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立刻向他们奔去，同时大喊，“都别动！ITMA执法！”

6个人都一愣，其中的几个人本能地看向同一个人。他就是头儿，其他人习惯了听从他的指挥。

萧渊盯着目标，向他急冲，同时大声招呼郑烨，“抓那个抱箱子的”。如果他们带出了成品或者半成品；如果萧渊预测正确，他们做的是人体武器的枪管，多半放在了箱子里。

6个人做鸟兽散，有向汽车跑的，也有回头跑的。

郑烨边追边掏出激光枪，他想打伤一两个，不是能多抓些么？不过他还是请示了下，“老大！”他喊，“能打吗？”

萧渊头都没回，他当然知道郑烨的“打”不是指拳头。

ITMA对于拒捕的嫌疑人一概可以开枪，预先口头示警即可。

“不能！”萧渊喊道。根据他的观察，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底层的工人，没加入哪个帮派。除了领头的那个以外，其他人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萧渊根本不想现在就抓人，最快也得等到他们交货的时候，抓他们的上线。虽然现在事起突然，但他也不愿郑烨当街打伤或者打死这些工人。

郑烨只得收起枪，朝着抱箱子的扑过去，好在这个倒霉蛋抱着箱子不撒手，速度很慢。郑烨飞快地越过街道几步把他扑倒。但同时他也看见有两、三个人扔了手里的东西，一头扎进车里。

汽车立刻启动，在一阵黑烟中蹿了出去。

郑烨按住倒霉蛋，对方还在挣扎，他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脑袋上，“再动打死你！”。倒霉蛋老实了。郑烨一边从口袋里掏电子手铐—看上去只是一根可以首尾相扣的细绳，但只要用力挣扎就会触发强烈电击—一边扭头寻找萧渊。

萧渊已经把目标拷上了，正在拉扯他起来。其他人都已消失，设备、氧气面罩、金属块，散了一地。

郑烨打开箱子看了看，黑漆漆的，全是巴掌长的金属管子。

萧渊在不远处招呼他，“叫人过来接”。郑烨赶紧操控传输器找凌为生。

萧渊就近选择了北区分部。

ITMA除西区总部外，在大都市的南、北、东三区均设置了分部。按照规定，嫌疑人和犯人不得带到总部，只能选择三个分部中的一个。

萧渊通知了项岚，项岚也觉得很意外，说他马上也去北区分部。

嫌疑人关押着。

萧渊和项岚坐在分部的一间共用办公室里。所谓共用办公室，是指三个分部都不为哪位领导设置常驻办公室，所有办公室都共用，谁来办事需要用就用，只要没其他人占着就行。

“怎么会突然转移呢？”项岚疑惑地发了问，他的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放在办公桌的桌面上，身体向对面的萧渊倾斜。

萧渊看看他，“不知道，是很突然”。

“走漏了风声？”项岚突兀地闭上了嘴巴。要说今天有什么跟前两天盯梢不一样的地方，他能想到的唯一不同就是：武主管知道了。

这不可能，十几年的ITMA老员工，特意把他自己维安部调过来的伯乐。这样一个人，能被非法组织策反？太不可能了。

萧渊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还是那句话，按照你的工作习惯来。”

项岚纠结了一会儿，“我来审，你休息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老有一种这事是他惹出来的负疚感。他想多做些工作消除这些负面情绪。

“好，那你来”，萧渊一口同意。项岚在维安部好几年，这种小喽啰的审讯应该不在话下。“你的伤好了吗”他追问了一句。

项岚已走到门口，听萧渊这么问他，他顺手向上撩起自己的衣服角，“诺，好了”。

他的伤口愈合接近尾声，虽然颜色还是偏暗红，但皮肤表面已经平滑。再过一周，应该就不太能看得出来了。

“好的”，萧渊点点头，“那你去忙”。

这人怎么动不动的就撩衣服，浪！

项岚出去了，找到郑烨，交代了他几分钟。郑烨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萧渊独自留在办公室里，他将双手放到脑后，陷入沉思。

郑烨带着抱箱子的倒霉蛋、项岚领着疑似小头目的人，两对人分别进了门对门的两个审讯室。

项岚轻轻松松地在那人对面坐下，“你叫啥？”他的语气很随意，一点都不正式。

对方犹豫了下，打量了他几眼，憋出两个字：“阿正”。

“大名”，项岚眉毛一挑。

“啥大名小名，我从小就这么个名”。

项岚冲他龇牙一笑，“我给你脸了”，说着突然伸手抓起他的左手。那人吓得直往后缩，“莫打人，不能打人！”

项岚根本不理他，硬把他的左手拽到眼前，传输器快速一扫，此人的基本信息立刻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王永正，大都市民，41岁，无业，有入狱经历，罪名是抢劫。

“王永正，说说吧，怎么到这儿来了？”项岚撒开了他的手，王永正立刻把手缩了回去，抱在怀里。

“我还想问你们呢，凭啥抓我？我就是在厂子里打个工，什嘛也不知道，忽然就把我按倒了，我的肋叉子生疼。可能是断了，长官。”

“我看你在里面没呆够，又想回去了”，项岚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冷漠。

“那也得有个名目嘛，上次抓我，抓的可是现形，我不认也不得行嘛。这次是搞什么，我就是老老实实地打了个工，卖体力的。”到底有经验的，王永正不怵。

项岚“啧”了一声，很不耐烦。他瞥了对方一眼，站起来打开审讯室的门，“郑烨，”他对着对门大喊。

郑烨很快就打开了门，“岚哥？你叫我？”

项岚大声说，“这俩”，他用手指点点王永正，又指了指郑烨屋里那个，“谁先撂，先放谁滚蛋。就这点破事，不值当扣着”。

“好嘞，岚哥”，郑烨爽快地说，随后又稍压低了声音，“兄弟们今天晚上给您订好包间了，都等着您去呢”。

“行行，就这样“，项岚扭过头来，顺手关上了这边的门。

项岚坐回王永正的对面，一言不发，不耐烦地盯着他。

王永正明显有些不自在了，被项岚看得全身发毛。“长官？”过了一两分钟，他主动开了口。

“干嘛？”项岚没好气。

“您刚才说，撂了就能走？”

“关你什么事？那是跟你说的话吗？”项岚没好气。

“不是，长官，我是说啊”，王永正犹豫了下，又闭上了嘴。

“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来？”

“我不知道啊”。

“好。你们在厂里做什么东西呢？”

“管子啊”，王永正很不理解，“你们不是都拿走了嘛，箱子里的，那些就是成品”。

“干什么使的？”

“这我不知道啊，有人下单付定，我们就做呗”。

“下单的人呢？”

“哟，长官，这可难为我了，网上下的单，我都没见过客户长什么样啊”。

撒谎，项岚看着他，嘴还挺硬。他不信武器零件的买家会这么干，还在网上留下整条的购买记录。

一般这种买卖的金钱往来都在看似没有关系的人之间转账。不过这个王永正现在不会承认那些金属管子是用来做武器的，很有可能会编一个理由。

“哦，是我为难你了？”项岚歪着嘴角笑了笑。

正在此时，郑烨那边的门“哗”一下拉开，郑烨领着那个倒霉蛋往外走，他示意那个人站到一边去。他敲了两下项岚这边的门，项岚走过去，也拉开门。

“岚哥，他撂了，”郑烨高兴地对项岚说，“我去做个记录让他签字走人。您这边…”他朝屋里看了两眼，王永正也紧张地盯着门口。

“那就也快了”，项岚回答。

“您赶紧的，我们还等着您，那个啥，哈哈“，郑烨做了个仰脖干杯的姿势。

”行行行，一会儿的”。项岚又把门关上。

这次项岚没坐回去，他站着看了看天花板，又瞄了瞄审讯室墙壁上挂着的、跟墙壁融为一体的时间显示器，心神不宁。过了几秒，他像下了决心，一把抓起自己随手放在桌面上的传输器，揣进兜里。“你啊，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永正大惊，“啊？长官，你要走啊？”

“不然呢？陪你坐着？”

“你走了谁放我出去啊？”

“你还想出去啊？你可真够逗的”，项岚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让你说你不说，现在用不着你说了”。

“我说还不行嘛！”王永正大喊。

项岚背对着他，脸上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小虎牙一闪。但他依旧嫌弃地说，“别说了，一样的话有人说就行，你别耽误我功夫了，要不，”他转头看了一眼，笑容早已收起，换上满脸厌烦，“你要真想说，下次见到我再说吧。我最少一个月也要来一次”。

王永正哭丧着脸，“一个月？长官，我知道得比他多！”

“哦？”项岚迟疑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抬脚出门。

“真的，长官，他就是个工人，我是他们经理，他们都得听我的”，王永正急切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