙着泪水,却在看到母亲这般冷酷无情时生生吞了回去,他最后的希望随着这一切烟消云散。

是啊,他怎么能奢求当年默认父亲行为的人,会被他这短短几句话感动到改过自新呢?

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满眼哀伤地看着她,这个养育了他的人,这个从小交给他圣贤书,叫他为人君子的人,原来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老王妃一时哽咽,她何尝不知道呢?

当年她怀孕待产,大概是作孽太多,孩子还在腹中之时就被断定是个死胎,她想要生下王府的嫡子的梦便碎了。幸好方知涯的生母也怀有身孕,还是个不得宠的暖床丫头,怀了身孕才被纳了妾,本来应晚于她生产,她买通产婆暗地使计,将她们俩的产期变成一致,来个偷梁换柱。

那段时间恰巧老王爷外出公干,府里大事小事全有老王妃做主,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事后她将一切知情人士逐出王府,此事断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妾室生的方知涯,变成王妃生的嫡长子。

王妃生的死胎,变成了妾室生的不祥之物。

老王爷本就嫌弃方知涯生母身份,又生了个死胎,在府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也不知是怎么,方知涯生母知道自己怀胎十月生的是个死胎之后,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不到两年时间,于一个清晨,投井自尽,那口井不常用,尸体臭了味道飘得哪里都是,才被人打捞上来,水泡再加上腐烂,已经分不清样貌。

老王妃派人买了口棺材草草把她葬了,她的东西也一并焚烧。

至于那个胭脂盒,说也奇怪,在下人丢东西时偏巧被满地跑的方知涯拿过来,死活不撒手,老王妃见一个胭脂盒能哄住他不哭不闹便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竟成了他发现这个秘密的契机。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老王妃双眼猩红,却倔强的不肯低下头颅,自始至终她没觉得为自己的前程考量有什么不对,面对儿子的质疑她也只是觉得心寒,这么多年她苦心孤诣支撑着偌大的王府,却换不来儿子的理解。

“现在,您还要杀温梨吗?”方知涯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冲动。

因为眼前这个人,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

因为眼前这个人,他与挚爱分离。

可眼前这个人,是他叫了二十四年“母亲”的人,是她在他被父亲打伤之后,哭着替他上药的人,是她在他在外遇险时,在佛堂一跪不知几个日夜,只为自己祈福平安的人。这样的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生生逼走了自己的妻子。

——不,逼走温梨也有自己的份。

方知涯羞愧难当,缓缓闭上双眼,发出沉重的一声叹息。

“把‘天门’的人撤了吧,不然父亲留下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毁灭。”

老王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腿脚一时瘫软,扶着拐杖勉强站立,“你早就知道她在哪里!”可她明明派人跟着他的手下,并没有什么异常。良久,她猛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你手里也有‘天门’的人……”

“当年清理组织的时候,父亲的确给我留了两个人。”方知涯并没有打算隐瞒,若不是这两个人,这件事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当年父亲离世前,好像有预感似的,于一个深夜告诉他,自己留了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那时候他还小,还以为是随身的暗卫,直到最近去查旧时资料,才发现其中隐情。

听到方知涯这样说,老王妃自知大势已去,这些天她以为她占的上风,其实都是方知涯放出来用来迷惑自己的信号,自己洋洋得意之事,对方已经把暗地里的事情全都搞清楚并且做完了后续一切事情。

这些天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似的,满世界追杀温梨,想要守护住从前的秘密,却没想到这个秘密方知涯早就知道。

她是螳螂捕蝉,而方知涯是黄雀在后。

温梨所在的地方,他早就知道,自己追杀温梨的理由,他也早就知道。可他偏偏沉得住气,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仍能在这么多天里以礼相待,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你真是太可怕了……”老王妃细思极恐,甚至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

方知涯却哼笑一声,“无论如何,您都是睿王府的当家老夫人,是我方知涯的母亲。您必定生前荣宠,死后富贵。”方知涯面容里带着狠毒,偏偏语气让人如沐春风,“既然你想守着这金玉满堂,做儿子的若是不满足你这样愿望,岂不是大不孝了?”

“你什么意思?”老王妃竟有些后怕起来。

“阿和——”方知涯并未理会她,而是站起来,朝门口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阿和听到声音,立刻前来,“爷。”

“老夫人听闻涂州海岛一事十分痛心,愿此后余生皆青灯古佛,超度亡魂,不再踏出小佛堂半步。”方知涯状似心疼,低头柔声问道,“是吧?”

那眼神,是只有老王妃看到的凌厉与憎恨。

阿和低着头,迟疑地看了方知涯一眼。这种命令在旁人听来可能听不出什么,可阿和跟了他许多年,自然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软禁小佛堂。

老夫人有什么错呢?

阿和并不知道温梨与胭脂盒的事情,故而不知道老夫人究竟做了什么惹得王爷这么生气。

不过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方知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用不会泄露。

是顾念这二十年的母子情谊吗?是被那个胭脂盒能留下的原因触动到了呢?还是不忍心让方家百年基业毁于自己手里?方知涯自己也不知道。

他对功名利禄没有父亲那么执着,对荣华富贵没有母亲那么痴迷。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维护方家的颜面和受方家庇护的这些人此后营生。

“愣着干什么?”

阿和才匆匆应道:“是。”走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请——”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迟到了许多年,可他们依然应该接受惩罚。

现在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只有他了。

鲜血换来的王位,他坐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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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被软禁小佛堂,方知涯院外的士兵撤了干净。

他把手里现存的证据与虎峰寨一案合并一起,理清案情,一并呈给当今圣上。

二十年前,有个组织在涂州沿海以市面上一本毫无根据的《奇经》为参考,为了试验,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后来这项试验因为领头人的死亡宣布结束,但仍有大批孩子和试试验操纵者被困在岛上,这些孩子里有一个便是虎峰寨三当家叶川柏。

后来叶川穹与叶川盛两兄弟变节拿下虎峰寨,与当时还不死心的操纵者做交易,虎峰寨提供人口与药材支撑,他们继续试验。

没过两年,因一次意外,一个孩子在杀了岛上所有操纵者之后成功潜逃,此项试验至此彻底告终。

也正因为此,叶川盛看出人口买卖的利润,有了诱拐孩童的经验,便把目标对准妇女,就有了涂州妇女案。

方知涯省去了这个江湖组织试验的目的,避免案件牵连到皇室,皇帝当着朝臣的面战战兢兢地打开奏折,看到里面并没有提及自己,大喜过望,御笔亲题,昭告天下。

这项长达二十年的陈年旧案才终于得此昭雪。

可方知涯心里不痛快。

罪魁祸首仍高高在上,做着天下的父母,丝毫没有悔意。

方知涯借酒浇愁,明知事情不对,却只能这样做的苦闷,真是难受啊。

他想说自己真的很累,可举目望去,只有一轮圆月。

曾几何时,他与温梨,花下对月,酒香情满。

如今仍是花下,仍是满月,仍有好酒,唯缺一人。

“来来来,今晚我们大家不醉不归!”温梨举起大碗,里面盛了满满的酒,满月在碗里晃晃悠悠,照的温梨唇红齿白。

众人举起酒杯,高声应和:“不醉不归!”

温梨召集虎峰寨旧部花了半个月时间把虎峰寨旧址的风沙清理干净,尽量还原了一下虎峰寨的面貌,今日自家院子里设宴款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

没办法,虽然他们听不到温梨描述的未来,但听她慷慨激昂的陈词就觉得以后生活指定幸福,再说了,大不了重新当回乞丐呗!

菜色是最寻常不过的菜色,经过温梨和春霜的烹饪之后,变得格外可口。

酒是西街王二娘子家打的,温茶一手提了两缸。

大家幕天席地的坐在院子里,畅饮杯中酒,高歌未来事,好不快活。

不知怎地,春霜想起从前时,也是在这个小院里,他们一群人围着火炉,开怀畅饮,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热闹。

她的眼神不自觉的越过人群,一片笙歌之中,温梨独自坐在尽头,脸上仍是笑着,但神情间落寞难掩。

这里也曾是被她称作家的地方,那群人也曾被她亲切的称为家人。

白天方知涯主理的虎峰寨案件被官府贴到告示栏上,宋栋跑回来告诉温梨时,温梨表面很是淡定,点点头说了一句:“恶有恶报。”

但春霜知道,买菜时,温梨偷偷去看过那个告示,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她不识字,自然不知道告示上哪句话让温梨落泪,只是时时觉得她总是在热闹处更显孤寂。

那晚温梨喝了很多酒,春霜送她回屋时,她抱着她的胳膊,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大抵是旧怨难消,爱意难平吧。

春霜这样想着,这种滋味她最清楚不过。

爱意汹涌如海,难抵旧恨如山。

妆奁最底层的盒子里,放着方知涯这段时间的来信,温梨嘴上说着烧掉,但其实都偷偷放了起来,不过却从没打开过。用春霜的话来说便是:“我不看都知道那个小混蛋在写什么,我现在就把它烧了!以后他的信不要再给我了!”

当然春霜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方知涯的信每隔三天便会寄来一封,每当这个时候,温梨就会显得格外高兴,锄头都比平日挥的用力。

真心相爱的人怎么会因为误会而变的生分呢?他们只会因为误会而变的更加遗憾,更加放不下。

春霜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轻哼唱着小时候,母亲给弟弟妹妹哼唱的歌曲,温梨很快进入梦乡。

温茶刚刚和宋栋把那些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送回去,正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扫地,见到春霜出来,张开嘴发出一个音节:“睡……”

这段时间温茶跟着宋栋他们一起做工,那些人休息的时候就爱逗温茶玩,只要跟温茶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温茶耳濡目染,已经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话。

温梨大喜过望,那段时间像魔怔了一样,学着温茶的语气说话,试图给他一点代入感,却被温茶横眉冷对,说道:“学!我!”

样子看起来很生气,温梨只好恢复正常说话。

温茶小时候被掳到岛上,后来自己流浪,许多年不曾见人,也没跟人打过交道,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是温梨把他带到了有人的环境,他才慢慢敞开心扉。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根本不急在一时。

春霜赞许地摸摸他的头发,笑道:“温梨已经睡了。”

温茶手上的动作便轻了几分。

次日开工,温梨完全忘记昨夜之事,仍是对着自己布下的把虎峰寨变成乡间农家的宏伟蓝图赞叹不已。

小毛驴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他们三个躺在马车上,抬头望着湛蓝无比的天空,不像是要上工,而是在游山玩水。

“春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了钱,你想干什么?”

“我啊?”

春霜枕着胳膊想了想,她活了这么久,被劫掠之前她没有过自己的想法,都是父母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嫁人,说不定孩子都有了,现在的生活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自由、无拘无束,现阶段她已经是她所认知的女子里过的最快乐的一个人,她不知道还应该奢求什么。

“我想做的已经实现了。”她深吸一口气,感受自由的空气。

温梨眼睛一转,想了半天,没想到她实现了什么,“实现什么了?”

“在你身边。”春霜看着她的眼睛,“有家人也有朋友。”

温梨笑起来,眼睛却别到一边,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告诉她,他的毕生梦想是在她身边。

肩膀上的伤口早已愈合,没了那些名贵药材的养护,留下了一个清清浅浅的疤痕,就像方知涯在她心上一样。

伤口总会愈合,她也会忘掉过往。

她抬手逝去眼角的泪水,小毛驴却停下来。

这条路她走了八百遍了,没人敢拦路,今天是怎么回事?刚刚想起方知涯的温梨此时显得格外暴躁,扶着车斗坐起来,“谁呀?”

抬眼却瞧见是江昊和六子,温梨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不能这么准吧?说曹操曹操到?她眨眨眼睛,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还是江昊和六子。

身后是漫漫黄沙的管道,并无他人。

温茶坐起来,看到是六子后,本想飞奔过去,但一想到王府那晚针锋相对,自己曾刺伤过他的主子爷,便在半路停下脚步。

六子翻身下马,才不管这些,他自从听阿和哥说到涂州海岛之事,想到温茶曾经受过那么多苦,从死人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事,别的事情如何那是别的事情,现在温茶活着,他就已经很感激了,他走上前紧紧抱住温茶。

温茶显然还不习惯这种亲密,更没想到他能不计较那一剑,有些发愣,但想到温梨“别人对你好,也要对别人好”的教诲,也在六子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急忙挣脱。

“江大哥!”春霜也激动地跳下车。

一时间的大起大落,让温梨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本来想装作不认识,奈何身边这一个两个的早已叛变,温梨想不打招呼都难,毕竟当时动手的没有他们。

温梨跳下车,确定后面不再有来人,别别扭扭地说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温梨今日上工,仍是男儿装扮,江昊见到她这幅打扮,又想起从前相处,一时没忍住差点搭上她的肩膀,停在半空的手只能尴尬地抬起来挠挠头,说道:“我和六子出来办点事,想着不远,就来看看你们。”

这句话说的,仿佛王府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中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隔阂。

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隔阂,温梨想来奉行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当晚方知涯误伤她,但温茶替她狠狠刺了他一剑,就算有仇也是当晚加倍报了。

至于原主与老王妃的恩怨,她当时闹得动静那么大,方知涯不会不调查其中的情况,自己都能调查出来的原因,他肯定能够查清。老王妃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最终还是被发现,而是还是她最不想让知道的人亲自揭开,也算报了原主忍气吞声的仇。

江昊和六子功夫都不错,若是他们那时动手,温茶出来并不会如此顺利,后来也是六子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躲过几次追杀。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仇人而是恩人。

温梨对他们,本不应该心有芥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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