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冲上去抢，黑衣人侧过身想跑，结果脚下绊到了床边的空鸟笼，躲闪不及被拉住了胳膊，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撑不了多久，于是大喊：“来人啊！赵妈！”
黑衣人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她一口咬住黑衣人的手掌，死死地咬紧了不撒口。
赵妈在厨房听见声音急忙跑过来，冲进来问：“怎么了小姐？”
黑衣人的手被苏晚两颗尖尖的虎牙咬得渗出了血，疼得嗷嗷叫，抬起腿用膝盖使劲顶上苏晚的肚子，她立刻疼出了冷汗，松开了嘴。
赵妈见状，冲上去抱住黑衣人的腰。
黑衣人动弹不得，只能集中精力对付赵妈，往后抡起胳膊肘使劲打在她的头上，赵妈瞬间觉得眼前一黑，松开了胳膊。
黑衣人顺势往后一拱，赵妈的后脑勺磕在桌角上，躺在地上便一动不动。
“赵妈！”
赵妈躺下的位置周围瞬间流出了血，苏晚吓呆了，愣了几秒钟，推开黑衣人跪在赵妈身边，唤了好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黑衣人似乎也慌了，仓皇逃走了。
石怀仁看了一会儿戏就往回走，快到南院门口，看见黑暗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张望，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人，发现是三顺。
“你在这干嘛呢？”
“我，我没干嘛。”
“胡说，是不是达子又让你做什么坏事？”
“不是，是二爷，让我来找达子哥。”
“他又不在这院，你怎么到这来找？”
石怀仁一下子警惕起来，拔腿往里冲，结果跟黑衣人撞了个满怀。
“别跑。”
黑衣人使劲挣脱，被他死死地抓着衣角。
“别跑了达子，我知道是你，之前毒死鹦鹉也是你干的，今天又来这干什么？”
说话间就要去扯黑衣人的面具。
“管你今天来干什么，抓到你就是人赃并获，现在就跟我去见老爷，让老爷亲自审问你！”
两个人正在撕扯，突然听见小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赵妈！赵妈！醒醒啊！你别吓我！”
石怀仁一愣，被黑衣人逮住空档使劲推了一把。
黑衣人逃走了，石怀仁顾不得追人，慌忙跑进屋。
“小姐，怎么了？”
“先生，赵妈，你快救救她。”
石怀仁蹲下查看了一下，“先止血。”
苏晚一把扯过床单递过去，石怀仁接过，撕开几条布包扎一下，摸了摸脉，心凉了半截。
“小姐，不行了……”
苏晚看他的表情，猜到他要说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晃着他的胳膊撕喊：“不可能，就磕了一下，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石怀仁摇摇头，“小姐，赵妈出了这么多血，又昏迷不醒，应该是血性中风。现在脉象已经很虚弱了，这样下去撑不到明天。”
苏晚眼泪止不住地流，抽泣着问：“没有药能治吗？”
石怀仁无奈地回答：“现在这样，吃什么药都来不及了，除非有宫廷秘制的牛黄丸，可是那东西一般药铺买不到。”
苏晚突然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跑了出去，石怀仁担心她出事，一路跟着到了北院。
她使劲地敲打苏震山的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灯点亮，苏震山披着貂皮大衣皱着眉头开门，看到苏晚焦急的神情，脸上还带着泪，有些惊讶。
屋里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震山这才问道：“怎么了？”
苏晚一把抓住苏震山的手，久违的亲近和冰凉的触感让苏震山突然有些慌张：“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赵妈受伤了，现在昏迷不醒，爹，求求你救救她。”
“我又不会看病怎么救啊，石大夫给看了吗？”苏震山看向石怀仁。
“看过了，人快不行了。”石怀仁如实回答。
“快不行了我还怎么救？我又没有灵丹妙药。”
“有！爹，你那颗牛黄丸能救她。”
苏震山听到这，一把苏晚的手扯开，撇着嘴说：“那是我花了多少钱才求来的救命药，你让我给一个下人吃？你疯了吗？”
苏晚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爹，你有钱以后再买就是了。人命关天，你先救她吧，药不给病人吃，留着它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太太走了过来，嫌恶地看了苏晚一眼说：“说了不行，你还在这闹什么？听不懂人话吗？一个下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你这个哭丧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死了呢。”
苏震山把太太往里推：“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赶紧进去。”
太太翻了个白眼嘟囔：“哼，这老太婆真会挑时候，这大喜的日子，真晦气。”
苏震山叹了口气，对苏晚说：“药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的，是死是活，看她造化了，你也回去吧。”说完就关上了门。
石怀仁扶起苏晚，回了南院。
她跪在地上握着赵妈冰冷的手，石怀仁也陪着跪在旁边。
“我从小就没见过娘，前些年我想出去找我娘，后来打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刚来府上的时候，因为太太闹得太厉害，我爹不敢来看我，一直到我会说话了他才偶尔过来一趟。要是没有赵妈，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赵妈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对我来说，她就像母亲一样的存在。”
石怀仁心疼地安慰道：“我知道赵妈对你很重要，你对她也是一样的。她每次提起你，总是不停地讲你的好，自豪得不行。”
“都怪我，丢了扇子也害了赵妈。”
他见她实在是哭得伤心，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赵妈曾经说过，拼了命也要照顾好你。这是她的命数，不是你的错。”
苏晚哭得更厉害了。
“小姐别哭了，伤心过度会生病的，又该让人担心。”
“赵妈不在了，如今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病着，也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我在乎。”
苏晚扭过头，眼眶里晶莹的泪珠闪着光，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成绺地忽闪着，倏地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砸在石怀仁的心上。
“生死离别天注定，我们只能陪她最后一程。”
苏晚哭累了就靠在石怀仁的胸口睡着了，石怀仁脱下衣服给她盖上，任由她靠着挨到天亮。
刚打了个盹就被鸡鸣声吵醒，怀里的人还在睡，他也不敢动，左右扭了扭僵直的脖子。
突然，门被推开，苏震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管家，还有苏智。
苏晚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揉开了眼睛才看清进来的是谁。
“哟，挺甜蜜啊。”苏智揶揄道。
苏晚起身，攥紧了拳头，怒斥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苏智凑近苏震山耳边说：“爹，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人家小两口亲热了。”
苏震山咳嗽一声，瞪了苏智一眼，后者马上退后一步。
“石大夫，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成亲，如此亲密，传出去会被人嚼舌根的。”
苏晚挡在石怀仁前面不屑地回道：“爹，我们可有婚约的，这不都是早晚的事吗？”
苏震山瞪大了眼睛骂道：“婚约又如何，差一天没成亲都不算！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
苏晚突然笑了，挑衅地问：“有伤风化？那这样呢？”
她转向石怀仁，手搭在肩膀，踮起脚亲了上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亲的人惊得石化在原地。
苏震山锤了两下胸口，周管家立马上前搀扶。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你何时管过我？”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争论这个，我来看看赵妈怎么样了。”
苏晚冷冷地回了句：“死了。”
“那就拉出去吧 。”
周管家叫门外的几个伙计进来准备抬人，苏晚横在前面挡住。
“别动她，你们不配。”
“一个下人停在主子房间里像什么话！”
“她是我的亲人，不是下人。”
“什么人都不行，你大哥的大喜之日，别放在院里，晦气。”
苏智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真晦气。”
“你居然还有脸说！不是因为你，赵妈怎么会死！”
苏晚指着苏智往前冲，石怀仁赶紧拦住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你三番五次地来我这，不就是为了要那把扇子？要不来就偷，弄死我的鹦鹉就算了，如今出了人命，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过来看热闹，简直卑鄙无耻。你还我扇子！还我赵妈！”
“你，你别血口喷人，爹，你得帮我主持公道啊。”
苏震山不愿意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摆摆手走了，只留下一句：“记得别走正门。”
苏智见状连忙逃了，一刻也不敢停留。
苏晚卸下防御，这才发觉身后的人还在发呆。
“先生，刚才是我失礼了，对不起。”
“没事，”石怀仁连忙摆摆手，“不过老爷好像很生气。”
“我跟我爹就这样，平时很少见面，一见面就吵。”
“其实老爷说的也没错，赵妈已经没了，总不能继续放在这。我陪你去送她吧。”
“好。”