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铭远那边还没消息，春闱高中的名单却已经出来了。
甄辅请了假不用出门，秦氏却撵着他去看看，“好歹也是监考官，你去看看中榜的学子中有没有熟识的。”
甄辅知晓她的意思，无非是去看看马铭远是否中榜，亦或是相熟的其他人。
他还想找个借口不去，或者是打发下人过去，可秦氏不准，非得让他亲自去看，甄辅没办法，只能换装出门。
贡院门前，早就挤满了人。
甄辅的马车根本过不去，他坐在车内，让嘱咐随从先去瞧着，若是有马铭远的消息就折回来告诉自己一声。随从挤着人群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前面挤，终于站在了前面。
放榜的名单字很大，籍贯连同名字顺序秩然，随从看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二甲的中间看到了马铭远的名字。
他欢喜的掉头准备走，正巧看到马铭远身边的书童四书。
“你家公子的名字在那！”随从指给四书看，语气激动道：“你家公子中了！”
“我看见了！”四书跟着大喊一声，随后惊讶道：“姜公子在一甲！”
随后便来不及与随从打招呼就又挤着人群出去。
随从将马铭远高中的消息告诉甄辅，顺带着说了一句，“奴才碰见了四书，好像马公子的朋友也中了。”
甄辅摸着下巴的胡须，感兴趣问：“哦？”
“说是姓姜。”
“姜？”甄辅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随后眼睛一亮，“他也在二甲？”
随从：“姜公子是一甲，具体多少奴才没注意。”
“无妨。”秦氏要的结果已经有了，甄辅开口道:“回府去。”
甄辅离府后不久，秦氏就去了甄婉与甄云的院子里。
甄婉前几日出门后回来人就有些没精神，原本最关心马铭远是否高中的人是她，可却连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都给忘记了。
秦氏与甄云聊天，她连话都没有开口说几句。
“怎么瞧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秦氏看向甄婉，伸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甄婉不回话，秦氏看向春雨，“姑娘这是怎么了？”
春雨不敢欺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甄云开口讲秦氏的注意力拉过去，“婉儿这是许久不见马姑娘，心里惦记着而已。”
甄婉恹恹的‘嗯’了一声。
秦氏不怎么相信的反问一句，“真的？”
甄婉下巴放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坐直身子的打算，“女儿许久没见马姐姐了。母亲可遇见过钱夫人？”
“你这什么样子。”秦氏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后又答道：“没有，不过你父亲与马大人之前还一同监考，想必是有碰见的。”
“那马大人可与父亲说过什么？”
“不曾听侯爷提起过。”秦氏反问，“怎么了，他们府上出事情了？”
“夫人，侯爷回来了。”张嬷嬷站在门外禀告，“侯爷唤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秦氏站起身子笑道：“定然是放榜一事有消息了，你们等等，我一会再过来。”
甄云与甄婉起身将人送出院外，回房间时，甄云看向甄婉，轻声宽慰道：“定然是钱夫人那边还未说通，你且耐心等等。”
“马铭远办事不牢。”甄婉连礼貌都不想再讲，小声嘟囔，“父亲叫母亲过去说话，定然是因为他没中榜。”
此话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合适，转头面向甄云想要解释，语气歉然道：“抱歉姐姐，我只是心里着急。”
“我知晓。”甄云永远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不管他中与不中，与我都没什么差别，你不用觉得抱歉。”
“还是中榜要好些。”甄婉小声道：“马姐姐已经这般不幸了，你可不能再因为这些受罪。”
“怎么会。”甄云笑了笑。
....
秦氏回到院子里，甄辅正在房中踱步，见人来了连忙走上前去，“好消息啊！”
“云怀中了？”秦氏欣喜。
“他在二甲，但我要与你说的好消息是另外一个。”甄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沉吟片刻才道：“他那同学姜戍，你可还有印象？”
“老爷提起过几次，自然是有。”
“姜戍比云怀考得还要好。”甄辅隐隐有些激动，像是寻到自己想要的珍宝一般，“之前与你说过，要从这些学子中寻个合适的人娶婉儿入赘，这姜戍，夫人觉得可否？”
“能与云怀做同学好友想必人品必不会差，只是之前娉婷那丫头似喜欢过他，侯爷可顾及到了她们小姐妹之间的感情？”秦氏没有断言，
“这.....”甄辅顿了顿，一拍脑门面上带着些许笑意，“怪我，之前见过姜戍本就觉得这学子沉稳，现如今有了这般好的名次就有些激动忘了形，夫人提醒的对。”
“如今云怀中榜，云儿的婚事才是首位。”秦氏劝告道：“侯爷若是真觉得那位公子不错，也不可丢了与马家的情谊才是。”
“是是是，这话有理。”甄辅喝了口茶，心思沉淀下来道：“怀远那边我即刻写信给马大人，商讨婚期事宜。”
“那我去与云儿说一声，她心里定然也是惦记着这事。”
“好。”
秦氏与甄云说了马铭远高中的消息，心中高兴面上自然也会带些笑容出来，“你的婚事该准备着了，侯爷已经写信给马家，邀请他们过来一同商议。”
甄云羞赧道：“劳烦夫人替云儿操心。”
“你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从未令我.操心过，这门婚事既然是马家有意你也觉得云怀那孩子不错，自然要多用些心。”秦氏有时也会想着，若是当初甄云养在自己身边，估计出落得要比现如今更好，但现在也不算晚，所有可以后天弥补的都可以慢慢培养。
“你嫁去马家，与我们府院也不远，平时走动倒也方便些。”秦氏拍着甄云的手说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回来找你妹妹玩耍，左右她在府上也没什么事情做。”
这话听得甄婉直撇嘴，却没反驳，“母亲说的是，姐姐你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我。”
“婚期还未定下来。”甄云微微垂头，娇嫩的面孔上带着红晕说起话来也带着羞气，“夫人马大人来府上，娉婷姑娘是否也会过来？”
秦氏愣了一下，“应当也会。”
甄婉眼睛亮了亮，“真的？！”
“这我哪知道，得到时候看见才作数。”秦氏想了想道：“不过以往他们夫妇二人过来，娉婷都会跟着的，这次也应该也会这样才对。”
“难不成她有不能来的事由？”秦氏转头看向甄云，想到自己这个言行举止有些奇怪的女儿，探究道：“婉儿你这话问的有些奇怪。”
“我只是许久不见她来，所以才多问几句。”甄婉没有将马娉婷要外嫁的事情说出来，顺畅的日子过了太久，甄婉已经快忘记了这种需要与外界对抗的痛苦。
可现在马娉婷的事情提醒了她，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般，所以即使心里明白这时也不能随意将实情告知。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娉婷那丫头竟然这么久都没来找你玩。”秦氏思索道：“不过也没什么，娉婷比你大上两岁，她与云儿同岁，云儿眼看就要成亲，钱夫人自然是要替自家闺女盘算一番的。”
“以前就带着她到处应酬玩耍，现在应当也是这般。”秦氏说完尤嫌不够，继续对着甄婉说教道：“谁像你似的整日就知道玩耍吃喝，现在天气也暖了我也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甄婉如临大敌生怕明日就要被抓出去，小心提醒道：“父亲说好的迟两年再为我说亲的。”
“带你出去也不是要为你说亲，只是与其他适龄的姑娘公子见上一面。”秦氏无奈解释：“你这般惊慌做什么。”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甄婉嘟囔着，声音小的犹如蚊蝇般，再开口时连忙将话题扯到别处去，“眼下还是先忙姐姐的婚事吧。”
“这是自然。”秦氏放过甄婉，转头又看向甄云，“你也别害羞，嫁妆的单子早就给你看过，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夫人做的已经十分完善，没缺什么。”甄云笑着答道。
“还是要再检查一番，正好今日有空，我与你一同去看看。”说着拽着甄云的手准备走，临了转头看向甄婉，吓得她赶紧坐直了身子。
甄婉：“瞧我做什么？”
“你若是无事，不如也来帮着参考一下？”
甄婉干笑几声，连连拒绝，“我又不懂这些，去了也是无用，母亲你与姐姐去就行了。”
秦氏还是不想放弃，她觉得这也是一种学习的机会。
甄婉见她还不走，赶忙弯下腰去，对着身后招手，“快，春雨，我肚子疼，要如厕。”
甄云明白这是她的小伎俩，配合着与秦氏说：“妹妹肚子疼，夫人就别拽着她了。”
“一到正经时刻就多事，去吧去吧。”秦氏摆了摆手，不想耽搁时间和甄云一同离去。
姜府。
忠伯连忙将准备好的祭品摆了上去，少爷刻苦学习，春闱高中得向双亲告知。
启云一脸喜色，看着自家少爷跪在祠堂，挺直了腰板看向面前的排位，语气中郑重道：“爹娘，儿子没有让你们失望，春闱高中一甲，特来告知。”
忠伯擦着眼角的泪珠，启云凑过去小声道：“咱们家少爷高中，接下来就是迎娶少夫人了。”
忠伯讶异的看向他，问：“难道少爷有喜爱之人？”
“这个我还真没发现。”启云闹着后脑勺，随即摆摆手，“不管是谁家姑娘，依着咱们少爷这身份，又有哪家会拒绝呢。”
姜戍听着启云的话，目光中透露着意思期冀。
不知甄府可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