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曾经沧海 | 第75章曾经沧海3

秦风那边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而原炀则困在京城找不到一点办法，他想顾青裴想得要命，为了排遣这种思而不得的苦闷，他消沉地拎着两坛那人最爱喝的竹叶青，来到了彭府别苑——那个见证过他们最幸福时光的地方。他想着那个人，喝着那人爱喝的酒，进入了那间充满甜蜜回忆的屋子，一幕幕的温馨场景在脑中盘旋，搅得他心痛不已！他躺到床上，用衾被将自己紧紧裹缠，在里面拼命地嗅着属于那人的味道，“顾青裴，你手脚好凉啊，我帮你暖一辈子，好不好？”他轻声低语，假装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他不敢太大声，怕惊扰这场美梦！

原炀这一醉就醉了好几日，两坛酒喝不醉他，他醉在心而不在身，他沉溺于过往的美好并迷失在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彭放听闻后便立刻赶来照顾他，当他见到原炀这消极逃避的样子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听说了些顾青裴的事，可他实在没想到，他这个向来无欲无求、不可一世的好兄弟，竟然为情所困到这个地步，从原炀的痴言呓语中，彭放了解到了顾青裴“始乱终弃”的事，不禁开始愤恨起这顾青裴害人不浅来，他早就知道顾青裴不会真心实意地和原炀在一起，尽管顾青裴他人已早逝，可见到原炀如此模样，他心中仍不由得暗骂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彭放没想到以前的担忧成了真，原炀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最终还是导致他被撞得头破血流！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般颓废狼狈的样子值得吗？像自己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好吗？他不忍看着原炀继续颓废下去，端起一盆冷水就往原炀的头上泼了上去，可就像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同样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彭放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原炀的身子，“原炀，你醒一醒，顾青裴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懂不懂，为那样的人变成这样不值得！”

听见顾青裴的名字，原炀失焦的眼神才慢慢恢复了一点点神采，“顾青裴在哪儿？”

“他没有在哪儿，他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彭放沉声道，他不想让原炀再逃避现实，想把他从虚幻中解脱出来，虽然事实往往残酷又伤人，但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没死！”原炀的眼神由焕散逐渐变得坚定，“我说他不会死就不会死！”

“原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非得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吗？”

“你不懂，彭放，我就认准他了，我只要他，”原炀抓着彭放的袖子，盯着他道，“你知道吗？他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他说过他顾青裴向来言出必行，从不说空话，我相信他！”

“是吗？那句‘逢场作戏’也是他说过的话吧！这句你怎么不记得？”

“……没有，他没说过，那些都是假的！假的，你懂吗？”

“你！”

彭放气急无语，心中更加恼恨这顾青裴害人不浅，眼见着劝他放弃顾青裴不可能，他只好反其道而行之。

“好，你喜欢顾青裴是吧？忘不了他是吧？他现在不管死了也好，失踪了也好，你喜欢他的话，不应该振作起来，帮顾家查明真相抓获真凶吗？”彭放发现这些话对原炀有所触动，于是继续趁热打铁道，“你知道顾昭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活生生在顾府门前、在顾青裴的面前，被人刺杀割喉而死的，你喜欢顾青裴，难道不应该替他报仇吗？你在这儿装醉逃避有什么用？”

原炀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可是谁又能可怜可怜他，他的心因为顾青裴的离去而变得疲惫又沧桑，他也需要喘息，需要慰藉，以缓解他对顾青裴那刻入骨髓的思念，可是没有人关心，也没人理解！

原炀闭了下眼，缓声道，“朝廷那边顾昭案查得怎么样了？”

彭放见原炀终于恢复了点正常，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没查出什么结果，不过你放心，朝廷始终很重视这件事，很多人怀疑刺杀顾昭的是南岭的细作，太子听闻后认为情报部门办事不力，要重组情报部门建立武道司，进一步特查顾昭案！”

“哼，武道司，确定是为查顾昭案特别成立的？”

彭放他明白原炀的意思，只好如实道，“毕竟是以这个名义重组建立的，不可能不重视此案，但太子这次要安排些江湖和军队的人进去，也不排除其他的目的！”

他们都清楚太子成立“武道司”的目的不可能只是查顾昭案那么简单，历史上这样的情报特务组织一般都是帮助帝王监察百官，刺探情报，稳固统治的，安排军队的人和江湖人士进入，可能是出于监督军情和两相制衡的考虑和需要。

“这太子还没当上皇帝，倒是懂得未雨绸缪，这支队伍独立于朝廷之外，直属太子管控，如果成立，注定是一支神秘又令人害怕的力量，即便无职无衔，也足够令人恐惧的，届时，只怕百官见到他们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不敢不配合啊！”彭放对这样的机构有些抵触，因为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常常就发生在那里面。

原炀似对彭放说的话有些感触，他突兀地向彭放，“你说我是当官的料儿吗？”

彭放不知道原炀为何会有此问，印象中原炀从来不喜欢官吏之间阿谀奉承，勾心斗角那一套，他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原炀那直来直去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当官，但他好不容易才把对方从颓废中解脱出来，不好出言打击，便委婉道，“原炀，没有什么东西是有定数的，你要想当官的话，努努力肯定没问题的，事在人为嘛！”

“能做到顾青裴那个级别吗？”

这怎么又和顾青裴杠上了，彭放无奈，“这个不好说，我相信事在人为！”

“你别骗我了！顾青裴那么聪明走到那个位置都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别说我这个对官场一窍不通的人了，更何况……，”原炀说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我等不起那么长时间，武道司既然是为查顾昭案而设立，不管是真是假，总归会尽心尽力去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需要百官皆能配合的权力去寻找顾青裴，所以……，彭放，我要进武道司，你帮我！”

“你疯了！”彭放没想到原炀话转了几个弯，话根竟落在了此处，他急得跳了起来，“原炀，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在里面的大都是些亡命之徒，无依无靠没什么背景和正经出路才走那一步的，你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走那独木桥吗？”

“哈哈哈，”原炀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什么大好前途，仰仗自己父亲得来的一切吗？彭放，今后我要那权力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再仰仗他人，因为你仰仗的人，他未必帮得了你！”

“权力，你想要多大的权力，又是为了那个顾青裴是吗？”彭放气愤不已，“为了那个顾青裴，你什么都能放弃是吗？”

原炀没有否认，他无视彭放的愤怒，逼着彭放帮他，太子从军队选人，自然避不开兵部，彭放肯定是知道内幕的，而自己有近十年的从军经历，他相信自己符合进入的条件，可他想要的不只是进入那么简单，他要的是能控制那支队伍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