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故友重逢 | 第26章故友重逢16

太后七十寿诞那天，整个朝堂和京城都笼罩着喜庆的氛围，寿宴上更是热闹非凡，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热闹，老太后过寿特意批准家里有子嗣的官员均可携带子嗣入席，能参加太后七十寿诞是无上的荣誉，也是年轻一辈结交人脉的绝佳机会，因此，大多官宦子弟都趋之若鹜。

整个隆重的庆典仪式对于年轻一辈的官宦子弟们来说是索然无趣的，于他们而言，晚间的宴会才是真正的高潮，届时，鼓乐齐鸣，觥筹交错，有美人载歌载舞，有知己盛宴相逢，他们可以轻松、自由地穿梭在宾朋满座的宴席间，广结好友并开怀畅饮。然而，等待晚宴开席的过程则是漫长和无聊的，他们的席位被安排在隆重庆典仪式的最后，因此不久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你说这么盛大的典礼，怎么都不见大皇子露面呢？”有细心的人发现后，发出了疑问。

“这种场合，按理说皇家子孙是不该缺席的，不过，我听说这大皇子最近身子不适，可能患了什么病，身子虚弱无力得很，还咳嗽得厉害，因此，特批在宫内养病呢！”一人小声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是大皇子，但他却是宫里最不受宠的那个，从小性子孤僻惯了，真病还是假病，那可说不好。”另外一人怀疑道。

“这话可不敢乱说，皇家之事岂是我等之人可以妄加揣测，随意置喙的！”一人神色严肃地打断了话头，继而转移话题道，“大皇子生病不来，我倒觉得情由可原，郑府里那个爱凑热闹的混世魔王没来，我倒觉得很是新奇啊！”

“郑玢嘛？这个我知道，”一人抢话道，“刚才我父亲和他兄长郑清谈话时聊到了，说是从马背上不慎摔了下来，把腿给摔骨折了，摔得还挺重，好像至少得休养个一年半载呢！”

“这你也信，你何时见过郑玢骑过马，哪次他不都是乘轿出行，且放任恶奴驭马招摇过市不是一天两天了，依我看这次肯定是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被人打了又得罪不起，为保颜面只能说是摔伤的。”一人有理有据道。

众人一听说还有此内幕，竟都兴奋不已，争相诉说着郑玢往日作恶种种，想来都是苦郑玢日久，以至于每人均似大仇得报般激动。

原炀久居边境，并不认识周围这几位小声热烈讨论的人，但他们的谈话却一丝不差地听全了，心中也不禁对郑玢的报应不爽而欣喜雀跃，当初被撞伤的郁闷也被一扫而空，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告诉顾青裴这个好消息，可他遍寻众人都未发现顾青裴的身影。顾青裴如今不仅是官宦子弟，而且还有官职在身，应该是被安排到别处去了，要是彭放在就好了，还能问问人在哪儿，想起彭放，原炀不禁觉得有点心虚，每次都是被他坑，这次是不是把他坑的有点儿狠了，自从上次帮他逃出来被发现之后，彭放不但被他父亲禁足至今，连带府中看护的众人也一并跟着受了罚，彭府这家教管的也忒严了点，为防迁怒，一会儿还是离彭府的人远一些为好！

对于王晋来说，夜间的晚宴也是他最看重的环节，因为此时是结交关系的最佳时刻，他不断地穿梭于人群中，与各方官宦子弟相互逢迎，相比上次相见，这次徐融已是春风满面，得意非常，两人因刚聚不久，这次畅聊不到几句便分开了，待其思考下一位找谁攀谈时，他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所吸引了，同样是身着官袍，可此人却身姿挺拔，步履从容，飘飘然如临风玉树，不见其貌，已尽展风姿，王晋不由得盯着多望了一阵儿，想一窥那人的庐山真面目，见其背对着自己直奔彭府的彭弈，便也直直地盯着二人畅聊笑谈，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二人一齐开怀大笑起来，继而，王晋就见到了那人端着酒盏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就那么短暂的一回眸，就那么一眼，就让王晋不由得看痴了，昏暗烛火之下，那人凤眸星目，唇若涂脂，语笑嫣然，温润如玉，仿若夜间之清辉明月，心脏忽然狂跳不止，呼吸也不由得一紧，想他王晋已不是初尝□□之人，却也从未体会过如此心动！

王晋本想等其落单时上前结识，却发现此人左右逢源，与其攀谈之人来往众多，有些连自己也不识得，而那人不管与谁交谈都能做到应对得体，淡定从容，他不由得又对那人刮目相看。

“在下靖南王世子王晋，不知是否有幸结识阁下？”晚宴将歇时，王晋终于寻得机会，期间虽也和他人畅聊几句，但他目光始终留意这边，生怕错过什么。

“王兄，您说笑了，在下顾青裴，家父吏部尚书顾昭，能够结识阁下是顾某的荣幸才对！”顾青裴按照对方自报家门的方式依礼回复道，心中却纳闷，顾家和靖南王那边向来没什么交情，靖南王作为诸侯王，其世子将来也必然是要承袭父亲爵位的，应该用不着结识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才对，虽是这么想，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人生无常，将来有寻求对方帮忙的那一天亦未可知。

“你就是顾青裴？！”王晋忍不住惊讶道，一时竟忘了用尊称。

“哦？王兄听说过我？”顾青裴没有介意对方的失礼，只做寻常询问道。

“...这个是当然，顾大人可是我大陈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名声如雷贯耳啊！”王晋哪敢说私底下调查过对方，只好找理由搪塞道。

顾青裴不疑有他，仍旧谦恭有礼道，“王兄过誉了，坊间传言大多言过其实，当不得真，另外，‘顾大人’这个称呼，小弟实不敢当，王兄称呼我为‘青裴’即可。”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夜能够结识青裴，真是幸甚至哉！”王晋看着对方知进退，懂分寸，谦恭自守的样子，顿时觉得更加欣赏了，同时心里也作出了论断，顾青裴这样圆滑又恭谨有分寸之人是不应该在郑玢面前说那般话的，除非是有意，有意又让人察觉不出任何端倪，连任何争执都没听说过，此人小小年纪绝不简单！不过，倒是很合自己胃口，只是可惜了，可惜……，王晋心中苦笑，可惜对方如此的身份和能力难以被自己收入府中，纳为己有。

两人均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通过交谈，双方都发现对方知识渊博，见识高远，并且志趣相投，彼此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在晚宴散尽后，仍然方兴未艾，从内殿到宫门的一路上，依然执袖侃侃而谈，直走到宫门口方才依依惜别。

直至回到马车上，王晋心中的激动方才有所缓解，他忍不住用扇背狠敲了下在宫外等候许久的任风来，“你说顾青裴‘好看’？”

“怎么，不好看吗？”任风来不解地反问。

“岂止是好看，说他‘气质优雅美如画，身段好似天上仙’也不为过，到你这儿倒好，一句‘好看’就给打发了！”王晋无奈道，心想差点害他错过这人间尤物，“任兄，下次说话认真点！”

“世子，你可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江湖人，学不来你们那些文雅的词儿，我们粗人啊，就只会形容‘好看’！”任风来调侃完自己，继而又认真提醒道，“世子，想想可以，此人，慎重啊！”

王晋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心中妄念一起，又怎可能是说打消就打消的，他明知道像顾青裴那样，无论是出身，才能，还是相貌等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人，是不可能像府中男宠般那样臣服于自己身下的，可他却总禁不住想跃跃欲试，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